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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霖丨你们怎么想那么少?

2015-11-02 吕彦妮 吕彦妮


采访前,陈柏霖先生细心收拾好面前桌子上的杂物,一张揉成团的纸巾在他肢体范围达不到的角落,也要捡拾干净。室外音乐嘈杂,他也拜托工作人员关小小声。一切妥当,才绅士地抬出一只手示意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谈话期间,他时常需要确认问题里一些关键词汇的定义和思考角度后,再作答复。


发生坏的事情的时候,你会躲避,还是会迎头赶上?

“什么是坏的事情?比如说,你可以比如说一下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对善恶的判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你有同感吗?

“那要看你是站在怎样的立场思考这个问题……”


他很少迟疑,也不会对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少了非黑即白的僵硬判断。

读书对他的性格养成影响不小。

“我那时候20岁出头。因为易智言一直骂我笨,就是《蓝色大门》的导演,他就说看陈柏霖白痴那样子,我说我靠我不能变白痴,然后我就开始看书。”


他会给自己读过的书做分类和汇总,一番总结下来,到目前为止,他最喜欢加缪。


“你身边会有朋友觉得你‘想太多’吗?“

“想太多?我觉得你们怎么想那么少?‘想很多’的人可以选择‘想很少’,可是‘想很少’的人却没有办法选择‘想很多’,所以我觉得我是有空间的。”




△在电影《坏蛋必须死》里,陈柏霖搭档孙艺珍,共同完成了一场在韩国济州岛的无赖正义的“魔幻”旅程


《坏蛋必须死》可以算作是陈柏霖自己给自己的一场“不安”的尝试。初初接到这个邀约的时候他感受到一阵胆怯,就是这种胆怯,成为他最终决定参演的主要原因。不会讲韩语,更不要说用韩语演戏,也没有和韩国演员搭档过,“所以好,那就不要做简单的事情,挑难的做。”

他从最基本的拼音法开始学习韩语,把基本的发音规则记下来,然后看剧本,抓住文法的感觉,找到重音。完全的未知带来彻底的新鲜和刺激。



△拍第一天有台词的戏时,他“真的快吓疯了”。“我一直讲错一直讲错一直讲错,然后我就很气自己,陈柏霖你不是很聪明吗?没想到还是凡人一枚。”

直到几个礼拜之后,遇到一场台词有两页多的独白戏,他居然一条就过了。拍完之后,导演从很远的监视器那边走过来,跟他说:“我虽然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但是太棒了!”

“重点是被留下来了,被拍下来。就变历史了,就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子。所以就很开心,很肤浅。”现在陈柏霖又重新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凡人”了。


△在《再见 在也不见》里,陈柏霖一人分饰三角。他说,表演现在于他而言很有趣的一点是,可以给到一个释放自己的空间和环境。“我常常觉得很好笑的事情是,有时候反而是在表演的时候,那个情感和自己是最真实的。可是反而是在私底下,每一个人其实都在表演,都在倔强着,都在不妥协着。我们以为表演是在表演,其实表演才是一个机会让你做自己呢。”


陈柏霖一整年都在拍戏,一个挨着一个。

原本以为可以趁拍《再见,再也不见》的时候抽空学一学韩语,为后面的《坏蛋必须死》做好准备,因为想着那就是个“文艺电影”嘛,没什么难度,没想到要一个人演三个角色,根本“痛苦死了”,连空下来读书时间都没有。随身带着保罗奥斯特的《幻影书》也才读了1/5就放下了。


演着《坏蛋必须死》,又接到了韩寒传来的简讯,问他要不要来演叫兽易小星的《万万没想到》。其情类似于一班高中生在放学后的篮球场边遇到了。问一句,嘿吃饭了吗,还没喔,要不要一起去吃?好啊。

就这么又定下了一出戏。演什么都行啊。唐僧?要不要剃头?想剃就剃咯。那还是不要剃了。



△《万万没想到》


然后林依晨又打来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再演一个戏,导演也是合作过很多次的熟人啦,仔仔(周渝民)又是第一次一起玩,看看会不会玩出什么火花。于是有了《杜拉拉追婚记》。“这个戏像个同学会,给我很舒服的感觉,我没有恐惧,我终于拍到没有恐惧的电影了。”

“所以,你问我接戏的标准,大概最重要就是看是谁打电话给我吧!”他大笑着回答。



△《杜拉拉追婚记》里与林依晨再合作


陈柏霖拒绝回答和私人感情有关的问题,那种拒绝是整个采访里鲜见的“不好相处”般的决绝。我也曾尝试引导,说可以只说一些观点……

“我对爱情没有观点。”

大家希望听到一些经验或者忠告……

“没用。”

“这是一个对社会经济的成长不会有帮助的话题。那就算了,就不要讲了。”

塑料和塑料在一起,可再生的纸可以和可再生的纸在一起,可以影响环境和生活方式,但是谁和谁在一起或者分开,就是不会的。“讲那么多,反而会造成对自己的困扰。”

各人的选择标准不同,要的东西不一样,没有对错。“你选物质你错了吗?没有错。那你选择心灵有错吗?也没有错。”

那什么是错的?

“就是自己都不看好自己,还观察别人故事的人,那些人才有问题吧。大家都太八卦了,都要从其他地方找到一些发泄的。我想要大家多看看自己的生活,真的认认真真的看看自己的生命,少一点批判。”


INTERVIEW


有没有其实一直也在等着桂纶镁打电话给你?

哈哈哈,你说一起拍戏对吗?有啊有啊。我们常常讯息,讲了快十几年了,可是都还没有,这是缘份吧。就是因为很在乎,所以才不想要那么快做决定。太鲁莽的东西,可能就不会那么重要,就不会那么久。她一定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们每次聊天都是在讲这个,讲电影,讲很多东西。到最后,她又忙她的,我又忙我的,大家就一起忙的样子。而且每次我都跟她说说,我们如果再一起拍,一定会超好笑,因为第一次拍时什么都不会,现在她也会很多了,大家都会很多东西,我一看就知道了,不要装了。我们太了解彼此了,太熟了,真的太熟了。


△《蓝色大门》一别十余年


一直在演戏,在往外掏东西,掏久了会觉得有空的时候吗?

会,绝对会。然而其实有时候什么都不做,才可以充电。也不是说要看很多书、看很多电影,因为其实那些东西也会影响到你的表演,或者判断事情的一个基准,因为有时候别人做的很好,如果你去学,就变成一种模仿跟抄袭了。然后怎么样去消化呢?就是静下心来好好地感受感知,那个是最重要的。

其实,好好地生活,在你所存在的环境下,然后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或感觉,那个东西其实是最原始的、最本能的,才可以让每一个演员的轮廓更清楚,会更不一样。


你怎么去保护自己的“轮廓”?

少看影评,或者试着去用自己的方法去分享你所看到的东西,而不是看别人。因为每一个人有共鸣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回归自己去思考事情,而不是重复跟偷窃。当然,我也会有按图索骥的时候。比如我喜欢伍迪艾伦,他喜欢费里尼,我就会跳过去费里尼去看,然后费里尼它又画出什么东西,写出什么东西,就去看。它其实是一条历史线,又好像一种意识流。


演《万万没想到》里面的唐僧,是不是要假正经?

(忽然转回正经脸)我没有假正经,我是真正经。


从2005年演孙悟空到2015年演唐僧……

哇!10年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怎么变,都是那种,有什么戏,来找我,我就把它拍好,就是这样了。我没有想着说要改变风向,就想着要怎么样顺着风跑得更快,我觉得这个东西是比较重要的。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塑料小人在田野里飘……

飘着~飘着~对啊……(两只手抬起在半空,手指模拟漂浮状)他不像是那种盆栽,然后你固定浇花这样子,他就是在那边滚啊滚啊,然后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但总要有严肃面对自己的时候,自己对自己提要求。

有,当然,我只要每接到一个东西,就一定要尽可能做到最好。我不是那种有15年计划的人,看未来没有用,把握好每个当下,所累计的结果就是你的未来。你今天留下什么,未来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真的就是这样。加缪说过,“你的人生是所有选择的总和。”就是这样啊。所以你不用去想你未来十年你要做什么,你现在做的决定跟选择就是你的人生。


(此处插播一条读书推荐,两位陈柏霖很喜欢的作家)


加缪


保罗奥斯特


最近有什么事情在困扰你?

我有时候最不能忍受那种,明明知道很烂的东西,为什么大家还要做?明明知道不对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做?究竟是什么原因?


什么样的人,或者什么样的作品、状态是令你敬仰的?

可以把故事说得很漂亮的人,有时候不怎么样的故事被他们讲得好像还蛮好听的样子。


现在还有时间弹吉他吗?

没有。那天回台湾就擦了一下吉他。然后钢琴也擦了一下,没有时间,真的没有时间。因为乐器是需要每天相处的,有时候久久没弹了,抱着它会说,咦你怎么变得那么壮了?会有陌生感。就很像梁朝伟摸着肥皂说,哎呀,那么久没见怎么变这么瘦了?


原文刊于《伊周FEMINA》2015年10月20日刊,本文为编辑后版本

摄影/ 吴明(Studio 6)

编辑/ 芮苑苑 艳萍

形象/Kidd Ji

妆发/A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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