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读 | 一个一言不合就上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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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男爵》
作者：卡尔维诺
一个一言不合就上树的故事
谁想看清尘世就应同它保持必要的距离。
——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
故事是这样的
小时候，想必我们中的不少人爬过树，亦或幻想过在树上筑书屋过安逸生活的桥段。
《树上的男爵》是一部关于柯西莫独一无二的树栖生活的小说，书中的想象力和智慧令人叹服。
1767年，主人翁柯西莫12岁，他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意大利贵族。一天，他魔鬼似的姐姐贝蒂斯塔做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菜，比如被砍去头的蜗牛，而他父亲命令他把这些菜吃下去。为了对抗父亲的专制和不公正，柯西莫像同龄的孩子会做的那样，他爬到了树上。
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从此他拒绝再下来。
柯西莫说：“在树上他可以将地面上的事情看得更清楚。”
从地上那种单调乏味的生活中摆脱出来以后，柯西莫男爵有了和海盗、美女、间谍在一起的传奇经历，还有时间来读书、学习，并且思考一些他那个时代深层次的问题。他和狄德罗和卢梭都有书信往来。并且在军事战略上成了专家，当拿破仑来看他的时候，他令拿破仑也招架不住。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在传播真理和正义，他对偷水果的小偷和贵族都同样友好。他将当地一个最让人害怕的大盗变成了孜孜不倦的书迷，大盗对文学的热情导致了最终他本行的荒废。女人们也很愿意来到树枝上和柯西莫在一起。
在树上，他从少不经事到双鬓斑白，经历了亲人的离世，爱人的离开。
纵使在树上生活，他也会经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即使爬上了树梢，树根依旧深扎在这土地。
直到他老去，疾病缠身，柯西莫也不肯下树，以至最终以浪漫主义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他瘦小不堪，纵身一跃抓住热气球，随风飘远，葬身于大海，没人找到他的尸骨，他的著作也受风雨腐蚀而未能传世。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上树呢
小说终归是小说，但其中上树的举动，撇去孩童顽皮的因素，更深层次的是一种返祖行为——人类的祖先曾经从森林里走出。
那么小小年纪的柯西莫为何会毅然选择一种回归本源的生活方式呢？
这归因于他与社会、世界的格格不入，一份内心深处的孤独，所以他想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同时在不经意间，处在了一个“上帝视角”的方位，打量“下面”的世界。
用卡尔维诺自己的话来阐述：
《树上的男爵》中，不仅在争取生存，还在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生，其中更有一条通向完整的道路，这是通过对个人的自我选择矢志不移的努力而达到的非个人主义的完整。
“人生识字孤独始。”
关于孤独的念头，我想每个人都曾经历。当你对普世价值有所质疑时，当你四处碰壁又难与人言时，可也曾想过逃离，像柯西莫一样倔强地爬上树去。可孤独如果只能倔强地发泄，那柯西莫也只会是个庸俗的抗争者。
他的可贵之处在于坚持自己永不下树的同时，也津津有味地体察着地上的生活。
卡尔维诺曾明确地表示：“我要让这个不愿像别人一样在地上行走的人物不变成一个厌世者，而变成一个不断为众人谋利益的男子汉，投身于那个时代的运动，愿意全面参与积极生活。”
柯西莫虽然活在树上却从未与人脱离，他会去给种植农户修剪葡萄园，会组织人们在火灾来临前做好防范措施，也会带领人们去击退海盗。柯西莫的家人也从起初的愤怒、焦躁，演变成最后每个成员都开始理解、接受他。
所以，柯西莫的孤独是积极的。
在思想上离群索居，遗世而立，但出发点并不是着重于展示你的不同，而是在默默地寻求别人的理解。
也许，正如帕斯卡尔曾说的那样：“一天长及一生，千年不过一瞬，我只赞许那些一面哭泣一面追求着的人。”
有的人特立独行，把孤独视作将自己与他人隔离开的屏障，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不懂我的孤独。”
这样的孤独都是带引号的，它更似一些负面情绪的累积，常常带有对当下的不满，对未来的迷茫，以及面对不确定性的懦弱。它的核心更像是消极的逃避。
孤独不是逃避问题的避风港，而应该是一个人独立的开始。
因为自此，你开始明白，你的心，无人能够共情，但你更想去探求更深层次的生活真谛，试着去消解这份孤独。它会让你像柯西莫一样永不下树，也会让你像他一样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
张爱玲说：“孤独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泥沼。”
我们无法去理解每个孤独者的“泥沼”，就像我们也无法理解，为何柯西莫会因为因一盘“黑暗料理”而上树且永不下树。
但柯西莫给我们展示了一个积极的孤独者应有的模样——不向这个世界妥协，却从不逃避这个世界。
在栎树枝丫上行走的他慢慢成长，乐于助人、学识渊博、受人敬仰，带着一个柔软的心，坚毅前行。
柯西莫死了吗？
我想没有，就像孤独的人永远存在一样。
现在的我走在林荫下，总会忍不住去抬头观望，好像在期待些什么，幻想着某一天，有人突然从那繁茂的枝丫丛里探出头来，那时候我一定笑着对他说：
“ 你好，柯西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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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案：曹楠奎
语音：李安康
编辑：吴利明
审核：王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