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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下的爱情(一)

2015-11-13 Thekok 正义果敢

战火下的爱情(一)

一段关于果敢战争的爱情故事

文/Thekokangyouth


在缅甸的东北部与中国接壤的中缅边境,有一个地方名字叫做“果敢”,这里的人们说着云南方言的汉语,市场上通用人民币,连手机信号也是用着中国临沧地区的,大街小巷的招牌都是缅汉双语标注,在外人看来,这里就像是一个中国的一个小镇。

果敢,很大一部分地界都是以一条江为界,这条江叫做“萨尔温江”,萨尔温江是英语的音译,它发源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南麓,在中国境名字叫做“怒江”,顾名思义,这是一条极其汹涌澎湃的河流,有着著名的“怒江大峡谷”,流入缅甸后缅语称为“丹伦”,这条江世世代代养育着江东岸的果敢人,差不多已经有了三百多年历史。

一月份的老街气温渐渐降低,清晨东方的朝阳缓缓升起,红火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正在用光和热唤醒还在睡梦中的人们,珍珠般的露水正在一点点的被阳光吸收,冒着热气。鸟儿早已起床,站在高高的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唱着歌儿,老缅白塔上的大喇叭,“哩哩啦啦”的朗诵着佛经,小菜街上的菜农早已起床,挑着一担担小菜,来到街子上占个好位子,将新鲜的蔬菜的摆开,供客人挑选。街头的杀猪老三,也是早早的就来到自己的固定摊位上,卖着今早刚杀的香猪,他可是老街出了名的杀猪大户,每天可以卖几头猪。

杨若水起来后,来到小菜街,提着个菜箩,正在想着今天要做些什么,她边走边看着两旁新鲜的蔬菜,不时去询问价钱,而后又称了几斤,她走到卖猪肉的摊位前,看到杀猪老三正在给一个老妇人称猪脚,忽然想到了最近爷爷身体不好,老是咳嗽,正好买点猪脚回去给爷爷补补身子,就向前去询问价格。

“猪脚多少钱一斤?“

“15块”

“这么贵,不能少点么?

杀猪老三边宰着猪脚,边抬头望着眼前这位姑娘笑着说:

“少不了啊,小姑娘”

“给我来四斤”

杀猪老三给她称了四斤,买了猪脚,菜也买得差不多,可以打道回府了,她提着满满的一篮子菜,走了回家。回到家,看到爷爷已经起来了,在客厅开着电视看着新闻,杨若水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今早的早饭。

杨若水的爷爷名叫“杨全安”,是一名73岁的缅共老兵,89年果敢宣布脱离缅共后,他退伍回到家乡,做起了生意,赚了点钱,盖了一间宾馆,开了一个饭店,还在萨尔温江边买了十几亩地,种植橡胶。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老是不好,生意上的事不管了,都交给二儿子杨老德去打理,大儿子已经分家出去,另立了一个门氏。杨若水就是老二的女儿,她有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大哥杨天龙,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弟弟杨天宝。

杨若水初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读书,而是一直在家里帮忙,因为她的父母不怎么支持她继续求学,母亲觉得她到了一定年纪,还不是要嫁人、“送人”,读到初中就可以了,况且初中文化,在果敢已经是“高学历”了。而母亲就宠爱她的弟弟天宝,杀鸡要给他吃鸡腿,吃鱼要给他挑刺,夫妻俩还合计着等他再懂事点要送他到仰光去读书。

杨若水这个名字就是杨全安给她取的,因为他在缅共当兵时,一个从中国过来的裹脚兵知青送他了一本书,里面都是讲古代名人名篇的,他记得其中有篇文章,作者是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其中写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忧。”他希望孙女像水一样智慧、善良、清纯,所以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名如其人,杨若水今年刚满二十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一米六的身高,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严冬早晨的露珠,一盆乌黑亮丽的秀发越过肩膀,仿佛披着一条黑色丝巾,肌肤白里透红,显露着一份清纯。

杨若水做好饭后,来喊一家子去吃饭,老爷子慢慢起身,看到小宝还在看电视,就牵起了他的手,来到厨房。一家人围在一张方桌上吃饭。杨若水的妈妈赵小花说:

“快要过年了,也该置办年货了,不然年前面那个街子天挤,东西又贵,要趁早。”

一旁的小宝接话到:“昨天我放学回来,看到路边四处挂着红灯笼、对联、一片红彤彤的,妈妈,我们去买两个红灯笼回来吧。”

赵小花笑对着小宝回答:“买就买嘛,喜欢就买,过两天街子天,跟你姐去买,你不是还要陀螺,也就一起买了吧。“

此时杨天龙的妻子正在喂给那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吃饭,小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双手一扒,将饭勺打落,惹得赵小花大骂。

吃过早饭后,杨若水洗好碗筷,给她男朋友张世勇打去了电话。

“喂,在干嘛呢?”

“没干嘛,在当铺守铺子”

“哦,不忙的话,等下出来逛逛,小宝星期六,带他去昔娥玩玩。”

“好啊,等下我过来接你们。”

张世勇是她初中同学,当初在果敢中小学读初中时两人就相互喜欢,只是没有确定情侣关系,一直到毕业了,张世勇才鼓起勇气去追她,每天到她家门口接她出来约会。生活中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相恋后两人关系很好,但是杨若水的母亲不怎么待见他,因为张世勇家境不怎么好,有一个妹子,两个弟弟,都在其家乡读小学,他是在家乡小学毕业后,到老街来读初中寄宿在舅舅家。

舅舅人很好,看张世勇是个听话的孩子,学费,生活费都是舅舅帮忙垫付,他初中毕业后因为家庭的原因没有继续读书,饮水思源,他没有去找做什么,而是一直帮舅舅打理着一个在老街黄金地段双凤城的当铺。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客人,有中国人出来老街赌钱,最后输得精光,来当首饰,当小车的。也有某家的少爷吸小马,没钱了,来当自己小车的,也还四号客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摩托,来典当的。

张世勇个子和年纪都和杨若水差不多,眉毛粗而整齐,仿佛是一片被泼了黑色墨汁的水草,微风一吹,都要随着摆动似的,典型的瓜子脸,皮肤略显黝黑,在一身结实肌肉的衬托下,活像影视剧里的大哥的贴身保镖。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果敢小伙,家乡在西山区南郭村,这是一个果敢境内比较大的寨子,以前土司时期,这里曾经是官老爷的办公地点,被人们称为“官寨”,四周青山环绕,寨子不远处就是大水塘街子,每当街子天,这条街子人流络绎不绝,因为整个西山区的村民都来这个集市赶街,尤其是每逢过年过节的前面那个街子天,更是人山人海,举步维艰。

接到电话后的张世勇留下伙伴照料铺子,开上了舅舅给他用的丰田皮卡车,去到杨若水家门口,杨若水和杨小宝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他下来帮杨若水开车门,此时正好遇到赵小花出来,他连忙打招呼,而赵小花只是随声附和了下,告诉杨若水要早点回来就朝邻居家走了进去。

一行三人沿双凤城来到了昔娥,刚进入到昔娥寨子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稻谷地,这里土地肥沃,粮食收成很好,政府在这里立了块“优质示范田”的牌子。经过一个小坡他们来到了昔娥睡佛底下。巨大的睡佛,“穿着”一身闪闪发光的金黄色僧袍,呈睡态,左手托着头部,右手紧贴着衣缝,脚伸得笔直,双眼注视着前方,正安然的倚睡在青山下,这是前特区主席彭家声在时主持修建的,意为希望果敢人民可以平安无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谁也没想到,五年前的八八事件,这位老人却背井离乡开始了他的异乡生活,看来这睡佛,既没有保佑果敢国泰民安、也没有保佑他安享晚年。杨天宝在一本正经的朝拜睡佛,而杨若水和张世勇相依而坐在左边的凉亭上谈起了心。

张世勇望着杨若水的大眼睛说:

“过年我们去大坝渡玩吧,我们约上小伙,在江岸边沙滩上烧烤。

杨若水似乎很感兴趣:“好啊,我们还可以在江边打水战”

“打水战,你怎么那么幼稚”张世勇哈哈大笑着说道。

“那样才好玩呢,你懂什么”杨若水似乎想叫他别笑,边说,边用纤细的小手去捂住他那被风吹得裂开的双唇。

张世勇轻轻的拉开她的手说:“又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一年又一年。”

“快什么快,往年现在已经十五左右了,只因今年是闰年,多了一个月,所以还不到过年,今天这个年,是迟到了。”聊了一会后,两人约上杨天宝就开始返程了。

过了几日便到了街子天,清晨,白雾还没有散去,一股股刺骨的冷风,吹得昨晚刚和老鼠战斗了一宿的小猫跑到了屋内墙角下避寒,过了一会,天边冒出了一轮红日,周围的白云被染的通红,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盆。杨若水很早的就起来了,因为他要去置办年货,吃过早饭后,就带上杨天宝一起上了街。

到了集市,他们看到街子两旁的商铺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一幅幅对联挂在墙壁上,街子上人流如潮,赶集的人一个挨着一个,前胸贴着后背。杨若水在想着:“不是五天后还有一次街子天的,怎么这么挤,早知道在上个街子天就把东西买好了。”小宝一会儿又被拥挤的人群挤在了后面,杨若水紧紧的牵着他,生怕他走丢了。

走到了卖陀螺处,小宝拉着姐姐的手,走到了摆满陀螺的摊位前,黝黑的大叔看到了小宝,就连忙叫唤着:“小伙子快过来瞧,我们家的陀螺是紫木树呢,你打几年都打不烂”边说,边拿起他的陀螺线,将一个红黑红黑的陀螺在他面前转了起来,那陀螺就像是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直转着。但是,似乎小宝并不中意,而是牵着姐姐的手到了下一家。经过他千挑万选总算挑了两个陀螺,高兴的拿着手上,正想象着过年和小伙伴们好好的打一番陀螺。果敢小伙子过年,没有一个新陀螺,打几次陀螺,那么那个新年是不完整,不愉快的。

杨若水逛到了下午总算将母亲交代的东西买好了,而小宝也似乎是走累了,一直说着要回家了。回到家,赵小花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两人回来开饭。

过年越来越近了,果敢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忙碌着,在山区的人们正在加紧卖自己的茶叶,土鸡,核桃,换些钱购置年货。张世勇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回家了,正打算着带些年货回家一趟,看看家人。

在和舅舅和杨若水道别后他就开始启程回家,丰田皮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张世勇买了很多年货回家,满满的年货在车厢上乱窜,他不时透过后视镜看有没有货物飞出车厢。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家,弟弟妹妹看到哥哥回来了,就像是花果山的小猴子看到了孙悟空回来一样,飞奔出去拥抱大哥,因为大哥一回来肯定又带好吃的回来,所以每次见到哥哥回来,几兄妹都会很高兴,有时甚至因为哥哥回来,而不愿意去上学。张世勇看到弟弟妹妹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好好读书,没给爹爹妈妈找麻烦吧?”几个小家伙连忙摇头,调皮的回答到:“我们乖着呢。”

张世勇这次回家是准备多在几天的,因为最近当铺不怎么忙,赌客都回家过年了,很少有人来当东西,吃过晚饭后他在村子上逛了逛,大家看到他回来了,都会微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他都是笑嘻嘻的回答:“今天”。他走到了一个亲戚家,亲戚看到张世勇进来,好像有点惊喜,连忙问他:

“啊勇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坐。”

“姑妈,我今天回来的。”

“今天不走了吧?”

“不走了,要歇几夜呢”

姑妈边说边给他抬来了一个木凳,张世勇弯下腰,接过姑妈递来的木凳,坐了下来,姑爹过来给他倒茶,在他旁边坐下来和他聊起天来。

“啊勇啊,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领个媳妇回来啊?”

姑爹的这句话让张世勇有点不知所措,脸开始有点发烫,随之而来的红晕将他那有点黝黑的脸颊,突然间染得黑红黑红,左手开始有点不自然的抓着头说到:

“还要趁几年呢,现在样不有,怎么结。”

姑爹继续试探着问他:“听说你和老街那个杨全安的孙女相好?那个姑娘我见过,对呢,人也好看,又会做事,就是她妈妈啰嗦点,不过不怕,差不多么,帮人家接回来。”

张世勇很惊讶,姑爹是怎么知道的,脸颊的红晕又加深了些许。

“还不是时候呢,等年纪到了,钱也攒的点了,再考虑。”

姑爹拿起了他的茶杯,喝了一口,拍着他的肩膀。

“啊勇啊,这些么慢慢来,你看几家旁边那个老强,和你一样大,现在已经都有三个小娃了,不早了。”

张世勇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了,只是一脸微笑的对着姑爹,扯开话题和姑爹说起别的事情。

在张世勇心里他知道,在果敢确实像他这样年纪的,很多已经成家了,但是他不忙,现在还不是结婚的时候,虽然他和杨若水感情很好,但是杨若水是市区长大的人,没干过农活,在农村生活,什么都要做,怕她吃苦,而且他还得帮舅舅打理当铺,不可能回来寨子里生活。他就只能先赚够了钱,在老街盖间房子,才能谈婚论嫁,租房子不切实际,他很爱杨若水,不希望她受一点苦。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在和姑爹聊了个差不多后,他就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家,回到家母亲还在切芭蕉,他连忙过去说:“妈,你去向火吧,我来切。“说着就从母亲手中接过博刀,切起来。

二月份的老街,人们很忙碌,大清早,才看到一点远方天空上的一点鱼肚,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的喇叭声就将还在和周公打交道的人们拉了出来,空气中迷漫着一股喜悦的气息,人们都在张灯结彩的准备着过年,外出到中国、仰光、瓦城、各地读书的学子都以陆续回家,在外打工的游子也或请假或辞职的回到了家乡,正打算着和家人团聚,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从初一热闹到十五,再去求学,打工,开始自己的事情。

杨若水一家吃过早饭后,在院子里晒太阳,杨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年历,杨天龙抱着他的儿子逗着玩,逗得小孩子“呵呵呵”笑个不停。赵小花夫妇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杨若水正在日光下低着头玩着手机,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她的朋友们聊着微信,一群人在微信群里七嘴八舌正在计划着过年要到哪些地方去玩。

正当一家人正各自忙着自己事情的时候,突然隔壁邻居王二嫂走了进来,步伐有点快,看似有点紧张,正在朝赵小花身边走去,似乎是古时候的探子,正在向她的首领报告紧急情况。她走到了赵小花身边,坐了下来,正在专注看电视的赵小花,并没有注意到这位话友的到来,她俩没事就经常在一起谈论身边的大小事情,街头巷尾的所有事,她俩无所不知,无所不谈。

王二嫂拍了赵小花肩膀一下问道:“小花啊,你知不知道地方有点紧?”

赵小花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说:“不知道啊,什么事?”

王二嫂似乎很惊讶:“这你都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道水乡的民兵被人缴了枪,民兵都跑散了”

赵小花眉头紧皱急忙追问:“啊,还有这种事,是什么人干的啊?老缅兵?”

“是彭家回来了”赵小花边拍着大腿边说。

“彭家?”赵小花很惊讶,因为她知道彭家在八八事件时就已经兵败出走了,同盟军一部分跟着白老馆投降,被整编成边防营,一部分已经散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听说过关于彭家声,关于同盟军的一点消息,今天忽然听到这些,她很吃惊。

在外边的杨天龙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抱着孩子进来询问情况,“二娘啊,你说昨天晚上同盟军在道水乡缴了民兵的枪?”

杨天龙似乎很兴奋,因为他一直在网上关注着同盟军,知道同盟军在09年被打散后,10年又在泰缅边境地区拉拢旧部,招纳新兵重组,一年前开始就一直在江西南壮地区打游击,但是今天同盟军打到了江东,他也有点惊讶。

赵小花又接着说:“是啊,看来是彭家要回来过年了,这可怎么办啊,又要打战了,要得进去南伞躲躲了。”

杨天龙笑着说到:“可能没那么严重吧,也许他们只是过来乱下,现在又回去了,不用急。”他又继续说:“哎呀,这同盟军打游击打到了江东,可不好啊,人民要受苦的。”

赵小花听了这些,开始有点慌了,她想象着老缅兵与同盟军在街子上打战的情景,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她心跳加速,脑子里正想着进去南伞避避。

这时杨老爷子也进来了,她们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见赵小花很紧张就说:“急什么急,乱不了多大。”

“嗒嗒嗒”正在大伙正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张大妈也进来,刚进来就说:“你们还不进南伞啊,现在外面的铺面都关了,大家都往南伞去躲,同盟军打回来了。”

杨老爷子神情淡定的回答:“怕什么怕,不就是打游击,乱不到老街的。”

话音刚落,张大妈急忙说到:“大爷啊,你不知道情况吧,这次是大乱的,我后家人打来电话,说我们莫泰寨子后山都驻满了彭家兵,一顶顶军绿色帐篷,一眼望过去,数都数不过来,还有红岩也驻满了彭家兵,没有打游击那么简单。”

杨老爷子听了这番话,他感觉到了这次同盟军如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有那么多,看来是准备已久的,准备大打的,但是他毕竟是行伍出身,他当年在缅共当兵时候也打过战,打战他见多了并不害怕。

他镇定的说:“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平头老百姓守好自己的家业就好了,没事的,你们不要慌。”

赵小花听了张大妈这么一说紧张的双手紧握,似乎连空气都是火药味,身边随时要响起枪声似的,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对老爷子说:“爹啊,我们还是进去南伞吧,哪天乱到老街来,就来不及了,大哥不是在南伞有房子么,现在进去他那里住也许还有空位,去迟了,被别的亲戚注满了,还得满大街找房子。”

老爷子有点生气了:“急什么急,在着就是了,自己的大房大屋不住,去那南伞和人家挤干嘛。”

赵小花见老爷子有点生气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王二嫂,张大妈“汇报了消息”就各自回家准备进南伞的事情。

杨若水听母亲说地方有点紧后,首先想到张世勇,她拿起手机给张世勇打去了电话,张世勇很快就接了。

“世勇,你听说了吗?地方有点不好,好像要打战了,你又在山上挺危险的,带上你家人下来老街吧,真有什么事,需要得躲开,老街到南伞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张世勇不慌不忙的回答到:“我听说了,兵荒马乱的,我要和我家人在一起,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他们不会丢下家,去躲难的,你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爷爷和弟弟,我家这里真有什么事,全村会一起去躲的,放心吧。”

“如果情况真的不好,你要赶紧带家人离开,父母如果不走,要好好劝他们,东西什么的来日方长,可以在置。”

“好的,这些我知道的,我会看情况办事的,你就放心吧,你也要注意安全。”

杨若水没有虽然很担心张世勇以及他的家人,但是她知道,张世勇的爸爸妈妈,在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那好吧,随时保持联系。”说完杨若水就挂断了电话。

在南郭家里的张世勇在杨若水前就知道同盟军打回来的消息了,因为他们寨子不远处的九头山,花石板、炮楼山、还有更远处的核桃林,红石头河等地都驻有同盟军,同盟军一夜之间驻满了果敢大地。

南郭村子的人们也炸开了锅,有人开始逃往中国,张世勇很清楚,他们村子离大水塘不远,而大水塘又驻有缅军一个步兵营,一个工程营,离同盟军驻扎的地方又不远,如果打起来,真心令人担忧缅军会进村子和炮弹飞到村子里来,但是事情还不到哪个地步,真要走,村长会组织一起走的。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这正是晒茶的好天气,张世勇家院子里晒了七八笆昨天母亲刚从茶园里摘的绿茶叶,今天早上在锅里炒了炒后,一直在院子里晒着,在烈日的照耀下,茶叶对着阳光的一面,很快就被晒成了黄色,而另一面还是绿绿的,在这种天气下晒茶,必须勤翻茶,不然,晒成了“两面茶”不仅影响茶叶的色泽还影响茶叶的口感,以至于影响价格。张世勇天戴黄色草帽,穿着一件白色“坎肩”顶着烈日,几乎半个小时翻一次,汗水已经将他的“坎肩”溅湿,空闲时他就坐在屋檐下,喝着自家可口的茶叶。

正当他准备翻第四次时,忽然听到了山的那头传来激烈的枪声,“噼噼啪啪”像油锅里的油温度达到了极限时一样的响声,不时还伴有几声炮声。他在想肯定是老缅和同盟军干上了,弟弟妹妹吓得躲进屋里,小妹妹还哭了起来,跑到了母亲身边,抱住了母亲的大腿,母亲顺势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激烈的枪声响了将近一个小时,张世勇隐约听到了轰鸣声,他抬头一看 ,看到了两架直升机从他头顶飞过,往九头山方向飞去了,好奇的弟弟虽然很害怕还是出来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飞机,看了一眼,又赶忙跑回了屋子里,妹妹听到直升机轰鸣声,本来已经不哭了,这时又哇哇大哭起来,张世勇连忙进去安慰妹妹,叫她别怕。枪声一直响到了下午,就停止了,缅军的飞机也早就经过张世勇家房顶,飞了回去。

夜幕降临,大地一片死气沉沉,谁也不出门,就在自家里向火,张世勇,拿起了手机给杨若水打去了电话。

“喂,睡了没有,今天我们寨子听到枪响了,好像就打在寨子附近,老缅的直升飞机也来了两架。”

“啊!都打起来了,那你们还不走,没事吧?”

“不走,没什么,又不是在我们寨子打,放心吧,我们都好好的。”

“那就好,要注意着情况,真的不行了,就进去中国。”

“好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的。”

对着这些杨若水到是相信张世勇的,因为他很机灵,会审时度势的。

“好,保持联系,晚安。”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张世勇很想陪在杨若水身边,但是他又必须陪家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着无线电传播着千言万语。

听说同盟军打来后得第二天中午,杨若水约上了一个闺蜜开着她妈妈的丰田妈度车上街去逛逛,看看现在的老街城还有多少人,她们到首先到老街最热闹的地段双凤城。今天的老街和昨天简直是两个世界,车路两旁的手机店、金店、服装店、都关了门,偶尔看见几家小一点的商铺还开着门,店主夫妻两人坐在门前,望着公路上的汽车,一脸的愁绪。杨若水知道,这些人是中国过来开铺子的,就靠着这个铺子生活,他们不愿意离开,这是他们唯一的财富,带走吧,那么多东西怎么拿走?不要吧,等他们回来,一定早就被人偷走了,走了又舍不得,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所以就只能坚守下去,除非哪天真的是不走不行了。杨若水想到了这些,再看看店主夫妻二人无辜的眼神,由心的叹了一个气,鼻子有点酸楚。

杨若水顺便看了下张世勇替他舅舅打理的那个当铺怎么样了,她们转到那里时,看到门是关着的,以前门外停的几辆人家来典当的车辆和摩托也不见了,应该是都开回家了。她又继续和闺蜜在新锦江方向逛了逛,赌场门是开着的,但是好像并不营业,只有几个保安,从前门庭若市的赌场门口,现在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赌客出进。

逛了大约一个小时,杨若水送闺蜜回家后回到了家,刚进屋,杨老爷子就问她:“外面情况怎么样?”

“商铺都关门了,赌场门是开着,但是好像不营业”她对着杨老爷子说。

“这些人就是胆小,怕什么,怎么打只是在山上打,打不到市区。”

时间又过了一天,太阳的光辉渐渐退去,它已转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杨若水打开了窗门,朝老街城望了望,黑灯瞎火,一片死寂,曾经的缅北不夜城,被戏称为“小澳门”的老街,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仿佛就是电影里的鬼城,街上空无一人。老街现在大多数人都走了,小偷猖獗,但是平日里嚣张跋扈开着警车,背着小枪的警察人影子也不见一个,李若水突然间又想到了张世勇,就拿起电话,拨了他的号码,但是,怎么也打不通,总是说关机,她开始担心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般不关机的,她又继续拨了一个张世勇同村人的电话,也是关机,她在想,可能是山上战事激烈,电被断了吧。

杨若水看了一会,就关了窗户,准备睡觉了,突然远处传来了很激烈的枪声,“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就像过年时放的烟花一样,她顿时一惊,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她从未听见过枪声,赶快下楼去找家人。刚下楼,就看到一家子都在客厅上坐在,唯独赵小花站着,她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说:

“哎呀,打到老街了,这可怎么办,都怪你们,前天约你们走都不走,现在走不了了,怎么办才好啊,南伞现在是进不去了。”

杨天宝吓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杨天龙和媳妇小玉坐在沙发上正在哄被枪声吵醒了的孩子。

杨老爷子安慰大家到:“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在家不要出去就是了,大家都在睡一楼吧。”

杨天龙点头表示同意,赵小花还在地上走动,头上开始流汗说到:“天龙的孩子还小,小宝也是害怕,这里太危险了,明天早上一早我们都走吧,不然吓坏了孩子可不好。”

杨老爷子严肃的说:“要走你们走,我可不走,留下这个家给小偷糟蹋,老夫就是从枪零弹雨中走来,我不怕,明天你带着小玉,小宝和若水进去吧,天龙和我留下做个伴就行了。”

杨若水过来拉住爷爷的衣袖说:“我不走,我陪爷爷和大哥吧,大哥毕竟是个汉子,爷爷还得我来照顾。”

杨天龙笑着说:“若水你还是走吧,我虽然粗心大意,但是还是行的,你女孩子家,还是进南伞去吧。”

杨若水连忙摇头表示不进去,赵小花知道天龙确实大意,老爷子也确实需要人照顾,若水也肯定会跟着爷爷,所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回去打理东西,准备明天早上进去南伞避难。

杨若水在一楼房间睡下了,远处的枪声还没有停止,就像交响乐一样,时而低时而高,她又想起了张世勇,她真希望,此时她们两是一起的,至少他能给她许多安全感,那无休止的枪声她已不以为然了,闭上双眼,开始进入梦乡。

杨老爷子回到房间,也还没有睡,他躺在床上听着这枪声,勾起了他一段回忆,他仿佛回到了他在缅共时的岁月,他参加过几次战斗,记忆最深的就是一次他们排奉命去附近村子采购食品,缅军已经猜到他们会从这条道经过,所以早在路边高山上设伏,而且已经守候了两天,当时他们的排长和几个战友在前,而他和一个战友因为在河边取水,落后了一截。当他门取好水正要去追前面的战友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远处的排长和几个战友当场倒地,他和战友眼睁睁看着他们倒下,到是却无能为力,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人数又多,他们只能往后跑。往事历历在目,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又过上了这种战争年代的生活,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老战友们,现在怎么样了,除了几个经常来往的老战友,别的都早已失去联系,他们有的或许已经入土为安,有的或许子孙满堂,正享着天伦之乐,老爷子冲了杯茶,一直坐在窗前,望着天上半缺的弯月和其周围几颗孤独的星辰,回忆一直源源不断的浮现在脑海里,到了后半夜眼皮开始“闹革命”他才慢慢的回到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赵小花就约上丈夫和天龙妻子小玉,小宝进了南伞,因为昨天市区发生战争的缘故,本来还有些守家和看情况而定的人现在又走了很多,从老街进去南伞的车一辆挨着一辆,堵着动不了,从南伞口岸一直堵到了老象塘垭口绵延几公里。

杨天龙起床后,说要去看看宾馆和饭店,就约上杨若水一起,一路上他们看到,路旁的商铺,门大多已经被人翘烂,几家手机店的玻璃门也被人砸开了,里面一片狼藉,柜台上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有几个大胆的吸毒者手拿一只口袋,正在翻着已经被洗劫了几轮的商铺,丝毫不惧怕有人看见,确实,自治区政府现在已经散了,警察也躲了起来,缅军又忙着打战,此时的老街用果敢话就是:“无主子地”,没有管,自然成了这些吸毒者的“天堂”。

兄妹俩去了自家的宾馆和饭店,发现两个地方都被人“光顾”过了,俩人将一些还可以用,又可以搬动的东西搬上车厢,其余的只有继续放在原地,明知道盗贼还会再次“光顾”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工人都走光了,而他们又自能守着自己的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回到家,听留守的隔壁邻居说,昨天晚上一路同盟军穿着警察服装,伪装成自治区警察,开着皮卡车攻打了自治区,六名警察在冲突中身亡,其余的警察在慌乱中翻墙逃走,同盟军打了自治区以后,又继续开着皮卡车攻击了警察局、监狱、而另一路则是骚扰米线沟老街军分区司令部,搞得就像演习,因为同盟军是在米线沟远处的一个寨子上放空枪,根本打不到司令部,而缅军搞不清楚情况,胡乱朝着天空鸣枪,双方虽然枪声激烈,但是都没有给对方造成伤害。

西边的太阳缓缓落下山,黑暗逐渐吞噬着老街城,又过去了一天。杨若水心想,枪声可能又要响了吧,果不其然,刚刚还静得听得到虫鸣声,随着几声剧烈的炮声,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步枪夹杂机枪声,偶尔又冒出几声炮声。杨若水打开微信,有一个朋友将她拉进了一个留守群,群里都是留守在老街的年轻人,群里热闹得不得了,大家都在分享着各自掌握的情况,发送着录着有着枪声的小视屏,有的说枪声是在米线沟方向,有的说是在石园子,大家七嘴八舌,就像一场学术谈论会,有的人说,大家都在老街,有什么情况要共享,真的不行了,是要得撤的,有的人说,不管乱成什么,他不会走,也有的人说,害怕了,明天就要进中国了,随后引来一片鄙视的声音。

临睡前杨若水又给张世勇打了电话,但是,上天似乎没有被她的真诚而感动,电话那头任然是关机,她开始担心了,张世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和他的家人怎么样了,山上又去不得,只能等着他来联系她,想着这些,她的眼眶开始有点湿润,积少成多,汇聚成小水滴,通过她的大眼睛,划过脸庞,滴到床单上,她就这样思念着她那没了消息的爱人。

身在南郭村的张世勇,此时也还没有睡,他坐在自家的庭院前,看着天上镰刀般的月亮,因为杨若水曾经告诉过他:“当我们彼此思念而又无法见面时,不妨望望天空,因为至少我们还共处一个地球,可以看着同一片天空。“四周一片黑暗,一阵阵寒风不时向他袭来,他此时非常思念杨若水但是无法联系。因为昨天白天,同盟军在他家不远处公路的山坡上,伏击了准备支援拱掌的缅军522快速营,同盟军居高临下,缅军毫无防备他们会在这个路段设伏,几辆运兵卡车,有的直接打得在公路上燃了起来,有的被打下公路,挂在半坡上,有的掉下了山谷。缅军在这次伏击中阵亡了不少人,随后直升机前来支援,同盟军才撤走,这场战役,打得很激烈,几棵电线杆在双方激战中被打断,他们村现在已经是处于断电断网,与世隔绝的状态。

张世勇迫切想知道杨若水现在的情况,她是否已经进了南伞,还是继续留在老街,但是这些他都一无所知,现在的他真想马上离开这里去中国,到那里他就可以和杨若水联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村长家去打听情况,村长告诉他:

”去老街的路已经被大水塘的缅军封闭,任何人不得上下,现在他们如果要走就得从小奔塘方向到中国边境麦地河,有几家已经走了,但是现在情况还没有那糟糕,等等看吧。“

正在他和村长谈话时进来一位诉苦的村民。

这个村民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身穿一件旧得已经发黄的花衣裳,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青布裤子,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是因为从小就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缘故,脸上已经失去了红润的肉色,呈淡黄色,一脸皱纹,宛如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她一脸愁苦的对村长说:

“村长啊,我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姑娘都在老街上班,现在电话又打不通,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听人说老街也打起来了,我二儿子比较顽皮,喜欢乱跑,真怕他出事,我老伴又死得早,现在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好想去老街找他们,这兵荒马乱的我想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村长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村子似乎很无奈的说:

“大嫂啊,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大路又过不通,小路又不敢过,路上遇到老缅,话又不会怕有危险,我也是有儿有女,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你去不得,会出事的,要去也只能去中国。”

“去中国?我也想去,也许我的孩子们也到中国去了,我要去找他们,但是我钱也不有,到了那里,怎么生活?”

“如果真的需要走,自然有办法的,中国是个人道主义大国,人家会给困难人帮助的,你就放心吧,你现在回去家里待着,要走,我会叫人去喊你。”

“这样啊?中国真的会帮助我们么?”她不太相信什么人会给她白吃白喝,但是又很相信村长,因为村长在他们村享有很高的威望,应该不会骗她。

“走的时候,记得叫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听了村长一席话,他似乎高兴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走出了村长家。

张世勇目睹了这一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可伶天下父母心啊,幸好,他还陪着父母,不然,父母该有多担心他。

当他从村长家走出来时,听见一阵轰鸣声,这几天,缅军的飞机天天经过他们村子上空,去轰炸风吹山,九头山等同盟军据点,看到飞机他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但是这次他发现,来的不是直升机,而是喷气式飞机,他有时候会看军事新闻,他看出来这是米格—29战斗机。刚飞走两架,随后又来了两架,村里的人有些没见过这种飞机,吓得跑进家里躲了起来,生怕这怪物丢几颗炸弹下来,在身旁砸开。

若水吃过早饭过后就约上哥哥去看看,街子上还有没有卖东西的,去买点生活用品回来,他们出了一段,遇到了一个缅军设的临时检查站,所有人必须下车,然后缅军将车翻了个遍,她看到路边缅军的军车上坐着几个手被绑起来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搜到了什么,几个人一脸的恐惧,缅军在搜过车后,给他们放了行,但是过一段又有一个,接下来还有很多,她们逛了逛发现没有东西卖就回来了。

回到家,发现她的表哥正在和爷爷坐着谈话。

她听见表哥说:“刚刚在双峰塔死了两个年轻人,是司法部李国忠的手下,当时他们去李国忠家地里喂猪,回来遇到了缅军查车,可能是两个人带着枪,又不会说缅语,被缅军当场击毙,一个死在车旁,另外一个好像跑了一截,才被缅军击倒,二人的车和尸体就丢在那里,几个小时后,家人才敢来收尸和把车开走。”

老爷子听了,气氛的说着:“该死的老缅,害了两个年轻人的性命。”

她的表哥又说:“同盟军打得缅军措手不及,他们在山上吃了败仗,现在看见果敢人就有敌意,老街看来在不得了,要得进去中国。”

老爷子挺着腰杆,拍着桌子说:“老缅我打都打过,还怕他们不成!”

一旁的天龙连忙过来劝老爷子带着若水进去南伞避避,家他守就是了,他年轻,随机应变。但是老爷子就是不肯,只是说:“你们进去吧,家我守。”几个人看劝不动他,没有办法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杨若水打开微信,只见留守群里大家都在说着缅军开始搜家了,有的人还发了照片,照片里的房间内一片狼藉,听说缅军看到值钱的东西也会顺手拿走,一家挨着一家搜,他们搜家的时候,屋内的人无论老幼都要求手抱头,不准动,直到他们离开。群里的人有的说自己经进去南伞了,老街在不得了,缅军完全没有军纪,杨若水发现,群内的人很多已经进了南伞,只有几个人还在坚守,群里也没有以前热闹了。

刚要吃下午饭,杨若水的手机响了,是赵小花打来的,她在电话的那头说着:

“快约你哥和你爷爷进来,老街在不得了,老缅开始乱抓人,已经听见很多人被抓了,那个家没有人重要,好好劝劝你爷爷。”

杨若水接过电话后,将内容告诉了杨天龙,兄妹俩一起劝老爷子,经过兄妹俩轮流相劝,老爷子终于同意进去南伞,但是杨天龙说他不进,他年轻,可以随机应变,他要守家。

老爷子说:“走吧,要走就都走吧,你一个人,大家都不放心。”

赵小花和天龙的父亲也是叫他一起进去,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进,表示要守家。杨若水和爷爷收拾好行李后,嘱咐给杨天龙,车子还有一辆,情况真的不行,就开着车进来,让他千万要小心,杨天龙只是一直“嗯嗯嗯”的点着头,说着:

“放心吧,你们,快走吧,不然晚了不好走了。”

杨若水告别哥哥后,开着车带着爷爷,从家里朝南伞方向去,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车,都是进去南伞的,看来这个老街应该没什么人了,她停下了车,又拿起手机给杨天龙打了个电话。

“哥,你还是进来吧,我看好多人都走了。”

“不怕的,你们走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杨若水挂了电话,又继续往南伞开。到南伞后,她和爷爷住进了大爹(也就是杨老爷子的大儿子)在南伞的家,两层的楼房内住了四个家庭,二十多号人。

正当她打点好一切准备休息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张世勇打来的,她欣喜若狂,就像财迷中了百万大奖一样的心情,她高兴得有点语不论次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这几天怎么了,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被老缅抓去扛子弹了”说完,“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张世勇在电话的那头说着:“人家打战,打坏了线路,断电断网了,放心吧,我人丑,老缅看不起让我给他们扛子弹。”

“其实我猜到了,肯定是断电了,你现在在哪?进来南伞了吗?”

“来了,这不才刚到就给你打电话,本来要在麦地河住下的,但是太想你了,所以带着家人来南伞了。”

杨若水听了这番话,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继续问道:

“住处找到没有,大爹大妈都很好吧。”

“找到了,在新城顺利宾馆。”

“好,你等着,我来找你。”杨若水挂了电话,和家人说一声过后,就飞奔着出去,去那个有着她爱人的地方。

张世勇早已在宾馆楼下等候着杨若水,见到杨若水后,就在宾馆楼下圆桌上坐了下来,和她讲起了,他在家的所见所闻,以及他们今天又是怎么样来到南伞的。

同盟军在他们村不远处的公路旁伏击缅军的后一天,缅军一股四十多人的部队进入到他们村子,刚进村子,就在村口放了几枪,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随后缅军进入到村子中心,进到村民家要吃要喝,看见鸡就捉,看见腊肉就丢进他们后背的竹箩里,百姓敢怒而不敢言,没有说什么,但是缅军还是对他们百般恐吓,其中一名三颗星缅军用着并不流利的汉语说:

“你们果敢人不好,都帮彭家声,帮他们报信,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们打输了,一个老百姓不留,我们要从你们村子放火,一直放到仰况寨子。”

几个胆小的村民听了这番话,吓得直打哆嗦,瘫坐在地上,随后缅军又搜查了整个寨子,挨家挨户的搜,安了天花板的人家都被缅军用刺刀刺通,囤积粮食的谷仓,也被缅军用枪搅得洒了一片,很明显缅军这是在搜查武器,他们怀疑盟军在这个村子上藏有武器。

幸好的是缅军并没有折腾他们多久,下午就离开了,村民受了吓,都跑到村长问村子下一步的对策,到了村长家,村长语重心长的对大家说:

“老缅现在吃了败仗,敌视果敢人,我们村又离他们的营地很近,看来我们村要得让出去,避避风头,今天晚上是来不及了,也怕缅军又回来,到时候又讲不清楚了,大家回去准备下,明早天明就走,家里有车的一个约一个点,东西拿要紧的就是了,都走吧,一个也不用留,老人由年轻人负责照顾,该背的时候就背,我们从小奔塘到中国麦地河坝,到那里就安全了。”

全村人晚上就回家准备,就在今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四周模模糊糊,整个村子就人声沸腾,炊烟四起,很多人都是起来煮饭,因为到中国边境,要绕开缅军的阵地,路途有点远,得先吃饭,吃完早饭后,全村人有小车的开小车,有大车的开大车,有三轮车的开三轮车,老幼优先,每辆车坐得满满的,开始朝中国方向走,有的人家,怕中途肚子饿,直接提了饭锅,有几个老汉,舍不得家里的牛,表示要赶着牛慢慢走,当太阳才刚露出半边脸时,全村人就已经踏上了逃难之路,有些不懂事的孩子还以为这很热闹,很好玩,边走边唱着歌,很快就被父母捂住嘴巴,因为大家离开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丢下了一切去躲难,有的老人,一辈子也没出去过,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下午到中国边境麦地河后,大家发现,这里已经住着很多人了,都是从果敢跑来躲难的,村里的大部分人,也在这地河的中国一侧安营扎寨,临时的“小家”都是随便砍了些树,撑起一个支架,顶上盖一块蓝色的油布,一阵风吹来,将几家人的“围墙”吹起,连成了一片,几个孩子肚子饿了,来不及热冷饭,就用双手抓吃今天早上带来的冷饭。

“而有的村民则继续前进到南伞投亲靠友,而我家本来也打算在那住一晚,再做打算的,但是很想念你,就赶着下来了。”张世勇深情的对着杨若水说。

听张世勇讲了这些后,杨若水感觉,这次果敢人真的太苦了,她经常听她爷爷讲缅共打战的故事,也没听说老百姓这么苦,她不禁感叹果敢人真的是多灾多难,这个战争就像女巫撒下的魔咒,世世代代伴随着果敢人。

聊天结束后,杨若水表示要见见张世勇的家人,张世勇就带着她上了宾馆,细心的她发现这里住的都是果敢人,进了房间后,看到张世勇的父母,杨若水连忙过去打招呼问好,而张世勇父母见了这个漂亮得体的姑娘似乎很高兴,招呼她到椅子上坐。

“大爹大妈,你们来了就好好在着,家里暂时不要回去了。”杨若水坐在椅子上,很关心的对张世勇的父母说。

“暂时是回去不成了,炮弹是飞不到,是老缅兵乱啊,今天我们来还真怕遇到他们,因为全村人一起走,形成了个大车队,遇到老缅怕他们二话不说就开枪。”

在和张世勇的家人聊了一会后,杨若水说时间不早了,要回家,张世勇送她来到楼脚。

“明天跟我去找房子嘛,看样子要在很久的,住宾馆行不通,现在整个南伞宾馆都涨价,以前六十一间的,现在涨到了一百二,这些人都在发战争财。”

“好吧,明早我跟你去找找,我好像听我表姐说,她们住那里还有一间空的,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张世勇帮杨若水打了车,为她开了车门,送了她上车,才一个人慢慢上楼去。

次日吃过早饭,洗过碗筷后,杨若水就到张世勇住的宾馆约他去找房子,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上偶尔飞过几只乱窜的小鸟,公路两旁的灌木丛上,飞着几只嘻戏的蝴蝶,时而走,时而停,正玩得不亦乐乎。

杨若水先带张世勇来到了她表姐的住处,因为她似乎听说,她们那里有空房,他们来到了南伞城南的一处小区,这里好像才刚刚建成,楼外崭新一片,小区的小公园里坐着许多人,有抱着孩子的,有带着老人坐在那里的,杨若水一看就知道是果敢人,因为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闲得慌,出来休息的,她俩到了二楼,刚走进去,就看见几个妇女在打麻将,小区还没有装修好,屋内什么家具也没有,人都是就着水泥地板打地铺,杨若水的表姐看到了她进来,一边搓着麻将,一边说:

“来了啊,快进来坐,那边有刚买的胶凳子。”

“表姐,几天前你说你们这里有空房子,现在还有吗?”

“房子没有了,昨天逃难的又来一批,把剩下的都租了,你早不说,不然我和房东说,让他给你留着。”

“你们不是住在你大爹家么?怎么要找房子?”

“不是我要找,是我的朋友要找,他们刚来。”

“哦,这样啊,这里是没有了,你们到别处找找看。”

知道房子没有了后,杨若水和张世勇又到老城去找,一路上看到有要出租迹象的,他们就去询问,但是答案都是住满了。太阳在蔚蓝的天空上尽情的释放着其如火般的光芒,似乎在向地球人证明着它有着无穷的力量,两人跑了很多地方,累得满头大汗。

“我们也可以看看路边的广告,打电话问问啊。”

“是啊,可以”

张世勇也觉得为什么没早点想到,随后两人沿大街,找出租房子的广告,他们打了很多广告上的电话,但对方都是说,已经有人住了。

太阳已经开始慢慢的下降,找着找着就到了下午,两人都觉得累了,张世勇提议到公园去坐坐 ,随后两人来到了公园。

整个公园很是热闹,尤其是男青年,成群结队的坐在草坪上有说有笑,两人都在这里遇到了老街的朋友,这个南伞本来是个空寂的小镇,因为这次果敢战争,涌进来很多果敢人,为这中国的边陲小镇添了许多人气,两人坐了找到了一处阴凉的草坪上坐了下来。

张世勇一只手为杨若水擦着汗对她说:“今天大家都累了,休息下,还是回家去,明天再找吧。”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南伞的这个房子比金子还难找啊。”杨若水一脸无奈的说。

休息了一会,两人就分别各回各家了。

张世勇回到家后,母亲就前来询问:“世勇,有没有找到房子啊?”

“没有,人太多了,都注满了,明天再找找看吧。”

“好,那明天再找就是了,过来吃饭吧。”

张世勇的母亲已经煮好了饭,买了菜,摆在桌子上,等着他回来吃饭,弟弟妹妹早已经饿了,迫不及待的等着开饭,看到哥哥回来了,就连忙打开锅盖,盛了饭吃了起来,父亲则在一旁抽着烟,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爸妈,你们都来吃吧。”随后一家人就开了饭。

张世勇边吃饭边对父母说:“你们不用担心,房子我会想办法的。”

一旁的母亲似乎不愿意儿子为这犯愁说道:“不怕啊,中国家不是在125设了难民营,找不到我们就到那里去住,不用给钱,还有免费的饭吃。”

张世勇听了放下了手中的筷,脸颊轻轻的抽动了下,两眼直对着母亲,激动的对她说:“你们不用担心,房子我会找的,住什么难民营,那是真的没办法了才去。”张世勇不是什么土豪,但他说这句话时,充满了能量,他没多少积蓄来应对这场还是未知数的战争,但是他愿意多苦点多累点也不愿意父母受苦受累,他就想做一棵大树,能让父母在树下安心的乘凉,仅此而已。

当他们刚吃好饭,正准备收拾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桌子在轻微的摇动,本以为是弟弟在抖腿,但是他看了看,弟弟没有动,他才知道是地震了,父母也感觉到了地震,但是他们还不及跑下去,就不震了,张世勇打开了手机看了看,原来是不远处的沧源县发生了5.5级地震。

到了晚上,不知道是什么人传,说今晚上十二点可能还会震,要叫大家到空旷处避避,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这条消息在各家炸开了锅,谁也不敢睡,准备着到空旷处避避。

张世勇给杨若水打了电话,杨若水告诉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能真的还会有余震,让他带着家人去公园避避,十二点过了再回来。十一点多,张世勇就带着家人来到了公园。此刻的公园,人声沸腾,车子在路边一辆挨一辆的停着,有点甚至在皮卡车车厢上垫了被褥,准备在这过夜,草坪上坐满了人,有些垫了席子,正在谈论着今晚上的地震,他遇到了老街的很多朋友,都是出来躲避地震的。张世勇看了看,这公园上的人群,很多都是老街人,感叹到:“果敢人咋就这么命苦呢,逃离家乡来到这南伞躲难,想不到在这南伞也不安全,大半夜不得睡觉,还得出来躲避地震,真是天灾人祸啊!”

正当他正在为果敢人感到悲哀时,电话响了,是一个很少联系的南伞女性朋友打来的,对方在电话那头深沉的对他说:

“你们家找到房子了么?如果找不到来我家住吧,我刚刚从公园过来,你们果敢人太可伶了,很多人就在草坪上睡了起来。”

张世勇深深的被感动了,他感激朋友的关心,虽然他还没找到房子,但是他又不愿意麻烦别人:

“房子找到了,而且我们一家六个人的,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家呢。”

“真的吗?如果没找到来我家吧,你不用有顾虑,我们家还有两间空房子,够你们住的,我爸爸又在外面守铺子,家里就我和我妈妈两个人在。”

“我不是有什么顾虑,是真的找到了,很谢谢你的关心。”

原来是这个张世勇往日的朋友刚从家里铺子回家,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善良的她很里很难过,果敢人在南伞真的不容易,这时她忽然想到了往日的那个朋友,也许他也来南伞了,所以就给张世勇打去了电话。

张世勇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是他一个人也没什么,但是一大家子,真不好去和人家挤,房子总会找到的。”

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来只是大家虚惊一场,每个人都倦了累了,收拾好东西,就安心的回去睡了。(因微信文章不能超过2000字,可关注正义果敢公众号CH-KOKANG,回复“战火下的爱情”查看后面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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