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中国电影产业备忘

本文选自《电影艺术》2021年第2期

尹  鸿

北京电影学院未来影像高精尖创新中心特聘研究员

清华大学教授

孙俨斌

北京电影学院管理学院讲师

摘 要：肺炎疫情影响波及全球电影市场。中国电影市场最先复苏并领跑全球。政府推出纾困复工政策，资本市场更为理性，电影企业加速整合，产业模式趋于集中化，市场结构进行着深度调整。电影产品依然保持类型和题材的多样化。头部电影的马太效应更为凸显。新媒介环境下更为多元的发行方式应运而生。在票房遭遇增量天花板之际，稳定头部电影质量、丰富和提升类型产品竞争力、强化文艺片影院性，完善电影工业体系、产品体系、市场体系、窗口体系更加迫在眉睫。

关键词：2020 中国电影 电影产业 电影市场 电影复苏

中国电影业与全球电影业一样，2020年都经历了极不平凡的一年。新冠疫情的突如其来，让热气腾腾的春节档突遇迎头冰水。随后是178天的影院停业，众多电影剧组停工，电影行业不得不抱团取暖等待转机。中央和地方各级党政机构陆续推出系列纾困减压的政策，终于等到7月20日，影院在严格的防疫要求下逐渐开业。一个月后，《八佰》以超过30亿元的票房成绩，释放了中国电影市场率先复苏的信号；国庆档以接近40亿元的票房成绩，证明疫情之后观众对电影依然情有独钟；《金刚川》用两个多月的生产周期完成，为中国电影恢复生产带来信心。最终，全年用187天的放映时间交上了一份难能可贵的答卷。

电影《金刚川》海报

一、数据解读：最大困难、最好结果

各项数据均证明中国电影产业和市场在全球最先复苏，中国在一个特殊年份成为了全球电影市场的领跑者。

（一）生产：降量稳质

延续近两年电影产量稳中有降的基本态势，加上疫情带来的特殊影响，全年产出故事片531部，加上动画、科教、纪录、特种电影等，发放公映许可证的国产电影共计650部，同比下降37.5%。1随着部分电影转网上线，院线电影产量下降趋势可能还会延续。

（二）票房：领先全球

全年中国电影总票房204.17亿元（约31.28亿美元），同比下降68.17%。根据Comscore统计，2020年全球总票房122亿美元，同比下跌71%；北美本年度累计票房22.5亿美元2，同比下跌80%，创北美影史四十年来历史新低3。中国票房市场首次超越北美，排在全球第一。

（三）市场份额：国产片支撑大盘

全年有票房统计的发行影片280部，国产电影超过200部，以171.5亿元的票房成绩达到84%的市场份额。受全球电影供给不足影响，公映的进口电影数量下降，引进64部外国电影，总票房32.67亿元，占比16%。国产电影市场份额创历史新高。

（四）观影人次：逐渐恢复同期水平

2020年院线观影人次5.48亿，同比降低68.27%。人均观影频次0.39次，以城市人口为基数，人均观影频次为0.65次。本年度的观影总人次位列世界首位。受到疫情影响和新的媒介介质的分化，影院观众的总规模和观影频次均有下降。

（五）银幕与影院：数量增加、效益降低

2020年全国市场银幕总量达到75581块，新增银幕5794块，4同比增长8.3%。院线数50条，全国可统计的有票房产出的影院总数11856家。5放映市场容量位列全球首位。与此同时，影院和银幕的经营困难也相应增大。电影院平均票价37元6，场均人次9.7人次，比2019年下降3.9人次7，上座率8.1%8，比2019年低了2.8个百分点，单银幕产出26.9万元，下降了70.8%9。本年度中国电影行业的整体数据相比全球来说成绩突出。但纵向比较，也都出现了大幅度的数字下滑。由于不可抗力的影响，这些数据很难反映中国电影产业发展的客观规律。它们更多的是说明：第一，中国的抗疫措施和效果对电影行业的复苏起到了重要作用；第二，中国电影近二十年产业化改革积累的底子，帮助了中国电影渡过疫情难关。

二、产业格局：特殊之年的深度调整

2020年度政府推出了一系列纾困和复苏的政策助力电影业，资本市场对影视业的投资更为理性，影视公司在资本和资源层面加速整合，电影产业模式趋于集中。

（一）财税政策：纾困与复苏

2020年度各级党委和政府的电影政策重点都在帮助电影行业纾困解难和复工复产。4月29日，国家电影局召开视频会议，指导各地出台帮扶电影企业纾困发展的政策措施。中宣部、国家电影局、财政部、发改委、税务部门以及各地相关党政机构等，纷纷拨付专项资金，实施税收优惠、补贴影院，扶持电影市场主体，支持抗疫电影项目，提升政务服务水平和效率。7月16日，国家电影局发布关于在疫情防控常态化条件下有序推进电影院恢复开放的通知。7月20日低风险地区的电影院恢复营业。2020年度国家电影局在年初加大对电影市场违规违法问题的查处。春节前夕，国家电影局与国家版权局联手发布重点电影作品版权保护预警名单。同时，加大对偷漏瞒报票房影院的惩罚力度。电影主管部门对471家拖欠票款超过10万元的影院予以不能放映所有春节档电影的惩戒。电影市场的治理整顿仍将是新年度的重点工作。除应对疫情政策外，8月国家电影局与中国科协联合印发《关于促进科幻电影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将科幻电影打造成为电影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点和新动能，提出了对科幻电影创作生产、发行放映、特效技术、人才培养等方面加强扶持引导的10条政策措施。“科幻十条”对科幻电影的创作生产会带来激励作用。

（二）资本市场：冷中有热

疫情加剧了本就寒意习习的影视资本市场的困境。本年度大部分影视上市公司市值持续缩水。阿里影业、文投控股、北京文化、慈文传媒、长城影视等市值跌幅在30%以上；华谊兄弟、上海电影、欢喜传媒、幸福蓝海跌幅超过10%；完美世界、万达电影、唐德影视市值跌幅较小，控制在10%以内。芒果超媒、光线传媒、博纳影业等部分企业由于年度结转周期影响，具有网生内容生产能力，综合内容平台以及引进片发行规模，市值略有增长。芒果超媒市值暴涨85%，总市值超过1000亿元，归母净利润达19亿元至20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64.32%至72.97%11，位列影视上市公司榜首。光线传媒本年度电影业务受疫情影响较小，市值保持稳定，前三季度实现6327万元净利润12，是少有的能在疫情期间盈利的电影公司。博纳影业得益于部分线上发行以及版权销售业务，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7.55亿元，净利润为2680.06万元13。资本市场对影视业的关注依然存在。4月华谊定增募资22.9亿元，投资方有阿里影业、腾讯等。11月万达募集资金总额达29.3亿元，创造A股影视公司有史以来最大量级的融资纪录。博纳影业经过3年多等待，A股首次发行募股计划通过审核。这也是自2017年10月金逸影视上市之后，除芒果超媒2018年借壳上市外，首个影视企业将登陆A股。由于国际环境、技术变革、管制体系、社会环境变化等原因，影视行业的风险明显增加。电影业资本热的“黄金时代”已经结束，资本市场对影视业的投资更加理性，而影视业作为精神产品的生产流通行业的潜在价值依然被资本市场看好。

（三）影视企业：整合加速

处在深度调整期的中国电影行业，又遭受疫情影响，一批中小影视公司陷入困境。据“企查查”显示，截至2020年12月25日，全年关停的影视公司数量达9860家，影院类企业2814家。15与此同时，影视行业在这一低谷期，反而获得了更好的行业整合的机会。

据媒体有关调查统计，阿里自有以及投资的影视娱乐行业公司总数超过15家，腾讯自有以及投资的影视娱乐行业公司总数超过35家16。阿里影业旗下除拥有阿里影业、淘票票和娱乐宝外，还持有万达电影、光线传媒、博纳影业、华谊兄弟的股份。阿里影业还投资了中小影视公司，包括禾和影业、柠萌影视、韩寒的亭东影业、陈国富的工夫影业以及一些网剧和网大公司、动漫公司和艺人经纪公司17。按照“锦橙合制计划”，阿里影业以主投、主控或主宣发的身份和一流制作团队合作电影，这也使得本年度阿里影业得以参与出品和发行了票房前十影片中的6部。

腾讯除自有腾讯影业和企鹅影视、腾讯视频三大厂牌外，还持有华谊兄弟、博纳影业、猫眼娱乐的股份，并通过旗下的阅文集团控股了新丽传媒。腾讯还入股了30余家中小微公司，包括柠萌影视、陈国富的工夫影业、上海瞳盟影视等影视公司，哇唧唧哇娱乐、壹心文化传媒等艺人经纪公司，综艺公司皙悦文化以及众多动漫公司。

互联网电影公司完成了过去几年定下的全方位布局影视行业和构建影视基础设施的目标。阿里拥有主做电影投资的阿里影业、主攻线上售票和发行的淘票票、宣发平台灯塔、服务影院的售票系统凤凰云智、做IP授权的阿里鱼和做影视金融的娱乐宝。腾讯影业已成长为专注于优质影视作品而打造的开放的内容平台，结合内容制作公司新丽传媒和IP资源丰富的阅文集团，实现业务协同。

这种资本布局和资源整合在传统影视公司中同样突出。以光线为例，除控股猫眼娱乐外，光线自有动画公司彩条屋影业，并投资了超过50家动漫、影视产业链上的相关中小微公司及其他公司。彩条屋持有《哪吒之魔童降世》导演饺子的霍尔果斯可可豆动画30%股权，为第一大股东；持有《大圣归来》导演田晓鹏的霍尔果斯十月文化传媒28.11%股权，为第二大股东；持有《大鱼海棠》导演梁旋、张春的彼岸天（北京）文化30%股权，为第二大股东；持有《姜子牙》制作公司北京中传合道30%股权，为第二大股东20。光线还投资了其他影视公司，如经纪公司上海喜天影视和邓超的橙子映像。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剧照

在资本层面，影视公司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拥有优质内容的影视公司越来越重视与平台渠道方的合作。拥有徐峥、宁浩、张艺谋、张一白、陈可辛、王家卫、顾长卫等优质电影人资源的欢喜传媒，在本年度与字节跳动、B站、华为视频、小米视频和芒果TV等进行战略合作21，将优质内容播出效益最大化。电影公司出于资源整合而进行资本联系，资本联结又加强了彼此间的利益关联。国企国资通过投资电影公司或电影项目的方式进一步融入电影行业中。2月，北京市文科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宣布入股北京文化成为其第一大股东。7月，青岛国资委旗下公司青岛西海岸控股发展有限公司购买了北京文化7.61%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4月，华谊兄弟宣布拟定增募资的22.9亿元中也有国资山东经达科技产业发展有限公司的入股。浙江广电控股了唐德影视。众多头部影视公司，包括中南文化、长城影视、当代东方、鹿港文化、华策影视等都有国资入股的情况。22前些年，在资本市场上比较被动的国资企业，开始在文娱行业更全面地进行布局，可能会带来影视行业新的变化。本年度新媒体、短视频平台抖音、快手、哔哩哔哩等深入布局影视行业，积极进入电影产业链的上游。快手5月出品并在快手首发上线了第一部电影《空·巢》，该片获得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提名。3月抖音成立抖音文化，与其母公司字节跳动进入电影行业上游。北京字跳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成为《我和我的祖国》《唐人街探案3》的出品方，抖音文化成为《我和我的家乡》《一点就到家》《赤狐书生》和《拆弹专家2》等四部电影的出品方。9月，哔哩哔哩投资欢喜传媒，获得其影视作品的独家外部播放权。

整体来看，虽然受到疫情影响，但影视企业产业链的全线整合，影视企业的集团化、综合化、集成化都在向深度和广度发展，特别是互联网、新媒体企业成为这轮整合最活跃的推动者。整个中国影视行业在未来五年之内会出现更加平台化、规模化的企业，虽然反垄断、反不公平竞争的市场难题一定会出现，但这种“集中化”的产业模式，对于提升中国电影的规模经济效益，完成产业和市场体系建设具有积极意义。

三、电影生产：头部电影、类型电影与文艺片的不平衡发展

本年度，我国各类电影生产企业抱团取暖，保持住了疫情年的市场供给；电影产品类型和题材多样化的同时，存在着两极分化的不平衡发展状态；网络电影撑起了电影业的“半边天”。

（一）生产企业：国有、民营、新兴电影生产企业广泛融合

本年度，中影和华夏两家国有电影公司，强化了对头部电影的参与，并成为重点影片重要的推动者。两家公司都参与出品了《我和我的家乡》《金刚川》《夺冠》等头部影片，同时也是《一点就到家》、动画片《最可爱的人》的主出品方。此外，中影是《送你一朵小红花》的主出品方，华夏联合出品了《八佰》。中影主出品影片达12部，参与影片的票房总计57.50亿元，占国产电影总票房的三分之一强。华夏主出品5部，联合出品2部，票房占比也很突出。两家片单中还有主旋律题材的纪录片《保家卫国：抗美援朝光影纪实》和《蓝色防线》。上影本年度仅主出品了1部IP改编电影，同时联合出品《八佰》《我和我的家乡》《金刚川》；大部分其他国有电影企业都只是影片的参与方或者各地宣传部门主导的中低成本主旋律电影的出品方。传统四大民营电影公司本年度仍然是电影生产的重要力量。

电影《一点就到家》剧照

华谊兄弟主出品的《八佰》提振了复工初期的电影市场，同时还共同出品了《金刚川》和《温暖的抱抱》等，以累计主出品票房44.55亿元的成绩为华谊走出低谷开拓通道。稳扎稳打的光线主出品5部，总票房20.44亿元。动画电影《姜子牙》以16.02亿元的票房居国庆档票房亚军和全年票房榜季军；青春题材电影《如果声音不记得》（3.33亿元）、《荞麦疯长》（5218.9万元）、《我的女友是机器人》（4261.2万元）也都取得一定的票房成绩。博纳有3部影片上映，依旧秉承港片和新主流电影特色，主出品《拆弹专家2》和《紧急救援》，主出品和发行刘德华主演的音乐片《热血合唱团》，累计总出品影片产生11.4亿元票房。万达影视本年度仅出品了爱情电影《月半爱丽丝》，参与出品《我和我的家乡》和《金刚川》，业绩相对平淡。近几年市场表现突出的北京文化和欢喜传媒本年度依然有较好表现。北京文化主出品和主发行年度票房亚军《我和我的家乡》，加之喜剧电影《沐浴之王》，创造了32.35亿元的票房成绩。欢喜传媒主出品陈可辛的《夺冠》、张艺谋的《一秒钟》以及《温暖的抱抱》，参与出品《我和我的家乡》，主出品电影累计票房11.91亿元。近几年，互联网公司提高了对电影内容的参与度。阿里影业主出品电影票房达到32.8亿元，联合出品的电影票房达74.46亿元，累计超过107亿元，占全年总票房一半以上。年度票房排行榜前十位的电影中有4部由阿里旗下淘票票发行。本年度腾讯影业从“联合出品”走向“主投主控”，参与了《急先锋》《紧急救援》《第一次的离别》《送你一朵小红花》等影片。以导演和明星为核心的独立电影公司依旧是本年度不可忽视的力量。管虎的七印象是《八佰》《金刚川》和《荞麦疯长》的出品方。《我和我的家乡》的主出品公司包括张一白的拾谷影业、宁浩的坏猴子影业、徐峥的真乐道影业、陈思诚的壹同传奇影业、闫非和彭大魔的西虹市影业、邓超的橙子映像等。《金刚川》的出品方还有郭帆的郭帆文化、路阳的自由酷鲸。吴京的登峰国际参与出品《我和我的家乡》《金刚川》《流浪地球：飞跃2020特别版》。独立制片公司与平台公司的合作模式逐渐成熟，成为近年来重要的电影生产模式。

电影《气球》剧照

（二）电影产品：产品形态多元、效果两极分化

2019年生产的《八佰》，2020年进入市场，以其工业化的优良制作撬动了复工后的电影市场。《金刚川》用两个多月的生产周期，成就了一部大制作电影，体现了“中国速度”。作为《我和我的祖国》的“姊妹篇”，集结九大导演、数十位明星的《我和我的家乡》再次沿袭统一部署、集中资源、同题作文、分工合作的集锦式生产模式，集中了创作生产各种优质要素，也体现了中国电影的生产能力和制作水平。虽然2020年度的电影产量下降、市场空间缩小，但电影产品依然保持了类型和题材的多样化。港片气质的动作片《拆弹专家2》《除暴》《紧急救援》《急先锋》等得到观众认可。《姜子牙》虽然在表达上过于繁杂但也在国庆档期取得16亿元的票房成绩，显示出动画片市场的逐渐扩展。《我和我的家乡》《一点就到家》等现实题材电影展现出日常小人物在时代背景下的大气概。体育电影《夺冠》以8.3亿元的票房成绩被视为同类题材的开山之作。青春爱情电影《我在时间尽头等你》七夕当日拿到2.77亿元，成为该档期影史票房冠军。《如果声音不记得》也取得过亿元票房成绩。此外，还有喜剧电影《沐浴之王》和《温暖的抱抱》、奇幻电影《赤狐书生》《晴雅集》、音乐片《热血合唱团》、青春片《抵达之谜》、纪录电影《棒！少年》等。只是，本年度灾难和科幻类型缺失，悬疑惊悚类票房贡献率下降。电影市场的完整性需要更丰富的类型片支撑。24从电影的创作者来看，内地与香港导演共同支撑了主流电影的格局。从“50后”导演到“80后”导演都创作了有影响的电影作品，特别是“70后”导演逐渐成为最重要的创作骨干。青年电影导演的成长为中国电影创作生产带来了生气。

文艺片、艺术片、纪录片等各种小众、分众电影，是电影文化多样性的重要部分，也是电影艺术丰富性的必然要求。26本年度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在影院复工复产后相继推出《活着唱着》（52.5万元）、《掬水月在手》（777.8万元）、《冬去冬又来》（25.4万元）、《日光之下》（102万元）四部国产文艺片。张艺谋导演献上“给电影的情书”《一秒钟》以及青年导演李霄峰的《风平浪静》分别斩获1.3亿元和8351.2万元票房成绩。万玛才旦的《气球》（668.1万元）、纪录电影《棒！少年》（777.8万元）也是整体电影产品丰富性的一部分。当然，由于本年度电影的观影频次受到疫情和互联网视频的影响，大部分艺术电影、纪录电影的票房成绩都没有达到预期，其中既有产品的“影院性”不足的原因，也与电影观影行为和观影方式的变化有关联。

电影《掬水月在手》剧照

（三）网络电影：新生长点

在影院关停近半年的时间里，网络电影撑起了电影业的“半边天”。全国上线网络电影756部，较前一年增加7%。其中，“优爱腾”上线影片270部，同比增长81%，77部分账票房过千万元。27题材上，网络电影沿袭了以奇幻、武侠、喜剧、悬疑题材为主的传统，《陆行鲨》《大章鱼》《蛇王》等怪兽片和《倩女幽魂：人间情》《鬼吹灯之湘西密藏》等奇幻动作片也得到市场认可。政策导向以及优秀电影主创的加入，使得原来比较稀缺的现实主义题材和主旋律题材也开始在网络电影中出现。《我来自北京之过年好》《东北往事：我叫刘海柱》取得突破千万元分账的票房成绩。讲述赈灾救人的《芬芳》、秋瑾故事为主题的《生死时刻》、抗战历史内容的《奇袭地道战》、脱贫攻坚题材的《春来怒江》、外卖小哥故事的《中国飞侠》以及抗疫主题的《新冠爱情故事》《疫战》《一车口罩》《一呼百应》等网络电影被关注。

网络电影的平台方从内容审查、分账政策制定、排期规划以及营销扶持等方面推动网络电影行业发展。网络电影市场主体格局稳定，奇树有鱼、淘梦、新片场、映美等公司保持行业领先地位。奇树有鱼、项氏兄弟、精鹰传媒等出品的《奇门遁甲》以5642万元的票房高居年度分账榜首；新片场有《鬼吹灯之湘西密藏》《鬼吹灯之龙岭迷窟》《鬼吹灯之龙岭神宫》《巨鳄岛》4部作品；淘梦有《狙击手》《蛇王》《东北往事：我叫刘海柱》《陆行鲨》4部影片都取得千万元分账。此外，万达、华策、中广天择、东方飞云、华谊兄弟等传统影视公司以参投方式进入网络电影市场。网络电影虽然在资源集中度和话题影响力方面远不如院线电影，但是制作和创作水平都有明显提高。这对于院线电影来说既是一种补充，也为中小成本电影提供了新的传播方式。过去一年，国产电影的生产数量有所下降，头部电影不到十部，中高成本的类型电影比较匮乏，客观上使得影院恢复放映后的影片供给不充分。虽然出现了大量分众、小众的文艺片、纪录片，但是没有头部电影和稳定的类型电影带动，电影市场冷热不均的现象难以打破。目前，中国类型电影的生产体系依然不稳定，动作片、喜剧片、科幻片、灾难片、浪漫片等类型若断若续，难以维持每年的电影市场需求。头部产品品质稳定、中高投入的类型产品竞争力不强，文艺片影院性不足的不平衡现象亟待解决。

四、电影市场：浴火重生、喜忧参半

电影业停摆半年，复工后观众陆续重返影院，放映业经历了生死考验，保持住了发展态势；进口电影市场表现不及预期，国产电影支撑困局；新媒介环境下更为多元的发行方式应运而生；海外和后影院市场仍然步履艰难。

（一）院线与影院：绝境求生

2020年1月23日，除夕前一天，受新冠疫情影响，电影院暂停营业，电影市场停摆，全年最大的电影档期出局。178天以后，7月20日，低风险地区电影院开始有序恢复营业。8月14日，影院上座率限制从30%提升到50%。9月25日，影院上座率提升到75%，全国复工影城超过1万家。根据Comscore统计，12月上旬，全国活跃影院数达到去年同期的93%，远超北美影院38%的活跃数。29市场用剩余不到100天的时间，支撑受到重创的电影行业。

在全国50条院线中，万达院线以31.34亿元的票房产出连续13年稳坐龙头，大地院线和上海联合连续5年位列第二、三位。前三院线共产出票房66.25亿元，约为全国总票房的1/3；前五名占比46.59%，前十名占比67.13%，剩余40条院线共享近33%的市场份额。全国电影放映市场集中度变化不大。疫情也是促使行业结构升级、提高院线市场集中度的一次“不期而来”的机会。3月，上海电影设立10亿元“影院抗疫纾困基金”，成立上影资产管理（上海）有限公司，运用增资、参股、并购等形式，加大长三角区域内的影投、影管公司整合。万达电影完成30亿元定增，用于影院建设，进行重资产扩张。博纳影业也计划将募集到的14.25亿元资金中的8.20亿元用于电影院项目。31院线的重组已经迫在眉睫。

（二）观众画像：四线城市观众重返影院比例最高

我国电影市场复工和恢复的情况受各地疫情政策的影响。对比2019年和2020年的票房占比数据，全国大盘恢复率为31.77%。一线城市恢复率最低；二线三线城市次之；四线城市恢复最快。疫情对各城市的影响也进一步造成城市电影市场恢复的差异。

北京市因为6月和12月的疫情反弹，恢复程度仅有28.59%左右，受疫情影响较大城市的恢复率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受疫情影响，在电影院开业的大年时间里，走进影院观影的5.48亿人次，不足去年的1/3。年轻人始终是电影观影的主力。2020年观众的平均观影年龄为28.8岁33。娱乐方式、观影方式、观影渠道、观影选择正在发生变化，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和游戏等娱乐方式分流了电影观众的既定娱乐时间。截至2020年9月，抖音在国内的日活跃用户数已经超过了6亿，而去年年初时这一数字还是2.5亿；快手日活超过了3亿。34随着5G时代的到来，电影即将面临更强劲的娱乐竞争对手。互联网技术为电影院带来机遇和挑战。影院停业期间，《囧妈》等一批电影开始选择“院转网”，影院作为电影第一窗口的位置和90天的窗口期规则遭到挑战。在新的窗口竞争面前，影院需要强化其体验感、社交性和场景化，强化其电影窗口的不可替代性，并继续成为电影多窗口市场的发动机和推动器。35

电影《信条》剧照

（三）市场格局：头部效益继续放大、国产影片支撑市场

2020年国产电影票房占比84%；进口电影22部分账片和42部批片36，票房占比16%。全年32部影片票房过亿，其中国产电影23部，进口电影9部。票房前十位全部为国产影片。《八佰》《我和我的家乡》《姜子牙》居于前三。《八佰》以31.09亿元的票房成绩夺得年度票房冠军，以及全球年度票房冠军。《我和我的家乡》《姜子牙》《金刚川》分别进入全球票房第三、第八、第十位，创造了此前国产影片从未达到的新纪录。进口电影有9部取得过亿元票房，其中《信条》以4.56亿元取得进口电影年度票房冠军，《疯狂原始人2》和《花木兰》位列第二、三位。备受期待的迪士尼公主电影《花木兰》和本年度唯一的超级英雄大片《神奇女侠1984》市场表现均未达到预期。电影市场两极分化更加明显，头部效应更加突出。票房前五位的电影共取得近100亿元票房，占全年总票房几乎一半，占国产电影总票房的近2/3。电影产品头部电影票房占比过大、票房规模过于集中的问题依旧突出，这对培养观众日常的观影习惯和扩大观众规模不利。37

本年度，在国内外取得一定口碑和影响的引进片，由于档期、营销和发行窗口滞后等原因，在国内放映并未取得理想效果。在稳定国产片市场占有的同时，更好地扩大引进片的效益，对于丰富电影市场和补充电影品类都有积极意义。本年度批片成绩也不如往年。2020年，43部批片总票房8.95亿元39，占全年总票房的仅4.36%。仅有1部票房过亿元。日本电影批片数量最多，有11部引入，其中7部动画片，4部真人电影。《数码宝贝：最后的进化》取得1.25亿元票房，是唯一一部票房过亿元的批片。其他还有美国批片7部、英国5部、法国5部、意大利4部，德国、加拿大、俄罗斯、土耳其、马来西亚、哥伦比亚、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爱尔兰等各有1部。前几年备受市场认可的印度电影本年度由于国际形势变化而缺失。

（四）发行方式：网院模式更加多元

由于互联网和新媒体能为观众提供更为方便和舒适的观影方式，大大缩短了电影院和新媒体的窗口期。疫情期间，多部中外影片采取优先网络的发行模式，改写行业规则。原定春节档上映的《囧妈》在影院撤档后宣布在字节跳动公司的网络平台播放。之后，《肥龙过江》上线爱奇艺和腾讯视频，《寻狗启事》上线优酷视频，《大赢家》上线字节跳动系列平台。《春潮》和《春江水暖》两部文艺电影转网单点付费播出。影院复工后，《妙先生》等在影院空间不大的电影，采取了几乎零窗口期的上映模式。此情形在好莱坞同样上演，《汉密尔顿》《花木兰》《心灵奇旅》等电影转为流媒体上线；《寻龙传说》《神奇女侠1984》及2021年华纳全部17部影片院线流媒体同步上映。41

虽然发行变化遭遇传统影院方的抵制，但观众正在往线上转移的现状和趋势已经显现。协同院网关系，创造多元共赢的发行方式，先院后网、院网同步、先网后院，以及合适的窗口期，对电影版权方而言，这种“因片制宜”的发行策略，是创造增量、满足市场需求、实现版权经济最大化的有利选择。电影发行窗口规则的形成，是电影商业逻辑的产物。商业利益的最大化、消费者剩余的最小化，其核心就是电影产品在最合适的窗口、以最合适的价格被最大量的观众消费，42这种大趋势很难改变。

电影《乜代宗师》剧照

（五）港台市场：风雨飘摇

2020年香港地区电影总票房达5.37亿港元，同比减少72.08%。据香港票房有限公司统计，全年上映电影共218部，其中，香港本土电影34部，进口电影184部。《信条》以0.55亿港元排名第一，本土电影《乜代宗师》以0.29亿港元夺得华语片票房冠军。全年香港放映业三度被迫停业共计116天。43

据BoxOfficeMojo统计，本年度台湾地区电影总票房0.47亿美元，同比减少72.54%，全年上映影片41部。44日本动画《鬼灭之刃：无限列车篇》以6.20亿新台币取得年度票房冠军，本土电影《孤味》《刻在你心底的名字》进入前十。

（六）海外和后影院市场：步履艰难

中国海外发行网络已经完成了在北美、澳大利亚、新西兰、东南亚、欧洲等70多个国家和地区、200余个城市的布局，实现了在海外华人聚居区长期稳定的放映。中东、拉美、中亚、非洲等一些鲜有中国电影放映的国家，包括俄罗斯、阿根廷、巴西、墨西哥，以及“一带一路”沿线的蒙古、尼泊尔、土耳其、巴基斯坦，非洲的毛里求斯、肯尼亚、乌干达、坦桑尼亚、埃塞俄比亚等国家近些年首次实现了中国电影的放映。47《我和我的家乡》《姜子牙》《八佰》克服困难实现海外发行和放映。北美华狮电影发行公司借力汽车影院等渠道，实现在美国20余个城市、加拿大9个城市和英国20余个城市放映《我和我的家乡》。48澳大利亚、新西兰有60余家影院与中国内地同步放映《姜子牙》。49华人影业在北美、澳大利亚、新西兰发行《八佰》，在北美市场取得37万美元票房（约239万元人民币），澳大利亚、新西兰取得33万美元票房（约213万元人民币）的成绩。50腾讯、阿里影业等影视公司本年度继续走国际化道路。阿里影业与梦工厂合作出品的《1917》斩获第92届奥斯卡多项大奖，这是阿里影业继《绿皮书》《何以为家》《徒手攀岩》等项目后投资的电影再次在海内外取得佳绩。腾讯与索尼哥伦比亚联合出品的传记片《邻里美好的一天》获得多项国际奖项提名，与德国康斯坦丁影业、日本东宝合作制作出品的《怪物猎人》全球票房达0.11亿美元。51在后影院市场方面，作为国内最早布局实景娱乐业务的影视娱乐公司，华谊在海口、苏州、长沙、郑州四地的项目已投入运营，10月新开放武汉华谊兄弟小镇。伴随《八佰》的热度，华谊兄弟实景娱乐业务在国庆期间共接待游客50万人次，52品牌授权及实景娱乐业务收入3468万元53。随着地方国资入股电影企业，如东阳市国资入股唐德影视，济宁高新区的运营实体山东经达入股华谊，都将推动地方影视文化产业园与地方文旅产业的建设54。

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剧照

结语：面临变局的中国电影产业

跨进2021年的门槛，有惊有险的中国电影并不轻松，全世界其实也都对未来捏把汗。新的一年还没有真正进入我们所期盼的所谓“后疫情时代”，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依然继续存在；支撑中国电影市场2/5的好莱坞电影可能会缺席；头部电影的生产数量和生产周期都达不到预期计划；经济发展进入慢车道会影响到电影的外部环境；互联网视听内容以其相对的方便、廉价、敏捷、精确而转移着观众的注意；社会的价值观敏感和道德敏感所带来的舆情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限制着电影的题材、类型和表达空间；行政方式对重点项目的强有力资源配置对行业结构和产品体系会带来新的影响；行业有序、市场规范、法规执行力、产业扶持体系所需要的深度改革，步履艰难；世界的“逆全球化”态势对中国电影“走出去”“请进来”的“合作”通道形成压缩……这些都可以说是我们进入新的一年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变”几乎是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未来，这其实已经成为远远超出电影领域的更加具有普遍性的担忧。

中国电影高速发展的非常态已经成为历史，中国电影如同中国社会一样在未来五年可能面对更多的“不确定性”。国际形势更加复杂的“不确定性”会使中国电影走向世界、走向国际的战略和策略面临重大挑战；中国社会经济发展改革的“不确定性”会使中国电影所处的政治经济环境更加敏感多变；互联网发展推动下媒介生态的“不确定性”会使电影已经形成的产业体系和市场结构面临新的调整甚至重构；以5G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升级的“不确定性”，将让中国电影在生产方式、审美观念、技术手段上面对新的考验。这四方面的不确定性，的确会为中国电影的发展带来新的挑战，为中国电影在“不确定性”中把握确定性带来新的考验。

有效供给与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的矛盾日益突出；分工化、专业化、平台化的影视工业体系亟待建设；市场规则、产业规范、行业法规和细则亟待完善；负责任的领导性企业的行业带动作用需要加强；新的影视内容、影视形态、传播媒介、受众行为对传统影视结构不断带来挑战；影视行业的国际化战略和策略将面对新形势下的深度调整等，都是“十四五”期间中国电影发展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

第一，优化产业结构，形成以跨媒介企业为核心的电影产业体系。目前，中国电影行业大部分的产业环节都高度分散，容易出现恶性竞争，导致行业风险过高、产品的生产和传播的差异性不足、企业效益不足而投入再生产的能力不足，同时，流通环节潜规则不时出现、版权价值得不到有效保护、企业战略过于急功近利等问题也会成为痼疾。因此，更加开放金融市场、资本市场，解决一些所有制障碍、监管障碍，推动电影企业之间、电影和其他企业之间更大范围的优化重组，形成真正具有一定市场领导力、风险控制力、战略执行力的头部企业，中国电影才能具有更加稳定的“确定性”。

第二，鼓励和支持形成主流产品、类型产品、分众产品和分渠道、分功能产品互补的多元作品体系。电影发展既要艺术的多样性，也需要产品的多样性，多样性既是满足不同观众的不同需要，也是满足相同观众的不同需要。多样性一方面可以为艺术创新提供更多的选择，另一方面也会为观众审美提供更多的差异，最终会扩展观众的观影规模和观影频次，也为电影带来新的空间和新的领域。从政策上和舆论上，都要防止电影的过度商业化和过度政治化带来的“同一性”和“雷同性”，即便一些成功的案例也不能长期复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带来电影真正的繁荣。

第三，扩展影视版权窗口，形成多屏传播的有序格局。电影的价值远远不只是影院，中国电影需要从过度依赖票房，向规模化、长尾化方向发展，在保护知识产权的前提下，形成多窗口的有序传播，形成国内与国际、一轮与多轮、点播与流媒体播出、付费与广告、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发行体系和版权窗口体系，让电影价值最大化、影响最大化，从而真正提升电影作为内容版权行业的经济效益。

第四，完善市场规则、产业规范、行业法规的细则和程序。“十三五”期间，《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影产业促进法》颁布和执行，这是中国第一部，也是目前唯一的一部“行业法”。该法的实施，需要更完善的实施细则，从而规范电影行业、电影市场、电影政策、电影审查、电影创作生产、电影传播、电影版权、电影教育等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中国电影产业已经高度市场化、全球化，行业管理机构、行业协会、行业领导性企业急需通过充分协商，完善适合中国国情的电影市场规则、产业规范，这是中国电影产业有序发展的保障和前提。

第五，调整国际传播策略，拓展亚太地区影视市场。由于国际环境的变化，中国电影进入欧美主流市场有可能面临更多的困难，然而，全球前二十位的电影市场，亚洲国家和地区占了1/3以上，日本、韩国、印度、马来西亚、泰国、中国的香港和台湾地区等等，都是重要的电影市场。加强与亚太地区的电影合作，加强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电影市场的研究，对于中国电影分阶段走向全球市场具有重要意义。

第六，推动影视与城市品牌、旅游、时尚、消费品行业的深度融合。电影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业，直接经济价值有限，但影响力价值却可以无限放大。电影植入、电影明星和电影活动引发的关注度、电影衍生品、电影中所体现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用品、电影带来的传播力等，都是电影重要的影响力价值。电影行业需要深化与城市发展、时尚品牌、消费行业、文旅行业的合作，一方面让这些行业为电影注入经济活力，另一方面电影也为这些领域带来更大的文化附加值。

更加开放宽松的创作环境、更加健康有序的市场机制、更加精益求精的创作态度、更加求同存异的观众接受，是中国电影发展所需要的必要条件。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已经过去十多年，这是一个温故知新的历史节点。如果说，前一阶段中国电影通过市场的强大为“市场是最大的政治”交出了一份满意答卷，那么现在，中国电影需要用创作的成就来体现市场化改革的“红利”，推动中国走向电影强国之路。55

注  释

1,4 李霆钧.国家电影局发布数据：2020年全国电影市场票房204.17亿元.中国电影报.

https://mp.weixin.qq.com/s/RDqWVSD5_RscakwfP07Rjg，2021-01-01.

2Boxofficepro.GlobalBoxOfficeDown71%in2020,ChinaSupplantsNorthAmericaasTopMarket，2021-01-15.

3 1905电影网，电影频道融媒体中心.2020中国电影年度调查报告.

https://www.sohu.com/a/441844393_157635，2021-01-01.

5,6,8,9 灯塔研究院.2020中国电影市场年度盘点报告.

https://mp.weixin.qq.com/s/vlQGDnAclZ8QvoOIUHAJdQ，2021-01-01.

7猫眼研究院.2020电影市场数据洞察.

https://mp.weixin.qq.com/s/EKIg6fth72FbOBjCyuv28Q，2021-01-01.

10 作者注：据各地发布的相关信息进行的不完全统计。

11 数据来源：芒果超媒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度业绩预告.

https://pdf.dfcfw.com/pdf/H2_AN202101101449359134_1.pdf?1610296188000.pdf,2021-01-11.

12 米条.年度娱乐观察·电影篇：票房超美国成全球第一，但从业者仍压力重重.腾讯网.

https://new.qq.com/sv1/qd/aoyou.html?cmsid=20201214A0GO8500，2020-12-21.

13 数据来源：博纳影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招股说明书.

http://www.csrc.gov.cn/pub/zjhpublic/G00306202/202008/P020200824650267730802.pdf,2020-08-24.

14 数据来源：同花顺财经，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http://www.10jqka.com.cn/；制表：本文作者。

15 无念.十个关键词，回答2020电影行业.一起拍电影.

https://www.jiemian.com/article/5489151.html，2021-01-02.

16,17,18,19 哈麦.超40家头部影视动漫公司为阿里腾讯“打工”娱乐行业该不该“反垄断”？.搜狐娱乐.

https://m.sohu.com/a/439918607_114941，2020-12-23.

20 哈麦.超40家头部影视动漫公司为阿里腾讯“打工”娱乐行业该不该“反垄断”？.搜狐娱乐.https://m.sohu.com/a/439918607_114941，2020-12-23.

21 作者注：1月，欢喜传媒和字节跳动签署合作协议，以开放双方资源，字节跳动向欢喜传媒支付6.3亿元，获得《囧妈》的播放权。除了共建流媒体平台外，双方还共同出资制作、购买影视内容的新媒体版权。8月31日，哔哩哔哩以5.13亿港元投资欢喜传媒，占9.9%股份，欢喜传媒将旗下影视作品及新作的独家外放播放权授予哔哩哔哩，哔哩哔哩可以优先投资欢喜传媒主控的影视项目，并参与欢喜传媒影视作品的衍生开发。

22 张柳静.近期多家A股影视公司“联姻”国资.新浪财经.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68084787726722898&wfr=spider&for=pc，2020-05-30.

23 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制表：本文作者。

24 尹鸿.2021年，我们将更需要电影.文汇报，2021-01-01（11）.

25 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统计票房为该电影在2020年1月1日到2020年12月31日期间产生的票房；制表：本文作者。

26 尹鸿.2021年，我们将更需要电影.文汇报，2021-01-01（11）.

27 宇中.网大年度关键词：双平台、77部过千万、重美术.娱乐资本论.

https://new.qq.com/rain/a/20210108A0GQE500，2021-01-08.

28 宇中.网大年度关键词：双平台、77部过千万、重美术.娱乐资本论.

https://new.qq.com/rain/a/20210108A0GQE500，2021-01-08.

29 隐饮.2020内地票房：一片惨淡中的一枝独秀.Mtime时光网.

https://www.sohu.com/a/442149615_120490186，2021-01-03.

30 数据来源：艺恩数据，截止时间2020年12月31日；制表：本文作者。

31 数据来源：博纳影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

http://www.csrc.gov.cn/zjhpublic/G00306202/202008/P020200824650267730802.pdf，2020-08-24.

32 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制表：本文作者。

33猫眼研究院.2020电影市场数据洞察.

https://mp.weixin.qq.com/s/EKIg6fth72FbOBjCyuv28Q，2021-01-01.

34 数据来源：快手科技招股书.

https://www.vicsdf.com/doc/lgcIkSzJI65-C9rr15f9zg，2020-11-05.

35 尹鸿，许孝媛.电影发行“窗口模式”的重构及影院的“优先地位”.当代电影，2020，（9）：4—12.

36 坦克.22部分账大片票房仅21亿，好莱坞陷质量危机.一起拍电影.

https://www.sohu.com/a/439966053_699621，2020-12-22.

37 尹鸿.2021年，我们将更需要电影.文汇报，2021-01-01（11）.

38 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39 坦克.上映43部，总票房不到9亿，亏损率超80%，2020年的批片生意还好做吗？.一起拍电影.

https://www.sohu.com/a/438565420_699621，2020-12-15.

40 猫眼研究院.2020中国电影市场数据洞察.

https://mp.weixin.qq.com/s/EKIg6fth72FbOBjCyuv28Q，2021-01-01.

41,42 尹鸿，许孝媛.电影发行“窗口模式”的重构及影院的“优先地位”.当代电影，2020，（9）：4—12.

43 数据来源：香港票房有限公司，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http://www.mpia.org.hk/upload/file/00281/2020年度十大票房.pdf.

44 数据来源：BoxOfficeMojo，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https://www.boxofficemojo.com/year/?area=TW&sort=year&ref_=bo_yl__resort#table.

45 数据来源：香港票房有限公司，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http://www.mpia.org.hk/upload/file/00281/2020年度十大票房.pdf.

46 作者注：台湾电影市场官方数据由台湾电影中心自2016年始发布，到本文截稿，该中心尚未发布本年度市场数据。本文数据来源：台湾偶像剧场.截止日期2021年2月4日.

http://tw.dorama.info/state/ranking_boxoffice.php?year=2020&apx=1&ud=0.

47 林琳.“十三五”时期电影发展：“人才蓄水池”功能凸显，拥抱新技术促进对外交流.中国电影报，2020-12-16（7）.

48 幕语汽车影苑.这些火爆的中国电影，在国外首先考虑汽车影院上映.搜狐网.

https://www.sohu.com/a/429763085_99935220，2020-11-05.

49 数据来源：BoxOfficeMojo，截止日期2021年01月04日.

https://www.boxofficemojo.com/release/rl1599374081/weekend/.

50 数据来源：BoxOfficeMojo，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https://www.boxofficemojo.com/title/tt7294150/?ref_=bo_se_r_1.

51 数据来源：BoxOfficeMojo，截止日期2020年12月31日.

https://www.boxofficemojo.com/title/tt6475714/?ref_=bo_se_r_1.

52 华谊兄弟官方公众号.四地实景项目“双节”50万客流华谊兄弟用独特电影魅力加速国内旅游市场复苏.华谊兄弟.

https://www.huayimedia.com/a/xinwenzhongxin/gongsidongtai/2020/1010/1000.html，2020-10-09.

53 数据来源：华谊兄弟传媒有限公司2019年度审计报告.

https://pdf.dfcfw.com/pdf/H2_AN202004291378947609_1.pdf，2020-04-29.

54 张柳静.近期多家A股影视公司“联姻”国资.新浪财经.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68084787726722898&wfr=spider&for=pc，2020-05-30.

55 尹鸿.通变之途：新世纪以来的中国电影产业.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537.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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