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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读 | 沈从文,以文字追踪生命

讯澜工作社 长安大学 2019-05-26

“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是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但我也安慰自己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我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


——沈从文《湘行散记》



关于沈从文先生,我总想着有一天能雇一条船去见他,就这么沿他笔下的沅水慢慢地走。虽在前行却不赶路,虽然惦念却不着急,一路收集起沿岸的日月、风雨与星云,等到了他身边,就能送满满一篮的故事给他下酒。


今天,我们一起,去见见他,见见他笔下的湘西。


作品


《湘行书简》由一组信札集成,是《湘行散记》的母本。1934年,因母亲病危,沈从文匆匆赶回湘西。行前,他与夫人张兆和约定,每天给她写一封信,报告沿途所见所闻。这组书札,便是践履这一约定的产物。《湘行散记》便是根据这些书信积累的素材写成的。从《湘行书简》到《湘行散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从材料到创作的极好范例。那些记录了他们彼此思念的文字是作者性格和情绪的真实写照。


《湘行散记》和《湘西》可以同小说《边城》和《长河》互文理解,它们都是作者两次重返湘西所得。迥异于小说“牧歌氛围”“乐观超越”,散文饱含沉甸甸的责任意识——面对一种特殊的历史场域,追溯神性生命的始终,透过表层的血与泪,体验一份人生的庄严。统摄到作者巨大悲悯情感下的书写与反省,是将尖锐的民族问题与社会矛盾,融汇在人事的叙述中。



《沅陵的人》《沅水上游的几个县份》《桃源与沅州》等反思“文明”与“堕落”的复合关系,《凤凰》《一个多情水手与一个多情妇人》沉醉在爱的憧憬里流露出对爱的毁灭性的隐忧,《虎雏再遇记》《箱子岩》感动于原始生命的力量同时也流露了原始生命活力无从改造与转移的忧惧感。


由五四时期兴起的中国现代散文至30年代,创作多以小品形式为主。收入《湘行散记》、《湘西》中的散文,既能各自独立成篇,又从总体上具有内在的整一性。这种散文长卷的独创,发展了散文艺术的表现形式,开拓了散文创作的意义空间。


作者



沈从文(1902-1988),男,原名沈岳焕,笔名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字崇文,湖南凤凰人,中国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者。


14岁时,他投身行伍,浪迹湘川黔交界地区。1924年开始进行文学创作,撰写出版了《长河》《边城》等小说。1931年-1933年在青岛大学任教,抗战爆发后到西南联大任教,1946年回到北京大学任教,建国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历史与文物的研究,著有《中国古代服饰研究》。1988年病逝于北京,享年86岁。



沈从文的创作风格趋向浪漫主义,他要求小说的诗意效果,融写实、纪梦、象征于一体,语言格调古朴,句式简峭、主干突出,单纯而又厚实,朴讷而又传神,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凸现出乡村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采。沈从文以乡村为题材的小说是典型的乡村文化小说,它不仅在整体上与都市“现代文明”相对照,而且始终注目于湘西世界朝现代转型过程中,不同的文化碰撞所规定的乡下人的生存方式、人生足迹及历史命运。整个作品充满了对人生的隐忧和对生命的哲学思考,一如他那实在而又顽强的生命,给人教益和启示。


沈从文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乡村世界的主要表现者和反思者,他认为“美在生命”,虽身处于虚伪、自私和冷漠的都市,却醉心于人性之美,他说:“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


浅谈


汪曾祺形容沈从文的一生是“步入冷径仍采花,花非昨日花,人是(非)昨日人。”沈从文从抗战烽烟走到文革风暴,从小说巨匠到文物大家,却始终认为自己是由观察自然人世生活的所谓“乡下人”,始终“对夕阳,对秋河,对拉帮的人同船”皆那么深沉的爱着,怀着这份爱与坚持,风沙尘裹的乱世淡出了历史,“星斗其文,赤子其人”。



沈从文先生,是一位难得的文人。许多作家与“文人”这两字,并非完全符合。什么是文人?余秋雨曾作出解释:“中国文人是什么意思,慎为中国文人什么概念?真是一言难尽,十言难尽,百言难尽。你可以投以给他最高的崇敬、最多的怜惜,也可以给他最大的鄙视、最深的忿恨。”足见在历史中,中国文人复杂的定位。


而在大众的眼光下,文人气质除了林语堂先生总结出的“苏轼的勇气、李白的豪气、陶渊明的自然本真”之外,似乎还带着一些偏见一样恰如其分的迂腐矫情(褒义)。由此看下去,比起“文人”这个称号,钱钟书更似学者,老舍如说书人,朱自清好比教授,林语堂过分正直贵气,鲁迅太过尖锐强硬,张爱玲华丽精致十分,巴金朴素,曹禺沉郁。沈先生配这二字,却有些相得益彰。



《湘行散记》中,沈先生笔下的人们,不是阿Q孔乙己这样,笔触夸张犀利;也不是白流苏曹七巧这样,形象精致敏感;湘西的人们,没有夸张到印象深刻,却让人觉得,我们是认识的,熟悉的,我在哪里见过的,我知道他们的打扮,懂得他们的语言,尊重他们的存在。他们从很多年前的湘西深处走来,身上却不带着时代的味道。


沈从文先生将湘西写的那样温柔美好,并非是看不到人们的愚昧、落后、野蛮之处的,而是从未将自己置于他人之上。少了经营和自负,多了豁达与宽厚,从这样人文的角度去写真正的人,怎么能不带上点灵气?在他的笔下,湘西的山水清澈,云雾清澈,风雨清澈,人也清澈。他不回避悲剧,不回避死亡,不作假意的润色,不作虚无的美化,所有的事物和人,他都如实道来,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俏生生的本真模样。再加之,沈先生的作品,从来都很有传统中国的味道。



当代中国的小说,有点类似于西方和中国文学的结合,譬如莫言小说中的拉美腔,残雪先生小说中的卡夫卡味道,诸如此类;有些作家,多少受着西方的影响,行文中翻译腔却不甚重,带有汉语典雅美好的,鲁迅先生的字,有点战国秦汉气,洪荒感,棱角苍翠;张爱玲本人就像是民国时期的月亮,寂凉,朦胧陈旧;汪曾祺先生的字是明文,热闹古朴;而沈从文先生却像是南朝散文,玄灵清透,他也热闹古朴,但他的热闹古朴中,却有着毫不违和的宁静辽阔。

 

还记得村上春树在《1973年的弹子球》里讲过这样一句话,事物必须兼具入口和出口。一个人活的久了,总会被动主动接受许多东西,得出许多感慨。这是入口。敏感的心灵就在生活的泥淖里陷得深些,粗粝的心灵就陷得浅些;悲观的心灵就得出人生是徒劳的结论,乐观的心灵总相信我们终会前进。


许多人的文字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

沈先生也是,他以文字追踪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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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字:樊宜坪

编辑:王正龙

审核:羽  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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