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灰 | 大人丢了那首诗
以前我的牙刷小小的,
后来我长大了牙刷就变大了。
以前我的床好短好小,
后来我长个了床也开始变宽变长了。
以前我的勺子咪咪小,
现在我的勺子大大的。
而大人呢?
牙刷永远这么大,
床也永远一个样,
最可怕的事我要告诉你,
他们的勺子竟然从来没变大过。
△
《生活中的东西》/土拨鼠(6岁)
为什么小孩子要自己睡觉?
为什么长大后两个大人又要在一起睡?
难道是大人比小孩儿还胆小?
是不是小时候锻炼的本领长大后全忘掉了?
真是搞不懂!
要是小孩儿可以一直和爸爸妈妈睡
那该多好!
△
《最大的疑问》/小樱桃(5岁)
大人的床很宽,很大,也很高,
小孩儿爬上去有点害怕。
小孩儿的床又窄,又小,还又矮,
可是躺在上面一点儿也不好玩。
地球上所有的小孩儿都想睡大人床,
因为大人床暖和,小孩儿床孤单。
我还是想留着我的小孩儿床,
等我长到特别大的时候再睡,
就是等到有一天我长到 二 层楼那么高的时候。
△
《大人床和小孩儿床》/小二牛(5岁)
这些孩子甚至还不会写字,先学会了写诗,这些诗是他们说的,就是他们的日常语言。
“小朋友很多话,落下来就是诗”,“一个字都不要改”,树才老师这样提醒家长。“很多人认为,诗很神秘,遥不可及,像星光一样。诗确实是星光,但孩子闭上眼睛,自己就能想象出一片缀满星光的天空。一首好诗本身就在发光,这光是从‘有透明感的东西’里发出来的,孩子的内心时时闪现这样的光。”
诗歌其实是不能教的,任何固定的技巧都写不出诗,作为“熊老师的绘本课”网络艺术课堂负责教授诗歌的老师,陈树才这样说。那课上能教什么?其实方法也简单——教好诗,他们能用他们天然的感受力明白好的诗人怎么记下那些“星光”。
上面的三首诗就是小朋友在听他讲解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的诗后写下的练习。
孩子过了一周
会增加一周的伶俐
孩子一周之内
能记住五十个新词
孩子在一周之内
可以改变自己
然而大人过了一周
却还是老样子
大人在一周之间
只翻同一本周刊杂志
一周时间
大人只会训斥孩子
△
《大人的时间》/谷川俊太郎
年近50岁的树才老师自己就是诗人,文学博士,当过外交官,翻译了很多法国诗集。他没有孩子,也说自己不把孩子当孩子,“当然我也没把大人当大人”,他眨眨眼睛,笑起来。
“孩子们,今天这位84岁的老诗人一点都不老,他的心和你们一样年轻。他是站在你们的视角观察大人们怎么过时间……”
除了教孩子,他还要花功夫花教家长:“诗要从自由里生长出来,不要把诗歌当任务”。
“我教诗歌课,最大的目标,就是激发小朋友们‘写东西’的兴趣。至于那‘写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诗,我们也许自己不能确信,但别人读了就会知道。一首好诗,就是语言特别鲜活,情感特别饱满,心灵特别美好,它的主要特别就是形象、生动,这是最朴素的文学原理,我一直牢记在心里。”
有些孩子一开始写诗就停不下来。
#早上起来套个毛衣也要做首诗#
我要提前整理好道路
免得我在穿衣服时迷路
因为里面太暗
我又拿不了地图
△
《穿衣服》/步步(10岁)
#关于爱是什么的回答#
爱
是肚子饿了的时候闻到的香味,
爱
很暖和,让人兴奋,
爱
是冬天把面包丢到院子里给小鸟吃。
△
《爱》/小二牛(5岁)
#不知该写什么而写下的诗#
桌子上的平板电脑突然没电了
吵闹的街道上突然安静了
我手里的冰淇淋突然融化了
这个完美的故事突然消失了
于是,我突然醒了。
△
《突然》/乔曼(8岁)
#又被老师说了#
那天
老师又说了我
我变成一只小蚂蚁
在地上打了个洞
钻了进去
地下昏暗
空气稀薄
我不喜欢这里
想回到地上
可我出去看了一眼
发现地上并不适合我
我连一片纸片都撑不起来
△
《小》/喜妞(10岁)
“地球上所有的小孩儿都想睡大人床,
因为大人床暖和,小孩儿床孤单。
我还是想留着我的小孩儿床,
等我长到特别大的时候再睡,
就是等到有一天我长到 二 层楼那么高的时候。”
等你长到二层楼那么高时,
你还会写诗吗?
童年的时候,
每一个形象后面隐藏的都不只是过去,
在我们面前流向远方的也不是未来。
我们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生长,时常
迫不及待地想长大,一半是为了那些
除了长大以外已一无所有的人。
然而,独自玩耍的时候,我们却会着迷于
那种唯一能够长久的东西;
我们会站在那里,
在世界与玩具之间那无限的、幸福的空间里,
在那个时间之初就已经为某个
纯粹的事件而预备的点上。
△
《杜伊诺哀歌》节选/里尔克
晚安
Happy Monday!(偏不说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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