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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戏剧节 大师课笔记丨沈林:当代剧场,从「寻道」到「审美」(附推荐延伸阅读和看戏清单,结尾还有一个大彩蛋!)

2015-10-19 吕彦妮 吕彦妮

这堂课初听起来有点艰深,学术。但仔细回味,深意自见。主题也恰恰暗合今年的乌镇戏剧节的特色。


怎么讲呢?是这样的……

沈林提到了一个现象,当代剧场创作者的动机和目的已经从讲故事、讲道理转化成为其他,所以有了当下各种各样怪模怪样的剧场演出:声音剧场、视觉剧场、肢体剧场……总之就是那些我们看不大懂的戏。


而今年乌镇戏剧节由艺术总监孟京辉组织打造的这些戏,大多来自那些观念走在比较前面的欧洲戏剧家。而沈林课堂上提出的观念,恰好可以解释那些难懂的部分。


沈林解释了其中的门道和背后一些历史、规则。这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那些「鬼才」、「怪才」、「青年」、「先锋」……导演们为什么会做出那些多样化的作品,同时学着去理解,理解戏,理解自己。


乌镇戏剧节“戏剧小课堂”第三讲,导师沈林。

沈林被戏剧圈内人称作“沈博”,一个“博”字,既看出学识高远,亦显出敬意倍至。作为中央戏剧学院戏剧研究所所长,他深谙东西方文化,留英博士,精通数过语言,也是我国卓有成就的莎士比亚研究专家。



△沈林也是戏剧的实践者,多年前即参与了孟京辉《盗版浮士德》的创作。另有作品《北京好人》,将布莱希特的《西川好人》与中国诸多传统表演样式——如曲剧、大鼓等相结合,曾引起了学术上的讨论。


课程即从当下戏剧创作中的「变化」谈起

『在我们现今的创作当中,最大的变化是,大家除了谈「戏剧」,也开始谈:「剧场」,舞蹈剧场、声音剧场、肢体剧场、视觉剧场……这是戏剧吗?』


在他看来,这是两个概念。

戏剧是戏剧,剧场是剧场。

二者的分野在于对时间和空间的关系理解、运用不同。

以亚里士多德最初对戏剧的定义为始,戏剧是借助人物的动作,来模仿人的行动,戏剧有故事,有情节。戏剧的核心是事件。

与「戏剧」相对应的,当代「剧场」呈现,则是是时间的艺术。

更多前卫的创作者们,不再谈论表达的内容、思想、感情,而让颜色、材料、身体等自由组合。


△沈林以乌镇戏剧节开幕剧作之一《物理学家》举例。依他所见,作品并未对剧本进行深刻的挖掘,「我个人也觉得导演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讲道理的办法,但是没关系,他有其他的办法。」他的感受后来得到了导演赫伯特·弗里茨的认同:他真的关于这个戏本身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他在做的是「剧场」。



△戏一开始,沈林就发现,这舞台简直就是「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上场了,纯色的光、服装、舞台设计……」由此他理解了,赫伯特·弗里茨是诗人,他不讲道理,他「写诗作画」了。他用一个戏剧的剧本,做出了一个剧场的艺术。(配图为大卫·霍克尼画作)


△罗伯特·威尔逊自导自演的剧作《克拉普最后的碟带》去年底在北京演出时遭到极端的观众在演出中以「Fuck off」愤怒回应。


罗伯特·威尔逊也是一样。「他首先是个画家,惯常用画笔来呈现剧场,没有行动,就是一帧一帧的静止画面。极简的音乐来回循环,其实就像是一幅画摆在了剧场里。

在静止的氛围里,观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对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剧场于是变成了时间的艺术,其中的意义,就是被你的期待填满的。



△罗伯特·威尔逊(右)与作曲家Philip Glass,1976年




△罗伯特·威尔逊的剧作《爱因斯坦的海滩》。



事实上,这种剧场创作的根源还可以追溯到剧作家身上。罗伯特·威尔逊钟爱的贝克特就是其中一员猛将。他在写作时坚持反对剧情,创作方向上,持续地把人物减到最弱,语言弄得越来越少,至《克拉普最后的碟带》时,就剩下一个人在听自己的录音,人物都没有了,只有一张嘴。他不相信语言了。据说,后期,他就拿电脑光标在屏幕上玩儿。用一生的行为印证了中国道家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


当代剧场流向了:「不再寻道,转而审美。」




△波兰当红导演瓦里科夫斯基(Krzysztof Warlikowski)的作品,《非洲故事》,剧作家是莎士比亚。沈林以此举例:「
审美,有时候就是一种享乐主义,很漂亮,很时髦。你看这个剧照,你觉得这是哪个国家还是民族呢?都不是。是橱窗,流行色。舞台很像名牌时装店的橱窗,服装时装化,人物造型、动作也很时髦。他现在在欧洲非常红。这就是我现在看到的当代艺术一个很有意思的流行现象。」


除了用颜色、视觉、声音等来构建剧场艺术,另外一种典型是舞蹈、身体,集大成的表现即是「舞蹈剧场」。

「亚里士多德时期用石膏和青铜来凝固人体,后世的画家用画笔,现在的舞者用自己的身体,画,body painters’theater。」



△皮娜·鲍什是「身体剧场」的先驱




△舞蹈让
「剧场」创作更倾向于是“偶发性”创作,不是从故事出发,也不是从“我要做什么”出发,而是从身体出发,一只手在空间内能怎么运动……为了动作而动作。这是「剧场化」的一个极端的例子。


沈林另外推荐了以下三位当代「剧场」界的翘楚——


德国舞蹈家爱、编舞家萨沙·瓦尔兹(Sasha Wailtz)




△「用身体作画」本质上说是以人类的本能作为创作的源点


美国舞蹈家约翰·诺伊梅尔(John Neumeier)



△约翰·诺伊梅尔是尼金斯基的「大粉丝」,还曾经以他为原型创作了舞剧


德国导演、邵宾纳剧院艺术总监托马斯·奥斯特玛雅(Thomas Ostermeier)。

「他最喜欢旧戏新演。排易卜生的《娜拉》时,他就觉得这个本子在今天看来很无力,出走,还不够!所以他的办法就是结尾时让女主人公用一把AK47,把丈夫突突了。引起轰动和争论,当时就有人义正严词地说,这根本已经不是易卜生地作品,而是另外一出剧了呀。」



托马斯·奥斯特玛雅去年新作《理查三世》。他相当高产,一年一个,做一个是一个。图左男演员Lars Eidinger堪称他的「御用」,其实也是一位欧美偶像级男演员,大概级别相当于「柏林黄磊」吧……


从寻道到审美,其实还没有结束。

艺术家们已经开始寻找将时间的艺术和空间的艺术相结合的可能性,有一些甚至已经做到并且做得很好了。他们会问自己:

所有空间的艺术都必然要剥离情节吗,那些形式和想象,难道不能成为讲故事的翅膀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这也显然对创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沈林以布莱希特继承者之一维克维尔特曾说过的话概括了这种要求:「一切的一切,最重要的是手艺,如果你丢掉了手艺,就丢掉了一切。」

这个道理适用于任何文艺活动,写诗、听歌、看画、谈戏,皆如上。

也许,我们也可以将只看做是一种标准,在未来的观看过程中,重新检查和建立自己的判断标准。


2015年乌镇戏剧节戏剧活动组工作人员郭琪也在课后讨论中和同学们分享了她的看戏观念,我认为是一段相当重要的发声,尤其在今时今日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

「面对一个作品,要诚实,以自己真实的感受去面对一个作品,不必要大家都说好,你就觉得好。如果觉得不那么好看,那你就坚持你的标准,然后去观察自己的观感和别人的观感之间的差别,思考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


好了,「传道授业」之后,接下来要说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了,就是……

明天的大师,他就是刚刚沈林提到过的一位……

他会连讲两天……

他就是……



托马斯·奥斯特玛雅,明天见!


P.S.听闻,乌镇戏剧节「戏剧小课堂」现在可以每天单次「插班」,当日早晨9点之前来西栅昭明书院就可以。就帮到大家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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