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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化媒体时代公众、媒体、政府的媒介素养

2017-05-03 凯乐编辑 新传土拨鼠

导读

社会化媒体以新的传播机制,对信息传播格局带来影响,并对现实社会产生越来越大的作用。社会化媒体的传播特点,也对公众、传媒业者以及政府机构与官员的媒介素养提出了新的要求。对于公众来说,社会化媒体时代的媒介素养应该包括媒介使用素养、信息生产素养、信息消费素养、社会交往素养、社会协作素养、社会参与素养等。对于传媒业者来说,社会化媒体时代对他们的媒介素养提出的新要求包括,对社会化媒体的认识与运用能力,社会化媒体时代的数据与技术素养,在社会化媒体中“公”、“私”界限的把握能力等。对政府机构和官员来说,媒介素养不是简单的“应对媒体”的能力,而应该表现为对媒体角色、功能的认知及相应权利的保障,对社会化媒体价值的认知及对公众相应权利的保障,信息公开渠道的建设与保障,与媒体及公众的交流意识和能力。公众媒介素养、传媒业者的媒介素养以及政府机构与官员的媒介素养,这三者是同时存在、相互依赖的关系。对于一个平衡的、积极的信息传播系统来说,三者缺一不可。


一、社会化媒体时代的传播特点与传播格局

社会化媒体之所以对各种不同主体的媒介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是因为它新的传播特点以及对整个传播格局的影响。


社会化媒体的基本特征有如下两个方面:

  1. 内容生产与社交的结合,社会关系与内容生产两者间是相互融合在一起的,社会关系的需求促进了社会化媒体平台上的内容生产,反过来,这些平台上的内容也成为连结人们关系的纽带。

  2. 社会化媒体平台上的主角是用户,而不是网站的运营者。

 

目前来看,社会化媒体主要依赖以下几种传播机制:

1.社会网络的过滤机制,实现了公共信息的凸显与个性化信息的满足

与门户时代点对面的传播模式不同,社会化媒体平台上,信息的传播更多的是以个人的关系网络(或者说社会网络)为渠道的。而对用户个体来说,自己的社会关系圈子,成了自我定制的信息源,这些信息源成为信息个性化的重要保障。

  

2.意见领袖的“权力”机制,带来了社会化媒体议程的民间设置

意见领袖在社会化媒体中可以扮演强势内容源、信号放大器、流向调节阀、意见气候营造者等角色,这些角色造就了他们的议程设置能力,他们的信息与意见,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社会化媒体中信息与意见的走向。

  

3.“自组织”的协同机制,促成了社会化媒体的自我修正与进化

社会化媒体赋予了每个人发布信息的权利,因此,信息质量良莠不齐的现象难以避免,谣言也必然与社会化媒体相生相伴。

  

社会化媒体对于传媒业的影响是多方位的,但以下两个方面的挑战更为突出:

  1. 从信息生产模式方面看,用户生产的内容(UGC)将与专业媒体平分秋色;

  2. 从信息消费模式方面看,自我定制信息源、以个人关系网络为传播渠道的“个人门户”将对过去专业媒体以及门户网站的中心地位形成挑战。


社会化媒体的传播机制,以及对信息传播格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会影响到新媒体,也会辐射到各种传统媒体。社会化媒体在民意表达、舆论形成中的作用也日趋明显。尽管社会化媒体的主角是用户,但它的用户不仅有一般网民,也包含专业媒体、政府机构等,社会化媒体的生态是多种主体共同造就的,这些主体的媒介素养共同决定了社会化媒体的发展,也由此影响到现实社会生态和社会发展进程。


二、社会化媒体时代公众媒介素养的重定义

在社会化媒体时代,受众不仅是消费者,更是内容的一种生产者,是媒介活动的积极参与者,因此,对于社会化媒体时代的公众媒介素养的认识,需要从建设者或生产者这样一个角度加以扩展。

  

对于公众而言,社会化媒体时代的媒介素养主要应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1.媒介使用素养

媒介的基本使用能力,成为媒介素养的基本要素之一。媒介使用素养,不仅体现为相关技术的掌握,还应该表现为对新媒体技术和应用的合理、合法以及节制的使用。 


2.信息消费素养

新媒体时代信息的海量膨胀以及来源的多元化,意味着消费者面临着空前复杂的信息选择环境,因此,作为信息消费者,公众需要具备更多的选择、判断与辨识的能力。包括:

(1)在海量信息中筛选有效信息的能力

(2)对信息的辨识、分析与批判能力


3.信息生产素养

在社会化媒体时代,公民新闻日益普及,公众作为信息的生产者的作用不断凸显,普通公众提供的信息对于新闻传播的格局已经形成重要影响,但另一方面,由于缺乏相关的训练,普通人提供的信息的质量良莠不齐,这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了传播秩序的混乱。具体而言,这种素养表现为如下两方面:

(1)负责地发布信息和言论的素养

(2)负责地进行信息再传播的素养


4.社会交往素养

社会化媒体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社会交往网络,它有可能拓展人际交往的广度,也有可能加强人际交往的深度,而这种交往的拓展与深化有可能带来新的社会文化。新媒体中的交往能力不仅表现为对相关技术的掌握,还表现为对交往对象的选择、交际网络的维护等方面。

  

5.社会协作素养

个体的社会协作的素养应该包括:与协同工作的其他人达成一致目标的能力;为自己在协同系统中定位的能力;执行协同任务的能力;与协同工作的他者进行有效沟通的能力。

  

6.社会参与素养

互联网等新媒体一直被认为将对社会民主的进程起到重要作用。但要达到这一目标,其基本保障之一是公民的自由平等和理性参与。网络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公民的自由平等权利,但并不必然提高公民的社会参与素养。因此,提高公民的社会参与能力,不仅关系到网络世界的秩序,也关系到整个社会的发展与进步。

  

微博等社会化媒体,被人们寄予了成为“公共领域”的厚望。而社会化媒体平台要能成为公共领域,就需要尽可能地实现哈贝马斯所说的“理想的商谈环境”的目标。哈贝马斯对理想的商谈环境提出的理想化原则包括:“(1)每一能言谈和行动的主体都可以参加商谈讨论;(2)a.每人都可以使每一主张成为问题;b.每人都可以将每一主张引入商谈讨论;c.每人都可以表示他的态度、愿望和需要;(3)没有一个谈话者可以通过商谈讨论内或商谈讨论外支配性强制,被妨碍体验到自己由(1)和(2)确定的权利。”③尽管完全实现这样一种理想几乎不可能,而且这样一种理想环境也需要制度的保障,但这些理想化原则,的确是有价值的。而每个参与个体的素养的提高,无疑有助于接近这一目标。

  

三、社会化媒体时代传媒业者媒介素养的新拓展

在社会化媒体背景下,传媒业者的媒介素养的拓展,主要应该包括以下方面:


1.对社会化媒体的认识与运用能力

运用好社会化媒体资源,意味着媒体人要具备一些新的能力:

(1)对社会化媒体信息的辨识能力

虚假新闻、不实信息,是目前困扰社会化媒体的一个重要问题。虚假信息的成因复杂,但无论如何,要使社会化媒体在公共信息传播中形成更重要的影响力,就需要在信息的质量方面有更高的追求,而承担这一任务的,主要应该是专业媒体及媒体人。

(2)对社会化媒体资源的协调、组织与整合能力

在社会化媒体时代,专业媒体需要与公民新闻全方位“对接”,才能实现对公民新闻能量的充分吸纳和转化。对社会化媒体资源的整合能力,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为对碎片信息的筛选与整合能力。

(3)运用社会化媒体进行自我拓展的能力

社会化媒体不仅可以给专业媒体提供补充性资源,更有可能为媒体带来全方位的拓展空间。例如报道的拓展、个人能力的拓展、产品的拓展和品牌的拓展等。


2.社会化媒体时代的数据与技术素养

社会化媒体中用户的参与带来了巨大的数据量,社会化媒体时代也是大数据(Big Data)时代,要更好地利用社会化媒体资源,就需要有大数据技术作支撑。但无论借助什么样的外部力量,媒体和媒体人都需要开始形成与大数据技术相匹配的思维,理解如何通过数据分析来补充人工分析的不足,理解如何将人的能力与机器的数据处理能力更好地结合起来。


3.社会化媒体中“公”、“私”界限的把握能力

虽然社会化媒体为媒体及媒体人带来了很多新的可能,但随之而来的一个直接挑战是,当媒体人在社会化媒体平台中活动时,他们的行为是机构行为还是个人行为,这之间的界限的把握已经越来越困难。路透社、BBC、美联社、《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CNN、澳大利亚广播公司、法新社等媒体已经制定了社会化媒体使用的手册或指南,明确了媒体人在社会化媒体平台中公私行为之间的界限及把握原则。

  

四、社会化媒体时代政府机构与官员媒介素养的再认识

社会化媒体时代舆论热点的形成有了很多新特点,舆论对于社会事件进程的影响作用也日益明显,而大多数舆论事件中,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都是政府机构或官员。在一系列事件之后,政府机构和官员对于社会化媒体时代的舆论、舆情有了格外的关注,也因此,对如何在这些事件中面对媒体和公众有了格外的关注,政府机构与官员的媒介素养问题也因此被提出来。


对于政府机构与官员来说,媒介素养至少应该包括如下几方面:

1.对媒体角色、功能认知及相应权利的保障

要普遍提高政府机构及官员的媒介素养,就应该让他们从现代政治制度和传播规律的角度,更充分、全面地认识媒体和传媒业。更重要的是,相关政府机构应该调整和完善相关的制度,保障媒体正常履行其职责,同时自觉接受媒体的监督。


2.对社会化媒体价值的认知及对公众相应权利的保障

在社会化媒体时代,就像媒体必须进行的思维变革一样,政府机构和官员也应认识到,社会化媒体已经是整个信息传播格局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而公众已不仅是媒体的受众,他们同样是重要的传播力量。公众的表达和传播权利应该得到尊重与保障。


3.信息公开渠道的建设与保障

2007年1月1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通过,并于2008年5月1日起施行。这样一个法规,对政府机构的信息公开提出了制度性要求。如何有效地进行信息公开渠道的建设与维护,如何保障相关信息的持续公开,这仍是政府机构媒介素养的核心要素之一。

  

4.与媒体及公众的交流意识与能力

近两年,政务微博逐渐成为政府机构与官员与公众沟通的日常渠道,一部分机构与官员也作出了非常有价值的探索,但仍有不少政府机构与官员在运用微博时的思维、姿态,都不能适应社会化媒体这块土壤。政务微博的发展是一个良好的契机,但对政务微博的理解与运用,不能限于技巧的层面,思维、理念的变化,仍是核心与根本。

  

五、三种媒介素养及其关系


公众媒介素养、传媒业者媒介素养、政府机构与官员媒介素养的内涵及关系


社会化媒体带来了传播格局空前的复杂化。面对着社会化媒体中信息鱼龙混杂的现象,特别是谣言传播现象,强调公众媒介素养的提高以及公民自律,自然十分必要,但同时也要看到,某些时候,谣言的流行,与大众媒体报道的不及时、政府信息的不公开有着直接的关系。媒体、政府未能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时,社会化媒体不得不以“谣言倒逼真相”等方式扮演起特殊的角色,这不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但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公众身上,并且指望以公众媒介素养的提高解决一切问题,显然有失偏颇。


公众媒介素养、传媒业者的媒介素养以及政府机构与官员的媒介素养,这三者是同时存在、相互依赖的三足鼎立关系。对于一个平衡的、积极的信息传播系统来说,三者缺一不可(图1)。而其中,政府机构与官员的媒介素养起着更基础的作用。


注:本文删节自彭兰教授2013年发表在《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的文章《社会化媒体时代的三种媒介素养及其关系》。彭兰教授曾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现为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新媒体研究中心主任,兼任湖南师范大学“潇湘学者”讲座教授。彭兰教授在网络传播、新媒体传播研究方面有诸多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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