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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佳音,跟你聊天,我头大

2017-09-24 吕彦妮 吕彦妮




「我是一个橘子树,你想让我长出苹果,我也想长出苹果来,但是水浇完了以后,橘子树长出的就是橘子,改变不了。」


雷佳音,跟你聊天,我头大


采访、撰文:吕彦妮



《我的前半生》、《绣春刀2:绣罗战场》热播后至今的近三个月里,见了雷佳音两次。



雷佳音在《我的前半生》中饰演陈俊生


一次是他在北京的影棚拍片我过去采访,半个月后又因着另外一个媒体的邀约跟他回了一趟家乡鞍山。


头一回,初见,他拎着咣当在腰上的肥肥大大的时装样衣裤子走过来,趿拉着一双黑色的叶子图案的拖鞋,握手问好,眼神迷蒙;


第二回是在鞍钢博物馆的电梯里,一照眼,他立马舌头碰上颚做出一个清脆的声响,示意「又见了嘿」,脚上还是那双拖鞋,眼神倒是比上次亮了些。


其实两次,他都是一样的疲惫。




第一次时他已经做了十天的集中宣传,每天平均两、三个拍摄加访问同样的话要说很多很多遍;第二次则是前夜从上海辗转沈阳回到鞍山,到家时已经午夜2点多,没睡几个小时清晨7点就起来化妆了。而在上海之前,他才刚刚完成了一档真人秀节目的录制,在重庆的山里住了几天,自给自足生火做饭,我们在鞍山见时,他手指头上还有一道劈柴劈出的伤口没好利索,结着血痂……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这个问题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问过了。


「因为我不确定老天爷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2012年电影《黄金大劫案》让他拿下长春电影节影帝之后他没吭没响地继续保持「低调」,陈俊生这一把火现在着起来了,他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决定「不能再低调」的雷佳音



雷佳音同款手机壳


「因为我不确定老天爷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记得他当时说这话时苦着一张脸,烟蒂在烟缸里都戳满了。他心里有股气儿:以前老说葡萄酸,是因为自己没吃过,现在可以吃了,干什么不吃?吃完了再说它酸,更有底气。


总之,第一面相见整个是苦的,雷佳音说了很多生活的灰,说生命的本质就是痛苦,无意义;第二面则是热的,鞍山的日头是热的,后来去吃烤肉时火也很旺肉特别香,他的东北口音也火烧火燎的。


他说他的性情就和家乡鞍山这个城市一样:「有融炉一样的热情,也像钢铁一样坚硬。」


想起那天拍照,他戳在工厂的屋顶上,他不怎么主动笑,甚至有点「挂着脸子」,高高的个子低垂着头,真的就和身后庞然耸立着的钢铁熔炉形成了一种默契的互文。他沉默的时候有着不容侵犯的硬冷和严肃,但若他想,也能随时从兜里掏出一把幽默来撒在你头上。




1.


「悲哀和悲悯有什么不同?」

我当时28岁,什么是悲哀,什么是悲悯我都不知道。


演完「陈俊生」,有遗憾吗?

雷佳音:没有遗憾,没有遗憾!客观来讲,我只是觉得这个角色写得稍微有一点「顺」,仅此而已。编剧把他处理成了一个怂怂的人,如果能更高级一点的话,不是只有「怂」的人遇到问题会纠结,会敏感,任何一个男人,不管他什么性格,都会。这种「怂」让我在面对女演员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后期和贺涵的戏,会让我没法平视他,就表演来讲其实这给我造成了一种困境,我必须得在贺涵的下面低头。后来我找到了出路,你把我写得窝囊,那我就演窝囊。



雷佳音在《我的前半生》中的剧照


你的表演是追求「浓度」的。

    

对,首先我要理性分析一个角色在整个剧本全局里的起伏走向,必须想得清清楚楚,每一个阶段、每一场的浓度是怎样的,再把自己投入进去。我是这种演员,我不爱说中间的事儿,我要么是1,要么是9。演戏也是这样,我要么逮着一场戏使劲儿演,要不然我就是泛泛而过了。

我的性格就是这种。我要么就是很安静,要么就很high。聊天儿也是,要么就聊深刻,要么然我就跟你瞎聊,我不会选择中间那条路。


《黄金大劫案》就是起起伏伏,浓浓淡淡,没有中间地带。最后你和郭涛那一场戏,他死了,你在那儿给他盛粥,手抖着,粥全溢出来了你还不停……

雷佳音:《黄金大劫案》对我来说特别重要,你要让我来讲的话,我觉得我演得不错。当时我第一回拍电影男一号,而且由戏剧转到电影的,其实好多电影的表达我不擅长,我也不懂什么叫电影表达。但是幸好,那是一个类型片,那个戏的风格保护了我不会太露怯。也终于让我知道了影像表演的好玩和力量。


宁浩是出了名的「狠」,你们的合作顺畅吗?

雷佳音:演前两个月特别顺畅,宁浩多强势的一个人啊,他说「佳音你这么演。」我说「我不那么演,我给你演我的。」演完他就乐,说「好,用你的。」前两个月特好,但是到后面的时候我就不行了。宁浩知道我是这个水准以后,他会不断地「压榨」我,会跟我说「佳音,就是因为你的舞台上的技术太强了,这阻碍了你的表达。」我当时并不理解。后来我一想「哦」真是的,我必须得把自己重新击碎。

所谓「舞台技术」,就是我表演的技术太多了,以至于导演会说,看不到我的生理反应。

《黄金大劫案》里我演的小东北有三次面临死亡,宁浩就要求我演出三种不同的「濒死感受」,濒死感受!在舞台上谁会演濒死感受啊?鸡皮疙瘩、瞳孔放大、汗流浃背、胳肢窝出汗、屁滚尿流?在舞台上是不会演这些东西的。你演出来观众也看不见。

我记得那会儿他还要求我,在镜头前演出,「悲哀和悲悯有什么不同?」我当时28岁,什么是悲哀,什么是悲悯我都不知道。



雷佳音在《黄金大劫案》中饰演「小东北」


这些细节你都还记得那么清楚……

雷佳音:《黄金大劫案》拍到最后一个月宁浩折磨我啊,我经常做梦都吓醒都!

有一场戏日本兵拷问我,让我出卖我朋友,我跟我爹在地库里头……就那种恐惧,我怎么也不会演。宁浩吓唬我,吼:「雷佳音你过来,看监视器你演的什么东西?」我就看。看完以后他喊「再来一遍!」再来,还是演不出来,「乓!」听到那边儿凳子让他踹飞了,整个组的人都不吭声了,就等着我找状态,我心想完了……我当时就是个小孩儿……真被吓的就根本没有主心骨了,哆哆嗦嗦,痉挛,不知道他那时候摄像机一直没关,就记下来了,就成功了!



电影《黄金大劫案》中雷佳音剧照


所以你现在怎么定义「表演」这个职业?

雷佳音:我是那种活在心境当中的演员。《白鹿原》拍八个月,我特别煎熬,镜头不开的时候,我也会每天在人物的心境中生活,一直就会酝酿着自己往「那儿」走。所以呢,演戏演到今天,我觉得影像好玩儿的,确确实实是记录了我的青春,记录了我的逝去的岁月。

表演真正好玩儿的东西,不是说我主动地去演什么,恰恰是我演了那些角色,走到今天,好多东西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雷佳音不是一个人,我看不清自己,但我会觉得丰富。我也不知道雷佳音到底是什么性格,还能有哪些面向,我不知道。


2.


「我不会永远火的,时间还会回到我身体里来的。」


你的手机壳儿上写着:我不想再低调了。五年前你拿到长春影帝之后,你怎么不高调一下?

雷佳音:不一样。为什么这一次会我特别配合?我也在调整自己。我觉得生命越来越短了,老天爷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生命开口越来越小了,我得尽量地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开口越来越大。


否认了五年前自己的决定吗?

雷佳音:我会觉得当时虽然说自己任性,也很美,但其实是一种草率。当时那种生活我不喜欢,我就往后艄一步,把自己隐藏起来。但是今天,我不想艄这一步了,我想尽快地把自己透支干净,一提到雷佳音,你们就会觉得:哦,这是中国年青一代当中的一个爱好表演的好演员。我要赶紧把这个东西透支掉,赶紧红,越红越好,你们赶紧来把我消费光了,然后,哦,没人理我了吧,我依然可以走五年前那种默默无闻的道路。可能到50岁的时候,哎,说不定我又「蹦」出来了,所以现在这个阶段,我要珍惜。


你怎么能控制这种曝光又淡出的节奏?

雷佳音:控制不了,我控制不了。好多人说艺术是拯救人类灵魂的,我说是吹牛,没有一个创作者是为了拯救你而创作的,艺术是为了自嗨,一定是我的自我感受在第一位,至于能不能拯救你的灵魂,那是你的事儿。我并不是为了要拯救你而去表演,不是的。当我知道这一点之后,我就跟我自己说,雷佳音你要喜欢你自己。


你现在喜欢自己吗?

雷佳音:五年前,我不喜欢我自己。我觉得我会变成快餐,我知道我不是,我是深夜食堂。但是他们非要变成快餐,我就不喜欢我自己。今天我成熟了,我能做到保留住自己的性格。

你没发现这回《绣春刀》、《白鹿原》和《我的前半生》,我都是男二号吗?《黄金大劫案》之后我可是一直演男一号,但是你会发现市场逐渐逐渐把你忘记了,我是靠演男二号又重新走进观众视线了。虽然我坚持我自己,但道路很艰难。



雷佳音在电影《绣春刀II》中的剧照


现在这些戏外的工作,不会影响你吗?

雷佳音:会影响我什么?会影响我在创作上的水准有一定降低,这是我唯一会觉得对不起观众的地方,因为我的精力不够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会告诉观众,我还会认认真真地对待演戏。我不会永远火的,时间还会回到我身体里来的。


在这五年里头,你最较劲抓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

雷佳音:我就想咬着牙通过演戏磕出来。我是最后一批留苏回来的的老教师教育出来的,他们从开始就跟我说,在俄罗斯有一个名称叫:功勋演员,人民的演员。老师就老教导我:「佳音啊,你要代表年轻人,要代表民族,你要成为功勋的演员,时代的演员。」我就想往这儿使劲的。


动摇过吗?

雷佳音:动摇过啊,谁会觉得自己真的那么优秀吗?一天24小时,你总会有几个小时会觉得「哎哟」自己不行了……

《黄金大劫案》是2012年播的,其实到2014年我的状态都很好,一直也会觉得自己应该能接过这个大旗了。但没想到那年年底玄幻剧就开始了,「小鲜肉」开始登台了,综艺满天飞。2015年把我扔到农村拍《白鹿原》呆了一年,那一年其实很焦虑的,你会觉得,完了时代要把我淘汰了……人家都代言国际大牌呢,我天天耕地,你就想想我的心境吧……

那时候又发生好多事情,亲人的离去等等,我每天晚上惊恐,会躲在角落里哭,都跟表演没有关系,只是跟生活有关系。你能认识到这是老天在帮助你,但是你熬不过去。



雷佳音在电视剧《白鹿原》中的截图


那时候,艺术也帮不到你吗?

雷佳音:帮不到,怎么会帮到呢?艺术只会增加你的痛苦。我的感受力很强。但你感受力越强,对灰暗的感知的也越猛烈。


「演员」这个职业现在对你来说还是最重要的,对吗?

雷佳音:是!如果我有一天能死在舞台上,是我的善终。



雷佳音出演的话剧《12人》剧照


你之前演了那么久的话剧,现在还会回去演话剧吗?

雷佳音:会,但是不是现在。我并不觉得话剧现在发展得好,有太大的问题了,有一天如果我要知道,哦话剧真的能够跟我心里边儿认为的艺术相匹配的话,我会走回去。


现在你观察到的问题是什么?

雷佳音:环境太草率了,环境太快了!没有人真正的认为我们要坐下来静静心,慢下来。要么就是保持者传统高高在上,要么就是太商业了,排练排半个月就上场了,你没档期了或者累了以后就有人顶你,变成产业了,这个东西我就觉得没什么劲。


任何的一个本子拿过来也不能直接就演的吧?它肯定还是要跟当下、跟现实有联系……

雷佳音:不用。好的东西是跨越时代的,而且当下毫无意义。事情的规律永远都存在着,无论时代怎么发展,好的作品就有力量。


所以,所谓的人在一个时代里,其实是一个假命题?

雷佳音:我觉得是偏假的命题,事情的规律就是这样,就看你能不能熬住嘛!如果你能熬20年,规律还会转一圈儿回来的,但是聪明的人会选择改变。


3.


马龙·白兰度站在舞台上想的第一件事儿不是人物要怎么塑造,而是想着,要让台下的女人看着他说「哟,这是我老公该有多好!」


你大学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雷佳音:我特别庆幸我的老师之前把我的基本功练得很好。现实主义的那一套方法,比如怎么分析人物等等等等,但是这不足以让我脱颖而出。

后来我每天就是和郭京飞看外国的理论书籍,发现了戏剧不是我们以为的只有现实主义这一种,这就可怕了。

当时有两件事儿给了我启蒙。一个是看了彼得·布鲁克的《空的空间》,说表演很简单,是一种关系,一个人从上场门儿上场,从下场儿门下去,台下坐了一个观众,这就形成了表演。还有一件事,是马龙·白兰度的老师来上课,说马龙·白兰度站在舞台上想的第一件事儿不是人物要怎么塑造,而是想着,要让台下的女人看着他说「哟,这是我老公该有多好!」这是演员应该修炼的第一件事儿: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怎么修炼?

雷佳音:被生活锤到那儿了,你才能有手段去诠释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感受到「孤独」?

雷佳音:初中辍学,去沈阳上艺校的时候。那是一个寄宿学校。沈阳人呢,到周六、周日就回家了,我一个鞍山孩子,又没钱,只能在学校呆着,学校很大,晚上没人了就停电,那时候没有电话没有网络什么都没有,书也看不见,我就一个人在黑暗中,很恐惧。那你能干嘛呀?你只能想问题: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然后就是看星星看月亮,哎这月亮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那个时候其实是你在有意地找寻孤独。等到30岁之后,生活不断地去磨炼你,你觉得无助,想要把自己往外拽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孤独这回是真来了。


你小时候什么性格?

雷佳音:我小的时候特爱干净,很腼腆,走到哪儿兜里揣一小手绢,往哪儿一坐之前,先得把座位擦干净。从小到大不下楼跟我们院儿里的孩子玩儿,他们太粗糙。我就自己在家里看漫画啊,养小动物,什么都养,耗子、鸟、虫,都养过。

但我人格健全是在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东北小孩都打架,我就想,为什么别人野蛮我不可以野蛮?我也是两个胳膊两个腿,一对一打架,为什么就打不过你们呢?

你看我眼睛下面有一个小坑,那原来是一个痣,泪痣。我妈从小就喜欢高仓健那样的男人,北方的母亲教育男孩儿就是要成为男子汉。我小时候特别爱哭,有一次又哭,我妈拎着他哦直接到街上找道边儿上一个老头,花六块钱把泪痣点掉了。



雷佳音在微博po出的小学时候的照片


从此以后就雄霸一方了?

雷佳音:我小学有个组合叫“四大恶人”,我排老四叫“云中鹤”。老师说我就是从来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班里有一个女孩儿,发誓要杀三个人,我排第二个。我就没事儿捡大毛毛虫子扔人家铅笔盒里头,女孩儿哭着拎着我的书包去女厕所,把我的书全给倒厕所里有了。为什么我辍学呀?是课本儿都没了!

我后来自己躺床上自己总结,也挺逗。一直到今天,别人一提雷佳音都会觉得这人特逗,特闹,但有的时候自己又像个老头子自己躲起来,其实我真正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安静的人,另外一半性格是后天自己建全出来的。


酒量又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雷佳音:北方的母亲吧,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英雄气概。我们都是一年级、二年级中午吃饭就一碗冷面,再喝点儿啤酒。你知道以前啤酒厂做啤酒的时候,一箱24瓶,有23瓶是绿瓶的,有一瓶儿黑瓶的,叫酒头,大家都说「酒头」香,都想喝那个。


整天「打打杀杀」吗,你还有时间看书?

雷佳音:我就是那种白天跟大家打成一片,晚上沉默着自己看书。那时候鞍山到沈阳两个小时。火车5块5一张票,大客是14块钱,我特别想坐大客,但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因为大客里边儿能安静地看两个小时书。火车还老买无座,就站着,保持一个造型,被农民挤着,但依然会读书。

我艺校的一个语文老师后来不是说了一个段子吗,说有一天晚上我们一屋八个人在那儿闹,被拎出来了在走廊里站了一排罚站,只有我一个人说“老师,这样罚站我三个小时太浪费时间了,你给我讲故事吧!”然后这个语文老师就给我讲了三个小时的故事,……其实就是侧面地说我有心呗。


青春是什么?

雷佳音:青春是,失去。


再给我说一个你可以透露的秘密吧……

雷佳音:我其实应该是个北京孩子,我爸是当年从东北当兵去的北京,他是工程兵,北京的2号线地铁站我爸还参与修建了,他对北京特别有情感,那是他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后来我带我爸去北京,跟着他坐地铁,徒步陪他走恭王府,走后海,他有说不完的故事给我。

我还有一段子,没跟别人讲过。我爷是清朝人,一八九几年生人,留着辫子,民国了才剪掉的,我是80后,我说给谁谁都不信。我爷有9个孩子,我爸是老五,我爷生我爸的时候已经都五十来岁了。我爸说后来故宫开放,他带我爷进去转悠,我爷在故宫里头哭了一天。我爷会觉得这是皇帝的家。



雷佳音微博晒出的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


4.


「白给的馅饼掉我头上吧,吃着没味儿……」


「我是谁」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了吗?

雷佳音:解决了,解决了!我就是雷佳音,我肯定是雷佳音。我不相信有些演员说「演一个戏以后出不去」,不会的。没有一个演员不知道自己在演戏。我永远知道我是在演戏,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现在我已经抛弃这两个问题了。反而是「我要到哪儿去」对我的帮助很大。我咬牙坚持到今天,就是因为我一直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这份职业里,你HIGH的是什么?

雷佳音:比方现在有俩戏同时找我,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我肯定选择艰难的那条路,我是这种性格,我不爱好赌博,不是怕输钱,我是压根儿对这事儿就没快感。今天你啪一下让我红了,通红,但是我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折磨,我就不HIGH,白给的馅饼掉我头上吧,吃着没味儿,你知道吗?




你的性格是那种能接受被动处的人吗?

雷佳音:能,我就是这种人。我不认为做自己就是个性,也不认为天马行空是个性。我的性格是,我狠,但是我的刀全是冲着自己,与人交流我都希望对方舒服。你可以在考虑别人感受的前提下依然保持个性,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你在片场什么样子?

雷佳音:要不就天天说话,“吧吧吧”没完,要不我就会自己晕在那儿抽烟。



电影《绣春刀II》片场里的雷佳音


生活的本质是什么?

雷佳音:生活的本质是痛苦。我会觉得生命无意义,毫无意义,所以就尽可能多的自我感受和自我体验吧。因为生命肯定有各个空间的,我们就是一个小蚂蚁嘛,只能认识到二维、三维,跟蚂蚁没什么不一样。我跟你在这儿聊天儿的时候,在另外一个空间里这是有人在听的。你今天来采访我,不是因为今天我红了,不是,这是已经早就写好了的,是一个编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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