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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不起眼的青铜鼎,成为镇馆之宝,铭文八次提到一人

2017-10-04 刘秉光 鱼羊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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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多友鼎


青铜器,固然要看其形制、花纹、大小,但最具价值、最具魅力的地方在于铭文,铭文越多,信息量越大,其所属的器皿就越弥足珍贵。


公元1980年11月,陕西省长安县斗门镇下泉村的几个村民在村头东北的河道旁挖沙时,在深约4米的沙层中发掘了一只青铜鼎。这只鼎呈半球形体,高51.5厘米,口径50厘米,器腹较深,蹄足,造型简单,仅在器腹上部装饰二道弦纹,乍一看实在是一件非常不起眼的青铜器,但内壁上另有乾坤。


该鼎为西周器,其内壁有铭文二百七十余字,是建国以来陕西地区出土铭文最多的青铜器之一。其铭文曰:“唯十月,用猃狁放兴,广伐京(師),告追于王。命武公遣乃元士,羞追于京(師),武公命多友率公车羞追于京(師),癸未,戎伐笱,衣俘。多友西追,甲申之晨,搏于厀(xī),多友右折首、执讯廿又三人,俘戎车百乘一十又七乘,衣复笋人孚。或博于共,折首卅又六人,执讯二人,俘车十乘。从至,追博于世,多友或右折首、执讯。乃口追至于杨冢。公车折首百又十又五人,执讯三人,唯俘车补克以,有焚,唯马驱殴,复夺京(師)之孚。多友乃献俘讯于公。武公乃献于王,乃曰武公曰:‘汝既静京(師),釐汝易汝土田。’丁酉,武公在献宫,乃命向父佋多友,乃徙于献宫,公亲曰多友曰:‘余肇事汝,休不逆,又成事,多禽,女静京(師)。易汝圭瓒一、汤钟一口、鐈鍪百钧。’多友敢对扬公休,用乍尊鼎,用倗用,其子子孙孙永寳用”。





猃狁(xiǎn yǔn),是困扰西周多年的外敌。显然,铭文记载了一场西周大败猃狁的军事胜利。因为铭文接连提到了一个名叫多友的武将,且该鼎为多友所铸,故被考古界和史学界命名为多友鼎。多友其人,在史籍中不见,但从铭文中提到的另一个人物——武公,我们可以从武公此人入手,考证多友鼎所铸的年代。


武公,是西周晚期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青铜器铭文中多次见到他。


《禹鼎》铭文曰:“丕显桓桓皇祖穆公,克夹绍先生,奠四方。肆武公亦弗遐忘朕圣祖考幽大叔、懿叔,命禹肖朕祖考政于井邦。……鄂侯驭方率南准夷东夷广伐内国,……武公乃遣禹率公戎车百乘,斯驭二百,徒千。……肆禹有成,敢对扬武公丕显耿光。用作大宝鼎”。


《敔簋》铭文曰:“唯王十月,王在成周。南准夷迁及内,伐昴、参泉、裕敏、阴阳洛。王命敔追御于上洛谷,……唯王十又一月,王格于成周大庙,武公入佑敔,告擒馘百、讯四十。王蔑敔历,使尹氏受敔圭瓒、贝五十朋”。


(图)多友鼎铭文


《南宫柳鼎》铭文曰:“唯王五月初吉甲寅,王在康庙。武公佑南宫柳即立中廷,北向。王呼作册尹命柳:‘司六师牧阳(场)大□,司羲夷阳佃史……”。


可惜,以上三件青铜器铭文信息量不够多,要么缺王年,要么缺王年、月相、日干支,要么时间信息全无,确实很难考证。但是,从《南宫柳鼎》铭文所载的“唯王五月初吉甲寅”仍可以考证一番。西周青铜器采用周正,以十一月为岁首,年底置闰,那么五月初吉甲寅对应的夏历为三月初吉甲寅。


初吉,为月相定点称谓,即每月月初月牙刚显的日子,大月为初二,小月为初三。笔者将共王元年(前916年)至幽王末年(前771年)共一百四十余年的夏历三月查阅一遍,发现唯有公元前867年夏历二月(当年闰正月,故三月实为二月,小月)初三甲寅与铭文历法完全相合。这一年,为厉王十二年。


笔者认为,武公主要活跃在厉王时期,则多友鼎亦应为厉王时期。


厉王三十七年时,国人暴动,厉王奔彘,太子年幼,受到特殊保护,可知厉王即位时年龄也不大,应有重臣辅政,武公就是辅政者之一,主要负责军事。从多友鼎的来历看,是武公赏赐给了多友一些财物,厉王并未亲自封赏。


可见,西周反击猃狁侵略的这场战役,应发生在厉王在位前期。多友鼎铭文中没有王年、月相,只有月份和日干支,即“唯十月,……癸未,……甲申之辰,……丁酉”。查看厉王早期的纪年,厉王元年(878年)夏历七月(周历十月,当年夏历闰二月)癸未、甲申、丁酉俱有,符合多友鼎所载的历法。


多友鼎虽然不起眼,但其铭文记载了中华民族在多个战场反击外族侵略的霸气一战,这对于研究西周晚期的历史、民族关系及古文字、历法、地理研究等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故成为陕西历史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作者:刘秉光,鱼羊秘史签约作者。历史学者,今日头条签约作家。已出版《历史上那些帝王们》《你所不知道的帝王》《笑谈囧闻趣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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