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圈反卷第一人，郑晓龙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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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成了2022最火的词。
电视剧圈也不例外，内卷无处不在。老导演郑晓龙最近推出新作《幸福到万家》。农村剧的题材，真农村里拍摄，女主角来自农村……貌似他用尽了影视圈里淘汰了的老套路。
记者问他有没有压力？“有，我当然有。这两年影视圈里有大调整，人们开始更重视的是质量而非娱乐。”
那么，是时候揭晓这部“反卷之作”《幸福到万家》的成绩了——
“这戏好写实！何幸福让我觉得很硬气，愿每个女孩都是何幸福！”一位网友在评论区这样抒发自己的情绪。
靠“内卷”，卷不出这样的感慨。因为对内卷的极致夸奖应该是“够狠”。它是建立在一种攀比之上：你狠，我比你还狠！
敢于对“狠”说不，需要的不止是勇气，还要有底气、清醒、初心。用郑晓龙的话说：“我始终不忘自己做影视创作的原则：展现美好，揭露错误。实实在在做剧，比什么都重要。”

别人：都拍农村的穷变富郑晓龙：我不！
郑晓龙第一次看到剧本是在6年前。那时还叫《秋菊打官司》。和很多恨不得踮着脚蹭上经典剧流量的创作者不同，郑晓龙上来就把剧名改了，叫《幸福到万家》。
他告诉记者，不想误导观众，以为还是讲述过去农村里的那点事，毫不犹豫就把“秋菊”改成了“幸福”。
剧本经过了几年的调整，最终将目光聚焦在了十九大前后的新农村上。

“这部剧跟当下结合得很紧。前两年，大量影视作品是在讲农村由穷变富的故事。在《幸福到万家》中我们特别强调的已经富了人以后怎么办。因为社会发展的不平衡，先富起来的乡村有可能在精神和法制观念上并没有富起来，还存在很多落后的价值观和风俗习惯。这种矛盾与冲突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也是我做这部剧最大的意义。”

对观众而言，这冲突来的相当突然。开播第一集的“婚闹”就把观众看得血压飙升。万传家借着酒劲，在何幸福的婚礼上上演了一场闹剧，这边新人拜堂，那边他带人把何幸运拉进了小屋，欲行不轨。眼看就要得逞，何幸福一脚踹开了房门，抄起板凳就砸向了万传家，才救下了吓傻了的妹妹。
受了伤的万传家怎肯善罢甘休，借着老爸万书记的实力准备打击报复幸福。但他没想到何幸福是个太“轴”的人。她找到了万书记说：“我妹妹一天洗几次澡，身上都搓红了，她对生活都产生厌恶心理了。”万书记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并在全村禁止闹婚。
对这段戏，郑晓龙表示，万书记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一个道歉，更是向文明迈出的一大步，让人看到希望。
就在观众以为万善堂是个高素质的好书记时，剧情出现反转。
幸福为了打官司，请来了一位律师。这一下激怒了万善堂。他虽然一心为老百姓，不贪不腐败。但他也有自己迂腐的地方，他始终认为自己是这个村的当家人，村里有什么事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家丑怎么可以外扬。所以他一看到何幸福请来的律师，一下就不高兴了，摆出一副爱谁谁的尽头。

郑晓龙说，这个情节展现了万书记“不懂”法的老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我们现在社会发展很快，依法治国非常重要，但在过去的农村，村民有些事就靠一个领导和稀泥。这是不成的。这一对矛盾冲突的观念特别有展现出来的价值。”

别人：搭棚玩3D高科技郑晓龙：我不！
你要是了解现在影视剧都是怎么拍摄的，就懂这个标题了。
听说过横店影视城吗？红火的时候，曾经90%的古装剧都在这里拍摄完成。现在的横店门可罗雀。一方面古装剧产量锐减，另一方面“3D摄影棚”抢了他们的饭碗。
够狠的影视创作者们在“3D摄影棚”里不仅可以完美制造春夏秋冬四季，还可以肆意游走于古今各朝。听说玩得最狠的，连演员的脸都能完美替代。
郑晓龙不懂吗？肯定懂。但他却毅然选择了安徽的真实农村作为《幸福到万家》的拍摄地。
他解释这个选择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这里符合新农村的发展规律，二是徽派建筑有别于城市高楼。

“我们选择了不少地方。但来到安徽的歙县，感觉这里就像一个小公园。我心中的很多疑问也瞬间都打开了。现在的农村真的跟过去完全不同了。过去不少农村的发展都是建立在破坏环境上的，但现在真的更讲究绿色环保。所以你看，很多城里人一放假都愿意去农村度假休闲旅游，因为那里山好水好空气好，大家都很向往。”

郑晓龙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导演，在确定拍摄地后，他要求服化道各部门进驻，以真实展现农村为原则。“我们用当地的真婚房，装修基本不变，包括结婚照。剧中幸福的婚房是新盖的，里面全是木地板，跟城里一样的洗手间，瓷砖，冰箱，跟她婆家原来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真实农村拍摄虽然在氛围营造上，有利于影视创作。但在拍摄上却遇到了重重困难。郑晓龙回忆道：“每个景和每个景距离特别远，我们从驻地每去一个景拍摄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拍完了回来又是一个多小时。每天耗在路上的时间就要三四个小时。到了冬天还总下雨，灯光组就要花费很大力气去打光。但这些困难并不是无法克服的。”
别人：用顶流演员博流量郑晓龙：我不！
“郑晓龙作品”这五个字在电视剧领域就是“王牌”，从《北京人在纽约》《渴望》《金婚》到《甄嬛传》《芈月传》《功勋》，其制作水准和收视成绩已经不需要再过多说明什么。
然而，这几个字在行业内更是“王炸”。再大牌的演员见了郑晓龙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导演”。按说这样的威望和实力，郑晓龙绝对可以在演员阵容上可劲儿造，但他没有。在接受采访时，他说：“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大牌不大牌，只有合适不合适。”
为《幸福到万家》挑选演员时，郑晓龙脑海中的第一人选就是从农村里走出、不是科班出身的赵丽颖。

“她身上有何幸福那股倔强和轴劲儿。她本身是从小生活在农村，这让她身上有股蓬勃的生命力。我们很早就定了她，但是后来她怀孕生孩子，还做母亲，就更合适演幸福了。我们要的就是她那个劲儿。”郑晓龙说，他选演员先要看气质是否与角色吻合。“如果让气质不吻合，让演员生演另一个人，太难了。”

形象气质对了，也不是万事大吉。比如赵丽颖拍戏，必须玩真的，这就难坏了郑晓龙。他说：“丽颖是个特别质朴的人，她不是科班出身，不懂模仿假想之类的。她必须对剧情消化透了，完全理解了，才能把人物演出来。一旦不理解，她就怎么也演不好。所以我必须要经常给她讲戏。实际上，她是把自己的真情实感演在转化为生动的表演，这是她的优点。很多特别会演的演员，眼泪说来就来。可丽颖绝对做不到这个，她一定是真的动心了，否则她没法演。这点特别难能可贵。”
别人：想方设法吸引年轻观众郑晓龙：我不！
摆在电视剧导演面前有一道“世纪难题”，就是如何吸引年轻观众。有的追求年轻化表达，把剧情和台词写的特别接近年轻人思维和语言；有的索性玩起时空转换，试图拉近和年轻人的距离；还有更卷的，干脆一水儿年轻人组成的创作班底，全当试水了。
而郑晓龙显然并没有想卷进这样的混战。并且很直率地亮出了他的态度：“我不刻意拉拢年轻观众。”

在他看来，自己能否讲述一个展现真实人性的好故事才是根本。“不管什么年龄段的观众，都会有这相同的人性感受。我不想故意讨好谁。但我很了解他们。能不能拍好戏不在于年龄段的考虑，而在于是否设身处地替观众着想。”

这两年影视行业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为圈内人，郑晓龙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坚守现实主义这杆创作大旗的态度却始终没有变化。
“文艺作品对现实要有真实反映，要有能让观众对现实产生认识的价值。我们搞影视创作的就是要做好形象，思想境界自然就在其中。创作者要实实在在地写出时代氛围和形象。才能拍好现实主义态作品，这点特别重要。”
说到底，没有清醒的认识，内卷只会成为巨大的内耗。放弃内卷，尊重内心，或许正是《幸福到万家》对如今纷繁的影视圈产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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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颖  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