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失恋 Chapter 14
Title
世界第一失恋
La Fin
HE
Time
2017-11-9
Nature
校园背景，不虐
Chapter 14
Call It What You Want
这世界那么大，
总要找个人去喜欢啊。
——曺圭贤
李东海“被交往”事件曝光后，除了他本人在SNS上留了一句短短的“不是事实”之外（这倒是很符合我们李助教一贯的高冷风格），双方当事人均没有更进一步的公开回应。李赫宰自公开第二日起就继续代替他那个倒霉亲哥出访欧洲去了，而景福宫的媒体监控此时就仿佛瘫痪了一样放纵着全网的舆论狂欢，这绝不是个正常现象。
Q大礼堂那标志性的教堂尖顶在镜头中一晃而过，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发丝凌乱于料峭春风中的理学院路人女同学：
“内……刚刚看到新闻的时候确实很震惊，”镜头里的女生用力扯着脖领子企图盖住下半边脸，“经管院那边我确实不太了解，但金工自古出极品啊不是……出美人，这一向是我们Q大的传统吧kkkkk~”
……
“李东海同学么……”科研楼自动贩卖机前被拦截下的金工系主任文Eric教授仰着头思忖了很久后终于看向镜头，“你们究竟想知道关于他的什么？家庭背景低级又复杂？私人生活迷惘又混乱？很遗憾，这种早被八卦杂志炒烂了的人生设定在他身上完全没有。”
……
“他是我室友又怎样，”经管院教学楼前，捧着一大摞选课单的金在中显然对这种无聊的采访非常抵触，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充斥整个屏幕（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头大），“李东海自己都否认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少八卦多读书才能保智商好嘛！”
镜头瑟瑟缩缩地上下晃了晃，PD的画外音小声响起：“那么或许您对于……”
“我怎么了？诶对了，”年级大班长的炸裂美貌更加靠近镜头，“我不要露脸！播出的时候一定要糊掉我听到了没！”
于是该节目十分听话地在采访对象说完这句话后，成功把他的脑袋变成了模糊的一大坨。
“后期从这里才开始给金在中打码那还有屁用啊哈哈哈哈！”沈昌珉窝在寝室里大笑着关掉了最新一期的《景福宫物语》（是的这个从《Prince Maker》起就在给主角添乱的破节目到了《世界第一失恋》这里竟然还没下车），李东海的事情仿佛给他的八卦事业注入了一支强心针，连着几天拽着我一起手机刷推宿舍上网，吃瓜吃得简直不亦乐乎。
“温柔地给八卦网综贡献点击率顺便露出一脸十九禁表情，这难道就是当今吃瓜群众的基本礼仪嘛？”金厉旭下自习后刚刚进门，瞥了电脑前的我俩一眼后不屑一笑。
沈姓吃瓜群众显然没有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竟然还扯了对方过来企图分享，谁料点击了“重播”后屏幕上竟是“本视频因整改暂时不能播出”的字样。
“果然十九禁到了需要整改的地步啊。”金厉旭啧啧道。
“奇怪，刚刚还能播呢……再说这可是《景福宫物语》诶，当年曝光尹智王妃外遇调查报告的时候都没被撤过的好嘛。”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李赫宰和他那个只会对军部和民众妥协的祖母根本就不是一路子，要是真的继位掌权了那还不得把当年逼死他亲妈的这类狗仔节目一窝端了。”
“好啦好啦那些都是毫无根据的传言不要乱讲——诶允浩哥你回来了？”
推门进来的允浩哥点点头，手机刚刚揣回衣兜里：“出去打了个电话——你们在聊什么？”
“当然是在围观某综艺的脑残后期了，”沈昌珉向他勾勾手指，“我们系主任和年级班长都上电视了诶！但不知道为什么节目被撤了，我们那么好看的在中哥又一次失去了红遍全国的机会，估计会很失望吧。”
听到这里我很诧异了：“可他明明在节目里说不想露脸的啊。”
“你信他哦，”沈昌珉甩给我一脸“你太年轻”的高深表情，“一个天天在ins上晒几十种表情自拍的人难道会真心拒绝和全世界分享自己的美貌嘛？真想知道他那个传说中一天分手八百次的男朋友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允浩哥一只手撑在昌珉的桌边弯下腰，语气淡淡地问道：“刷新也不行？”
“不行，试了好几次了，还想给你看看呢——老实说我们年级班长不生气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
“俊秀这次挺有效率的。”允浩哥突然小声说。
“什么？”
“没什么，再等等吧，说不定后期改好了就能再放出来。”
允浩哥近一个月在学校待的时间竟然变长，搞得我们几个对“军部特别行动队名存实亡濒临解散”的猜测愈发强烈，他的两个喜庆副官都已经被派去景福宫兼职了，那么距离郑少校卸甲归田另谋出路的那一天还远吗？所以——
“军事指挥学这专业没前途的啊哥……要不要考虑转到我们系来啊，”我蹭到允浩哥身边小声说，“虽然我们年级班长脾气不太好而且并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尤为不好，但金工系的就业前景真的还不错哦。”
允浩哥听完却只是冲我饱含深意地笑了笑，估计是太感动了无言以对吧。
我和允浩哥的尬聊还未结束，另一边沈昌珉又突然戏多地凑到金厉旭的跟前：“拜托你啦厉旭！”
“不可能，沈昌珉谁给你的大脸！”金厉旭凛冽瞥。
“卧槽关我脸大什么事——金厉旭你一个学经济的都不懂资源效用的最大化原理吗！”
“哪来的资源哟喂！◡ヽ(`Д´)ﾉ ┻━┻”
“你就问一下金钟云嘛，开口问一下而已又没什么损失！”
“废话你当然没损失，”金厉旭受不了地一屁股坐在位子上，仰起来的小脸上全是愤怒，“我为了避开那个大脑袋冤家连正态分布都用上了，你现在让我主动去找他打听景福宫的八卦？沈昌珉你可真行。”
“现在网上都越传越离谱了诶，李东海好歹当了我们两年的助教，你忍心看他天天被这么议论嘛？说不定他妈妈和哥哥一家人已经没法好好过日子了呢！”
金厉旭眯起眼睛残忍地拆穿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只是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睡过李赫宰的吧？”
“什么睡不睡的，高等学子说话要规范，”沈昌珉义正言辞地纠正道，“我只是出于同窗友爱关心一下我们上一任助教的个人生活——万一他其实是被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件呢，万一这则新闻只是上面为了转移民众视线的遮丑工具呢，万一这一切其实只是个开始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好了好了，”简直越说越离谱，我急忙站起来打断他，“你就不要逼厉旭了，反正明天我也要去云熙上班，你真的特别想知道的话……那我去问问看好了。”
“这么好？”金厉旭诧异地回身看我，“前几天明明还要死不活的，八卦还能治失恋？”
“其实……最希望他俩成真的人是老曺才对吧，要死不活还不就是因为天天提心吊胆老担心前任跟人家跑了。”沈昌珉噼里啪啦关机关台灯准备就寝，冷不丁转身又冒出这么一句。
“瞎说什么大实话哈哈哈哈。”这是金厉旭欠扁的声音。
“关我什么事儿。”
“确定不关你事儿？”
我一边打哈欠一边爬上床，尽力装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事不关己的八卦才更有趣不是嘛？”允浩哥沉默了许久竟也插话道。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金厉旭啪嗒啪嗒跑过去熄灯都没有再说话。
我在云熙挣到的第一笔钱用来给妈妈和姥姥买了纯羊毛的大衣，上次随金钟云去欧洲的出差补助则奉献给了曺雅拉女士的第N+1个Balenciaga包包，于是当给爸爸的结婚礼物刷掉了第二个月的实习薪水时我的内心竟成功做到了不起一丝波澜。
当然据曺女士说我本人只要肯出现，对爸爸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婚礼物，这一点我持深刻怀疑态度，于是曺女士妥协地松口道：“老头儿要求不高，你和晟敏都能来就是最好啦。”
“这要求还不高——就不怕我俩打起来吗？”我一边说一边企图把裤脚从花卷的嘴里拯救出来，这小短腿儿从我今天上班起就亢奋得不正常——该不会是又发情了吧？
“兄弟间打打闹闹的有什么啊，”姐姐在电话那边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晟敏才不是那样不懂事的人，一直在作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作，是我不懂事，是我戏多是我矫情是我一直不肯接受继母连带着还要无条件diss她那个全世界第一乖巧的好儿子，你们都来怪我就好了！大韩民国哪条法律规定再婚家庭就一定要和乐一家亲的？
“爸爸和李阿姨是真心的希望你们可以亲近起来的。”
“是么？”那你们要是知道我曾经有多么“亲近”过李晟敏，估计会吓坏的吧……花卷估计是第一次见我这么粗暴又心不在焉的动作，于是她小脾气一上来，开始冲着我更加粗暴地——晃脑袋。
“以后终归是一家人了，总这样避着不见面哪行啊。”
一家人……我曾经倒是想和他成为一家人来着，做梦都想。可现在呢？不能退后更不能往前走，想逃脱都不成。挂掉了姐姐电话后的我脱力地靠在云熙昏暗的走廊一角，仰头看向低垂的天花板，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低头定睛一看，花卷继续魔性地晃着脑袋，真担心她会把我早上喂进去的牛奶全部吐出来。
罗曼·罗兰说过，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所以这段话的意思是我二十岁之后的整个人生都要用来纠结李晟敏的问题吗？
那多可怕啊
我即兴编造无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恨他，同时还要费尽心力假装自己不在乎他，可最后难受的不还是我自己吗？用年轻时犯下的蠢事泅渡一生世纪，寒光攻心，道道见血，意义在哪里？
可谁又能告诉我解在哪里？我只是瞎了眼爱错一个人，难道就要这样荒唐地死在二十岁了吗？
距离我最近的一间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探出脑袋的金钟云在走廊里光速扫视了一大圈后对我脚边绕来绕去的花卷喊道：“去，通知定量研究团队十分钟后来我屋开会！”
花卷：……
“你找我有事？”金钟云抬起头终于看见了走廊里另一个喘气的我。
“没……我来开会。”我急忙紧张地站直身体。
“这么快？”金社长诧异的尾音简直要甩到天上去，“我说的是十分钟后。”
……我还是死在二十岁算了。
“你确定没事找我？”金钟云靠在门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九分钟。”
“花卷好像从今天早上就有点……”
“春天了发情很正常，你这几天想办法解决一下，费用可以直接去前台找Candy报销。”
“……好。”发情的是个猫我能怎么解决啊喂！
“还有别的事么？”金钟云悠然自得地又看了一眼腕表，“七分钟。”
“能问个……八卦么？”
金钟云抱臂点点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自信表情：“影后徐智英昨晚在红毯上戴的项链确实是你们申东熙社长送的，他追了人家三年了，上周才答应的。”
“啊不是……”我急忙摆手，虽然尖叫差点火速从心底里蹿出来。
“不是问这个？”金钟云诧异地皱了皱眉，继而整个面色突变阴沉，一本正经地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我和你室友是将来一定会结婚的关系，但我至今并没有碰过他！”
囧rz！我可以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么——当然不能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申东熙也不是金厉旭，那你到底是想问我什么？”金钟云在我脸上实在找不到bingo的表情，终于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这家伙优秀到一心只顾赚钱，闲暇时（可能他的字典里压根连“闲”这个字都没有）唯一的娱乐大概也就是养个金厉旭调戏着玩玩儿，但按理说景福宫的事情他不应该一无所知啊……于是我咽了咽口水，还是抱着被骂死的决心开口问了：“是关于咱们那位高净值VVVIP客户……”
“云熙资本的高净值VVVIP客户遍布首尔上层社会，你又是指哪一个？”金老板挑挑眉，不动声色间带公司出场又强势装了一回逼。
“就上回来公司的那个……”我越说声音越小，生怕他一个跳起出拳砸飞我脑袋。
“哦李赫宰啊，”金钟云仿佛终于想起了我在指谁，“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名字，兜圈子干嘛。”
“对不起哦社长，突然问了你这么奇怪的问题。”
“不过你的方向倒是抓得很准，如果景福宫的家族信托受益人有变化，那么云熙这里确实是第一消息来源——新闻圈但凡能多几个懂金融和继承法的记者，那件事就不至于闹腾到现在还依旧只是个‘八卦’。”金钟云挠了挠头发，狭长的眼眸里却莫名出现了一种可以被解读为“无敌是多么寂寞”的光亮，《景福宫物语》没来采访他却只是在我们学院里瞎晃，还真是不够专业了。
“只是整件事都扑朔迷离的，我们学院都很懵逼啊。”
“说得也对，毕竟我们Q大很久没上过头条了，”金钟云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但有些事情真的很奇妙，想想看，如果不是李赫宰从J国回来那天一个电话打来这里告诉我们不可以录取李东海，你曺圭贤现在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向我探听他俩的八卦呢？”
什么！！！！！！所以之前金钟云对我说的那句“只是我们不，能，录取他”的意思其实是……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学长顶掉了吧，其实我和申东熙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当然以上只是我对破格录取你这件事的解释而已，”金钟云转过身摆摆手，语气狡黠，仿佛对我震惊的表情非常满意，“其它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赫宰为什么要这么做？”搞这么一出操作亲手搅黄李东海的面试结果，李赫宰这到底是在喜欢他还是收拾他？
“高净值VVVIP客户的私人要求是不能问原因的以及——十分钟时间到，”金钟云坐回位子上抬头对我微微一笑，“估计花卷刚刚忘了转达我的话，所以还是你去叫他们上来开会吧。”
我：……
“景福宫的事情你问我也没用啊！”英云哥坐在客厅里俨然一副万事通的样子，并放任他的云熙同款短腿儿猫在沙发上自由自在地扭啊扭。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我把上半身的气力全部交代在雪白色的北欧布艺沙发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英云哥叨叨。上班一整天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没有加班的夜晚却还得操心社长交代的“花卷发情问题”——于是联系了小区对门的哥哥，却悲剧地发现金英云家的破猫竟然也！是！母！的！
金英云却激动地要求见面详聊——有什么可聊的啊俩母猫塞一块儿难道还能搞基咩！
更何况这一次见面本来我就是拒绝的，毕竟这里并不是英云哥自己的家，而是朴正洙的家。
是朴正洙在盘浦洞的家。
这让我从踏入这个高档小区的前几十秒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电视台和网络媒体还不一样，能播的都是景福宫新闻处直接发过来的通稿，背后到底是怎样连台长都不知道，”英云哥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突然又扭过脑袋冲厨房大喊，“你说是不是啊朴主播！”
“啊？你说什——呀她又在干什么！”受到召唤的朴主播走回客厅后指着沙发整个人秒炸，“金英云！我的沙发要是再被弄脏，你就带着你家的臭丫头给我一起滚出去！”
“你昨晚不还搂着她一起睡得十次闹钟都喊不醒，现在居然下了床就翻脸不认猫！”英云哥一把抱过他的傻猫作出同款委屈脸，“朴正洙你这么负心薄幸的男人现在真是很少见了哦。”
然而朴正洙只是继续负心薄幸地冷笑了一声，便自顾自仰躺在另一侧的沙发里看手机去了。
“只是一点点不足为道的小摩擦罢了，”英云哥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千万别跟你妈说我俩又在吵架。”
我：……
所以这两个人一天天的到底都是在折腾些个啥。
“你爸爸的婚礼日子定哪天来着？”英云哥突然问。
“下周六。”
“下周六的话……”英云哥仰起头思索了许久，“我好像有拍摄，但下午的话应该赶得及。”
“你不需要赶得及，那场婚礼的司仪是我，不用谢。”朴正洙在一边举手说道。
“司仪是正洙哥来担任？”这倒是没听爸爸和姐姐提起过。
“明明是曺叔叔亲自打电话来拜托我！”英云哥受不了地站起身，“朴正洙你已经糊到连一个婚礼司仪都要和我抢的地步了吗？”
“这哪里是抢了？新娘是我亲生的姨妈，我能不去吗！”
“那新郎还是我亲生的小区对门大叔呢！”
“新郎的儿子！你说！到底司仪定了谁？”朴正洙扭头把炮火对准了我。
“我哪里知道……”
“新郎的儿子竟然连自己爸爸婚礼的司仪是谁都不关心吗？你到底一天天都在关心什么啊！”
“噗哈哈哈哈新郎的儿子当然最关心的是如果见到新娘的儿子会不会尴尬啊！”
哦这混乱又重叠的关系……求你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身为新娘儿子前男友的新郎儿子坐在这里头都要炸了。
“所以你俩是都并不知道那条景福宫消息的内幕吗？还以为八卦是你们所有新闻人的天性来着。”我用力扯了扯头发和脸，又异常烦躁地起身把金英云那只名叫“烧麦”的小猫抱进怀里一通乱揉。
“你们这些和当事人同系的都搞不清楚，其他人就更不明白了啊。”
朴正洙眼睛盯着手机插话道：“三大电视台新闻部接到的是一模一样的通稿，内容和汉城日报没有差别，以往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们内部在预备专题时也有考虑过是不是要深挖一下这件事的发酵影响——李东海还在上学么？如果能采访到独家就更好了。”
“他在那条不知道什么鬼的交往新闻发出来前两天就已经不在宿舍住了，连他那三个室友都不知道他在哪。”
“那说明李东海自己很可能是提前知情的，”英云哥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只不过后来又亲自在SNS上否认，这一点很奇怪。”
“敢打脸景福宫已经是勇气可嘉了好嘛……”
“何止是打脸，”朴正洙突然激动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甩了手机到茶几上给我俩看，“现在已经是直接开撕的节奏了。”
手机上是刚刚刷新的MBC官方推特转发页面：
@MBC.Official转发
@汉城日报
景福宫最新消息称，暂代皇储殿下将会于他本人出访归来后安排交往对象李东海@donghae1015 与家人正式见面，据透露女王陛下即将到来的见面激动不已，并称这是皇储重病以来难得的好消息。
1分钟前
@MBC.Official转发
@donghae1015
我与暂代皇储殿下并非交往关系，不实消息所带来的关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身边人的正常生活，请即刻停止！@汉城日报
3分钟前
……
“敢公开和景福宫官媒唱反调，你这个李东海学长要么是真的冤枉，要么就是已经做好了一撕到底的准备——景福宫多少年来总算摊上了一个不落俗套的童话故事，想想都觉得有趣。”朴正洙的语气充满了欠揍激情，这使我坚信近些日子网上众口铄金的混乱局势，一定都有这些不甘寂寞的新闻狗的汗马功劳。
“喂……”
“可反过来想，景福宫冤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英云哥老神在在地分析道，“虽然官方至今都拿不出交往的实锤，但无风不起浪，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事儿。”
“我说你们……”
“到底有没有关系只有他们俩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只要关心流量和收视率就行——不过这些打娱乐八卦擦边球的专题就算MBC和KBS不能播，SBS这种私人台肯定没问题！”
“能不能……”
“就算做专题你也得有角度有干货啊——诶？圭贤你怎么了？”
我生无可恋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作虚弱状：“我只是想说……现在都快12点了……说好的泡菜锅宵夜呢？”
“啊对了我在烧水！”朴正洙惊呼一声立刻跑回了厨房。
“做泡菜锅你先烧水是个什么鬼啊！我都给你做过多少次了啊怎么就是学不会啊你录的那一百多期《最高料理秘诀》是摆拍做样子的吗！！！”英云哥崩溃地捂脸，仿佛并不想承认此时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宛如智障的家伙是自己老婆。
“反正我水都烧完了金英云你再怎么冲我喊也没用啊！”自暴自弃ing。
“怎么没用啊你倒是起油锅啊宝贝！”歇斯底里ing。
“拿什么起啊！”丧心病狂ing。
“废话当然是锅啊！”不忍直视ing。
“锅拿去烧水了啊！”据理力争ing。
“朴正洙你家就一个锅啊？！”ORZ
“废话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家就一个锅啊！”
于是结局就变成了因为缺锅而吃不上饭的尴尬状态。
朴正洙振臂一呼：“我们去前楼17层拿个锅！”
英云哥满脸问号。
“和亲戚住一个小区就是这点好，”朴正洙从大门后的衣帽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在手上颠了颠，继而又颇为嘲讽地看着整张脸写满了拒绝的我一眼，“放心，他平时不在家。”
我当然知道李晟敏平时不住在家里，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情愿再次踏进他家啊。然而主动提出留下照顾烧麦的请求被两个哥哥暴力镇压了，我在打电话给金厉旭再三确认他今晚在宿舍楼里见过李晟敏后，终于还是跟着朴正洙出了门去“取锅”。
“你去过李晟敏家吧？”英云哥小声问我。
“是去过又怎样。”
“故地重游开心吗？”他嘴角斜斜的。
“开心个鬼哦。”
“过去的一年里经常来吧？”语气莫名微妙起来。
“啊？”
“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装傻，”英云哥不依不饶，“朴正洙说过这房子平时就他表弟一个人住……总不能每次外宿都是在你姥姥家吧？”
电梯门打开，我忍无可忍地回头对他说：“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家我只去过一次，我和他——”
“诶你回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朴正洙大声说道。
李晟敏站在自己家门口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终于看清了我们几个后才终于吞吞吐吐地应了一声。他风尘仆仆一身寒气，手里还拎着两个购物袋，大半夜的突然从学校跑回家来做什么？
“你回来了正好，”朴正洙毫不客气地敲了敲门把手，“借口锅给我。”
“哦……”李晟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估计是完全弄不明白这两口子外加一个莫名出现的我到底为什么大晚上的跑来借锅，可他的手在掏钥匙的中途又突然停滞，再次张口的语气变得更加犹疑起来：“现在太晚了吧？”
“是挺晚了，”他表哥大着脸表示，“我们进去拿个锅就走，不耽误你回家睡觉。”
“诶不是……”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
“好啦好啦很快的。”朴正洙掏出自己带来的备用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深棕色的防盗门竟然从里面被拧开了！
“我姨妈回来了？”朴正洙抬头问。
“没……”
“晟敏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诶？”门开了之后里面外面的人都是一愣。
“你你你你……”朴正洙看着门里面穿着家居服睡眼惺忪的少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回身用力拽着英云哥的袖子。
“哇！传闻中的人就这样出现了！”英云哥定睛一看后也吓得够呛。
“你们是……谁？”李东海显然对门口这两个沉浸于围观他的生物异常不满（是的他继续习惯性地无视了我）。
“现在的孩子们连电视都不看了么？”金MC很为自己的知名度感伤。
“早说了你那个丛林冒险在20代的热度在降你还不信。”朴正洙又插了一刀。
“啊我来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认识的哥哥们，”李晟敏企图打破深夜走廊里的尴尬气氛，“东海，这位就是我以前和你提起过的在MBC当主播的表哥朴正洙，另一位哥哥也是很有名的综艺MC叫金英云，以及还有……”李晟敏和李东海的眼睛同时扫到我身上。
“这是我弟弟，曺圭贤。”李晟敏停顿了很久后终于开口说道。
“晚上好啊李助教，”我靠在门边冲愣住了的李东海摆摆手，然后咬紧了嘴唇看向李晟敏，嘴角硬挤出一丝弧度地问道，“你再说一遍，谁他妈是你弟弟来着？”
不是名正言顺拿来的是不是最终都要还掉？
Call it what you want. 李晟敏，你开心就好。
可是你带他回家……
你让他穿你的睡衣躺你的床……
去你妈的你开心就好。
——十个月前——
金工系大三博弈论课堂，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昏昏欲睡，还有人杵着下巴假装思考人生。身后第八次传来手机和课桌的低沉共振声时，坐在第四排的金在中实在忍无可忍地从夹克衣兜里掏出爪机低头狂摁：
Kakaotalk“203金工86line（4）”群组：
DEAR J：@李晟敏 把你手机静音了会死咩[怒骂] 脑震荡了都要
金工第一帅：真的[允悲] 坐在前排感觉超明显
DEAR J：死了吗！！！@李晟敏 @李晟敏 @李晟敏
随机过程周五不上课：我叫他
李东海急忙趁前座金在中投来眼神杀之前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全心投入记笔记的某人。
李晟敏懵懵地抬起头，才终于注意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满屏的信息横幅提示，小声“啊”了一下急忙抓起电话在课桌下一条条查看：
“曺圭贤：你在怎[机智]”
“曺圭贤：博弈论吗！是不是特别无聊”
“妈妈：下周日的聚餐真的没空吗？你曺叔叔说那孩子好不容易才答应的”
“曺圭贤：无聊的话下课来找我玩吧[嘿哈] 上午我们寝室去团购了自行车”
“曺圭贤：我请你去超市买零食吧，我充值了这次可以刷我的卡！！！”
“曺圭贤：这么久都不回我，看来博弈论并不是那么无聊啊”
“妈妈：以后再找机会让你们见面吧好吗”
“DEAR J：@李晟敏 把你手机静音了会死咩[怒骂] 脑震荡了都要”
李晟敏看到这里赶紧摁下了侧边键，小心回复起来：
Kakaotalk“203金工86line（4）”群组：
沙漠猫：抱歉忘记静音了[大哭]
金工第一帅：脱单热恋期，可以理解[奸笑]
DEAR J：@崔始源 你这种万年单身王老五理解个鬼[怒骂]
随机过程周五不上课：+1
金工第一帅：@李东海 你怎么也[惊恐]
随机过程周五不上课：我怎么了[斜眼]
DEAR J：[微笑]
李晟敏没有再理群里的日常吵闹，而是点开了对话框置顶的某人，刚刚敲了半句“十一点半在楼下等我”，就不巧被讲台上的文教授点了名。
“……囚徒困境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那么我直接找人填一下矩阵，李晟敏！”
“是！”李晟敏懵懵地站起身，刚刚的走神让他自己反倒陷入了大脑当机的困境。
坐在他身边的李东海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己的笔记缓缓平移过去。
“如果……如果两个人各自坦白，就都会入狱八年，那么就是（-8,-8）；如果只有一个人坦白，则坦白的人会入狱十年,那么就分别是（-10，0）和（0，-10）；但如果两个人都选择隐瞒，那么就是（-1，-1）。”李晟敏脑子乱糟糟的，只能低着头机械地把东海笔记本上的数字读出来。
“很好，坐下，看手机的百忙之中还能听课真是万分感激。”文教授耸耸肩表示。
曺圭贤终于追到李晟敏这条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金工系，于是全班放肆哄笑中。
“有这么好笑么？”文教授却不疑有他地继续讲课，“显然最好的策略是双方都隐瞒——只可惜他们是被隔离的，那么两个人的盘算过程其实是一样……”
坦白……隐瞒……黑板矩阵上这两个大大的词在李晟敏的脑袋里绕啊绕啊绕，连李东海把笔记抽回去了都没发现，直到手机再次出现了静悄悄的信息提示：
Kakaotalk“203金工86line（4）”群组：
金工第一帅：险些遭遇李助教大型挂黑板现场[机智]
沙漠猫：[大哭]
金工第一帅：让他请你吃饭
沙漠猫：[允悲]
DEAR J：@李晟敏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把手机给我静音掉！！！！！！他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啊
沙漠猫：我静音了啊
DEAR J：不光KKT，短信也给我静音掉！一声一声嗡嗡地烦死啦，告诉曺圭贤他要是再敢在你上课时发短信我就去ins上挂他[怒骂]
沙漠猫：他没有发啦！！！再说我整个手机都静音了好不好[委屈]
随机过程周五不上课：哦刚刚好像是我的手机在震
沙漠猫：……
金工第一帅：……
DEAR J：@李东海 你今晚不要回来睡了！
李东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直接屏幕朝下用力扣在了课桌上，声音之大引得前后三排人都在看他。
“你怎么了？”李晟敏小声问。
“没事，”李东海脸色有点差，“短信说我手机欠费了而已。”
五月初的天气时晴时雨，即便是下了课的大中午天气也依旧阴沉得不像话。李晟敏下了楼看见推着新自行车等在门口的曺圭贤时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提醒你带伞了！”
曺圭贤抬头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天空，拍拍车后座示意他坐上来：“那快走吧，我带你。”
“你行不行啊？”李晟敏对他的车技表示百分之一万的怀疑。
“练过啦放心。”曺圭贤信誓旦旦，虽然只在金厉旭的培训下歪歪扭扭地练过了五……分钟吧。
于是很显然，成果和练习时间一样华丽，李晟敏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抢到驾驶权，回头潇洒地示意曺圭贤坐后面：“上来。”
“哦。”
“坐稳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腿太长了吧。”
“……哪来的脸说这些，”李晟敏嗤笑一声，突然声音拔高，“呀你摸哪里呢！”
“你让我坐稳的嘛，”后面曺圭贤闷闷的声音略带囧意，“不搂着你我怎么坐稳啊。”说着还用力紧了紧。
李晟敏被打败了，只得把单肩的背包挂在车把上，用力一蹬开始前行。
“喂~”
“嗯。”
“下周日有空吗？”
“下周日吗？估计不行诶，家族活动。”
“家族活动？”
“对啊——”后面的声音惬意又慵懒，“不是你说我应该试着和家里和解吗，老爸说下周日一起吃饭，那我就去咯。”
李晟敏“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本来说那个女人的儿子也要一起来的，结果又说好像回不来，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应该是要忙别的事吧。”
“我管他！连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完全不想认识好嘛——啊！”
李晟敏一个突然刹车，急忙回过身问：“撞疼了吗？”
曺圭贤捂着额头一脸坚忍：“有点晕……”
“啊？这么严重？？？”李晟敏抬手赶紧摸摸，“撞哪了我看看。”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曺圭贤抓住对方的手牢牢锁定在掌心，笑得一脸荡漾。
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李晟敏想抽回手又不得，窘得脸都红了。
“真像。”曺圭贤盯着他看了几秒后突然蹦出这么两个字。
“像什么……”李晟敏紧张地问，他眉眼间和妈妈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这是从小到大所有见过他们母子俩的人都肯定过的事情，所以是这么快就被……怀疑了么？
“这张脸，这个声音，这个脾气，甚至还有想生气又不得的神态动作，简直一模一样。”曺圭贤语气笃定。
李晟敏深吸一口气：“圭贤你听我解释……”
“和我未来的老婆简直一模一样。”
“诶？”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曺圭贤笑出了声，“我说和我老婆——诶你打我干嘛啊！”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了！”李晟敏黑着脸转身拿起车把上的背包就要走。
曺圭贤连车都顾不得锁就急忙追上去：“诶你等我一下！我没说错啊连现在生气的样子都很像啊啊喂谋杀亲夫啊你！”
“你还是死掉算了。”李晟敏气急败坏地收起踹人的脚，心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上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你去哪里啊，超市走这边！”
“掉雨点啦先去避一下啦！”李晟敏指了指几步远的一个晨读亭子。
“不会下大的啦我们快点骑车——”
“哗！！！！！！”突然的倾盆大雨华丽打脸。
不仅讨人厌，而且很蠢啊……
但好像还挺可爱。
李晟敏站在亭子里看着身边淋了个湿透的少年，不知是发梢淌下的雨水太过滚烫，还是滂沱雨帘下的哗哗声让思维都变得不清晰了。
车窗上突然响起不断的“吧嗒”声，同样让后座里沉默许久的李东海思维不清晰起来。
身边人自从派人把自己“请”上车起就一直在读一份长长的稿件，车内空调呼呼地吹，不大的后座空间里依旧让人极度不自在。
几分钟后，那人终于摘掉偶尔出现在新闻镜头里的金丝边眼镜，说出了第二次见面的开场白：“别来无恙啊，亲爱的。”
“你别来我自然无恙。”李东海的声音带着些许卑微的颤抖，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在绝望的清醒下做错事是最难受的，更何况这两个月来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
“那看来确实是无恙了，”李赫宰扔掉了稿件，视线扫到对方还穿着制服衬衫的上身，突然问道，“我送你的衣服呢？”
“我扔了。”李东海扭头看向窗外逐渐模糊起来的景色，随着暴雨的侵袭，天幕渐渐压低，光线越来越暗，抠着真皮座椅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那就是还不喜欢，”李赫宰低头从前座中间的凹槽里拿起手机翻了翻，波澜不兴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没关系，可以叫人再做，终有一天会喜欢的。”
车子缓缓驶动，在雨滴叮咚的校园林荫大道上安静穿行，路过了空无一人的步行小道，路过了岔路上不知被谁丢弃在那里的自行车，也路过了小亭子下避雨的一双人影。
车内的李东海一个恍惚，竟再没有挣脱开那只已经伸到自己领口的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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