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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我在袈蓝寺等你

2015-08-24 赵炜 日课live

我在袈蓝寺等你
作者:赵炜

最近遇到很多事,烦心得很,不知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觉得自己好笨,为什么别人都能处理好的人生就被自己过的一团糟,对自己失望透了,夹杂着迷茫,随便找了一辆公交上去。因为以前听某人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随便上一辆公交车,随便带着自己在这城市中游荡,到了终点再随便换一辆,就这样,很快一个下午就会过去的。

车里没几个人,我走到最后一排,坐上右手靠窗边的座位,脑袋顶在窗玻璃上,随着哼哼做响的破旧公交车富有节奏的抖动,把自己的头一下一下的拍在车窗玻璃上,咚,咚,咚。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还在跑神儿想着那些使自己无比痛苦的破事时,世界突然安静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唉!终点了!”好像有声音,能听到却理解不了。“最后一排的,终点了,下车!”我突然像被猛的拉出湖面的溺水者,车上什么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了?不对,还有司机,他让我下去。“对不起,我刚没听清。”我急忙站起来跑向公车后门,我看到司机不耐烦的哼了一下,不再看我。

我的脚跟刚落地,那公交便擦着我的后背加速开走了,我慌忙看了下周围,一个之前从没到过的,看起来很荒凉的地方,而且没看到有其他公交车或者站牌。我慌了,急忙看刚自己下的那辆公交的站牌。天呐,已经跑到西北方向这么远的地方,再仔细一看发车时间,要一个多小时后才会有班次。我懵了,赶紧绕到站牌后面看印在那里的地图,周围还真就这一班公交车,我的头上开始冒汗。不过,很快,地图上不远处一个园子的名字吸引了我——袈兰寺,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反正时间还早,回家也一样没着没落的,我决定去看看。

跨过高高的门槛,我很好奇,这巨树环抱幽暗冷清的,没有围墙的小寺庙为什么要修个门呢?袈兰寺很安静,出奇的安静,具体说来,是从我下了公交车后就一个人也没看到了。寺门后面是一面修了漂亮琉璃顶的照壁,凸刻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下一尊寿山炉袅袅升烟,炉腹中用不知是琉璃还是什么材料做了镶嵌,流光波动,形状就好像一滴泪珠,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想要抚摸。

“施主!”突然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急忙缩回手来,向发声处望去,原来是个一袭青卦身姿挺拔的白须老僧。“施主不可妄动,你能见她,那是你们的命数,但仍不可动。”我的脸极速升温,吐吐舌头:“对不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心好疼。”那老僧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好久,搞得我不知所措,只好低着头搅起手指。

“施主与她有缘,与老衲在寺中走走如何?”他说着话转身侧对不再看我,慢慢向前踱步,我就像个被当场抓住的干了坏事的孩子乖乖跟着他走向小寺的正殿,抬头看正殿门楣破败斑斓的牌匾,勉强能认得是“袈兰图舍”四个字,我忍不住出声:“好奇怪的正殿牌匾。”出口就后悔了,用眼睛偷偷瞄老和尚,他好像没听见一般:“此寺原先是供奉巨灵神的,一千多年前改为袈兰寺。”典型的答非所问。

走进大殿,摆设简单至极,连个塑像、香炉都没有,只在青砖地上零散着放着几个老旧蒲团,可殿的四壁却画有色彩绚丽的壁画,犹如昨日才上的颜色一般新鲜,一个恍惚间,我已走到靠近殿门最左的那副图前,真好看,一棵翠绿而壮实的大梧桐树,在苍茫的群山映照下,那绿色就像要从墙面上流下来了一样,在那巨树旁有一户农家小院,一个清秀温婉一身水绿衣裙的姑娘微笑着看向巨树的方向。耳边突然想起老僧的声音:“那是第一次见她,之前的世界一片朦胧。”我晕,不会是这老僧的初恋情人吧,可是,也不对啊,这衣裳看起来绝不是现代的啊,装束怎么看着比汉代还早,这都什么啊,老爷子错乱了吧。

我已深深被这些图画吸引,哪里还顾得说话,急忙向下看去。第二幅图,一个白衫书生执着那姑娘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话,而那棵梧桐树怎么好像瑟瑟发抖。第三幅图,那白衫书生怎么做了和尚,盘腿执手敲着木鱼,身旁是一尊高大巨灵神像(奇怪,我怎么知道那是巨灵神的)。第四图,那姑娘神情悲伤,右手提着小小的包裹,左手扶着那梧桐树巨大的枝干,潸然泪下,那巨树的颜色也不鲜艳了。第五图,那姑娘泪流满面扑倒在巨灵神的脚下,那书生变的僧人不为所动,继续闭着眼睛敲着木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知何时,泪水也溢出了我的眼眶,朦胧中看不清第六幅图中那个粗壮魁梧,之前都没有出现过得青年手中捧着个远山炉,在巨灵神前念念叨叨说着什么,那炉中的流光,不就是我刚在照壁那看到的吗?我又伸出手去想触摸,那流光吸着我的魂。“不要摸!”一声巨响,我突然一个灵醒,这是在一个奇怪的寺庙里啊,是刚刚那个老僧。“对,对不起。”我急忙道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不由自主,“摸倒也没什么,”那老僧的声音突然和蔼了起来:“只是虽然命数里定了的,但还能再看到你,也算一个了结了,不要再去触摸那泪,忘记他吧。”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感觉自己脑容量不够用。

“再触那精华,你的命数就要还给你了,我不忍。”老僧的声音突然有点怪:“你走吧,别再看了。”我去,是你要带我进来看的,现在又要赶我走?“哦,对不起,打扰您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乖点的好,这老僧说话颠三倒四,别是神经不正常。“哎!走吧!”那老僧突然不耐烦的冲我摆摆手。我不敢再多说,急忙向外走,话说也该去赶公交车了。一路小跑着走到照壁那里,突然看到一缕光闪过照壁背面,那里竟有一歌:

我知道永远不能在一起,
但那阻止不了我爱你。

第一个千年,
我在你身边静静成长,
为了能这样继续看你,
不顾自己脆弱的灵性,
刻苦不断修行,
虽然你不曾看过我一眼,
不曾对我说过一句,
也不能打击我想要保护你的心情。
最后的一眼看你,
第一次听到你声音,
却是淡淡一句“我要走了”。

第二个千年,
我用尽全力躲过死亡,
为的是有朝能再见你,
带着胆怯欣喜到这里,
却看到你和他,
相爱却永远不能在一起,
他投胎转世满口经书的一代圣僧,
你变成堂前香炉,
他还记得你,他还爱着你,
但是佛说你们不会在一起。

第三个千年,
我在庙前搭起茅庵守着你,
巨灵神说你已经离去,
你和他的身体化在一起,
你的爱,你的泪,
化成我手中光彩夺目的一枚舍利,
虽然舍利中没有我,
我也为你守护你们的爱情,
用我毕生精力,
就算再次遇到你,我也不放弃。

不愿再看你受委屈,
你的痛,你的累,
我来背,只为你。

我急忙转到照壁正面再看,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琢磨】身边事很多,没事瞎琢磨。【作者简介】赵炜,生于古城,最早的几拨独生子女政策受害者,读书和写文带来了生活中最大的、绝对的安慰,工作十年,村镇、县城都干过,在精神处于巨大荒芜中时,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得以回归古城,慢慢恢复着自己的精神能量。2014年开始与好友合作搞起“铁磨铁书友会”,不为利益,只愿将读书的美好带给更多的朋友,以自己微弱的力量影响更多的朋友获得读书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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