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view 走访 | Zilu 子路
Zilu 子路
活泼、坦率、疯狂、洋溢着酸涩而又诗意的智慧;上海的DIY杂烩明星子路乐队的最新专辑《摇滚的代价》中不乏动人的情歌,如同他们本人一样大胆。这张专辑既是对于往昔华语流行的致敬,又找到了自己独特的位置——击中了无忧无虑的朋克音乐与脆弱真挚的流行音乐之间那个迷人的平衡点。子路乐队很乐意将自己比作流浪狗,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奉送给任何不满意的听众,他们信马由缰,却从未忽视摇滚乐(无论你喜欢哪一种形式)的力量;所以快投入温暖的摇滚乐怀抱中寻求慰藉吧。
Q: 描述子路是一件有点难的事情——当人们让你描述你做的音乐,你会用什么词语?
A:摇滚乐。
Q: 你能给不了解你们的读者介绍一下子路乐队的历史吗?乐队是怎样起步的?又经历了怎样的失败?又是如何重生的?
A: 子路是14年在上海卢湾,我大学里的排练室成立的。创始成员分别是高中语文老师,建筑师,卖皮鞋的商人和毕业未就业的大学生。现在的成员分别是被辞退的调音师,唱片店老板,吉他老师,退学的美术生和另一名毕业未就业的大学生。
解散重组过好几次。像谈了很多次恋爱,分了很多次手。
Q: 这是子路的5.0版本——很多人曾经加入,又离开——这些年来乐队有什么变化?你是否发现每一个版本你都越来越接近子路的“本质”?
A:其实是8.0,倒也不是说完全不一样的八个阵容,但确实人员结构变了后,有时候哪怕只换了一个人,整个乐队里的感觉和氛围就会完全不一样。我们新专辑的实体周边会有子路的族谱,里面有参与过子路的每个人的画像和介绍,非常好看,希望大家买一下。
倒也不是说越来越接近,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the truth of 子路”是什么。但会很不一样,比如1.0的版本都是和我平时鬼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那时候几乎每天待在一起,很好玩但排练所占的时间并不多。5.0是我在音乐学院的同学,都是职业乐手,排练效率很高但确实大家都很忙,彼此联系没有那么紧密。
Q: 说到这里——让我们把目光暂时转向给子路如今的阵容吧——可以介绍一下乐队成员、讲讲他们是如何加入子路的吗?
A:现在的子路鼓手是乌贼哥,喜欢吃干煸肥肠,大众点评资深玩家。贝斯手17爱吃苍蝇馆子,可以每天都吃家附近的猪脚饭。吉他手阿樟总喜欢边吃饭边说屎尿屁的话题。另一名吉他手脏哥在没有约会的情况下会吃最便宜的食物。
Q: 你看起来很喜欢分享乐队生活的各种细节——从工作室的搭建到酒后的许多回忆,还有你遇到的那些困难...你像一本打开的书。你认为你的这种坦诚源自哪里?
A:我觉得只要是不伤害别人不违法的情况下干什么都行,所以想说就说吧,而且很多事情不记录下来就忘了,毕竟只活一次,大部分会分享的都是我觉得难得可贵的事情,比如说录音记系列。当然也不是什么都分享,比如会得罪人的还是不太好说。
Q: 这种坦率的诚实也扎根在你的音乐和歌词中——不止在你本身,也在你看待你周遭世界的方式之中——你觉得在音乐中表达你的感受与态度重要吗?为什么?
A:挺重要的,因为想表达,表达是一种让我感受自己存在的方式,无论是写歌或是表演。
Q:你似乎对很多中国流行歌手倍加推崇。你觉得你和流行音乐的关系是怎样的(不止现在,也是指你的整个音乐成长过程中)?这些年来你的音乐偏好和口味又是如何变化的?
A:最开始接触音乐就是听华语流行歌嘛,他让我喜欢上音乐,小时候可以一个人在家唱一天卡拉OK。后来上高中才开始接触摇滚乐的,那是第一次让我有想玩乐队的想法。再后来接触的多了,像是每认识一个朋友,你和他都会有几首属于你们记忆的歌,慢慢的也就什么都听一些了。
Q:你最青睐的乐队或者艺术家是哪位?有没有哪些歌因为太完美而导致你不敢碰了?
A:阿牛和Ramones。
这倒没有,就算我搞得再垃圾远远不如原曲,也总会有臭味相投的人喜欢。
Q: 你们的音乐在喧哗的朋克与脆弱的流行之间取得了一种奇怪的平衡。你认为这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吗?
A:其实是同一面,大家都很矛盾,只是矛盾的方向不一样。一个再开心的人也会有伤心落泪的时候。
Q: 录制这张专辑的过程是怎样的?我记得过去你们为了"完美地"录制,会辗转很多地方。这次你们是在哪里录的?
A:这张前后在五个地方录的。大部分鼓和吉他都是在南梦宫负一楼的U5 Live Studio录的,但因为实在录得太久,冯老师和桃桃要被我烦死了。后来又转战楼上四楼我原来上班的林腾录音棚(Linktone Studio)和育音堂的Demo Studio。再后来这两个地方也被我搞烦了,只好又拖蒋昆去他工作的惊奇空间902 Sound Studio录完的。脚哥因为已经去日本生活了,他的吉他部分是在大阪的Orque Studio录制。海明当时摔断了腿不便挪动,他的部分在脏手指排练室录制。
Q: 子路有一种DIY的美学,这一点在你们音乐的各方面都有体现,从专辑封面到宣传——你认为拥有这种音乐上的自主权这是必要的吗(还是说如果有选择的话,你们也会很愉快地签约厂牌)?
A:主要是没人找我们,有的签肯定签,毕竟全部自己做还是挺吃力的,但估计他们觉得子路太难听了或者没什么商业价值吧,或者压根不知道我们存在,所以才需要去巡演闯一闯。
Q: 我注意到你们在北京有四场演出——那也是子路乐队曾经摸爬滚打的地方——你和北京有什么未了旧账吗?为什么在那里演这么多场?
A:我们之前在北京解散过,在我们公众号里也都写了,有兴趣可以看看元老吉他手张暗写的那篇《流浪狗》。
然后大概是一月订巡演的时候我问School基本五月的档期都没有了,但说可以把我们加到别人办的拼盘里,问我们想演几场,我看了看刚好周围也没有合适的城市场地有档期,就干脆那几天都待在北京,订了三场School拼盘和一场周五在东市的专场。
Q:在某首歌里你提到,你允许听众在不满意的情况下联系你投诉,这不会真的是你的私人号码吧?如果是的话,你收到过的最疯狂的信息是什么?
A:是的!13817214440!最开始我们在网易云给每首歌买了200块钱推广,推下来这首《黄粱梦》效果最好,于是就借了5000块钱推这首,瞬间播放量就有了几十万,多了三百多条骂我们的评论。那几天每天要接一两百个电话,像是变成一个树洞,接收不同人的情绪。有人上来就破口大骂,也有人失恋了哭得很伤心,还有说他要教我写歌的。
印象最深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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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观众对于你们的巡演能够期待些什么呢——你觉得你们能够呈现什么?
A: 我没看过子路的演出,我想象中是在看一部充满垃圾话的肥皂剧三流公路电影,一定会让你情绪波动,无论好的坏的。
对我们自己而言,只是想在路上而已。
Words: Will
Translation熙卡莉: 熙卡莉
Photo Credits: Will/Jasper/B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