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任何一部小说都是段子大全——民国“第一毒舌”钱钟书

2017-12-19 微享悦读

1998年12月19日,钱钟书先生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

钱钟书,中国现代作家、文学研究家。被誉为“博学鸿儒”“文化昆仑”

代表作《围城》《管锥篇》等。


任何一部小说都是段子大全

如果鲁迅骂人像医生骂人,骂得直捣痛点、一针见血;那么钱钟书骂人就是书生骂人,骂得千回百转、触类旁通。如果你没看出笑点,可能是因为姿势不够。隔段时间再看一遍,就能发现更多惊喜,如果你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很好,你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又多了一分。


钱钟书对全人类都很刻薄,他到底看得起谁,应该可以入选民国历史之谜(如果有的话)。


《围城》自序里说:“我没有忘记他们是人类,只是人类,具有无毛两足动物的基本根性。”这种刺痛人类基本根性的嘲讽在他的作品里比比皆是:


  • “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年轻女人的地方:话多。”


  • “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出鱼片里示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 “不受教育的人,因为不识字,上人的当;受教育的人,因为识了字,上印刷品的当。”


  • “据说每个人需要一面镜子,可以常常自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能自知的人根本不用照镜子;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有用。”


对于自己,他评价“人谓我狂,不知我之实狷([juàn],洁身自好,性情耿直)”。他觉得自己只是耿直而已。


《围城》名句

《围城》是钱钟书所著的长篇小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部风格独特的讽刺小说。被誉为“新儒林外史”。


  •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 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 天下就没有偶然,那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


  • 那女人对他一笑,满嘴鲜红的牙根肉,块垒不平像侠客的胸襟,上面疏疏地缀几粒娇羞不肯露出头的黄牙齿。


  • 有人叫她“熟食铺子”,因为只有熟食店会把那许多颜色暖热的肉公开陈列;又有人叫她“真理”,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而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所以他们修正为“局部的真理”。


  • 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 在大学里,理科学生瞧不起文科学生,外国语文系学生瞧不起中国文学系学生,中国文学系学生瞧不起哲学系学生,哲学系学生瞧不起社会学系学生,社会学系学生瞧不起教育系学生,教育系学生没有谁可以给他们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


“民国第一毒舌”名不虚传

钱钟书和杨绛都很喜欢猫,解放后,他们住在清华,养过一只猫。小猫半夜爱和别的猫打架。钱钟书特别备了一枝长竹竿,倚在门口,不管多冷的天,听见猫儿叫闹,他就急忙从热被窝里出来,拿了竹竿,赶出去帮自己的猫打架。当时,钱家的猫与林徽因的猫是最爱争风头的“情敌”,钱钟书如果看见自己的猫被林女士的猫欺负了,丝毫不客气,总要用竹竿教训“对手”。

后来杨绛引用钱钟书小说里的原话“打狗要看主人面,打猫要看主妇面”劝他。这句话出自钱钟书发表于 1946 年的中篇小说《猫》,里面讽刺的正是他现在的邻居——林徽因(不是冤家不对门)。

有人说,《猫》是《围城》的前奏。但《猫》比《围城》更加犀利,大部分内容是真人真事,20世纪30年代活跃在北平的知识分子,几乎都被钱钟书吐槽

沈从文(1902-1988),中国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者。代表作品《边城》。

写到说话软绵绵的曹世昌,影射的是沈从文:“虽然名满文坛,还忘不掉小时候没好好进过学校,老觉得那些‘正途出身’的人瞧不起自己……爱在作品里给读者以野蛮的印象,仿佛自己兼有原人的真率和超人的凶猛。”

周作人(1885-1967),鲁迅(周树人)之弟。中国现代著名散文家、文学理论家、评论家、诗人、翻译家、思想家,中国民俗学开拓人,新文化运动的杰出代表。

比如他写到陆伯麟,影射的是周作人:“就是那个留一小撮日本胡子的老头儿。除掉向日葵以外,天下怕没有象陆伯麟那样亲日的人或东西”。

林语堂(1895-1976),中国现代著名作家、学者、翻译家、语言学家,新道家代表人物。代表作品 《京华烟云》。两次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写到袁友春,影射林语堂:“读他的东西,总有一种吃代用品的感觉,好比涂面包的植物油,冲汤的味精。更像在外国所开中国饭馆里的‘杂碎’,只有没吃过地道中国菜的人,会上当认为是中华风味。”

萧乾(1910-1999),中国现代记者、文学家、翻译家。《大公报》记者,是二战时期整个欧洲战场唯一的中国战地记者。

写到暗恋李太太的齐颐谷,影射萧乾:“这个十九岁的大孩子,蓝布大褂,圆桶西装裤子,方头黑皮鞋,习惯把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压得不甚平伏的头发,颇讨人喜欢的脸一进门就红着,一双眼睛冒牌地黑而亮,因为他的内心和智力绝对配不上他瞳子的深沉、灵活。”


父母家事

今世人知钱钟书而不知其父钱基博。其实,钱基博的国学造诣自有千秋。古今父子皆为大师者十分罕见。

(钱基博和钱钟书)

父亲:钱基博(1887年-1957年11月30日),江苏无锡人,古文学家、国学大师、教育家。

民国二年,直隶都督赵秉钧、江苏都督冯国璋皆因其才学,招为秘书,他毅然谢绝。后任圣约翰大学国文系教授、清华大学教授和浙江大学教授。抗战胜利后,受聘于武昌华中大学(今华中师范大学),直到1957年病逝。


1950年,钱基博夫妇于武昌。


钱钟书因周岁“抓周”时抓住一本书,被长辈取名“钟书”。人如其名,钱钟书一生钟情于书,嗜书如命。


清华时光

1929年,19岁的钱钟书参加当时的高考,国文成绩特优,外语成绩满分,数学只考了15分,被清华大学破格录取,总分在清华大学录取的174名男生中位列第57名。

一件著名的逸事是,在清华图书馆,曹禺见吴组缃(1908-1994,著名作家,代表作品《一千八百担》)进来,便偷偷对他说:“你看,钱钟书就坐在那里,还不赶紧叫他给你开几本英文淫书?” 吴组缃听罢,便走到钱钟书桌边,请他给自己开录三本英文黄书。钱钟书也不推辞,随手拿过一张纸,飞快地写满正反两面。吴组缃接过一看,数了数,竟记录了40几本英文淫书的名字,还包括作者姓名与内容特征,不禁叹服。


妻子杨绛

1932年,在清华大学古月堂(梁启超、朱自清等都曾在这里居住)前结识杨绛。一年后,他前往光华大学教书,而杨绛则留在清华继续读书。分别后,钱钟书经常给杨绛写信,但对方的回信却并不多。杨绛说自己不爱写信,钱钟书有些抱怨:“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以至于后来,他写《围城》,还念念不忘这段往事,《围城》里的唐晓芙也不爱写信。

(杨绛和钱钟书1934年在北平)


钱钟书除了文学,似乎不擅长其他东西。离开了旁人,生活自理都成困难。1935年,杨绛陪他去英国牛津就读时,“拙手笨脚”的钱钟书却为她煮了鸡蛋,烤了面包,热了牛奶,还做了醇香的红茶。杨绛说:“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早饭。”

钱钟书创作《围城》时正值上海沦陷。他在序中写到:“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zī zhū]用来比喻极微小的数量)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

(中年时期的钱钟书与杨绛)

钱钟书曾用一句话概括他与杨绛的爱情:“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读书笔记

(手稿)

他的藏书不多,但凡读书必做笔记,这是他在英国牛津大学时期泡图书馆养成的习惯,也是他过目不忘的原因:他留下了5万页中文笔记,摘记了3000余种中文书籍;还有3.5万页外文笔记,摘记了4000 种外文书籍。多卷本文集仅算作“一本”,没有摘抄的书就更无法考证了。


钟爱女儿

钱钟书和杨绛一生只有一个女儿钱瑗,小名阿圆。

有一次,钱瑗大热天露着肚皮熟睡,钱钟书就给她肚皮上画个大脸,被杨绛一顿训斥,不敢再画。每天临睡他还要在女儿被窝里埋置“地雷”,把大大小小的玩具、镜子、刷子,甚至砚台或大把的毛笔都埋进去,等女儿惊叫,他得意大乐,恨不得把扫帚、畚箕都塞入女儿被窝。女儿临睡前必定小心搜查一遍,把被里的东西一一取出。这种玩意儿天天玩也没多大意思,可是钱钟书百玩不厌。


除了逗女儿玩,钱钟书也教女儿英文单词,见有潜力可挖,还教了些法语、德语单词,大多是带有屁、屎的粗话。有朋友来时,钱钟书就要女儿去卖弄。“我就八哥学舌那样回答,客人听了哈哈大笑,我以为自己很‘博学’,不免沾沾自喜,塌鼻子都翘起来了。”钱瑗回忆。


1997 年,60 岁的钱瑗因肺癌扩散去世,走在了钱钟书和杨绛的前面。86 岁的杨绛忍着悲痛,花了 10 天时间,才将钱瑗的病情和死讯慢慢渗透给病床上的钱钟书,一年后,88 岁的钱钟书也离开了人世。2016 年,105 岁的杨绛逝世,“我们仨”才终于团聚。


他嘴欠、他损人、他打人、他是坑女狂魔,可我们就是这么爱他,因为他是钱钟书,这是天才的特权。


钱钟书先生 妙语集锦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c0308j2283w&width=500&height=375&auto=0

参考:http://cul.qq.com/a/20161219/039160.htm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