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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眠之夜里,我只在意美好的胴体

2017-01-27 Kris 城墙上的守夜人

女服务生身材很匀称,笑容很暧昧,她掀开质感很重的黑色幕布,说,你可以进去了。


我掏出黑桃8问:你给我这张牌有什么用?


她说你进去就知道了,右手扶墙。


于是我进去了,很黑。我很担心手不小心摸到走在前面的女生,心想这酒店怎么这么坑爹,摔倒老子告死你们。


这里是上海市北京西路1013号,麦金侬酒店。我以为它是个正经酒店,只是用宴会厅承办一场戏剧。



然而它并不是什么正经酒店。


这是个介于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地方。确切地说,是静安区某处废弃的仓库大楼,被英国Punchdrunk剧团买下来,改造成了一座立体剧场。


改造前


对,我其实是被安利去看戏的:Sleep No More / 不眠之夜


对于沉浸式戏剧,我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有可能被拉上台跟演员互动。妈的待会儿往后坐一点,被抽到上台就尴尬了。



正当我在考虑如果不好看能否讨回血汗钱时,眼前出现了玫瑰色的光晕。


这是个昏暗的酒吧,装修是上世纪30年代的租界风。乐手在弹大提琴,他唇上薄薄一层八字胡,配上领结和燕尾服很喜感。此时,周围的姑娘们纷纷掏出手机,就着桌上晦暗的灯光,对着门票和扑克牌拍拍拍,猛发朋友圈。



冒出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白西装,说,所有抽到数字8的客人,请去电梯处排队。


每人领到一张白色面具戴上,有点像歌剧魅影,又有点像中世纪的瘟疫医生。我们被一个假睫毛有3cm长的女人告知:上楼后不可摘下面具,不可相互窃窃私语。


进电梯,上楼。每次电梯门打开,服务生都会推一两个人出去。“Fortune favors the bold,”她用湖南口音的英文说。


我没忍住笑场了,她也笑了,连忙伸手摸了我的脸,大概是想找回点面子。



走出电梯,没有演员,没有服务生,只有一片圣诞树,背景里响着诡异的音乐。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像一群低智商的幽灵。


妈蛋为什么没有人领着找座位?


反复溜达了很多遍,发现了一处楼梯。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另一队幽灵,像苍蝇盯上屎一样往楼上涌。


我跟着挤进一个大厅,这里没有屎,有个动作轻快的女人,她把衣服挂在衣钩上,飞快地爬上箱子翻到窗户外面。


我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浸没式戏剧,你得不停跟着演员(不带面具的人)跑,于是我同样敏捷地翻上箱子,然后被旁边黑色面具的工作人员拉了下来……


哦,原来不让上去。


我立刻理解了为什么不让上去。因为这时候那女人脱下衣服露出了胴体。


卧槽,身材太好了。


丰满,紧实,修长,有力,我甚至能借着灯光看清她皮肤上淡金色的绒毛,感谢爸妈给了我1.5的眼睛。


这时她换好蕾丝睡衣,在窗口翻腾、挑逗、撩拨、回旋。房间里气温迅速升高。


进来一个典型意大利裔男人,卷发、络腮胡,敞着胸口,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女人回到房间,两人变作发情的猎豹,没有半推半就的娇媚,直接进入销魂蚀骨的缠绵。从罗马式洗手池,到箱子上,到床上,她撕咬他的嘴唇,他分开她笔直的腿,揉搓她的乳房。他们像图腾里的蟒蛇,灵与肉在缠绕、扭动、摩擦、升华……


说实话当时心里略尴尬,现在演员都要这么投入了吗?又有点担心自己站太近,会不会邀请我加入?我可还是个孩子!


嗯,想多了。


激情疾风骤雨般过去,气氛迅速改变,女人展现出dominatrix气质,支配着男人。男人迅速冲向楼梯,我们又像开了疾跑的幽灵般穷追不舍。



不幸的是,演员跑得比兔子还快,几个场景后就不知所终,我只能跟着其他的幽灵队伍,看其他的剧情线。


比如电话亭里,两条精壮的汉子耳鬓厮磨地接吻,旁边绿衣少女在勾引观众,关键是,妈蛋他们还拉了帘子!



我来到一张大床边,一个光头男躺在上面,似乎是死了,我看着他汗津津的头顶,觉得难以挤出悲伤的情绪。过来一堆男人把他抬进了残垣断壁的墓地,又走了。光头男又莫名其妙开始抽搐……


我小声骂了一句,这都什么玩意儿!旁边有人很鄙视地告诉我,看过莎士比亚的麦克白没有,这演的就是麦克白!


我好想怼他,老子小学就看麦克白了好吗,要不要给你背一段:

When shall we three meet again? 

In thunder, lightning, or in rain?

When the hurlyburly's done, 
When the battle's lost and won.


喂小子你别走啊!额,演员和幽灵们都像快闪一般消失了……


于是我又开始瞎逛,一会儿又看见那个光头男去楼梯下的密室里画圈圈,一会儿去祈祷室里抓狂。反正也看不懂,不如别跟着光头男,专心看女演员发“福利”。


在一场舞会上,所有男女演员都聚齐了,女人们像藤蔓一样缠住男人的腰,但这藤蔓是活的,在疯狂生长延伸,紧的时候要挤出男人的精华,松的时候在舞池中瑟瑟发抖。她们的长腿反复像剪刀般撩到男人的肩头,裙摆飘向一侧,狭小的阴影集中着整个大厅浓得化不开的情欲。


这时我特别后悔站得太高,角度不太好。但好在视野开阔角度全面,早早选好了一个特别妖艳的亚裔女人,她五官不算精巧但搭配得舒服,脸型轮廓很好,胸不大但是看得出很紧实,小麦色的皮肤健康光滑,略带卷曲的秀发富有弹性,属于那种看过一眼后,说不出什么道理就是想看第二眼的人。


我决定舞会散场后她去哪我跟到哪儿。


然而她去的地方都怪七八糟,什么行李存放室,台球室,追得我腿都要断了也没看到什么福利,直到来到一个叫做“伊乐园”的地方。


伊乐园的招牌是那种发廊红,我一看就懂,这里肯定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赶紧抢占前排强势围观。



伊乐园让我想起渡边淳一的《失乐园》,属于那种精神肉体双重狂欢,然后一起毁灭的地方。


这里的光杂乱狂野,从色调淫靡的粉色柔光,到强烈的绿色光束,到闪电般剧烈的白光,混合着能把人心脏敲出来的音乐。那个亚裔女人原来是女巫,她加入姐妹们的队伍,中邪般地跳原始舞蹈,用巧克力味的血浆涂满平坦的小腹,一会跳上桌子,一会攀到天花板的消防水管上倒挂下来。赤裸的男巫戴上撒旦崇拜的山羊头,从女巫下体拽出一名血淋淋的婴儿,又向意大利男人献上了一棵3厘米高的玩具树……


我头皮嗡的一下麻得要炸开,感情这是邪教裸体祭祀啊!看着瘫软在我跟前的红衣女巫油汗混合的脖子和周围不操自high的幽灵,我突然想到了若干年前某个夜晚gay bar里乱舞到脱水的群魔。


后来意大利男人被莫名其妙的被吊死了,幽灵们被演员带回了曼德利酒吧,情欲与邪教的狂欢终于结束了。脱下面具后姑娘们纷纷又开始发朋友圈,盛赞这场浸没式戏剧。我问旁边的姐姐你觉得好看吗,她说好看,我说我看得全程懵逼啊,她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如同置身大卫林奇电影的体验,体验懂吗,氛围懂吗?


这我懂,就好像听氛围黑的人几乎就站在了摇滚鄙视链的顶端,虽然他们自己也不大懂听的什么玩意儿。果然,回去查了一下豆瓣,发现这剧在评分高达9.3:



额你们开心就好,反正我不晓得欣赏点在哪里?你说它是戏剧,全程没有一句台词;说它是舞蹈剧,站在人群里根本看不清演员的动作;只有说这是一场装置艺术的盛宴比较贴切——近百个房间布置得实在是完美。


简单的说,这是个买椟还珠的作品,因为它连核心的故事都不能好好说。一般来说,传统戏剧的叙事是线性的,观众坐在座位上就能看完全部剧情:


而在Sleep No More里,故事被打乱在立体空间里,你每次只能在一个场景进行观察,了解一个点,但这些散点的时间空间顺序是乱的,你的观察路线也具有随机性,所以最后下来根本无法把点拼成整体叙事:

当你把所有珠玉抽离木椟,还能说剩下的盒子有多么伟大的艺术性吗?


我不知道,反正有人觉得很艺术就对了。



至于我,只能给准备去刷这部剧的各位一份实用攻略:如何多快好省地看遍所有美好的裸体?


首先,不管电梯服务员带你去几楼,立刻跑向底层的宴会大厅,因为剧情是周而复始的,这里是一切的起点。


当所有演员摆出《最后的晚餐》造型坐在长桌边时,认准麦克白夫人,也就是上文提到那个在床前脱光光的女人,她站在桌子的最右边(最左边是那个意大利人麦克白,记住他的脸,待会需要跟他)。


尽量站得靠近麦克白夫人,她的腿真的很有劲跑得贼快。她会带你去楼上浴室表演洗澡(福利一),再下楼回到卧室,换蕾丝睡衣与麦克白嘿嘿嘿(福利二)。


他们翻云覆雨之后,跟紧麦克白,这家伙要下楼看艳舞了(福利三),看完艳舞回到楼上再跟夫人调情,然后下楼去杀人。


杀完人麦克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福利四)。这时你可以跟着他,也可以去楼上找一条狭长的走廊,它通向“伊乐园”,你可以看到女巫之群p以及几近全裸的男巫(福利五)。


跟好这个人鱼线深刻的裸男,他要去洗澡了,站近点你可以递毛巾以及帮他穿裤子(福利六),他会拖着你的手带你去舞厅,然后单手托起你的脸壁咚你(福利七)。


至此整个剧情结束,开始下一轮,建议换性感女巫追,一个都别放过!


嗯,基本就是这样啦,今天是除夕,祝各位在新年里大鸡大力、鸡肥蛋大、逢胸滑鸡吧,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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