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3. 两个中国的背影——华夏中国与胡汉中国

2014-10-17 逸秋 华夏复兴

胡风对汉地的影响

(一)胡风对中原华夏精神的影响

汉人之族,华夏之风本来讲究严格刚直的风气,近代日本人因居于小岛,免受胡族入侵,自引入华夏文明后则有部分古风遗传——形象刻板,正襟危坐,敢负职责。

汉人听音乐多于石音、钟乐,讲究的是以音正形、正心。不是以音乐作靡靡之享受,而胡人多以流行弦乐,不“正坐”、不正冠。胡人并不奉行礼治,其婚丧嫁娶也不依礼而行,一些发展比较原始的部族里甚至存在不同辈婚,兄妹婚等乱伦行为,更是让自夏商周三代以来逐渐养成的华夏精神文化趋于衰落。

胡人掌握政权与优势的经济资源后,上行下效,中原礼崩乐坏,如若不是衣冠南渡,在南方中国保留了相当的古典中国的传统,汉族自夏商周三代的文化积累与书藉典例,恐怕早就毁于一旦了。

(二)坐凳子是五胡十六国时期汉人胡化的结果

中原汉人原本席地而坐,并无坐椅子、凳子的习惯。随着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下,在胡人汉化的同时,汉人在生产、生活中也潜移默化地吸收了胡人的部分习俗,典型的例子就是“胡床”。胡人发明的高足座椅,被汉人称为“胡床”。胡床自北向南逐渐流行,促使高足家具的兴起,终于改变了汉人席地而坐的习惯。

(三)筵席方式的改变

“筵席”一词与席地而坐的习俗紧密相连,举行宴会时,在地上铺上大的“筵”,再铺上小的“席”,作为坐垫,中间有矮足的称为几、案的桌子。这种筵席方式,至今在日本、韩国依然可以见到。胡床及高足家具流行后,人们不再席地而坐,宴饮搬到了高高的桌子上,但“筵席”的说法一直沿用下来,不过已经失去了它的本意。

(四)胡人生活相关的技术与风俗的流传

十六国时期,随着骑马民族的南下,把畜牧及与其有关的生产技术带到了中原地区。据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记载,牛、马、骡、羊等牲畜的饲养、役使方法,兽医术、相马术,以及制作毛毡、奶酪、油酥的技术,逐步为汉人所接受。《齐民要术》还谈到胡人的饮食习惯对汉人的影响,它提到的“胡物”有:胡饼、胡椒酒、胡饭、胡羹、羌煮等,中原地区的汉人已经把胡人的饮食习惯吸收到自己的生活中,逐步采用烧烤兽肉、奶酪为饮料的胡人习俗。胡语、胡歌、胡乐、胡舞、胡戏也大为流行。

(五)小结

胡汉共建中国,自此拉开了序幕,汉人虽然重新占据了历史的高点,但是隋、唐王朝,显然与秦、汉王朝已经有了不少区别,主要是风俗的异化,而风俗的转变,也给汉人刚正不阿,刚直认真的性格带来了部分影响。

第二节 胡汉中国的形成期——辽、金

辽、金时期是往往被现代历史学家理解为契丹、女真等北方民族的汉化。但实际上,当北方民族进入汉地建立政权后,长期处于异民族统治之下的汉人也有一个胡化的问题。

辽帝国早期,入辽的汉人在习俗上与契丹人有着很大的差异。比如:辽初汉人张砺曾经自契丹逃归中原被中途截获,辽太宗问其南逃的缘故,张砺回答说:“臣华人,饮食衣服皆不与此同,生不如死,愿早就戮。”从中可以看出契丹人与汉人之间饮食衣服的巨大差异是确实存在的

到了辽帝国中期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汉人韩木巳,作为辽帝国的使者出使宋朝,期间嫌宋朝朝服不方便,重新穿上左衽胡装,这说明了汉人的胡化已经作为一种生活习惯被固化。

苏辙曾经多次出使契丹,看到辽帝国中京境内汉人的情况,不禁感叹,留下诗篇《出山》道:“汉人何年被流徙,衣服渐变存语言。”

在辽帝国政权强力统治之下,加上唐末五代北方社会一以贯之的胡风习俗,辽帝国幽云地区汉人的胡汉混杂的生活习俗进一步加强。宋神宗时,沈括出使契丹,记载幽云地区衣冠语言勉强还算是汉风,男子的靴足、幅巾出现了一些变化,女子衣服也出现连裳的情况,这些虽然有异于汉家服饰,但并不是很严重。

到了宋哲宗时代,经过近百年的胡化,燕云地区汉人的服饰变化达到了“哀哉汉唐余,左衽今已半”的程度。1993年在河北宣化发现的张匡正墓中,其墓葬前室东壁上相对绘有碾茶童子和吹火童子,二人一为左衽,一为右衽(见下图所示,来源于网络),可知胡服与汉服已经混杂。燕云地区的汉人已经形成了独特的胡汉混杂文化,与传统意义上的汉人相区别。此外,幽云汉人生活习俗的“胡化”还不只胡服的问题,还有“姓名契丹化”、“收继婚”等现象。



到后来的金、元帝国时期,这一地区的汉人均被称为北人,以与中原汉人相区分,这部分汉人虽然在政治上处于从属地位,但是凭借着其较为发达的思想文化优势,成为巩固契丹政权的中坚力量,并在很大的程度上改变了契丹社会的风貌,正是因为“辽属汉人”活跃于契丹社会的各个阶层,才使得辽代社会呈现出胡汉混杂的独特风貌。

南宋的另一条史 45 27575 45 12442 0 0 3089 0 0:00:08 0:00:04 0:00:04 3090也很能说明问题:隆兴元年(1163)七月二十五日,“臣僚言:临安府士庶服饰乱常,声音乱雅,已诏禁止。访闻归明、归朝、归正等人往往承前不改胡服,及诸军又有效习蕃装,兼音乐杂以女真,有乱风化。诏刑部检坐条制申严禁止,归明、归朝、归正等人仍不得仍前左衽胡服,诸军委将佐、州县委守令常切警察。”这里说的主要就是“汉人”的问题。

虽然,金帝国前期曾经在国内推行严厉的改俗政策,但自完颜亮称帝迁都中都后,金国开始逐步汉化,因此放弃了强迫南人改俗的制度,而“汉人”的情况则不同,因为久染胡风,他们已经习惯于左衽胡服,甚至到了南宋以后仍“承前不改胡服”,可见其习俗之顽强。

辽金时期,胡汉共建情况在中国北方普遍存在,一方面汉人对胡人进行了汉化,另一方面不可避免的胡人对汉人也进行了胡化。胡汉共建的汉人由于长期处于被统治者地位,在社会地位居于胡人之下,古典时期汉人正直不阿的品性,宁折不弯的性格被得过且过、屈居人下的民风所以替代。辽金对北方地区的占领,让奴性文化得以在胡汉地区扎根,这为以后元帝国南下征服南宋,提供胡汉联合大军准备了文化上的汉奸因子。

第三节 胡汉中国的转折期——元帝国

南宋的中国因为军力的软弱一直为中国人所诟病。但以南宋的古典农商文明社会对抗元帝国军国主义的野蛮,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宋的抵抗为保存西方文明,停止蒙古西征大军做出了贡献。

1258年,蒙哥大汗分兵三路伐宋。蒙哥亲率军马兵临合川钓鱼城。蒙哥铁骑东征西讨,所向披靡,然而在钓鱼城却被城上火炮击伤,后逝于温泉寺。史载:

“宪宗为炮风所震,因成疾。班师至愁军山,病甚,遗诏曰:我之婴疾,为此城也,不讳之后,若克此城,当赭城剖赤,而尽诛之。次过金剑山,温汤峡而崩。[1]

蒙哥汗的去世,使得旭烈兀立刻率领西征大军东归,去支持他的哥哥忽必烈争夺汗位,只留下怯的不花统领两万军队镇守大马士革。从而避免了西方世界的灭亡。

另一方面,南宋仍然在元帝国的面前坚持了半个世纪。

崖山之战,几十万南宋精英全数覆亡,从夏商周三代,经历秦汉、隋唐二个大帝国时期,作为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宫廷与贵族文化——不曾断代过的历史自此被打破,文明精英于此几乎俱之一焚,古典中国文明由此断代。

南宋的灭亡是中国古典社会完全的灭亡。汉人原来只是部分的被胡化,在南方仍然保存了古典中国的气质与文化。元帝国占领全中国,士大夫阶层被完全打入社会低层,“九儒十丐”就是元帝国对中国知识分子的定位,原来保存了古典文明的南宋居民,被定义为第四等人,南宋的皇坟被挖掘,民族的自尊心全面被打击。

胡化中国是元帝国不屑做的事情,怎么来中国的,他们也打算怎么离开中国。元帝国统治者固然也提倡过儒学,但是以儒学为主的儒家文化只是用来便于统治汉人,也没有得到统治者的重视。赵翼《廿二史札记》说:“元诸帝多不习汉文”[2],这最能说明元帝国统治者的态度。1270年元帝国在诸路设蒙古字学教授,但后来又规定“蒙古字教授拟比儒学教授例高一等”[3],就更是明证了。

元帝国几乎不存在胡汉共建的文化问题,元帝国只是毁灭了华夏的存续,直接导致明代以后的文明复兴必须依靠典藏和传说来进行,而许多无法找回的文明与习俗,只好以当时所存的胡汉习俗加以替代。

元帝国99年的统治,也为清帝国“胡汉中国”定型的阶段,打扫干净了前院,自元一代,中国的精神空前颓废,明代终其276年也没有完全恢复中国的自信与富足——直至另一个清帝国完成胡汉共建的中国,使中国彻底沦丧。

[1] 明万历七年《合州志》

[2]【清】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三十·元诸帝多不习汉文》,中国书店1987年版,第431页。

[3] 【明】宋镰《元史卷八十四·志第三十四·选举四·考课》,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2112页。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