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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的女人:不惑之年,雨水充沛;中年以后,水落石出…

诗歌杂志 诗歌杂志 2021-10-05





女性诗歌选粹






我乐意做个俘虏,被爱情击穿肋骨


湖北/黎落 


深夜,坐在前廊 

 

幕布是最好的去处。模仿一个孤独的人

爱上自己时,那份无为的美

 

她无法在夜的肌肤上套叠崖壁

反复向镜面询问----

 

“镜子。镜子。谁是今夜最美的女人”

 

她在一丛灰烬后找到焰火,在风中找到骨

坐在那。躲避之地灯光流泻

 

隐身术 

 

那是蝴蝶最后跌落的瞬间

祂的惊慌和优雅,犹如一个转圜

以另一张脸出现

 

坐在你面前。给你灵感的湖水,白昼

“你找不到身体。不。实际上

你已经放弃抵抗”。之后

 

你扔掉靴子,甘心掉入祂给的圈套

这改头换面的狐狸。赶着马车

已从别处而来 

  

暮年 

 

就到这里吧

正是我想要的

 

波折和宁静。即将走入

落日前的原野

 

面对一棵枣树

我只做一次微光

 

看着它一点点明亮

一点点消弭

 

竟然觉得幸福。

 

总有云下落不明 

 

悬浮之物就是这样。譬如:

花朵。声线。白发

常常会落入看不见的低处

 

如果换一种温和的表述:

“悲伤如此庞大,好像永夜

你在其中。看不见自身。”

 

真相是,你不得不醒着

让迷雾将你包围

直到你成为它的一部分 

  

玫瑰是一种隐喻

 

波纹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先是囚禁于画。之后是美。悬浮

是谎言的磁铁

 

吸附轻轻颤动的翅膀。

 

她的婉转,将我羁押其中

我乐意做个俘虏,被爱情击穿肋骨

 

水尾巴的小狐狸

扣动扳机,我就掉进洞里 

 

南在南方

 

刚刚,我还说起南方潮热

雨开始落。达尔曼在又一次行动失败后

选择回到这里

 

这个男人,因经历死亡而抵达永生

指针停在他举起匕首的一瞬

我目睹他退回雨的深处,像石头

 

完满而圆润。小镇多出的情绪

很快平息。我在院子里种花

蔷薇是有刺的,茉莉肥且白。一只虫子从

花蕊经过,带走花香 

 

雪夜 

 

多年后,你读到的诗歌

不是她的

里面的雪也不是真雪

真正的雪从未下在纸上。真正的雪

从没出现……

 

雪夜无雪,领着鹅毛飞的人

在灯下写字。窗外呼啸的火车

带她走

 

雪原在她身上铺开

她的国度,一束红棉徐徐坠落

她愿意安葬于此

 

“安静的存在,第三场虚幻的雪

带着闪电的炙热,和你对抗”。

 

你只需把她捧在手里





很少有爱情配得上我们对它所怀的纯洁之心


山东/雪女


  

华丽的悲伤

 

冰雪消融。河面上倒映着秃枝。

一棵即将复活的杨柳以下垂的姿势

接受洗礼。有那么三两只鸟

站在枯槁处,歌唱枯槁本身的永不回返。

永不回返指什么?当我们

心怀悲伤又不能大声哭泣,

悲伤同样长出了叶子。阵阵暖风掠过,

一河春水,两岸蓊郁。 

 

有所忆

 

由于遇见你,我部分地长大了。

但我从没和你说过一句话。

钻天杨在半空喧哗,无垠旷野

都随我陷入了沉寂。

冰冷的针管,二三种药片,

医治着我的疑难症。

隔壁病房的少年,再一次

违背了医生的嘱咐。

就在那年秋天,我重拾信心,

谨慎维护着对成人世界的热忱。 

 

初春

 

细雨涤亮了窗外蒙尘的树叶。

树叶仿佛新生,又携带着

往日的苍青之色。

鸟鸣声有多么清脆,

无喉者就有多么寂静。

鸟儿抓住的那一段树枝,

因被实证而

轻颤不已。

 

万物萌动,不假思索。

体内不再发芽的人,

被他们的亲人抬到了山上。

满山的大雾呵,虚无缥缈的大雾

却也能沉降到世间遮人眼目。

 

亲爱的,我转述这些身边景物,

没有哪一样不是悲凉丛生。 

 

乌镇百床馆

 

她用半生时间消磨在床上,仅仅是

不让身体倒在其它地方。

当睡意来临,病痛与情爱

需要一张新床铺,

她选中了红木制作的。

漫长的岁月中,她不擅出双入对,

跟男人分居多于跟自己分居。

在曾经喜爱的松木床、桦木床或樟木床上,

她不断把自己放平,放低,直到

彻底放弃。模拟幸福表情,现出痛苦状。

闭上眼睛的样子,形同死去。

昏睡,生病,做爱,形同死去。

而她不屑于将这些卧具

称之为坟墓。

 

是否有一张床,让她

得到过安歇?中年以后,

她爱上了一丝不挂的裸睡,

并渴望缩小成婴儿。

  

四人房间

 

“很少有爱情配得上

我们对它所怀的纯洁之心。”

说完这句话时,一束光线颤动着

从你的身上漫射到我的身上。

这倒不是你传递给我多少温暖,

是两个影子出现了。他们

叠卧交缠,看起来像产生了情欲。

我们不为所动,继续谈论植物和天气。

植物妖娆,天气清明,而谈论

不断分解着空气中的带电粒子。

直到那束光线从天庭下来,

移走了我们身上相爱的两个人。

你和我被废弃了,枯坐幽暗。 

 

雪中清晨

 

每一根枝条都接住了雪。

在这凛冽的早晨,它们

暂时停止摇曳。

 

欢乐或凄苦的摇曳

从未使它们离开过半步。

 

此刻,我是否可以称呼

这些与活跃起来的动物相对峙的静物

为寒骨,为翘楚,

为站住的世界向跌落的世界保留的耐受力?

 

环绕着它们的,是飞鸟、走兽、行人。

离开它们的,也是飞鸟、走兽、行人。 

 




每个惊心的人生节点都有忽隐忽现的身影


四川/莫卧儿 

 

不惑之年

 

去掉蕾丝、荷叶边、印花图案

身体重获简洁灵动的新生

 

去掉叹词、形容词、语气助词

朝向世界的发音变得清晰真实

 

再拿走摩卡、拿铁等前缀

只保留纯粹的咖啡和茶

 

虽说是夏天,偶尔也有叶子

打着旋儿从枝头飘下

她拾起来看了看背后的

小片阴影,放手任其坠落

 

在梳妆匣晦暗的深处

她保留了成色最接近灵魂的钻戒 

 

口罩

 

我没有口罩

像鸟儿没有枝条

船失去了桨

 

你戴上口罩

把恐惧挡在外面

但你不能把悲伤挡在外面

不能把良知挡在外面

 

我们不再见面

见了面也不便交谈

大家都埋头走自己的路

偶尔抬起头来

用淡漠的目光望望四周和天空

 

地球上每个人都成功地把自己

隔离成一座孤岛

慢慢的,眼泪不断壮大

就要汇集成海

就要把每一座岛屿彻底埋葬

  

骨瓷

 

电影中悲痛欲绝的女人

将去世男友的骨灰

交由一位匠人制作成花瓶

每天端详,甚至

相拥而眠,无法自拔

 

她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

偶尔望向洁白的杯身和底座

骨瓷在光照下

闪烁着温润而冷静的光泽

仿佛与一位老友相对

无需太多语言

“生命在燃烧之后得以复活,

并在人世获得永恒。”

她轻触杯壁,滑腻而冰冷的触感

似是一种迎合,亦像拒绝

 

天边晚霞汹涌,火红的色泽

吐露着世间最深情的告白

或许长久的陪伴源自两个不同物种间的

默默吸引和相守

不同于滚动的水珠

轻易相融,随即滑入无尽的沼泽与深渊 

 

树枝论 

  

树枝其实并不完全同意眼前的道路

在向上的过程中

它前后左右都试探过

甚至一度偏离了轨道

 

相对于在夏天被葱茏遮盖

冬日的它们卸掉身上所有铠甲

回到了自己

纤细的继承了纤细

扭曲的延续着扭曲

 

凛冽北风中

一种无所畏惧的生命

赤裸裸地横亘在悠远的天空之下

它的微微颤动

让你即使在不去仰望的时候

也难以从心中轻易略过 

 

 

  

就像那种鸟儿

一生只能御风飞行

如果不慎落地,等待它的是顷刻间死亡

 

他们只能永远在天空

演绎别人的际遇

灯影闪烁的面具舞会,黑暗巷道

危险的汽车追逐

每一个惊心的人生节点

都有那些忽隐忽现的身影

 

也会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吧

比如遇见了爱情

仿佛身体瞬间被洞穿,八面漏风

于是冒着被飓风卷走

被雷电摧毁成灰烬的危险

把命运交由对方掌控

 

或许有个别走运的

等到了最后着陆

但他们会不会在平静的日子里

忍不住仰望海水般深邃的天空

会不会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突然追逐着风

展开双翅,飞回到天上

 




左右和放任都很难,除非她束手就擒

 

湖北/燕子飞

  

写诗的女人

 

 

沿新台阶上去,从旧台阶下来

往返这样的通道

像穿梭在一根相连的肠子里

用力一抖,就能发现接头

一些陈年旧伤,愈合成按钮

扭不得,一扭就扭出新鲜的血

 

 

着魔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用评论家的唾沫星子,调和陈词滥调

然后呢

然后涂抹,试图跟皱褶打个平手

打不赢也就算了,跟往事扯平

还是那样貌美年轻

 

 

她的谎言不是将大的说小

而是将小的说得更小

小到虾虎鱼的样子,你网住了也会放生

你放生了,也不长大

像一些话柄,说起来不美

美起来不说

 

 

左右她和放任她都很难,除非她束手就擒

那些书籍,让她中毒很深

你的一个吻,如果吻不出玉树的味道

吻不出含香草的味道,那么,你得小心中毒

小心烂了你的舌头

 

 

她的鸡蛋都是有骨头的

可是你挑不出来

她打断你的骨头,扯断你的筋

把你装进鸡蛋里闷,闷出臭蛋是你的

闷出鸟来,是她的,她跟鸟儿一起

怀念你 

      2012年11月24日 13:36:43   




我们有纸一样白的身体纸一样薄的细节


河北/清水秋荷

    

白茫茫的

 

这里的雪仿佛一喊“停”

就化了

而老家的雪是多么殷实啊

那么不紧不慢地,一层盖住一层:

能把红瓦变白的,也能把青山变白

能把黑土变白的,就能把一个一个走着的人

也变白。在老家

就算你用太阳喊,雪都不会死

 

雪把一切露在外面的事物包裹一遍

她内心的冷拽住了她:

所有的丑都白茫茫的,所有的美

也白茫茫的

你看看这一段生活

把柔软和洁白露在外面,是多么适宜 

 

夜那么深

 

习惯了遇见,也习惯了小脾气

夜那么深

我们都不在深里

召唤的日子,渐渐淡了,或忘了

一个女人的渴,总在远方

从一片海,到一条河,再到一滴

跳下悬崖的水

 

夏天用夜晚退掉了燥热

命运恢复了原形。夜在灯光之外

竖起了碾压之声

时间没了终点,一个女人脱掉她所有的衣服

夜还那么深。连她吸进去的烟

也一丝不挂 


 

亮物

 

从黑色旷野呼啸而来的

又呼啸而去——

大地被一道亮物豁开。被延伸到

尽头的,只有黑。像无数个洞

如果一切有形的脚步之上,都反着光明:

星星和楼群可以仰视,窗帘内的灯火可以假寐

不用谁指给我看:亮物必诞生于黑暗

比如影子。比如腾挪。比如美意。

它们多么需要光亮出来

完整自己

 

磷火,是从大地里长出的灯吗?

这明灭的亮物,在用骨头

替黑暗说谎

 

远方

 

——请赐予我花开和鞭子吧

去找远方

远方在纸上颤动,我想不起幸福

这么多年,抵达已没有了模样

闭上眼,总有一只蝴蝶

扑向落花——

 

美不在的时候,需要宽恕

像搪瓷,像土,或像妖精……

时光是最好的豁口,我们在里面

去见自己——

我们有纸一样白的身体

和纸一样薄的细节 

 

五月的背面,是雨声 

 

所有的静都在这,下沉……

一口井那么深,深不见光,光不见寡妇

武装和深并不是她的本意,黑也不是

瑟缩和软,也不是……

 

寡妇的眼睛不能打开

打开,就是汛期

 

那么多汪洋和漩涡,都是我的背面

我必须在背面完成,自己的雨声

前面,我叫我的爱人——

一切一切吧

 

被砸破的雨开出一朵一朵小坟

佯装看不到的,有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和我,都躲在小坟里哭过

 

那个叫田秀玲的敌人,是小坟旁后来的

村庄。她有麦芒,绿,炊烟,和迷茫

“爱多苦啊——”,神总是这么说

神总是挡不过,麦芒的翕合……

 

我的爱人和神相似过……

 

 一些亮物

 

列车从黑色旷野呼啸而来

大地被一道亮物豁开——

夜就要被路延伸到了尽头

一切有形的脚步之上,都有逆光

若隐。楼群开始仰视,门窗开始假寐

不用谁指给我看:亮物必诞生于黑暗

 

影子破碎之后是没有灵魂的。而纯粹

的美意,总在躯体之前腾挪

影子多么需要光出来

完整自己

 

磷火,是从大地里长出的灯吗?

这些明灭的亮物,在用骨头

为黑暗说谎

 




你是一座孤岛。孩子


贵州/严雅译



❍ 城 池

   

年轻的面容适合迎接这个季节

雨不停地撞击你的微笑,雨珠撞成碎小的

水屑,像一层薄汗浮在你的脸上

而你的眼神温和,不再受挫


你身后是巨大的神钟

前方远黛青山,左边新来了99后的女孩

右边的位置

空着。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充满秩序和体系


香火的雾气飘过上空。鸟儿

渐行渐远,乍看就要聚首忽又不规则地纷飞散去

徒留空荡荡的一片雾蓝。而春泥


已渐渐成形,开始孕育草木和花朵

那口神钟没有敲响。我们

在宽敞的人间戴着沉默的枷锁,而逼仄狭小的

墓地,是哥哥自由的城池

  

四月或马尾松树下


马尾松扬起祖母绿嵌入温柔的天空

蚂蚁聚首在树根处

新衬衫的气味与叶尖连接,偶然风吹


而落。我们依偎于树影中

母亲点燃棕色线香,蛇形青烟消失于禅音之上

时间,恍若松花挂在触手可得的枝头


阳光透过松枝,一列列匍伏于松黄色的扉页

好似比写信人更欲于言辞。而写信人


深陷这甘甜的四月

马尾松树下,并不确定怎样暮宿心头的句子


孤岛


躺在树林挡住窗户的昏暗的光线里

他像一座孤岛

孤岛。一只小雏鸟

还不能预感岛会塌陷不能在如浓汤的大雾里扑腾翅膀

你亦不懂得


扬起哪一只手

挥别。当人间的盛筵终有一散

手指头拽着白色的屏幕留下长短不一的字据

像刚洗过的小手,将不规则的水渍蹭在他的白衬衫上


你是这般喜欢世界的喧闹

霓虹永无熄灭欢笑永无停歇而你,不再做贼心虚

混迹江湖,早已熟能生巧


当白昼交织处的光线接近彼时的昏暗

你是一座孤岛。孩子

请务必记得:“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退一万步讲


瀑 布


曙光未开之前

赴往黄果树瀑布像赶赴一场盛宴

当我们抵达时,太阳正好登上白绸缎之上

如临正殿。水声轰响在岩石间


羊齿蕨、紫金牛守护在岩石下

而蜜橙、红橘、黄果柑不负盛名在生长

光线折射的缤纷沿峭壁铺上云天

林木、芳草、繁花身着阳光的华服

似“以桦烛百炬拥马,方布象城”


多少年,河床的纵坡裂点本似悬崖

河流腾空纵身,盛景如画


此刻,水流鞭打着我们年轻的皮肤

红印与漫天烈光交织,势其雄厉、不负韶年


这首是更无效的抒情


春困的午后收到一箱红橙是不错的

她拿起一只有柄的刀片,对准层层封口胶

刀口有些钝,如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的思维

常把努力的概念等同于用力

就像此刻左手压住右手,使劲前移

呲一声,手紧握刀片一起坠入箱中

这声惊叹像一颗透明的水晶穿过发际

随之,刀刃的危险轰然碎裂

(多少次她陷入这刀刃的危险啊)

两个受伤的红橙水光四溅,空气散发酸甜

被染红的小卡片写着:纯粹的概念如同红橙

这样的纯粹和刀子切割的纯粹是一样的么

似被恋人带出一片井然有序的草地

现在,阳光从窗玻璃处斜斜倾倒

她站立起来,从那

红橙裂开的新鲜的口子中潸然苏醒


森林之息


把自己放进去,在两棵树之间尼龙绳网里

筑屋浅居式躺下。看见


一位蜘蛛一瞬间降落,吊着长而细的蛛丝

杂技一样

节肢弯曲、拉伸,试图把自己放回织网

它每用一次力,蛛丝就往下掉一厘米


片刻,像演砸一出戏似的

悲倦地停在半空

素晖笼罩森林,而我并没打算起身


油蝉叫声忽明忽暗,似又一个观众

嘲笑我们这群纵囚心甘情愿,不可名状





我们一生都在练习埋葬

 

湖南/梅苔儿


 

❍ 镜像

 

又一次误入镜中 

看到镜影 

像寺庙,缄默,虔诚。在替我修行 

我在尘世,几十年如一日

 

光阴如钝刀

衰老和摧毁一直源源不断

很多时候,我无处藏身。委身于镜

很多时候,我与镜影为敌。欲破镜而出

 

镜像虚幻

这一日,从青峰经过

镜像无虚幻

再一日,将埋首雪山

 

我爱过或者恨过的事物

被一块透明的水晶,反射成两极——

明月和狮子

 

❍ 水落石出

 

河流枯竭,露出石头

大雪融化,露出枯枝

云朵移走,露出天空

 

光阴远去

我的老父母,露出

褶皱,颧骨,脊背和青筋

 

老了

都是一副水落石出的样子 

 

❍ 木鼓 

 

绕鼓三匝

我充满金属质地的双手

虚空一击。终究没敢敲响

属于木鼓的声音

 

那些磅礴之声的归属地

是山河,是庙宇,是炊烟

我有敬畏之心,木有藏拙之意

要多深的寂静

才能弹压住各自内心的雷霆

 

人间不缺乐器

缺通灵者。我们的诉求

无法大白于天下 

 

 关于爱

 

这一次,有年轻的蜂鸟带路

走一条春光小道

 

写过诗的地方

生出新的植物,乐器,雀鸟的歌喉

所有待礼赞的事物

都得接受阳光的教育——

练习飞翔

 

我一度把花朵看成闪电的缩影

而枝头低低的颤音,藏匿着雷鸣

雨水充沛,一条河流正值盛年

 

如我饱满的唇

——他在夜里一遍遍碾过

一瓣是罂粟,一瓣是百合 

 

❍ 旗袍 

 

她往领口丢绣花针

在绸缎,桑蚕丝,香云纱的雪肤

绣花枝和流水

 

一段鸟,虫,鱼的织锦是小江南

认领民国的女色

酥胸不养白鸽,养狮子

走兽们惯于在高处和低洼奔跑

 

旧光阴,弯曲

从错落的景致中浮出头

陈年的染料

凹凸成线装书里的唱本

打开,一腔咿咿呀呀

合上唱本。盘扣是雪亮的钉子

 

内心起伏的荡漾倘若被钉死

她唯有在腰肢安插蝴蝶的眼睛

待来日。剪径各路英雄 

 

❍ 埋葬

 

我们一生都在练习埋葬

从埋葬第一颗掉落的乳牙开始

 

用酒杯,埋葬宴会

用黑发,埋葬爱情

用桃花,埋葬春天

用高山,埋葬远行

用流水,埋葬码头

用活人,埋葬死人

 

我一直在心底挖着一座坟

练习,埋葬自己

   


❍ 遗物 

 

月亮刚好经过

照着雕花床。未着半缕的我

醒来。听见油画里抽象的植物

在大色块的投影中,细微的鼻息

 

我该想些什么,却想不起任何事物

成为一具被掏空的容器之前

我和世界一起沉睡。此刻

我为这短暂的留白心生窃喜

 

月光下的白玉兰

一瓣一瓣剥开通体的雪白

天明。她仅仅交出人间的部分

 

内心不为人知的飞驰

成为自我的遗物






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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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在你身体弯曲的空间我来了

我们叫做模特走秀,他们唤作T台艺术

封面女郎·时尚女人都长着嘴却用口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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