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来源: 碳和岛
最近一期《经济学人》杂志封面以《已无安全之地——3°C的未来》为题，对气候变化，特别是未来1.5°C目标实现的担忧，提出了震撼人心的发问：全球肆虐的气候灾难，能否提醒我们，更进一步调动全球共同努力应对的力量？各种洪水和火灾频发，值得我们警惕未来！全球温升朝着3°C走去，离《巴黎协定》目标实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经济学人》最近一期社论栏目指出，洪水和火灾等极端灾难不会凭空消失，如何适应并做出调整以减轻灾难对人类造成的影响，很重要。人类必须意识到，一个比工业化前标准温度提升 3°C 的世界，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类又可做出哪些改变以适应温度不断升高的未来？文章还就德国努力应对其遭受的毁灭性洪水的问题，并讨论这些因气候变化带来的极端灾难对人类及其政治的影响等问题。杂志社论栏目写到，地球上并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洪水和火灾的极端情况不会消失，但做好适应和改变，起码可以减轻它们的影响。1745 年，当利夫伊河冲破河岸，侵蚀着年轻的埃德蒙·伯克所住房子的地基时，他体验了一种奇怪的、反常的惊悚刺激。这位后来创立了现代保守主义的人，在撰写一篇关于崇高的文章时从这一经历中汲取了灵感，他写道：可怕的破坏可能引发无与伦比的喜悦——只要在一定距离内观看。但过去几周在全世界各地上演的壮观的破坏场景，最恐怖的，居然是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可供我们近距离观察它们。德国小镇 Erftstadt 的土地，在洪水过后，被撕得就像一片纸巾；位于英属哥伦比亚的 Lytton 市，在创下异常高温记录仅一天后就从地图上彻底消失；在中国中部大城市郑州，汽车像死鱼一样漂浮在街道上。全世界似乎都感觉处于危险之中，而其中大部分像上面那几个地方一样。
温室气体的排放，使得地球温度比前工业时代高 1°C（1.8°F）。它的大气层正以既可预测又令人惊讶的方式产生极端天气情况。而且，随着排放的加剧，情况正变得越来越糟糕。不幸的是，2021 年很可能会是 21 世纪“最凉爽”的年份之一。如果未来几十年全球温度比工业化前的水平高出 3°C——即使每个人都在设法兑现今天做出的坚定承诺，但出于热带的大部分地区可能还是会变得太热，人们根本无法在户外进行工作。珊瑚礁和依赖它们的生物也将消失，亚马逊雨林或将成为自己的幽灵。严重的种植贱收将变得越来越司空见惯。南极洲和格陵兰岛的冰盖将缩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海平面上升也极可能不再像今天这样以毫米为单位，而是以米为单位计算。六年前的巴黎，世界各国承诺通过足够快地减少温室气体净排放，将温度上升控制在 2°C 以下，从而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但目前，各国在气候减排方面所取得的进展仍然严重不足。现在，即使各国的努力增加到足以实现 2°C 的目标，也无法阻止各种森林火灾的发生；未来，全球大草原仍然会干涸，河流将更多地发生决堤现象，山地冰川将消失不见。因此，仅仅减少排放是不够的。世界迫切需要投资到对不断变化的气候的适应方面。好消息是，这个适应方案，具有政治意义。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这一方案的需求。当一个国家启动防洪计划时，它首先会使本国的公民受益——不存在搭便车问题，同时，也可能存在着减排方面的问题。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投资都来自公共资金；公司和个人也可以看到做出适应方案的必要性并采取行动。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保险公司就很明确看到他们所面临的风险。一些适应方案和措施很容易就地设置。比如对德国人提供即将到来的大洪水的警告系统，现在肯定会更容易做出改进。但有一些问题则需要更大的公共投资，例如荷兰已投入大量投资水资源的管理方面。只有富裕国家才可以负担得起这样的东西。贫穷的国家和穷人们需要更多的帮助，这也是为什么《巴黎气候协定》提出要每年从富裕国家向贫穷国家转移 1000 亿美元的原因。但富裕国家还没有做到这一点。7 月 20 日，美国总统拜登的气候变化问题特使约翰·克里重申了美国的承诺，即到 2024 年将其对较贫穷国家的适应和改造能力的支持增加两倍，达到 15 亿美元，这是增加发展中国家适应和改造能力和减缓投资的更广泛举措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做出更多类似努力，这是至关重要的。但这些努力依然存在着限制。比如缺水状态下凑合过生活没问题，但一直缺水就没法活。温度和湿度如果持续恶化超过一个限度，就会使户外活动变得不可能。再比如来了一场超大洪水，很多人就不得不放弃所有的土地。还有，当礁石因气候变化逐渐消失后，它就真正消失了。如果达到《巴黎协定》提出的将升温控制在 2°C 以下的目标，则上述提到的这些限制的全部范围可能还不会发生。就怕全球的减排热情并不会总按要求加速。事实证明，全球气候系统可能比迄今为止表现出来的更加敏感，正如一些科学家所认为的，大气中的每一吨碳，都会造成更多气候变暖现象的发生。因此，研究最壮观、最可怕的适应形式：太阳地球工程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这一工程的目的，是想要使大气中的云层或粒子层看起来更像一个镜面，从而反射更多的阳光。这一方法无法对温室气体导致的变暖现象提供直接的对等和相反的作用；但它会倾向于减少降水而不是温度，这样就很有可能会改变降雨的模式。但过去 15 年的研究表明，太阳地球工程可能会显著减少温室气体变暖所带来的危害。目前还尚未有人知道该如何制定此类计划，使其既能反映其发起者的利益，也能反映其将影响到的所有国家的利益。不同的国家可能寻求不同程度的降温方案；将太阳地球工程付诸实施的一些方法可能会对某些地区提供帮助，但同时又伤害到其他一些地区。当然，暂时还没有令人信服的反驳风险，即明天的此类事情的想法会减少今天野心勃勃地减少排放的动力。
报道认为，即使温室气体的排放量大幅减少，《巴黎协定》所设定的气候目标仍有可能被打破。那世界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以整个21世纪的标准来看，2021 年几乎可以肯定是“比较凉爽”的一年。但按照人类历史过往部分的标准来看，2021年的天气情况，看起来和地狱一般无二，令人不安。7月20日，比利时、德国、荷兰和瑞士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逗留多天的风暴系统彻底将将一个个城镇变成河流，并摧毁了周围的乡村地区。中国中部省份河南省的数十万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洪水不得不疏散；郑州市三天的降雨量，相当于过去一年的降雨量。同样在7月20日，土耳其Cizre的气温则达到了 49. 1°C (120°F)，这是土耳其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气温。同样，在北美地区太平洋北部海岸沿线，自从两周前遭受前所未有的热浪袭击以来，酷热天气几乎没有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该地区又将为迎接另一场热浪而做准备。其他高纬度地区也相继出现了类似的的气候异常现象，只是破坏性还没那么大。7月中上旬，芬兰经历了至少 60 年来最长的热浪，拉普兰地区的气温也升至罕见的 30°C。在7月14日这天，芬兰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热的夜晚：两个气象站记录的温度都没低于 24.2°C。7 月11日，位于Furnace Creek“死亡谷”的国家气象局温度计记录的温度为54°C。如果得到世界气象组织 (wmo) 的证实，这将与去年在同一地点获得的有史以来正式认可的最热日间温度读数相提并论。7月19日，超过 40% 的格陵兰冰盖上有融水。北极的海冰覆盖量与2012年同期一样低，这是有记录以来夏季海冰最少的时期。这就是目前地球的样子！根据世界气象组织的最新数据，它比工业前期的温度高出1.1~1.3° C。2015《巴黎协定》制定了一项契约，以将全球变暖限制在比工业化前“远低于2°C”的范围内，理想情况下升温不得超过 1.5°C。后面这一更严格的目标是由小岛屿国家要求的，这些国家认为，2℃变暖条件下的海平面上升量，将是这些国家生存的威胁。政府间气候变化小组随后发布的一份大型报告发现，这两个目标之间的差异，即使海平面上升情况到 2100 年只有 10 厘米，也会抹杀数百万人的生计。与升温 1.5°C 相比，升温 2°C 还会使 4.2 亿人面临着高温威胁，而且高温同样会摧毁北极的冰盖。巴黎协定之后，非政府组织气候行动追踪者 (CAT) 专门汇总全球所有国家的减排目标和其他政策，例如汽车和卡车的燃油效率标准以及可再生能源目标，这些目标是各个国家在做。为了衡量这些措施的总体影响，CAT计算了它们看起来可能产生的二氧化碳的大气浓度，然后使用气候模型的结果来了解这些浓度在变暖方面可能意味着什么。结果表明，到 2100 年，全球温度将比工业化前的基线高出 2.7°C。参与巴黎协定谈判的人，显然很清楚这一矛盾问题。他们期望随着技术的进步，各国能做出新的、更具雄心的承诺，貌似这一事实也确实正在发生，在过去的 12 个月里，在 COP26 会议的筹备阶段，它们已正式提交给联合国。将于11月举行的会议使得CAT估计的数字有所下降。如果政府的所有承诺和目标都得到满足，升温可以控制在 2.4°C。包括已公开宣布但尚未正式进入巴黎协议目标中的两个承诺，如美国的 2050净零承诺和中国到 2060 年实现碳中和的承诺，可能将这一数字再降至 2.0°C。这数字听起来很有希望。但是这个数字带有一个非常大的警告和很大的不确定性。需要注意的是，此估计包括已宣布但尚未颁布的政策。根据CAT的说法，一个遵循目前实际实施的政策的世界最终将达到 2.9°C（联合国环境计划追踪实际排放量与巴黎排放量之间的差距，提供了更高的估计）。几乎每个人都期望或希望政策至少会再收紧一点。但对未来的任何合理评估都必须考虑如果不这样做可能会发生什么。 至于应对气候变化的不确定性，存在多种多样的可能。如何将政治声明转化为数十亿吨的二氧化碳减排量，很难说是一门精确的科学。正如没有人知道各国是否会选择支持他们提出的政策，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些政策到底如何实现声称的减排量。尽管毫无疑问温室气体会影响气候并推动世界各地气温升高，但难以理清各种反馈回路和复杂的抵消效应，这意味着给定数量的气候变化如何进一步变化仍然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给 CAT 和其他组做出的概率估计带来了很大的误差条。如果达到现有目标并保持承诺，则峰值升温的计算结果表明，峰值温度在 1.9°C 至 3.0°C 之间的可能性为 68%（参见图表 1）。在美国2050年净零情景（America at net zero by2050）中，68% 的概率范围从 1.6°C 到 2.6°C。这同样可适用于其他地方的建模。根据 Joeri Rogelj 和他在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同事的计算，即使排放情景提供了保持在 2.0°C 以下的三分之二的机会，也包括 2.5~3.0°C 的小概率升温：概率不到十分之一，但超过20分之一。一个3°C 的世界，如果不做更多努力，很大可能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即使事情确实进展顺利，这一最坏的情况仍然可能发生。这值得仔细研究，其结果也确实令人震惊。一些模拟气候影响长期以来一直认为温度不会线性增加。距离前工业时代越远，损害攀升的速度就越陡峭。从具体研究结果来看，2°C和3°C之间的差异在大多数方面都远比1.5°C和2°C之间的差异更明显。参考图2.实际上，正如今天并不是单纯地比工业化前的世界平均高一个 1.2°C一样，一个高出3°C 的未来世界也不会仅仅比今天的平均气温高一个 1.8°C（见图表 3）。有一些地区，主要是海洋和南美洲部分地区，气温会降低；其他地区则会变得更热。北极地区，包括加拿大北部、西伯利亚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将首当其冲受到变暖的影响。一些人口较多的地区的气温也高于平均水平。根据一项研究，俄罗斯、中国和印度的平均气温将分别上升 4~5°C、3.5~4.5°C 和 3~5°C。区域温度升高将带来更频繁和更极端的热浪，包括北美、欧洲和亚洲的高纬度地区，这些地区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这种经历。对 1.5°C、2°C 和 3°C 的全球变暖如何影响2018 年公布的欧洲极端事件的比较发现，虽然从黄昏到黎明温度保持在 20°C 以上的“热带”夜晚主要出现在地中海海岸线的保护区，但随着变暖的进展，受影响的区域正在向北延伸，等到 3°C 的情况下，夜晚温度超过20度，也将成为波罗的海地区的常见事件。总的来说，正是夜间缺乏足够的冷却导致热浪期间死亡的发生。
尽管这种变化会很引人注目，但在以前相对凉爽的富裕国家，炎热的夜晚是可以适应的。采用绿色屋顶、喷水器和改进的空调，都有助于缓解热浪。人们在夏季也可转向更多的室内生活。然而，建筑工人、农场工人和其他主要在户外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将遭受更加严重的痛苦，那些无法承担起安装和运行空调的额外费用的人，也会遭受热浪带来的痛苦。
相对于湿热地区的人而言，上面说到的“痛苦”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接近或超过 35°C 的湿热温度偶尔会出现在印度、巴基斯坦边境附近以及波斯湾和墨西哥湾附近。对 2020 年发布的气象站数据的再分析表明，这种极端湿热气候，实际上比记录的更频繁，主要发生在人口稀少的热带地区。该研究还发现，其发生率自 1979 年以来翻了一番。
在 3°C 条件下，目前被视为 100 年一遇的异常干燥事件预计将在非洲大部分地区、澳大利亚、南欧、美国南部和中部、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区、南美洲的部分地区每两到五年发生一次。
我们目前正面临的恶劣天气，包括偶尔的干旱还可以通过求助于水库或地下水来解决。但如果干旱变得长期或更频繁时，这样的替代品也会枯竭。因此，一些模型表明，在 3°C 时，世界上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口每年将至少有一个月暴露在极端干旱条件下。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特大干旱不光影响消费、卫生和灌溉用水的供应，还助长了破纪录的火灾发生。想一想，地球上还有大片地区比美国最富有的州更穷，也就面临着更难“适应”热浪和极端气候的问题。
还有一点，温度升高并非所有农作物都将面临热浪风险，也不是说世界一定面临结构性粮食短缺问题。有一些耕地可能还会因为雨水的增加而受益。尽管政府间气候变化小组 (ipcc) 估计，在升温 3°C 的情况下，谷物价格可能会上涨 29%，使 1.83 亿人面临额外的饥饿风险，但它也认为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发生变化。
但无论平均值如何，发生危机的风险都会高得多，而恐慌的反应会使情况变得更糟。2010 年夏天，世界第三大小麦生产国俄罗斯打破了自 1880 年代以来保持的温度记录；数周以来，气温一直保持在 40°C 左右。收益率下降约三分之一：俄罗斯不得不禁止小麦的出口以维持其自身的供应。这导致全球食品市场价格飙升，此后又引发了一些低收入国家发生内乱。更慎重的政策反应对粮食短缺会有所帮助。但食品冲击引起恐慌的机会无疑会增加。
报告还提及温度升高对海平面上升带来的威胁。文章也探讨了应对气候变化可以采用的技术，类似于风电、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技术等，包括漂浮式海上风电技术，未来有助于降低排放以及改进的空调系统使人们更容易适应温度升高的威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