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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灰 | 那些古人在他的画里都玩疯了

62度灰 2024-02-05



“鱼山饭宽”还是一个“未成名”的建筑师,但终究会是。

别的建筑师从事务所独立出来单干,会赶紧接活儿,盖房子,

他不是,他选择了画画。

把画画好了,山水、园林、屋舍,都自在胸中了。


自述 | 曾仁臻 采访 | 阿改、小白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为什么画山水?因为我喜欢园林,想把园林和建筑结合起来,像董豫赣老师那样。做园林要求懂山水画,同时能画,这很重要——自古如此。


中学时我就迷恋画画。家在湖南永州,小地方甚至连国画老师都没有,我就自学,临摹张大千和古代的画。我想考中央美术学院,但考美院需要到什么班学考试基础课程,不是我的路子,就放弃了。后来发现建筑学需要有造型基础,觉得还能画画,就考了建筑学。


我本科读的长安大学建筑系,以前的西北建筑工程学院。我喜欢西安,因为它历史文化厚实,在这里的四五年,我一直自发做城市调研,后来周末也组织学弟、学妹调研街巷、老宅,老城消失的速度非常快,我是看着这些东西一点点没了的。


我记得2002年大雁塔的环境还很好,没有广场,小道路,树也多,在一片小尺度的环境里,看到一个塔高耸在那儿,觉得可亲,有种真实的历史感。事实上,中国人从最开始构建自己的居住环境就是整体性的。现在,大雁塔周边盖成了轴线式的广场,没有任何历史感。许多古建筑也是,把周边的居民区全部拆掉,留一个钟楼在十字路口,它和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纪念物。现在的西安老城基本已经失去真实记忆,大尺度的宫殿式建筑也不适合日常生活。




学建筑像学手艺,得有实践经验。从2007年毕业到2014年,我一直在百子甲壹建筑工作室。2013年参与完工的向京+瞿广慈雕塑工作室对我来讲很重要,它在我心里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形体观感问题,而是一些关于气氛的感受。


我最喜欢的是一天傍晚,天已经暗下去了,建筑百分之六七十全部暗了,突然有一排格子被夕阳打亮了。我很感动,一直看着格子到天空基本暗下去。它对我后续影响比较大,我有很多红砖房子的画,就是在谈这件事。


正式进入到山水画的学习是去年11月份,《幻》系列,那时候认真地临习历代山水画,更细致地看名家作品,我想把山水画和园林对应起来。


彼之幻境,可窥吾园。

不问汉宫秦苑,还念海外仙山。伏案情境迷踪,入我咫尺幻园。

岭上谁锄月,阶前自扫云。林幽云将近,泉深鱼不移。

断舍离合时无常,白云深处自可期。

园无定格,情态出之;山无定势,心意动之。


幻园寂寞,独自欢喜。

更早前的《夏》系列用花青作画,清凉、消夏,但现在很少画。那时还未正式学习,画得没那么拘束,脑子里也没那么多东西,可能符合一点笔墨趣味,但对于我来讲,《夏》系列不那么重要。


我比较反对去解释自己的画,因为不成熟。谈到每一张画是什么样子的,容易让自己掉进去,也容易让别人掉进去。所以尽量谈得不那么具体,但我会谈方法,因为方法可以随着时间改变认识。




我画的每个系列都有用意,像是训练,要干什么、训练什么,我很清楚。


《山》系列,是符号的联想,符号联想对中国人来讲特别重要,因为中国人的类比联想思维根深蒂固。比如去爬山,看那块石头像狮子、兔子还是乌龟,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会这样形容看到的石头,不是雅俗问题,中国人就喜欢联想这些。如果不去联想,确实也不知道如何描述更合适。以前中国人讲究,葫芦门、芭蕉门、月亮门等等这些符号都对应着具体的故事和含义,甚至使用时的区别。


《山》系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山水联系起来了。山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里,已经是一种符号了,所以看着会顺眼、舒服,这大概是基于一种惯性的文化上的理解吧。画《山》系列时,我觉得很好玩,也是最放松的,因为可以随便想,但是画出来一定要让人觉得没问题。


年华不值酒,滑笔留醉名。苦虑散为墨,轻歌写会云。

山有色而不自恃,春有情而不自私。

高级道。

我欲求得断续法,能使枯木又逢春。却恨嫦娥误我画,长对月空空流泪。

外藏内露辨明晦,近小远大分别境。

中国人喜欢符号联想,心里“神”的概念很弱,文人文化有时候大于宗教,我这么想的。就居住理想而言,中国文人文化在影响道教和佛教。当然,文人文化里,山水非常重要,它和任何东西都可以发生关系,并且不会觉得有问题。




如果要谈画背后的文化,脱不开两个词:与古为徒和好古悦新。


“与古为徒”是说应该学习前人的法理,法好说一点,但是理就不太一样了,历代都有大思想家在阐释,理不是一般人能谈的。真正要学古人得先学法,或者式,但要学得好一点,不懂背后的理是不会有突破的,所以古人谈理,理的背后就是各种思维在交锋,在思辨。


每个时代的理不一样,因为每个时代面对的具体问题不同,理要与人和,我想不能脱离开人去谈理,你不能把自己架空了去谈理。


现在不会单独说密,好的是疏密有致,它是一个整体的评价标准。只谈古就是仿古没有创新,只有新则没有文化传承。有古也有新,这是很难的。“好古悦新”需要勤于玩味。



出生。

觅食。


探索。

现在讲新文人画,或者新文人水墨,我老觉得它局限在艺术里头。最大的问题是它和中国人一直以来看待艺术的态度不一样。现在,大家强调艺术本身的支撑价值,但中国文人怎么看艺术呢?那要看人。一方面看人,另一方面看他说了什么,谢赫、王维没有真迹传世,但他们提出的绘画认识几乎影响了后世所有人。


对于文人价值体系来说,重要的是人的认知体系,而不是作品本身,不是单是艺术这个东西。我看现在一些艺术家的作品,总觉得缺一些东西。



偷得春一支。

明年花开时,花开人却离。

春风旧梦来,陋居也乐意。

我读画区分小文人和大文人。所谓大文人,也就是大知识分子,他可能更多的不是通过画或留有的真迹影响后世,而是言论,或者说是文学作品,比如陶渊明、王维或者苏东坡。

小文人像后世清代的扬州八怪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画的好,嘲讽世事,但没有更有建树的价值观念输出,它不会更深的影响后世。大知识分子自宋以后就降格了。后来,大家都是小文人了,职业的文人画家,格局情怀不太一样,我有这种感受。


山转明晦红黯淡,风流透露翠玲珑。

阴晴翠珑,烟雨红深。俯仰通塞,来去自由。

主人不相识,偶坐为林泉。

金石也在诗书画印的文化体系里,很重要。我很强调兼修,诗歌、书法、绘画、印章,心须兼修,中国人重修养。

建筑是我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接下来肯定要做。园林是对山水画直接的模仿,山水画又是对真实自然的模仿。所以要先画,同时也看,但最终目的是盖房子。我现在的方式可能更像古人,中国古代是没有建筑师的。古人拿一张画就开始造园,随机应变,特别好玩,园子没法用图纸准确表达出他的真实用意。

建筑于我而言,就是谈论人居住环境的问题。建筑师最大的理想就是让人的居住状态变得更好。所以画画最终的目的是用建筑的方式呈现出来,画画更像一个前期的工作。




鱼山饭宽


原名曾仁臻,笔名鱼山,建筑师,喜欢园林和绘画,现居北京宋庄。工作室名为“幻园”,即想象中的“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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