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刊 》 ∣ 展览之光 · 设计创造空间，技术革新艺术：“深圳两馆”室内展陈设计
展览之光 Illumination of Art Exhibition
设计创造空间，技术革新艺术：“深圳两馆”室内展陈设计
Space of Design Creation, Ar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MOCAPE Interior Exhibition Design
胡国剑（Hu Guojian） 曾堃（Zeng Kun） 刘宏剑（Liu Hongjian）
展厅内景
按：展览馆光环境可以说是影响展陈效果最重要的物理要素，目前我国还没有一部关于展陈照明的理论专著。随着社会精神文明建设的进展，我国展览馆发展迅速，展陈空间形式多样化。在设计实践工作中，我们越来越多地接触到各种类型的展览馆，对展陈空间照明有了更加深入和细腻的体会。借助《画刊》杂志开辟的“展览之光”专栏，对美术馆与博物馆等展陈空间照明工作的重要性进行宣传，让大家更多地了解和重视它，理解照明设计是观众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媒介，是科学与艺术并重的技术。
经过几期专栏的讨论，我们从多个方面对展馆照明的理论知识进行了一系列介绍。接下来我们将与大家分享展馆照明设计案例，在实践中探讨展览馆照明设计的理念、方法及技术。本期展示的案例是深圳当代艺术馆及城市规划展览馆室内展陈照明。
“两馆”外景
1 项目背景
深圳当代艺术馆及城市规划展览馆（以下简称“两馆”）位于福田中心区，南临市民中心，北靠市少年宫，西向深圳书城。地块性质属于政府用地，基地地块方正，东西长约169.5米，南北长约177.5米，建筑用地面积29688平方米，功能主要包括当代艺术馆、城市规划展览馆、公共服务区、地下展品中转区、设备用房、地下车库及其他配套设施。
展馆建筑的展陈空间包括开放式展陈空间、封闭式展陈空间、通高展陈空间、中庭展陈空间等，并有规划馆和艺术馆所涉及的多元展览功能。
因此，作为展厅空间的关键要素，展陈照明必须要能够满足国际最高级别的展陈标准要求，并能满足多功能的、综合性艺术展览的要求，提供文化教育、文化交流活动重要场所的照明。展陈照明设计包括两馆展陈空间的基础灯光、专业灯光及灯光控制的概念及方案。
2 设计原则
为了保证展陈空间光环境效果的高效、舒适、统一及品质，我们制定了设计中需要遵循的原则。
2.1 保护性原则
为了妥善地保护好珍贵的历史和文化财产，必须尽可能使艺术品免受光学辐射（包括可见辐射、紫外辐射和红外辐射）的损害；在保护的前提下，为观众创造良好的视觉环境，是本设计的出发点和归宿。
2.2 高品质原则
无论在照明的建设标准上，还是在美学要求和文化品位上，都要体现高质量、高品质的原则。照明设计要具备国际一流科技水平，具有先进性和前瞻性，营造出一流的观展光环境。
2.3 科学合理原则
应满足国际展览照明的相关标准、规定和需要以及国内相关设计规范的要求，同时要满足多种布展形式的实际功能需求及非展览日的日常照明需求，提高使用效率。在满足功能需求的前提下，注重照明设计的经济合理性。
2.4 可持续发展原则
注重布展照明的灵活性，为将来发展预留建设空间，满足分期建设、远近期结合的规划目标，注重项目的可持续发展性。
2.5 高效节能原则
选用高效、节能、成熟的照明器具技术，控制灯具上产生的谐波。
2.6 人性化原则
在满足功能需求的前提下，注重灯光对人的心理、行为的影响，创造出以“以人为本”的良好的观展环境，注重使用的便捷性和科学合理性，并应符合无障碍设计的要求，避免产生光侵扰和眩光等问题。
展厅内景
3 流线规划
各展厅之间可能因为展品的不同而有不同的亮度，观众在不同的展室之间走动时，所看见的亮度就有一个变化的范围和变化的方向问题，比如，从低亮度到高亮度或从高亮度到低亮度。通常，人眼所能适应的亮度变化范围有一个界限，而且从低亮度到高亮度比从高亮度到低亮度所需要的适应时间短。展厅之间如何衔接是照明设计中面临的重要问题。
观众参观时，必然是从明亮的室外（其水平照度可能高达100000lx）进到相对较暗的展室（其照度可能只有50lx左右），如果中间没有一个过渡区域，就不能满足视觉暗适应的要求，开始时无法看清展品。
一般来说，人的眼睛由于适应状态的不同，即使视对象有相同的亮度，实际感到的主观亮度也会是不同的。眼睛的适应亮度越低，视对象的感觉就越亮。因此，只能通过设置视觉适应的过渡区把观众的适应亮度压低，才能使一些较暗的展厅看起来仍然明亮。
综上所述，我们将根据观众的参观流线，包括从进入门厅开始，对各展厅以及过渡区域进行整体的光照等级规划。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对各展厅进行深化的照明设计。
另外，除了基础照明/环境照明，专业照明/展陈照明以外，还需要考虑应急照明、疏散照明、维护清洁工作照明和安保照明这些照明类型。由于很多作品都对光辐射比较敏感，因此开放时间以外的照明应尽可能降低，用于安保、维护清洁工作的照明应避免照射到展品，也不能干扰展品保护和其他视觉过程。
4 设计方案
展陈照明主要从视觉环境和展品保护两个核心问题出发，考虑建筑形式、展陈类型、灯具技术、绿色节能、管理维护等多个要素，最终完成设计方案。根据功能定位和空间特点，设计中将展厅分为三类区域，分别采用不同的策略。
4.1 封闭展陈区
包括规划馆和艺术馆的封闭展厅。
深圳两馆封闭展厅的展品以当代艺术的平面画作和雕塑为主，因此在方案设计中我们以雕塑等展示主题为对象，研究展厅的照明方案。
雕塑造型
雕塑是指以立体视觉艺术为载体的造型艺术，又称雕刻，是雕、刻、塑三种创制方法的总称，指用各种可塑材料（如石膏、树脂、黏土等）或可雕、可刻的硬质材料（如木材、石头、金属、玉块、玛瑙、铝、玻璃钢、砂岩、铜等），创造出具有一定空间的可视、可触的艺术形象，借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艺术家的审美感受、审美情感、审美理想的艺术。因此，雕塑照明最重要的是如何有效地体现出雕塑的立体感。
通过高照度的射灯以重点照明的方式刻画展品的立体感、质地和形式，可以赋予展陈品材质较好的视觉表现，但必须注意对高光区最高亮度进行限制，不应干扰到观众的视线。阴影也是表现展陈品形体和材质的手段，但在阴影区不应形成过低的照度水平，这会导致大量的细部无法识别。 发光天棚大量的散射光可为雕塑形成柔和的补光，所以我们建议采用张拉膜天花结合轨道投光灯作为雕塑展示照明方式，适合用于大量的雕塑展示。
张拉膜天花
张拉膜天花通常为整块的平面发光，这类天花形式可以提供良好的均匀散射光，以及具有一定的方向性的光流。但由于其发光面积较大，发光亮度较高，容易在一些大幅的油画、玻璃展柜或者带镜框的作品上留下反射眩光。因此，在张拉膜天花照明开启的展陈空间里，我们建议放置雕塑这类不受反射眩光影响的作品；当张拉膜天花照明关闭或调暗后，也可以放置油画等垂直平面类的作品。
发光天棚的视觉问题主要会产生明显的反射眩光；垂直面上油面的光照条件会变差不利于视看。所以在无光幕反射区内布置光源，一方面能避免反射眩光，另一方面又能使较厚实的展品（如有画框的绘画等）不至于产生阴影。因此，对于案例中5米高的天花，墙面布光灯的导轨离墙距离应控制在2.5米左右。
对于单个立体展品来说，可以用大面积顶棚面的扩散光作一般照明，在雕像的侧前上方30°-40°的位置以定向型聚光灯作重点照明，并使重点照明的照度为一般照明的2-5倍。如系青铜像或其他暗色的雕像，重点照明的照度为一般照明的5-10倍时，则雕像的立体感非常好。
对于整体环境而言，发光天棚的照明方式顺应了展厅展陈内容和展陈形式的不确定性，仿佛每一件作品都在舒适性和还原性最高的天光下完美呈现。
展厅的吊顶和墙面除了发光膜部分以外，采用以白色为主色调，附带淡青色作为辅助色彩，反射率控制在60-80之间，整体展厅呈现中性色彩氛围。灯具和导轨外观均为白色，展厅的地面建议采用中性灰的地板，反射率控制在20-40之间。同时，我们通过照明控制手段对发光天棚内的灯具进行实时亮度调控，实现1%-100%的明暗强弱控制，从而改变面光与重点照明之间的明暗对比关系，进一步对展陈内容进行照明表现；利用LED照明灯具可控性强的特点，通过终端控制，实现3000K和4000K色温之间的转换，满足不同照明需求。
雕塑照明根据标准要求，其照度限制应在300lx以下。紫外辐射是引起展品褪变色的主要原因。红外辐射可能使展品的温度上升，从而使展品产生干化、变形、裂纹等。利用能吸收紫外线的材料就很容易屏蔽从光源来的紫外辐射，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采取相应的做法。对红外辐射，可以采用红外辐射少的光源如LED等，或在灯前面安装能吸收红外辐射的滤光器。
因为光对展品的损害作用的大小与展品上的曝光量（照度与时间的乘积）成正比,所以，对于敏感和特别敏感的材料，应设法减少曝光时间。例如，只在有人参观时才开灯、展品上加盖子、利用复制品、放录像、定期更换展品、在非展出时间让展品处于黑暗的环境之中等措施。当利用复制品时，则其照度不受本标准的限制，可根据实际情况确定。
4.2 临时展陈区和开放展陈区
包括一层临展及特展厅、规划馆及艺术馆开放展厅。
此类空间主要进行各类主题展出，照明设计方案需要一定自由度。因此，我们采用简约的功能性吊顶，所有的灯具尽可能利用吊顶高差以及深槽隐藏，将照明与建筑结构一体化处理。展厅周边的高差处用于隐藏洗墙及重点照明的灯具和导轨，中间则利用灯槽内藏荧光灯管，可提供一定的基础/环境照明，同时将导轨隐藏灯槽内。导轨为重点照明的投射灯提供安装位置。该厅照明方案既适合平面类展陈作品，也适合立体类展陈作品。
展厅的吊顶及墙面以白色为主色调，略微带有一丝淡青色。反射率控制在60-80之间，整体展厅的色泽为中性，局部展板采用深灰色，垂直展品可由此从背景中突出，并通过灯光再加以强调。
4.3 公共展厅
包括公共展厅及中庭艺术展厅。
位于公共空间的展厅，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及观看习惯而区别于一般的展厅。其巨大的人流量需要充足的照度保证功能照明；无固定主题，多为临时展览，采用投光灯轨道满足灵活性布展的要求；常有体量较大的展陈品，如展览的主题雕塑陈列，需要满足大型展品的重点照明要求；除了展览功能，还承担交通、艺术交流等功能，局部需要设置彩色的主题性灯光及引导性灯光。
公共区域
5 照明技术要求
为保证展厅照明设计能够充分实现，并达到所要求的整体光环境质量，设计中的灯具需满足以下基本要求。
5.1 专业灯具安装的技术要求
灯具必须自带连接适配器，并保证和轨道间可靠的电气连接；灯具必须自带锁定机构，保证与轨道的稳固连接，避免灯具从轨道上滑落；灯具必须具备调节锁定设计，以保证灯具经调整的投射角度不发生异常变化；灯具必须具备电相位可选择功能，以方便电路管理；无需工具即可进行配件及光源的安装、维护及更换。
5.2 专业灯具外观颜色的技术要求
灯具外观颜色需具备白色和银色的选择性；灯具制造商需具备灯具定制颜色的能力，以满足不同展览的需要。
5.3 专业灯具配光的技术要求
传统光源灯具的反射器须经过专业的光学设计，且仅通过更换反射器，就能实现窄聚光（光束角<10°）、聚光（光束角10°-20°）、泛光（光束角25°-35°）、宽泛光（光束角>45°）、椭圆形光（窄边光束角30°，宽边光束角90°)及非对称洗墙光等配光方式，以满足不同类型、尺幅、体量展品的照射需要。LED灯具必须经过专业的光学设计，控制LED的初出光方向，最大限度地减少光的散失，提高光效；LED灯具的前置透镜须经过专业的光学设计，且通过更换前置透镜，就能实现窄聚光（光束角＜10°）、聚光（光束角10°-20°）、泛光（光束角25°-35°）、宽泛光（光束角＞45°）、椭圆形光（窄边光束角20°，宽边光束角60°)及非对称洗墙光等配光方式，以满足不同类型、尺幅、体量展品的照射需要。
5.4 专业灯具防眩光的技术要求
灯具必须具备经专业设计的防眩光结构，并可通过搭配遮光板、蜂巢网等扩展配件使用，进一步防止和控制眩光，以保证观众的视觉舒适性。
5.5 专业灯具调节的技术要求
轨道射灯的照射角度须水平方向360°、垂直方向90°可调节；部分灯具需具备刻度指示，便于精确调校照射角度及日常维护；部分灯具需具备锁定装置，牢靠锁定，以免影响投射角度；非DALI系统控制的灯具必须自带10%-100%的调光旋钮，以满足不同种类展品的用光需要；灯具须具备LED工作状态指示灯；灯具须能够加入模拟或DALI智能控制系统中进行控制；DALI灯具应能同时兼容单灯可调亮度和DALI系统控制两种模式，且两种模式在无需将亮度调到最大的情况下就能自由切换。
5.6 专业灯具配件的技术要求
灯具须能够加装各种类型的配件，如紫外线滤镜（UV filter）、红外线滤镜（IR filter）、雕刻棱镜、泛光透镜、蜂巢配件、遮光板、食物滤镜、肤色滤镜、琥珀色滤镜、天空蓝滤镜、夜色蓝滤镜、品红色滤镜、防眩光环、防眩光架、日光转换滤镜等。灯具应可同时加装上述配件，或可任选某几种配件组合安装，灵活多变，以满足不同类型的展览需要。
5.7 对灯具轨道的要求
轨道须采用优质的铝材制成，可安装在天花、墙上或悬吊安装等；必须有三回路轨道（34mm高）、DALI轨道配件和带折边的轨道及高轨道（72mm高）可供选择，适应不同的展陈需求；轨道能承受的最大悬挂重量应不小于20kg；轨道的颜色应有白色、黑色和银色可供选择。
展厅采光
注：
胡国剑、曾堃，同济大学视觉艺术与城市光环境研究方向博士，在光环境研究和照明设计领域有着丰富的知识和经验。
刘宏剑，参与过国内外众多重要的展览灯光解决方案及现场调试，在博物馆、美术馆专业照明领域中有丰富的现场经验。
项目位置：深圳福田文化区
建筑设计：蓝天组
展厅照明设计：上海瑞逸环境设计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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