与过去相比，我们才是更像“鬼魂”的那些人
第六届德国电影节即将于2018年11月9日在北京开幕，并将在北京、成都两个城市展映12部近两年出品的最新德国电影，为期三周。第六届（中国）德国电影节由德国电影协会主办，北京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中国）和百老汇影城协办。德国电影节自2013年举办以来，旨在提供德国当代影坛佳作，加深中德影人交流。
文/李思雪
编/往事如烟
第68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提名影片《过境》（Transit）是德国当代作者型导演克里斯蒂安·佩措尔德（Christian Petzold）“年代三部曲”的终章。前两部作品《芭芭拉》（Barbara, 2012）和《不死鸟》（Phoenix, 2014）分别设定在80年代的东德和二战后的柏林，尼娜·霍斯（Nina Hoss）和罗纳尔德·策尔费尔德（Ronald Zehrfeld）两度饰演一对因战争遗留创伤和意识形态对立而被迫离散的情侣，让影片在情节剧的戏剧化之中，平添了历史的沉重和人生的况味。今年11月，中国的观众也将在第六届德国电影展的大银幕上欣赏到这部影片。
而《过境》的有趣之处在于佩措尔德故意模糊了影片的时空。影片改编自德国女作家安娜·西格斯（Anna Seghers）的同名二战小说，小说中讲述1942年德国集中营幸存者试图从纳粹占领下的法国逃亡到美国的故事，这些背景在影片中被移到了港口城市马赛。观众费力想弄清楚影片发生的时间节点，虽然基本上可以确定依然与二战相关，不过也不排除对当下欧洲难民危机状况的指涉。
影片讲述犹太录音机技术员格奥尔（弗兰茨·罗戈夫斯基[Franz Rogowski]饰）接受了一份工作，协助一位共产主义作家返回马赛。作家在旅途中意外身亡，格奥尔鬼使神差地拿走了作家的遗物，并继承了他的身份。墨西哥领事馆之前承诺作家，将协助他逃往墨西哥，并获得公民身份。格奥尔决定冒充作家逃离法国。当格奥尔到达马赛之后，一名神秘的女子（葆拉·贝尔[Paula Beer]饰，神似佩措尔德长期合作的“缪斯”尼娜·霍斯）不断地与他在各种场合相遇，打乱了他的逃亡计划。一个关于错认、错爱的悬疑故事，慢慢在马赛小城中酝酿。
“‘过境’在安娜·西格斯的文字中，意味着横向的地理空间，是欧洲和美国之间的距离，是两片土地之间的汪洋。”佩措尔德在接受《电影评论》（Film Comment）的采访时说，“不过，‘过境’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纵向的空间，即时间，是故事在历史时间轴上的延续和发展，我们被困在昨天和今天之间。”“过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一个离开起点、但尚未到达终点的过程，然而如果终点不复存在（被想象为人间乐土的美国或者战争结束后美好的和平年代），那么“过境”便是一场永恒的困境。
男主人公格奥尔频繁地造访马赛的墨西哥领事馆，每次门口都被人群围个水泄不通。这些人来自不同的背景，牵着狗的中年女人，衣冠楚楚的老人，他们抓住格奥尔讲个不停，仿佛被人倾听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救赎。在滞留马赛的时间里，格奥尔甚至错认了另一个哑巴女人是已故作家的遗孀，并和她的小儿子建立一段亲密的信任关系。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太多的人拥有相似的命运，许多人的身影似乎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楚也辨不明白，帮助这个还是帮助那个，到底有什么区别。
佩措尔德有意识将这部作品与其他导演的作品并置看待：罗伯特·奥特曼（Robert Altman）的《漫长的告别》（The Long Goodbye）与香特尔·阿克曼（Chantal Akerman）的《1960年代末一个布鲁塞尔少女的肖像》（A Young Girl at the End of the 1960s in Brussels）。这两部作品都设定在当下的时空背景，不过人物却仿佛从历史中走出来。“我们以为过去的人是‘鬼魂’，殊不知，与过去相比，我们才是更像‘鬼魂’的那些人。”佩措尔德说。正如威廉·福克纳所言：“过去从未死掉。它甚至都未曾过去。”
“被囚禁在历史中的人”这一主题，佩措尔德不是第一次表达了。在此之前他的“鬼魂三部曲”：《心的居所》（The State I Am In, 2000）、《柏林游魂》（Ghosts, 2005）和《耶拉》（Yella, 2007），擅长描绘主人公男女之间的亲密感，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干扰所打破。所有个体的精神困境，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回溯到90年代以来，重新统一所带来的德国民族身份认同问题。
佩措尔德出生于1960年的西德，柏林墙倒塌的五年后（1994年），他从德国电影学院（Deutsche Filmund Fernsehakademie）毕业，在接下来的十数年中，佩措尔德通过“鬼魂三部曲”追问一个问题：德国的再次统一，是否只是名义上的“统一”。意识形态的人为割裂带给个体的精神阵痛，是打在灵魂深处的烙印，并不会随着混凝土高墙的坍塌而烟消云散。
佩措尔德作品序列的母题，与柏林电影节对政治性的关注颇为契合。他四次提名金熊奖，并凭借《芭芭拉》获得了2012年银熊奖最佳导演奖。
影片的开头字幕中，佩措尔德感谢了哈伦·法罗基（Harun Farocki）。法罗基作为德国当代重要的实验影像艺术家，用政治意味浓厚的散文/论文电影，不断阐释着马克思主义之下的劳动行为和影像生产。
法罗基是佩措尔德的良师益友，相比于法罗基对于真实影像的检视，佩措尔德则更偏重于虚构的自由影像。佩措尔德曾经将法罗基的纪录片中，一段关于新自由主义的对话，搬到了《耶拉》当中。而当法罗基将两段影像同时放给他人观看时，人们通常混淆哪个是虚构的，哪个是纪实的。
这个有趣的实验证实了影像之间的某种共同性，穿越在虚构和现实之间，穿越在历史和当下之间。佩措尔德透露，他的下一个三部曲，将会涉猎神话题材。而我们可以预见，无论故事的题材如何变幻，主题或许依然是对当下的影射与对身份的反思，对于佩措尔德而言，这份书写，远未完成，只能在不断表达的过程中，逐渐向“终点”靠近。
第六届德国电影展排片表如下，线上预售火热进行中，可登陆淘票票、猫眼与百老汇APP进行相应场次的选购。
北京
BEIJING
成都
CHENGDU
所有院线放映影片已经过制片方许可，在北京市与四川省新闻出版广电局的指导建议下播放。
北京当代MOMA百老汇电影中心
票价：50元（百老汇APP）/ 60元（线上 & 现场）
东城区东直门香河园路1号当代MOMA北区T4座
www.bc-cinema.cn
北京德国文化中心 · 歌德学院（中国）
免费入场
朝阳区酒仙桥路2号798艺术区创意广场
www.goethe.de/china
北京法国文化中心
票价：30元 / 50元
朝阳区工人体育场西路18-1号光彩国际公寓
www.institutfrancais-pekin.com
百丽宫影城（成都远洋太古里）
票价：50元（百老汇APP）/ 60元（线上 & 现场）
锦江区中纱帽街8号成都远洋太古里负一层48号
www.b-cinema.cn/w85264.jsp
2018第六届德国电影节即将盛大开幕！
更多精彩信息，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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