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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伊琍:「过去,都是一笑而过的事情。」

2017-08-02 吕彦妮 吕彦妮


采访、撰文:吕彦妮


1.


卫生间,是马伊琍家里一个于她而言相当重要的空间。


我听她很多次说起过这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有时候聊着天问她在哪里在干啥,她就说正在卫生间看剧本想着一场难演的戏;或者是坐在卫生间的桌前写着点什么;当年第一次做制片人协助先生文章执导电视剧《小爸爸》时,有一晚遇到相当棘手的问题,她也说,他们两个人正坐在卫生间里,她在马桶盖上,文章屁股底下垫个拖鞋就坐在地上,狼狈但团结地,积极分头打电话想办法寻找解决办法的门路……


2017年6月28日,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发布会在北京举办完毕,马伊琍结束工作第一时间坐高铁往上海赶,风尘仆仆踏进家门时是晚上八点多,赶上了陪两个女儿玩一玩说说话,她去北京出差这两天,文章就担起了家里一堆事,「包括带妹妹出去上课」。我们再通微信时,指针已经跳过晚上12点,到了6月29日,我跟她说生日快乐,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我在卫生间涂指甲油呐!」,配上一个捂脸哭笑的表情,又补上一句「妹妹睡着了」。


这是她41岁生日到来的时刻。马伊琍自己把自己关在最熟悉最安心的地方。一切都静悄悄的。


曾经,她就是在这里一口气看完了《我的前半生》剧本,很多很多场戏,她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卫生间里有一个很漂亮的桌子,上面有香薰的灯、剧本、笔,都摆得好好的。每天晚上孩子睡着了,我就进卫生间,门关好,扭开那盏很漂亮的灯,开始读剧本。」她在这里定下了要演罗子君的念头,包括创作这个角色的方式方法,前面提着一点气,「作」一点、闹一点,后面再一点点找回自我。



《我的前半生》开播后,家里最积极最感兴趣的是大女儿「爱马」,每天到点儿就坐在电视机跟前等。第一天看完她很严肃地问马伊琍:「陈俊生说叫你不要工作了,在家里,他养你一辈子,你也信?!他说只爱你一个人,你也信?!」马伊琍回她:「那是罗子君好不好?我是你妈,我是马伊琍!」爱马这才放心下来,反而自己乐了,告诉马伊琍,自己长大之后反正不会像罗子君一样要靠男人养活,她很喜欢跳舞,也自觉跳得很好,所以长大可以做舞蹈老师,一定是可以养活自己的。「我说,你现在想做舞蹈老师,说不定你长大会有别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你这样想非常棒。」那天入夜了她把这件事写在朋友圈里,「看来『独立』这一课,她已经自己学会了。」更早一点的时候,爱马随手涂画自己和妈妈、妹妹,给自己和妹妹画了卷卷的头发和好看的公主裙,她笔下的马伊琍,则是短发,长腿,着裤装,马伊琍特别喜欢,因为真实、传神。她知道,自己的言传身教大概算是到位了。


爱马笔下的妈妈、妹妹和自己


《我的前半生》开播后第二天晚上,她发微博公开致歉,为自己饰演的罗子君在剧中一段台词对迈克尔杰克逊先生的不敬:「作为演员很抱歉,在表演时从子君口中说出了伤害迈克尔杰克逊先生及热爱他的人们的台词,今后我会对所饰演角色的台词把控和细节表达更加严谨,再次抱歉!」


「我有错,我当然有错。所以当时知觉之后,马上就跟宣传说,等待剧组的正式道歉以后,我再道歉。」


「对不起」这三个字,马伊琍以前很少说,「做梦吧,打死我也不会说我错了,不可能,自己还会给自己想尽办法辩解,然而现在就觉得,说一句,又怎样?」


前几日正逢上海雨天,她跟小女儿走在路上,孩子顽皮,跟在她身后一边走路一边踩水坑吃酸奶,她走在前面忽然听到后面一个妈妈低怨的声音:「哎呀你踩水都溅到我身上了呀……」马伊琍赶忙回头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本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反而是那另一位妈妈一脸奇怪,「不是你女儿呀,是我儿子踩的水……」两个妈妈相视一笑,马伊琍不觉得自己的「对不起」是白费了,对方也觉察到她的友好无辜。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被人挤到撞到,脚让行李箱的轮子轧到了,也是经常的事,马伊琍每次遇到了,必说一句:「不好意思」。「这句话是可以给自己行个方便的,就算不是你的错,你多说一句又怎样?」


当你发现你开始学会说「对不起」「不好意思」之后……

「世界豁然开朗。」


2.


嗯,马伊琍多多少少是变了一些的。


六年前我们第一次采访相见时,她会仰着头说,不了解她的人就是会说她冷,不好接近的,为什么?因为小时候她妈妈就是这么教育她的,「女人一定要高傲,走在路上要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不能左看右看。男人走在对面你都不能看他们,男人叫你你也要当作没听见。」


她那时候也毫不遮掩地承认了自己的「缺点」——「不会示弱」。「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教会女儿去示弱。但是,要示弱的,尤其对男人,对你爱的男人。但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太难了……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学到。所以我有时候觉得我不会示弱我活该,我觉得独立比示弱更重要,那我宁愿要独立。」


当时她的态度还言之凿凿犹在耳畔,六年后的此刻,穿着深蓝色斜纹软尼质地及膝裙和无袖短衫靠在沙发上的马伊琍却弱弱地说,「我开始学示弱了,演罗子君就是一个例证。」


有一场戏,丈夫陈俊生和自己摊牌决意离婚之后,好友唐晶实在看不过去,出手相助,力图从公司上游施压辞退凌玲,凌玲把罗子君堵在平儿学校门口,正式和罗子君「宣战」。那天之前,马伊琍和吴越两个人事先没有对过一句戏,结果开拍后一条就过了。演完之后马伊琍人还在一种凛冽的害怕里,她跟导演沈严说,好难啊这戏演的,沈严声线也颤颤巍巍的:「我在镜头前面看着都紧张得不得了。」马伊琍之前完全不知道吴越会怎么演,也没有丝毫准备届时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但演着演着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时候罗子君就是弱的,占下风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虽然她表面上说了一些争强好胜的话,但是特别没底气,「等凌玲走了以后,她委屈,想哭,却又不能太伤心,因为一会儿,儿子就要出来了,她就是弱的。那是全剧的一个转折,暴击要来了,罗子君还没有准备好要打仗,就已经被推到战场里面去了。」


演戏如饮水,你就带着一个空杯子上去吧,尽管去迎接对方,这样才能饮到原汁原味的甘泉。


好吧,以上是罗子君的弱,那,马伊琍你的呢?


她用默默观察,观察身边朋友的方式。著名编剧、好友六六有一次和先生通电话,听的一旁的马伊琍「崩溃了」。平常讲话多么犀利愤慨带劲儿的六六啊,先生来电话她马上变了一个人:「秀才,你过来接我一趟好不啦?现在外面都在下雨了……」「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他说话?」「就是要这样对男人讲话的马伊琍,要不然你以为呢?要不然他怎么来接你了?」


马伊琍心服口服,既然强悍如六六也能做小鸟依人状,她有什么学不来的?虽然不敢说哪些黏糊糊的撒娇发嗲她能真的在生活中实现,但也算是在《我的前半生》之前七、八集里都派上了用场。开播后她细细回味,自省有点「作」过了,「应该再降10%到20%的度。」但也有朋友持不同意见,说如果真的降了分寸,又会很难一下子抓住观众。


如果回到20几岁的时候,马伊琍会顶瞧不上「罗子君这种人」,「回到那个年岁我才不要演罗子君,30岁的时候也不会演。」为什么40岁了,愿意演了?「现在可以站在她的角度看世界了,也能看懂她的悲凉了。」


「你知不知道我当人家老婆也很累的,给人家当老婆生孩子,把孩子养大很累,我要当一个每天笑眯眯的、容光焕发的陈太太也是很累的,要保持身材,还要给丈夫面子对伐?人前人后,让人家觉得你太太很漂亮、保养得很好,是不是丈夫也很有面子?……」马伊琍还能顺顺溜溜地在采访中脱口而出罗子君的台词,那是一段剧中她对贺涵的喊话,面对他们对她的不解甚至嘲讽,她说了以上一段自我剖白。


人在城中,处处是江湖,局内局外,各有羸弱和不堪,身处在任何一个生存状态下的女人,都会有辛酸和不愿道出的苦楚,「每个人都有非常不堪的一面。罗子君就是把这一面给你看了,她就是这么真实,所以每次贺涵都被他说灭了,因为贺涵没有勇气去尝试这样的生活,他选择逃避。」



马伊琍其实并没有过过真正意义上「全职太太」的生活,大女儿出生后六个月她开始拍戏,二女儿降生后两个月她又马上投入了下一部戏的拍摄,所以起初她对罗子君的感情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后来越看罗子君的话,越觉得有道理,句句是大实话,「只有你自己经历过,带过孩子,当过妈妈,才会认同她说的话。」


她后来好几次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世上之人,之言,「没有对错,只有成长」。人们口中的「马司令」,这时候一脸悲切说着,「罗子君其实 41 36529 41 15287 0 0 2300 0 0:00:15 0:00:06 0:00:09 2933一个生命力很顽强的女人,从一开始她对生活的跋扈状态就能看出来,这样的女人可不是轻易能被打倒的。她很努力地活着,她的妈妈,她的妹妹,她们全家都很努力地活着,生活有再多的困难,她们都没消失过信念。」她微蹙的眉间,含着宽宏。


俨然,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不问过去,马伊琍反而主动讲起所得。


「每个人都要长大的,长大的过程就是要去经历。如果你一生没有波折,多么无趣,你什么都学不到。现在回头一看,过去,都是一笑而过的事情。」


「任何问题,只要你积极地去解决,一定都有办法的。把期望值降低一点,比较容易满足。」


马伊琍记起少时家还住在外滩附近时,常常见到入夜了之后那一幢幢恢弘的巴洛克或者洛可可风格的建筑下面,古老的大理石拼花地砖上,三、四个为大楼值班守夜的上海「爷叔」支一张小桌子,从一旁的电箱拉一条线,吊个小电灯泡就在下面打牌,自娱自乐,小日子过得很开心的。「这个画面,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特别有底。」


今年三月份,她和文章联袂出演的电视剧《剃刀边缘》播出期间,有一天早上她风风火火满头大汗抄近路穿弄堂去爱马学校,路上忽然一个老「爷叔」迎面过来,问她:「从良呢?从良没来啊?」说完笑着跑了。「从良」,是戏里文章的角色名字。后来马伊琍觉得这一场对话好笑又温暖,发微博写下当时的自己,「搞得关科长我原地愣了好几秒钟呢」又是三个捂脸的表情缀在后面。她在上海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两条腿,能走路到的地方都尽量走路,有时候女儿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她就两条长腿在后面大步捯着,跟着。


「学会普通人的生活,是做演员的一项基本技能。」


《剃刀边缘》拍摄期间……


也是春天的时候,文章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挑梁出演独角戏,将近两个月的排练期,戏很难排,文章陷于创作的痛苦里,每天中午马伊琍都陪他在剧院对面的小咖啡馆里吃一餐简单的午饭,对坐喝杯咖啡,聊一聊,或者静一静。天气好的日子里,他们就坐在室外的座位上,背靠着墙,对着大街。街面上人来人往,他们俩没遮没挡的。


就那么面冲着马路坐着,不怕被人认出来?——一个很傻的问题。


「因为在享受生活啊,这时候顾忌太多,就不开心了,我们也要喝咖啡的,我们也要晒太阳的。」她努努嘴笑了,话说出口来像是跟谁撒娇似的,语气是夹于罗子君的嗲噫和马伊琍的凉泊之间的一种,理所当然。


街角那个咖啡馆,那些下午


INTERVIEW


吕彦妮:很多人在议论《我的前半生》,那些没来由的指摘和人身攻击,你怎么自处?

马伊琍:我被骂了很多年,被骂得体无完肤,都经历了,没有什么,那个世界一关,跟你根本就无关。有时候有的人很执着,每天大概用一个固定的时间骂你五分钟,发几十条同样的话,然后自己再@自己一遍,我心里会想,这样的人生活当中该有多苦多不开心,充满了贪念、嗔、怨恨、嫉妒、不公的人生,很糟糕。


吕彦妮:石头砸到你身上,不会痛吗?

马伊琍:不痛,因为那是他们的人生,我的人生看到的是美好的东西。有人喜欢你,就有人骂人,你怎么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你?


吕彦妮:所以它们是假的对吗?是虚幻的?

马伊琍:它们永远存在,就看你觉得什么重要,就像这部戏,罗子君是我的,在我手里,是我来演,这件事最重要,其他的都不是事。



吕彦妮:这一次创作罗子君的难度在哪里?

马伊琍:难的地方在于,罗子君从离婚前比较跋扈的状态到跌落谷底之后重新站起来,我要让一切合理化。说实话,我真的不太相信现实当中有一个女人可以从罗子君变成唐晶,但是奇怪的是,我发现大家都很期待这个变化,因为这就是一个艺术作品,是戏剧化,否则就不好看了。当初我的顾虑可能有一点多,我一直跟导演说,你信吗?他说没问题,这是戏剧,就应该没有犹豫,慢慢慢慢地一步一步转变。这个变化的过程,是我当初比较花功夫去思考的。


吕彦妮:为什么罗子君不能变成唐晶?

马伊琍:性格决定命运,哪有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随随便便改变的?后来我找到的合理性就是,真正能让一个女人觉醒的,一定是现实,一巴掌把她扇醒。


吕彦妮:剧中罗子君有一段台词,她和唐晶说,我每天在家等陈俊生那一个小时,我们一起吃饭那两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也很重要,等待本身也很重要,这个观念你同意吗?

马伊琍:我同意,但这是罗子君的一厢情愿,你有没有看见陈俊生在家里度日如年?他总找机会要出去,其实现在中国很多家庭是「假单亲家庭」,父亲长期缺失,丈夫长期缺失,是他们在逃避家庭。


吕彦妮:你认为他们的危机来自于什么?

马伊琍:第一是工作压力很大;第二个,说实话带孩子非常累,非常非常累,远远比在外面处理工作要辛苦一百倍,如果做先生的没有去身体力行体会太太的辛苦,这个家庭就会出问题。孩子基本上能听你的话的期限大概是十岁以前,十岁之后你想要再教他们一些东西,已经很难了。对孩子,你不要以为他们很小的时候听不懂大人的话,有一些种子越早种下去,总有一天会发芽的。不要以为孩子太小不用关注这些,等他们大了我再说,对不起,晚了。


吕彦妮:你两个孩子出生之后你都很早就出来工作,原因是什么?

马伊琍:那个时候我迫切地认为我需要工作,那么,做母亲那一部分可以稍稍地让一点步,但是我也没有耽误带孩子多少事,还继续在哺乳。总是有一个信念会支撑自己,就是现阶段哪件事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和两个女儿在一起


吕彦妮:那个信念是什么?

马伊琍:就是你很想在工作当中去享受自我价值的实现,这个东西在家庭里是得不到的,是女性的自我价值感。每个人做妈妈都有一个成长的阶段,可能那个阶段对我来说工作非常重要,我得去工作,过了那个阶段,就会觉得做妈妈是非常重要的。肯定无法做不到两者完全并驾齐驱。


吕彦妮:你说,30岁碰到夏琳,40岁碰到罗子君,你都很感恩,我能不能理解为,演员这份职业某种程度上在引领着你的成长?

马伊琍:我现在会觉得,30岁和40岁遇到这两个角色的幸运,在于站在罗子君的视角看人生,已经不再像以前夏琳那样单一了,那时候我心里就一个念头,女人,要做夏琳不要做米莱,但其实罗子君某一个程度上不就是和米莱一样吗?所以我觉得我变宽容了,丰富了。


吕彦妮:你现在怎么看夏琳?

马伊琍:夏琳就是应该那么存在着,她就应该浑身都是刺,带着棱角活在那个时代的社会里面。如果你年轻的时候没有莽撞过,没有为所欲为过,没有任性过,可能就白来了,也许会到年纪再大的时候开始还债的。


《奋斗》和夏琳


吕彦妮:你的那些刺,现在去哪儿了?

马伊琍:被我而磨掉了,在把孩子养大的过程里。孩子会让你知道原来你身上有很多问题,孩子身上的错误、缺点往往是你自己的投射,孩子就是你的一面镜子,有时候他们让你愤怒,让你生气,其实那个愤怒和生气都是来源于自己对自己的不满足。


吕彦妮:《我的前半生》对你最大的启示是什么?

马伊琍:我很喜欢剧中有一场戏,罗子君不是曾经去陈俊生的公司去闹吗?后来她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情,被另外一个男同事的太太找上门来。当时罗子君一点也没有看笑话的心态,反而心里很难过,她跟贺涵说,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想起当年的自己,是多可悲。我觉得这场戏写得特别好。罗子君成长了,她自省了,有同理心了。


吕彦妮:你的自省体现在哪里?

马伊琍:以前特别没有耐心,后来慢慢意识到,每个孩子是不同的个体,你要善待他们,去接纳他们身上的问题,就像面对罗子君一样,要接纳罗子君。有很多事情你过不去,是因为你不接纳。


吕彦妮:你现在怎么认识自己存在的价值?

马伊琍:我现在再来想我存在的价值,我已经有答案了,我是来体会不同的人生,还有报恩,报我父母的恩,然后尽责任把我的女儿们养大。


吕彦妮:心里面那个最完美的角色,有吗?来过吗?

马伊琍:夏琳。夏琳完全契合我那个时候的状态,夏琳就是我。我记得当时刚开拍一个礼拜我脚就骨折了,然后我就跟赵宝刚说,你不要换演员,我敢跟你保证没有人会比我演得更好,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就这么跟他说了。


吕彦妮:现在,这份「除了我谁都不行」的信念还在吗?

马伊琍:还在。只不过多的是学习接受一些失败的、或者不尽如人意的东西了。那个时候如果夏琳不是我的,对我来说天要塌下来了。知道自己骨折那天,在那儿打石膏,我怕因此失去夏琳这个角色,哇哇地在那个打石膏的房间里面哭。现在如果说罗子君没有办法到我手里,我也认了。你要接受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吕彦妮:现在什么东西是你拼命要去争取的吗?

马伊琍:我能掌握的东西我会拼命争取,比如说我现在可以多陪伴女儿们,我可以跟她们更多的交流,因为这个保质期早晚要过的。


吕彦妮:三月份的时候文章重回舞台演话剧,会让你稍微有一点冲动吗?

马伊琍:有一点,但是没有勇气。单人剧是非常难的,我那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起来的人。(笑)

他演到最后第三场的时候,我们好朋友家里的那只狗去世了。那对夫妇俩说要瞒着他,说他在演话剧,他又很喜欢这条狗,跟他说了他会不会很崩溃,不能演?因为剧中恰好就有这样一场主人公心爱的小狗死掉的戏。我说你们不要把他当小孩看,你一定要跟他说,后来我发现,他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脆弱,还在后面几场演出里,把台词改了一下,戏里那条狗本来叫大黄,他最后演的那几场都是说的我们朋友那条狗的名字。


吕彦妮:你还在等一个怎样的舞台剧角色?

马伊琍:我在等一个,我看了特别有创作冲动的角色。现在很多剧本给到我手里,有一些是复排的,还有关于女性题材的,我说如果你们不做一些当代的改编,以当年的那个女性价值观来演,我说对不起,我不觉得这个经典是可以走下去,观众也是不会爱看的。


吕彦妮:你说,爱是什么?

马伊琍: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我在努力做。


吕彦妮:年龄的增长这件事情有带给你什么吗?

马伊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你要知道,跟岁月对抗是毫无任何意义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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