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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马云犯了什么性质的错?

濠江客 濠江客2020 2021-03-20

12月24日,马云作为主要创始人曾经亲自领导的两家国内互联网科技巨头企业阿里巴巴与蚂蚁集团,相继遭到国家监管机构的重击。

1、国家市场监管总宣布,根据举报,依法对阿里巴巴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
2、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保监会、中国证监会、国家外汇管理局宣布,将于近日约谈蚂蚁集团,督促指导蚂蚁集团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落实金融监管、公平竞争和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等要求,规范金融业务经营与发展。

在昨天的文章《马云失声60天:阿里巴巴为何遭遇反垄断流星锤?》中,濠哥认为:
第一,这是蚂蚁集团继上月初被国家金融监管部门约谈之后,第二次被提前宣布进行约谈。
此前类似的约谈行动,都是在约谈完成之后才发布相关新闻稿。但这一次却是未约谈就提前预告。而且蚂蚁集团刚刚于上月约谈过。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再次高调约谈,显示监管机构急于通告正在对蚂蚁集团实施的监管行动。
第二,市场监管总局对阿里巴巴的立案调查,是政府部门进行的行政调查。
这项调查,是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已经开庭审理京东商城起诉阿里巴巴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主要涉及“二选一”问题)一案的情况下,决定立案的。

据报道,11月24日至11月26日,京东诉天猫及阿里“二选一”案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

既然此案已经进入法律程序,实际上监管部门可以稍微等一等,看看人民法院依据《反垄断法》会作出怎样的裁决。

理论上,如果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裁决阿里败诉、其对商户采取的“二选一”政策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问题,那么, 市场监管总局依据法院的判决书就可以直接处罚了。因为法院判决的法律效力位阶高于政府部门的行政决定。
因此, 市场监管总局不等法院的裁决,率先对阿里巴巴实施行政立案调查,同样也是在公开表达一种“立即采取行动”的立场或态度。
现在,问题来了:国家监管部门为什么要公开的、高调的、急迫地对阿里巴巴与蚂蚁集团采取行动呢?
难道阿里巴巴与蚂蚁集团的问题已经到了与时间赛跑的程度,不马上出手制止就会爆发市场监管或金融领域的重大事件吗?
显然不是。虽然上述调查和约谈事件让阿里巴巴的市值蒸发掉了数千亿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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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最高层的政治决策
实际上,这一切有迹可循,近一个月内中央层面三次部署反垄断工作。
12 月 11 日,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史无前例地指出:要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
把此前一个多月来围绕马云上海外滩演讲与蚂蚁集团上市被叫停有关的各种热议,提升到新的高度。
12 月 16-18 日,在北京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 2021 年“八大重点任务”,其中第 6 点再次声明要“ 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发出迄今为止最强有力的整顿信号。

会议发布的新闻稿称,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国家支持平台企业创新发展、增强国际竞争力,支持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同时要依法规范发展,健全数字规则。要完善平台企业垄断认定、数据收集使用管理、消费者权益保护等方面的法律规范。要加强规制,提升监管能力,坚决反对垄断和不正当竞争行为。金融创新必须在审慎监管的前提下进行。
其中提到的平台企业,当然包括阿里巴巴旗下的电子商务平台;而金融创新,则与蚂蚁集团的互联网金融业务有关。

自称“坚持讲真话的经济学家”刘胜军在他《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亮剑,马云2021年关键词:悬》的文章中写道:这意味着,针对以“阿里帝国”为代表的科技巨头的反垄断、反资本无序扩张,将成为中央在 2021 年要抓的大事。

怎么抓?这段话信息量很大,我们来拆解一下:
1. 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
2. 健全数字规则
3. 完善消费者权益保护规则
4. 审慎监管是金融创新的前提
听懂了吗?反垄断、数字规则、消费者保护和金融监管,是中央用来约束“科技巨头”的四根缰绳。

在中央如此高度的明确要求下,有关部门必须与最高层的决策“对表”和“看齐”。

12月24日的两项紧急措施,应该因此而来。

到目前为止,据刘胜军的文章介绍,阿里已经两次公开道歉。

第一次道歉

11 月 23 日,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首席执行官张勇表态称,国家有关部门正在就平台经济领域的政策和法规征求意见,我们认为这是非常及时和必要的。阿里巴巴既是中国数字经济时代的参与者和建设者,也是受益者,我们对这个时代充满了感恩;我们将积极学习和响应国家的政策和法规,用自身更高的要求建设更为健康的平台经济。

 第二次道歉

12 月 15 日,在 2020 第四届中国互联网金融论坛上,蚂蚁集团董事长井贤栋表态: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在监管的指导下全力做好暂缓上市的善后工作。蚂蚁集团全体正在认真学习“十四五”规划建议和中央一系列关于金融安全和金融稳定发展的政策精神,对照监管部门的要求,照镜子、找不足、做体检,积极配合监管,进一步落实监管要求。社会上近期对蚂蚁的建议、期待包括各种批评很多,这些都是蚂蚁宝贵的财富,我们用心聆听,认真进行全面的自审。
井贤栋表示,今天站在新的发展阶段,蚂蚁一定会不断完善自身,提升大局观和责任感,自觉把企业发展融入到新发展格局和新监管环境,以实际行动回应国家和社会的要求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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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也不是阿里与蚂蚁积极配合调查与监管态度很好就能过关的。

现在,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政治问题,就必须要有一个政治解决,就必须要从讲政治的高度回答最高层的决策和指示。

昨天,浙江省委书记的政治表态,为此事件的后续进程指出了政治方向。

据“浙江发布”报道,12月25日,在浙江省委经济工作会议上,省委书记袁家军指出,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是党中央作出的决策部署,也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我们要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全面领导,扛起责任,坚决落实,并以此为契机,主动作为,力争在整体推进公平竞争、监管创新和推动企业竞争力提升上走在前列,以实际行动坚决做到“两个维护”。浙江省委书记袁家军谈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平台企业要自觉接受监管

“两个维护”,指的是坚决维护最高核心地位,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

把对这件事的处理,提到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与 “两个维护”的高度。可以说是一步到顶了。

换句话说,随着最近几年互联网平台对市场的垄断行为与资本的无序扩张,马云与他的阿里巴巴已经进入到政治领域的“深水区”,势必触及到不可预知与不可探询的前景。因此遭遇政治解决,也是大时代的必然。

在昨天的文章中,濠哥还提到马云的两件事:

一是马云在今年疫情期间的影响力已经超越国界。美国《财富》杂志今年4月公布的“全球25名抗疫领袖”中,马云位列第三,超过比尔盖茨的第十位。在这个榜单上,李医生文亮排名第一。
《财富》杂志称,马云用全球抗疫行动打破了地缘政治的紧张局面,不仅向美国疾控中心捐赠了数千套检测试剂和100万个口罩,还迅速帮助了其他医疗物资不足的国家,尤其是在拉美和非洲。
二是在2017年1月9日,马云到美国特朗普大厦,与即将上台的当选总统特朗普会面。成为特朗普上台前会见的第一位中国人。
濠哥认为,企业做大到了让人无法放心的地步,个人的巨大影响力扩展到了国外,大时代的一粒灰落到马云的头上,就是个时间问题。
不知道,现在的马云是不是后悔10月24日在外滩金融峰会上炮轰金融监管部门。
正是由这次公开演讲开始,蚂蚁集团上市被紧急叫停,CEO井贤栋说,那几天是蚂蚁集团和阿里历史上最黑暗、最艰难的两天。
11月2日,马云被四部委第一次约谈。
刘胜军的文章写道,回顾人类历史,技术革命从来都不仅仅是技术,它也是一场深刻的社会革命。《人类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指出:

在古代,土地是最重要的资产,因此政治是关于土地控制权的斗争。到现代,机器和工厂变得比土地更重要,所以政治斗争的重点是这些重要的生产资料的控制权。到了 21 世纪,数据将使曾经最为重要的资产——土地和机械——都成为昨日黄花,政治将是关于数据流控制权的斗争

刘胜军认为,那些对中央重拳出击“科技巨头”仍然不理解的人,要么是低估了平台的洪荒之力,要么是站位不高,要么是屁股决定脑袋,要么是天真的“学院派”。
彭博社《中国如何失去了对马云的耐心?》一文称,作为金庸的忠实粉丝,马云三年前主演了一部短片,饰演一位功夫大师,以李小龙式的方式将世界顶级武术大师逐一打败。然而电影的最后,他却被中国警察骂了一顿,说他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想当第一,谦虚的马云俯首道歉。这部电影意在展示马云幽默的一面。但它也让人们明白了一个难以忽视的事实,中国最富有的商人之一将永远在政府之下。
文章援引香港大学金融学教授、亚洲国际研究院院长陈志武的话表示,“党监管一切,包括私营企业,尤其是私营金融企业,这并不新鲜,因为……中国的宪法已经明确规定了这一点。但许多私营商人并没有把这当回事。最近发生的蚂蚁事件为我们敲响了警钟。”
是的,当大数据涉及到政治,政治就一定会解决大数据。
的确,马云的2021,有点悬。
这就是马云的问题,这也将是马云问题的答案。
延伸阅读:
马云失声60天:阿里巴巴为何遭遇反垄断流星锤?
互联网企业的冬天:如何让企业家与投资者免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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