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婷｜“上帝”啊，改个合同真不是几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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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实习期间，师兄曾对我说，他刚执业的前五年，很多时候是在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帮忙”，帮忙改合同、帮忙诉讼等，占据了自己很多时间。起初不以为然，随着做律师的时间越来越久，和师兄同样的问题果然都在我身上一一印证。

朋友们今天一份合同让你修改，明天一份章程让你把关，后天有个官司让你帮忙，收到的“帮忙”邀约各式各样。我总结，很多请律师帮忙的人，是因为对律师行业不够了解，总以为改个合同就是改几个字这么简单，实际则需要律师运用专业能力进行万分严谨地考量与修改。

“上帝们”对律师的工作真的存在“重大误解”——这不是大众理解的误解，是专业法律术语，如果生活中真的存在重大误解，可以通过诉讼，动用公权力帮你撤销以消除误解，挽回损失。你说，不严谨行吗？

据此，我对律师工作内容和客户的花式问题进行了梳理总结，找律师的各位，以下统称为“客户”；让帮忙改的合同、准备的诉状等，以下统称为“材料”，概列如下：

1. 找律师“友情帮忙”的，大多是行外人

如果是同行合作，不会随便甩一份材料让你帮忙修改，因为他们深知一份“书面文件”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但如果不是律师，不了解这个行业是个“体力+脑力”的技术工种，只凭想象，难免会认为花几分钟随便改几个字，就能完成一份“完美”的书面材料。

在这样的误解下，律师有义务对自己工作的内容向客户进行告知。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客户的信任负责，当客户知道了一份书面材料背后的故事，我相信他会理解书面材料的严肃性和法律后果，更能理解律师工作的不易，也更愿意给予相应的回报。

2. “随口说说”和书面材料的区别

我们都知道，“随口说说”可以不讲究表达的严谨、语句的通顺，只要突出重点、能理解即可；而要整理成书面文字，就得讲究逻辑的通顺和语句的严谨，涉及法律后果的材料更应严肃对待。

事实上，一份书面材料的形成，涉及甚广：如主体是否适格、合法性是否得当、法条引用是否合理、履行中是否存在问题、违约后责任如何划分等，凡此种种都需要律师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了解合同背景和目的等来组织形成书面材料，真不是“几分钟”能解决的事，否则律师职业的专业性将毫无意义可言。律师应向客户实情相告，毕竟客户也是用一定劳动来获得收入的，自己也不会去义务帮忙，律师和客户一样，也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

3. 即便不收费，客户也丝毫不会降低对律师的期望值

客户说帮忙，如果律师也真认为只是帮忙，没有从专业的角度去处理，随便改改就把材料发过去，有的客户看了会给律师打上“水平也不咋地”的标签，那必定是相忘于江湖的结局；有的客户认为你是律师，即便是帮忙改出来的材料，也应是“完美无瑕”的，如果后期出了问题，客户来找律师算账，请问当初这个忙应不应该帮呢？

应该怪谁？我认为怪律师。

对客户而言，付费和不付费，他们对律师的期望值都是一致的，追求的是自己满意的法律结果。之所以不付费，是认为律师是在自己非工作时间的举手之劳，不费多大劲，而不是在自己专门的工作时间，对客户所谓的“帮忙”材料进行专业化的处理，自然也不用付费，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究其原因，就是律师在帮人之初，就没有给客户说清楚修改材料所耗费的时间、精力根本就不在帮忙范围内，没有把握好帮忙的“度”在哪里，自己没有按规矩办事，甚至帮忙帮成了仇人，不仅破坏了行业“生态平衡”，其恶果还得自受。

4. 帮忙改合同之“度”的把握

如果客户发的合同真的只需要改几个字，我认为律师完全可以不收费。相反的是，客户发来的合同，只是他理解的“只需要改几个字”而已，在律师眼里却是“满目疮痍”。如果只字不提付费，仅仅让律师给你的材料把把关，请务必告诉律师：“你花几分钟随便看看合法性即可，我在履行这份合同时，会风险自担、后果自负，你没有收我的费用，根据权利义务对等的原则，我不会要求你精益求精，更不会事后找你算账”。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客户也是社会人，懂得等价交换的道理。

5. 有没有“模板”发一个？

有些客户会问律师要各色模板，借款模板、离婚模板、遗嘱模板、章程模板等等。律师的文书是给自己的客户量身定制的，就像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没有谁的故事是雷同的，法律文书更是如此。有时候看似相同的两个法律文书，也许某个约定不同就会产生大相径庭的法律后果。

手一抖做成这样，你能接受吗

问律师要模板，律师难免要了解清楚你的交易背景、交易目的，再花时间删删改改发一份和你情况大致相同的“模板”，以免再被打上“水平不咋地”的标签。即使这样，也不一定是真正符合客户客观事实和意愿的模板。找律师就是要准确达成目的，具体情况具体定制，如果真需要模板，渠道很多也不必找律师。因此，法律是免费的，法律服务却是收费的。

6. 尊重律师的价值，就是重视自己的事情

能找律师看材料，说明客户对交易内容还是非常重视，希望能避免更多的风险。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对风险的认识和把控限于认知。思想上高度重视，意识到可能带来风险；行动上往往滞后，对风险的处理方式过于随意；造成风险，追悔莫及，认为自己当初没找个律师看看。其实律师费只是小钱，而自己所交易的事对自己影响巨大。就像付停车费和吃罚单的道理一样，按规矩来，就不会吃罚单，花小钱就能办大事。要知道心怀侥幸，必有不幸。找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自己的时间可以花在赚大钱上。

7. 时间花在“帮忙”上，对不起付费的客户

律师出卖的是专业知识和时间成本，一份材料和一起诉讼，需要花时间精力去研究和论证，不是仅看看就能出结果。

工作多年，认识不少人。常会有朋友来咨询，如果是三五分钟，不耽误正常工作的情况下，给朋友做免费咨询，很乐意效劳。而当已付费的客户眼巴巴地等着你给他出结果时，作为律师却在给别人帮忙，真心对不起客户的律师费。据此，尊重律师的价值，才能匹配对自己委托事宜的重视程度。

综上分析，让律师“帮忙”，是客户对律师行业的不了解而产生的误解，如果客户知道一份“丝滑”的书面材料背后需要付出的成本，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

询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一方面让律师知道，我知道你的工作是有价值的，我会主动询价；一方面，如果不能接受价格，也就没有认同律师的价值，可以再寻找匹配的资源。不浪费彼此的时间，皆大欢喜。能请律师的人，都是有法律意识的人，谁都不要为难谁，才能形成正向循环。

至此，“上帝们”应该对律师工作已经有了几分了解，没有完美的合同，只有完美的交易，如果想对自己的交易保驾护航，现在就可以大声对你的律师说：请给我来一份报价函！

作者：冯新婷律师执业领域：民商事诉讼，家族财富传承、合同纠纷冯新婷律师更多文章：冯新婷｜37岁从兰州到上海，不只为我的律师梦，更为儿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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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麻慧婷 汪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