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谈谈青年律师如何成长 | 法律人经典演讲
作者 | 曹珊（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主任）
来源 | 智善（本文已获授权）
编者按
2017年6月3日，由湖北省律师协会青年律师工作委员会、省直律师分会主办，湖北松之盛律师事务所、湖北维力律师事务所协办的“数字时代青年律师成长之路”主题沙龙活动在武汉圆满落幕。
青年律师的成长一直都是业内非常关注、关心的问题，青年律师的成长和发展，不仅是青年律师自己的问题，同时也是律师行业以及律师事务所的发展战略问题。当今时代，互联网高速发展，给人们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对于青年律师的成长来说，也是一样的。正所谓“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只有顺应了时代的发展，问题才能得到圆满的解决。本次沙龙的分享嘉宾均为业内资深人士，分享的内容也都干货满满。
今天带给大家的是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曹珊律师的分享《谈青年律师的成长》，曹珊律师结合了她在执业过程当中的一些经历，从6个方面谈到了青年律师的成长，对我们的青年律师有很强的实践作用。
青年律师的成长
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主任
今天和大家来分享青年律师成长的话题，我想先说三句话：
“青年律师的成长过程不仅反映着律师业规范和发展的历程，也是律师个人职业素质的积累过程。”
“律师个人职业素质是其专业知识、执业技能、办案经验和人脉资源等的总和。”
“青年律师的成长首先是每个青年律师自己的事情，但同时也需要律师事务所、行业管理部门甚至全社会给予关注。”
但是，律师到底应该怎么做，我想从六个方面来跟大家进行分享：
一、热爱律师职业，培养律师职业尊荣感
执业团队内部的青年律师也分不同的情况，有人本科毕业，有人硕士毕业，有人博士毕业；有人是一毕业就进入团队，有人是工作之后才进入团队。你到底热不热爱这个职业，这是非常重要的。
尽管律师这个职业本身头顶上有太多的光环，但刚入职的律师都面临着生存的问题，有些地方实习工资比较高，有些地方实习工资很低，还有些地方甚至没有实习工资，只有少量的补贴。如果对这个职业没有足够的热情，是难以坚持下来的。
我有一个助理，既不是学工程的，又不是学法律的，但他又特别想要从事律师这个工作。当时，面试的时候，我明确地跟他说了，我不愿意收他，因为不管在哪个方向，他都不太够。
后来和他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他十分执着，并且对这个行业有足够的热爱，最终还是决定收下了他，并告诉他，“你的成长速度在团队里面可能会是最慢的，但我愿意给你时间去成长，而你不能蛮干。”
开始实习之后，他会感到委屈，这种委屈不是来自生活层面，而是因为他的工作经常就是做一些课件。
我告诉他，“让你做课件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我发给你的东西你要在课件上有所展现，并能从中提炼出一两句中心话语放在课件上，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有时候，我让他做的课件我甚至不会用，我想很多年轻律师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不会用呢，因为那些东西不是我的。通过让你做这种课件，是要让你去学习这系列的文章，从中学到知识。确实，我不用，你会觉得委屈，但那就是你成长的必经过程。
热爱这个职业，你还要以这个职业为荣。不要有“律师就是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这种想法。如果你也像其他人一样这样看待律师职业，你必然会在执业过程中走偏方向。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素养要从一开始就培养。我认为，这是最主要的东西。
二、了解自己，走专业化之路
专业化是一把“双刃剑”，青年律师如果过早将自己完全专业化，可能会拘束限制了自己。
青年律师也不应过早将自己的业务限于非诉讼业务，因为诉讼是律师业务的基础，诉讼与非诉讼不可偏废，而且青年律师从事诉讼业务对其从事非诉讼业务亦有明显的帮助，青年律师在执业过程中保持一定的诉讼业务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但在青年律师执业到一定阶段，已经有了一定积累之后，应当确定自己的专业方向，适时走专业化之路。
三、重视每个客户和每项业务，确保服务质量
青年律师在学习过程中，向老师请教是当然的，但前提是你自己先要学习，去搜索、去查询，只有在你实在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再去向老师询问。
毕竟老师也很忙，他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教你。如果遇到所有的问题，你不去自己钻研和学习，只是依靠口口相传，那你永远也不具备学习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长此以往，遇到疑难复杂的问题时，就不会知道这种问题的解决路径，甚至不会做法律检索。
我在一个仲裁庭开庭的时候，有个律师很激动地对我说，“首裁，你的观点是错误的，我在网上找到的案例不是这样的。”
后来发现他给我的案例其实就是某个律师写的一篇文章，这样的东西真的可以在法庭上使用吗？我们都知道最近有人向最高院提交了一个最高院的审判纪要，但最后被认为是假的。
虽然数字时代有很多简化的途径可以让我们查询资料，但我们到底有没有去检查这些资料的真伪，有没有求真过呢？
有律所做了一个关于建设工程法律法规的一个汇编，随后有人问我，其中一篇是上海中院出的，但是内容却十分奇怪，这到底是不是上海中院出的。我当时也是十分纳闷的，上海中院出了这样的文件，我不知道，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
有一次，我的实习律师发给我一个文件，但我需要下载WPS这个软件才能打开，我就告诉他，“请你转换一下格式再给我。”如果他转换了格式之后，再跟我说，老师，我建议你下载一个软件，我也可以接受，但他就是强烈要求我下载软件。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跟我说，“老师，我还是建议你下载一个WPS的软件。”我说，“我不，请你给我转换格式。”再2个小时以后，他还是对我说，“老师，我还是建议你下载一个软件吧。”我对这个实习律师说，“请你成为一个独立的实习律师，我带不了你。”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因为我是你的客户，你首先要以一个我方便的方式为我服务，不是以你想象的、认为的方式服务。如果你为我服务了，你有好的建议是可以提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没有让他做我的助理了，让他想清楚他应该有的工作方式和态度，从那天开始他也成为了一名独立律师，没有了工资。虽然以后我会把工资补给他，但我想要通过这件事让他明白如何对待客户，在实践中积累经验教训，提高自身的执业水平。
四、不断学习和实践，提升自身的综合能力和素质
我们说专业的知识、办案的能力、娴熟的写作与口才包括所说的人脉资源，律师相当于是个杂家。但专业律师在某个领域有深度和广度，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在其他方面是一个白痴。
律师属于“杂家”，在学习时，应当尽可能广泛地涉猎各个领域和各种知识，当然，其中应当以法律知识（尤其是自己专业方向领域的法律知识）为重点。
比如，我在2点钟接到客户电话，“检察院现在到我这里了，说要抓我。”我不是一个刑事方面的律师，在2点钟的时候，我几乎无人可找，但我并不能不去处理这件事情，我要了解检察官的办案程序，去检查他们的办案手续。
当时，只有一个人是检察官，其他人都是纪委的，而这名检察官没带证件，也没带手续。我当场表明，“除了检察官，其他都是无关人员，而且手续又不齐全，你们没有权利带走他。”
如果你不了解程序，人可能也就被带走了，那他向你寻求帮助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当事人没有什么问题，他被放回来之后，很感谢我，他觉得我在第一时间响应了他。
而且，到达现场之后，能够义正言辞地表明态度和立场，让检察官一行人以规范的程序来操作，也让他明白一旦被带走，检察机关对他进行的所有动作都必须规范化。
虽然当时我能做的有限，但他也明白我是他坚实的后援。所以，律师一定要触类旁通地去了解其他的部分，最终去了解自己专业的内容，那是我们必然要重视的东西。
当然，也要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有些律师觉得自己不擅长诉讼，想要做非讼业务。但我觉得他可能是担心与人接触，虽然你的文件工作做得不错，但做文件的律师也是要跟客户打交道的。
比如，我们现在做的P2P，信托，证券等都需要与客户打交道。只要有一个参与方提出质疑，你都明白那是伤害你自己的业务的，而且伤害了这单，更会影响你后续的业务。
所以，要处理好与他人的关系，不管是同事的、客户的，还是和法官的，用专业的能力去打动他。
五、加强理论学习，坚持写作专业论文
有人写论文是为了评中级、高级职称，那我们当了律师之后再去写论文总是会感觉到不安，不太敢写。
我在从业之初也怕写论文，但我的主任就跟我说，“曹珊啊，不能光埋头干活，还要抬头看路，如果一个律师不擅于总结经验，就算做再多的事情，也没人会相信你。你做了很多案子，回头去总结出来，就会发现你的功力提升了。”
写东西不是为了发表，而是为了提升自己，当你的文章达到一定的水准的时候，自然地就发表了。而且现在有这么多事务所的公号，也有很多个人的公号，其实我的好多文章是不需要去投稿的，有些文章在公号发表之后，会有杂志找到我想要用那些文章。
如果你的东西水准够好的话，别人自然会找到你。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你的专业，发现你在这个专业的能力，前提是你要能够把自己的能力表达出来。
六、培养风险意识，执业过程中要保护自己
律师通常关注的是当事人的风险，而很少关注自身的风险，尤其是青年律师。
实践中，不时会出现相关律师因未能有效控制和防范自身执业风险而承担责任甚至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情形，而一旦出现该等情形，将直接影响该律师的进一步成长，甚至导致该律师职业生涯的终结。应当严格遵守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触及红线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现在有一些律师接受咨询之后，随便就出具法律意见书。我们都知道法律意见书的意义，你出具意见书的时候是否考虑过这个后果与你接受的报酬是不是正相关呢？
如果人家以你的意见书作了决策出了毛病之后，你是要负责任的。如果当事人只是做了一般的咨询，而他非要让你以书面的形式出，你可以选择律师备忘录。在特殊情况下，律师要随时向事务所汇报工作情况，减少个人和事务所的风险。
无论男律师还是女律师，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大家，该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年轻人该谈恋爱谈恋爱、该结婚的结婚。
在这个年龄段你不去做这些事情，等你成长为一个重要的、成熟的律师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工作量更多，这个时候你发现你不敢去结婚生孩子了。
好多律师说自己不敢生孩子，没有时间，那是因为你错过了时间，你在做助理的时候去生孩子会怎么样呢？我们知道自己今后是要坚强工作的，但是我们也一定要温柔生活。
制图：娄子慧 编辑：戴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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