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脑”猿的崛起：穿越火、语言、美与时间的人类演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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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Tim Radford
Gaia Vince的新书带领读者快速穿越了一场人类演化之旅，Tim Radford认为这是一次轻松愉快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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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穿越火、语言、美与时间的人类演化史》
（Transcendence: How Humans Evolved through Fire, Language, Beauty, and Time）
作者：Gaia Vince
出版社：Allen Lane（2019年）
当你对着镜子看的时候，里面映照出的是一个演化奇迹：这个颚部弱小、双足行走的杂食动物有着一个贪婪的大脑，它里面的1000亿个神经元要消耗人体摄入能量的20%。科学记者Gaia Vince在《超越》一书中敦促我们反思这些特征的存在，这本书追溯了智人的基因、环境和文化演化，在这趟旅程的终点，她猜测人类可能会演化成一种全新的姿态。
苏丹的希卢克人围坐在树荫下听人讲传统故事。| 图片来源：Eye Ubiquitous/Alamy
在这本趣味十足的人类演化简史里，Vince（她曾是《自然》的新闻编辑）将多个主题编织在了一起：语言与书写；对工具的掌握、好打扮和爱美之心；造物的欲望、时间意识以及对理性的追求。
她还写到了由技术发明引发的文化大爆炸的历史，自从东非地区的人类在至少32万年前第一次交易黑曜石石片以来，文明的进程就一直在加速。到本世纪，人类已经有能力利用地球初级生产量的40%，这标志着人类文明到达了一个高峰。
我们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Vince检视的因素之一是人类对能量的获取与使用。其它灵长类必须每天用五个小时来咀嚼食物才能活下来，而人类只需要不超过一小时。我们每天有16个小时可以活动，而其它哺乳类则需要用其中的一部分时间来睡觉。我们还通过盲目变异和选择性保留的方式学习。Vince提出人类祖先对火的掌握强化了这种互相学习的过程：吃熟肉的效率要比吃生肉高出10倍，而且加热还能释放谷物和块茎里一半的碳水化合物。
因此，智人通过利用这些额外的能量保障自己的生存，并取得在这个星球上的主导地位。理想状态下，一个成年人每天消耗大约2000卡路里，这些热量大概可以产生90瓦——足够用于点亮一只白炽灯灯泡的能量。如今，只需轻摁开关或转动钥匙，一个普通人就能从这些维持我们日常生活的硬件中获取约2300瓦的能量，富人所能获取的则更是多得多。
比起其它灵长类，人类是更加社会性的动物。我们可以关注150个左右的人的信息，这种能力需要一个庞大的大脑，同时，这种需求也可能有助于大脑的扩容。
我们了解事实的时候会有一个脑区被激活，但在听故事的时候则会有多个脑区被激活，这就是为什么有研究发现信息在以叙述形式呈现时，被记住的可能性要高22倍。智人是讲故事的动物，这种适应确保了技能和知识能够以寓言、史诗或警世故事的方式进行传播。Vince还引用了神经科学家的大脑扫描研究，他们注意到，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听说双方会产生空间和时间上的同步，这种现象被称作“神经耦合”。
但是，人类具有的叙述、比喻和模式匹配能力会让我们在没有意义的地方寻找意义。1944年，在美国进行的一项心理学实验中，实验者向学生展示了一小段动画，在这则短片中，有两个三角形和一个圆形从屏幕上移动过去，而还有一个矩形则保持静止（F. Heider & M. Simnel Am. J. Psychol. 57, 243–259; 1944）。在全部34名受试者里，有33个人把这些图形人格化了，他们构建出焦虑、担忧、愤怒和沮丧这种种叙事。
Vince在书里一直用遗传、环境和文化这个演化“铁三角”来探讨人类的异同之处。人类的一些生物适应是文化差异的一部分。泰国的半游牧民族莫肯人在水下也可以清晰视物，这是因为他们能把瞳孔收缩到人类身体所允许的极限，这样就可以增加景深并改变晶状体的形状。这种能力是后天习得的：瑞典儿童在一项实验里就熟练掌握了这样的技巧。而擅长潜水的印度尼西亚巴瑶人则是体现遗传和环境选择作用的好例子。他们的脾脏比一般人的要大50%，它充当了储存含氧血的“血库”，这赋予了巴瑶人在水下惊人的耐久力。
人类文明最强大的工具——语言——在某些方面也是由文化选择的。我们能驾轻就熟地说话言语，要归功于三个月大的时候在体内下沉的喉部。Vince注意到，从那以后，我们就不再能同时吞咽和呼吸了。语言还在多个方面影响我们的思维和文化认同，但它自身也被环境所塑造。在温暖、潮湿、树木丛生的地方使用的语言通常元音更多而辅音更少。而高海拔地区的语言则有更多带爆破辅音的词语。
语言的调性（指单词随着声调的改变，含义也会产生变化）也很重要。2007年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在过去的50000年里，非声调语言的出现（荷马时代的希腊语是有声调的，而现代希腊语则没有）可能影响了两个与脑部成长有关的基因变异体的扩散。因此，语言也塑造了我们的遗传构成。
关于语言，Vince要说的还有很多。交谈过程中，对话者之间的平均反应时间是200毫秒，但信号从耳朵到达大脑、大脑对信号作出理解并准备回应，再到回应的传播，这整个过程需要600毫秒。因此，交谈必须依托于一个精密的预测系统，这个系统会把我们脑力的很大一部分都用在听和说上面。语言“给予了人类无可比拟的、可以用来表达无穷无尽的思想的能力。我们主要用这种能力来谈论自身”，Vince写道。
我们当然会这样。与其说是智慧生物，也许人类更像是一个自我中心的物种。但是，我们的各种能力以它们各自不同的方式合在一起，使人类能够成为一个超级个体。如今，人类是全球化的、生活在城市里的生物，脑力活外包给了计算机，人工智能和迄今全世界总计90亿个机器人也承担了越来越多的我们的脑力劳动。我们已经开启了人类世，而我们对这个星球的需求是不可持续的。这种种可能会让人类迎来一个新的黑暗时代，抑或是一个全新的共同文明里的全球秩序。我们超越了自身的演化起源。
Vince将这个诞生中的物种命名为Homo omnis，简称Homni。她为这样的生物超个体选了一个类比物，而那并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形象：黏菌，一个通过单个细胞合为一体的方式生存的物种。运气好的个体在中间受到保护，而处在边缘的个体则很容易被环境变化所影响。令人不安的是，这听起来很像是我们人类。
《超越》一书里的很多内容在以前就被人探讨过了。而且，因为有大量古人类学和其它学科的研究可以参考，全书的大部分章节都成了证据的简单摘录和拼凑。不过，这本书还是可以读一下的。至少，它比大部分教科书要好记22倍，而且它还讲了一个好故事——虽然到目前为止，故事还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原文以The rise of the greedy-brained ape为标题发表在2019年10月30日的《自然》书评上
© nature
Nature|doi:10.1038/d41586-019-03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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