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写于2023年10-11月,原题是《从真实因素到股市:一个以投资回报率为主线的新策略分析框架》,有3.2万字,50多个图表,读起来很累。本文是缩写版,只写主要观点和结论,略去论证过程。不过我在结尾列出了全部参考文献。核心观点:本文构建了一个以投资回报率为主线的新策略分析框架。它的基本思想是:秉承真实经济周期理论,认为广义的技术进步决定了全要素生产率;广义的技术进步与其他真实因素一起,决定了自然利率和潜在经济增速。自然利率和潜在经济增速,再加上短期供求波动,决定了现实中的实际利率和GDP增速……这些因素经过一系列传导机制,决定了实体部门的投资回报率(净利率、ROE、EPS增速等),最终决定了虚拟经济(股市)的回报率。随后用日本、韩国、台湾省、美国的股市进行了验证,发现这个框架中的逻辑是合理的。最后对中国股市的表现进行了分析,认为中国的经济结构、老龄化等因素决定了TFP增速和自然利率的走低;而较低的TFP增速和自然利率限制了实体部门的投资回报率,决定了A股难以出现长期持续的大牛市。除非能够通过改革和创新提高TFP增速和自然利率。对股市的长远表现有一个大致的预期,可以使我们在应对时更加从容。对于国内的公募基金、券商和保险资产管理公司来说,策略分析框架的期限一般可以分为超短期(1个月) 、短期(1-3个月)、 中期(3-6个月)、长期(6个月以上)。对于价值投资者、PE/VC,划分方法又不同。通常考虑的期限越短,影响因素越多,博弈成分、随机因素越多,判断股市的走向就越难。考虑的期限越长,则随机因素、博弈成分越少,基本面因素越确定,判断股市走向越容易。绝大多数同行在分析股市大势时,都只考虑一年以内的因素。包括:●宏观经济波动。一般是从库存周期入手进行分析,至多考虑一下朱格拉周期。但是,每当A股下跌,大家都会提出这样一个令人沮丧的问题:为什么上证指数2007年是3000点,2011年是3000点,2023年还是3000点?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3000点?为什么中国股市从未出现持续超过3年的牛市,而美国、日本、韩国等都曾多次出现持续5年甚至10年以上的长期牛市?很多人认为原因是:IPO太多;把股市当做圈钱的工具;退市制度不健全;骗子公司割韭菜;没有T+0;做空机制不够;长期资金太少;散户赌性太强;北上资金天天砸盘等等。我们用图1来表示这个新策略分析框架。它其实是一系列逻辑链(传导机制)的集合。说明如下:逻辑链1:长期内,广义的技术进步(包括狭义的技术进步、要素质量、要素配置效率、组织管理效率、制度创新、规模经济、研发投入、开放度、市场化、金融发展、基础设施等)决定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逻辑链2:长期内,经济中的真实因素(广义的技术进步、资源禀赋、人口数量质量结构、经济体制、分配制度、监管制度、战争、资本积累等)一起决定自然利率和潜在经济增速。(甚至还部分地决定了自然失业率,不过本文不对这部分内容展开讨论)。这两个逻辑链都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这正是它们的定义,在较为深入的宏观经济学教科书中都可以找到相关内容。逻辑链3:短期内,需求侧因素(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产业政策、外生的需求冲击等等)一起,决定了企业的采购、生产、持有库存、销售行为,商业银行的信贷政策,居民和政府的投资和消费行为。这些是宏观经济的微观基础。进而决定总需求的短期波动。即我们在采用真实经济周期利率分析长期趋势的同时,并不排斥凯恩斯主义和货币主义,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投资机会,赚钱。逻辑链4:慢变量(全要素生产率、自然利率)决定现实中的实际利率和GDP的长期趋势;短期快变量(总需求)决定现实中的实际利率和GDP的短期波动。学习过HP滤波(Hodrick and Prescott,1980,1997)的很容易理解,这里的基本思路就是把实际利率、GDP都分成长期趋势、短期周期性波动两部分,它们是不同的因素决定的。当我们考虑短期时,还应该加上随机因素,即一共三个部分。逻辑链5:短期内,供给侧因素(战争、气候、疫情、事故、限产等)与总需求一起决定通货膨胀率。逻辑链6:短期内,实际利率、实际GDP增速、通货膨胀率一起决定名义GDP增速。逻辑链7:短期内,实际利率、通货膨胀率、市场交易因素与预期,一起决定名义利率。特别指出:大多数人习惯上用名义利率减去通货膨胀率得到实际利率,因此误以为实际利率是由名义利率决定的。但实际上恰好相反,是实际利率决定了名义利率。逻辑链8:名义GDP增速、名义利率、市场竞争因素等一起决定企业的营业收入、现金流情况。进而与税收制度一起决定企业的盈利指标(销售净利率、ROE等)。进而决定企业的扣非归母净利润,从而决定企业的EPS、EPS增速。逻辑链9:上市公司的EPS增速、市场环境、投资者风险偏好一起决定上市公司的估值。逻辑链10:上市公司的EPS增速和估值,一起决定了股票价格。逻辑链11:上市公司的股价,与上市公司的结构、投资者结构、交易制度和监管制度等等真实因素一起,决定了大盘指数。其中上市公司的结构归根结底取决于经济结构。【1】上述每一个逻辑链都比这里描述得复杂得多。例如,逻辑链条3中,政府的一项政策会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行为,居民的消费行为,进而影响他们的现金流量表、利润表和资产负债表。当居民和企业的财务报表发生变化时,他们不仅会调整自己对未来经济的预期,还会调整自己的投资和消费行为,比如主动缩表或主动扩表,对未来经济造成更大的冲击。因此在分析的时候必须非常细致。【2】为了不使图1看起来太复杂,图1中没有涉及其他资产。如果在“国际局势、国际关系”的右边加上外国(比如美国)的情况,对国外的政策、总需求的波动(从而我国的出口)做详细的分析,再加上国外利率、汇率、贵金属、原油、基本金属、股市、债市、房地产等,这个框架就拓展成了大类资产分析框架。全要素生产率是索洛增长模型中,剔除要素(资本、劳动等)贡献之后的残差项。它表示,除了要素投入外,广义的技术进步(包括狭义的技术进步、要素质量、要素配置效率、组织管理效率、制度创新、规模经济、研发投入、开放度、市场化、金融发展、基础设施等)对推动经济增长的作用。显然,在要素投入不变的情况下,广义技术进步越快,意味着TFP增速越高,潜在经济增速就越高。反之,当广义技术进步越慢,TFP增速越低,潜在经济增速就越低。即TFP增速是潜在GDP增速的重要决定因素,二者趋势一致。而潜在GDP增速是现实中GDP增速的趋势,现实中GDP围绕着潜在GDP增速上下波动。因此TFP增速是现实中GDP增速的重要决定因素,二者长期趋势大体一致。图2左半边展示了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这些对于宏观经济研究者来说都是常识,例如可以参见Hodrick and Prescott(1980,1997),Kydland and Prescott(1982)、Prescott(1986)等著名论文。
由于TFP是估算出来的,会受到模型设定、外来冲击的影响,因此TFP增速波动较大。解读时一般是分阶段估算出平均值,看不同阶段平均值有什么变化。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全球进入第三次科技革命。美英德法日苏等国科技水平突飞猛进,1970s之后逐渐扩展到台湾省、韩国、马来西亚、香港特区等经济体。1978年之后中国开始改革开放,经济开始起飞,中南半岛上的越南、老挝、柬埔寨的改革则更晚。我们经常可以观察到,当一个经济刚开始起飞时,它的广义技术进步是很快的:第一、它能从国外学习先进的科技。对于全球来说,可能并未发生新的技术革命,但对这个新兴经济来说,却在发生翻天覆地、日新月异的技术革命。这种情况在1950s-1980s的日本和台湾省,1960s-1980s的韩国、香港、马来西亚,1978年之后的中国,以及1990s以来的越南、印尼等都发生过。第二、它能从国外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高效的组织制度、先进的管理理念,这对它来说都算创新。这样可以提高效率。例如1980s-1990s中国狂热地学习日本企业的精细化管理经验。第三,它可以对国内阻碍经济发展的制度进行改革,与国际并轨,释放制度红利。典型的就是中国。第四、它可以加大研发投入,提高经济的开放度,提高市场化水平,促进金融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第六,它还可以改进本国的教育体制,加快培养科技人才,建立产学研一体化的体制机制,增加人才储备,提高人口素质。1950s年之后的日本、台湾省,1960s之后的韩国,1980s之后的中国以及东南亚各国都是如此。技术进步的作用最终体现在TFP增速上。为了便于比较,我们从格罗宁根大学发布的117个经济体的TFP数据中选取了28个经济体,并且划分成7个阶段,计算出各阶段TFP增速的均值。其中各国都剔除了1974、1975年的数据(因为受第一次石油危机干扰),并刻意避开了1981-1982(受第二次石油危机干扰)、1998-2000(东南亚金融危机)、2008-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的数据。中国还剔除了1988-1989年的数据。1、从1950s到1970s,主要西方国家都保持了较高的TFP增速。1990s之后,TFP增速就出现了明显的下降。其中美国、德国、法国、英国一直保持了正的TFP增速。德国的TFP增速更高,法国稍低,它们目前是欧元区的“核心国家”,财政状况较好。1990s之后意大利、西班牙TFP增速下降得较为明显,它们目前是欧元区的“边缘国家”,财政状况较差。2021年这两类国家的债券收益率曾经分化非常明显,此处不做赘述。2、台湾省、韩国、日本、以色列、香港等由于积极学习欧美的先进科技,并承接欧美的技术转移,从1950s开始就保持了较高的TFP增速。但1990s之后,这些经济体的TFP增速也明显下降。东南亚其他国家(泰国、印尼、马来西亚、印度、新加坡)的TFP增速则整体比台湾省、韩国等更低一些。3、1980s-2007年,中国的TFP增速整体保持了正增长。但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TFP增速出现了负增长。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有无数学术论文对这一现象进行讨论,下文还会提到。4、巴西、墨西哥,在1950s-1970s都保持了较高的TFP增速,但1980s之后TFP增速下降。这其实是拉美很多国家的共同点,因此很多国家在1970s之后发生了债务危机,掉进了中等收入陷阱,使“拉美化”成了一个专有名词。有的国家,比如阿根廷,走向了民粹化,进而导致了经济社会的彻底崩溃,在腐败、犯罪、通货膨胀的泥潭里苦苦挣扎。表1:28个经济体不同阶段的TFP增速比较
最重要的是,这28个经济体处在全球各大洲,地理位置、资源禀赋、人口结构、经济体制、金融体制、发展模式等等各不相同,除了个别国家(老挝、印尼、泰国、印度)外,其他经济体的TFP增速全都趋势性地下降。换言之,在技术进步增速放缓之后,这些经济体的TFP增速下降了,说明这是一个全球性的普遍现象。图3展示了其中8个经济体的情况。
为什么各经济体的TFP增速会长期下降?原因很简单:对于发达经济体来说,它们作为技术进步的引领者,只有开发出新的突破性技术、应用于产业发展、并且对经济体的影响足够大的时候,TFP增速才能上升。但是一方面,突破性的技术并非总是存在;另一方面,随着经济规模的扩大,技术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在减小,要想推高经济体的TFP增速,需要更具突破性的技术。在更具突破性的技术未出现之前,TFP增速将越来越低。这里的典型例子是日本。对于新兴市场来说,它们最初是作为先进科技的学习者和模仿者,TFP增速快速上升。但是随着技术进步,学习和模仿的空间越来越小,技术进步速度将放缓;同时经济规模越来越大,同样的技术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在减小。此时,它要么安于维持较低的TFP增速,等待其他国家出现技术突破,自己再学习。要么自己进行创新,引领全球技术进步,但这条路充满荆棘和坎坷,研发投入需要的资金大、人才多、时间长,还不一定能成功。在研发出突破性技术之前,它只能维持较低的TFP增速。这里的典型例子是中国。
目前一般将自然利率定义为使经济体达到自然产出、实现充分就业、同时保持通胀相对稳定时的短期实际利率。自然利率提供了一个判断货币政策是紧缩还是扩张的标准,当现实经济中的实际利率高于自然利率时,货币政策是收紧的,反之是扩张的。可以把自然利率理解为经济处于均衡状态下资本的预期利润率,本质上也就是投资的实际边际回报率。它与货币和货币政策无关,是由经济中的真实因素决定的。这些真实因素包括:资源禀赋、人口结构、人口增速、人口素质(教育)、经济体制、分配制度(贫富差距)、基础设施、技术进步、监管制度、战争、实物资本的积累等等。技术进步是如何决定自然利率的呢?显然,采用新技术越多越先进,技术进步越快,生产效率越高,企业的边际投资回报率也就越高,意味着自然利率也就越高。反之越低。(二)在一定阶段,技术进步有可能是TFP和自然利率的主要决定因素广义技术进步是TFP的全部决定因素,也是自然利率的决定因素之一。从图2可知:推论1:在其他真实因素没有大的变化的情况下,自然利率与潜在GDP增速的长期趋势是相同的。这对宏观经济研究者来说是常识,是经济运行中的一个特征事实,不需要论证。推论2:在其他真实因素没有大的变化的情况下,TFP增速与自然利率的长期趋势是相同的。在一个经济体起飞之初的10-20年,技术进步很快,但决定自然利率的其他真实因素,例如资源禀赋、人口结构、人口增速、人口素质、经济体制、分配制度等变化相对较慢,甚至不变。此时技术进步成为影响TFP和自然利率的主要因素,TFP增速和自然利率的趋势应该是相同的。反过来,如果一个经济体的TFP增速与自然利率的趋势不同,那么一定是除技术进步外的其他真实因素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推论3:随着经济体的发展,在突破性技术出现之前,它的技术进步速度将放缓,TFP增速将下降;同时,随着TFP增速下降,投资回报率将下降,叠加其金融体制的健全、金融业效率的提高、人口老龄化等因素,其自然利率也将下降。即TFP增速和自然利率都呈长期下降走势。过去几十年,大量的研究表明,全球主要经济体的自然利率呈下降趋势,即自然利率的下降也是全球经济的一个普遍现象,或者特征事实。(我在这部分写过一个综述,列出了许多文献,这里省略了)。在前文中,我们指出TFP增速和自然利率各由真实因素决定,并且两者的长期趋势是相同的;各国的自然利率普遍呈下降态势。IMF于2023年4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第二章研究了八个国家1975-1979、2015-2019年自然利率的变化情况,发现它们都是下跌的(图5)。IMF(2023)认为,在过去40年,有一些共同的因素驱动了自然利率的下行,例如人口老龄化和TFP增速的下行。在所有的发达经济体,TFP增速的下行都在自然利率的下降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与我们前文图2的逻辑是一致的。从图5中可以看出,日本自然利率的下降主要归因于人口老龄化和TFP增速的下降,这与Yosuke Okazaki and Nao Sudo(2018)的研究结论是完全一致的。另外,财政扩张抵消了人口老龄化和TFP增速下降对自然利率的部分影响。从图5可以看出,在中国,TFP增速和财政政策倾向于提高自然利率,但被人口老龄化抵消了。从图5还可以看出,国际资本流动对自然利率的影响普遍很小,在大多数国家可以忽略不计。
资料来源:转自2023年4月IMF的World Economic Outlook至此我们阐述了经济体的TFP增速、潜在GDP增速、自然利率等变量之间的长期关系。图1表明,这些变量决定之后,沿着图1的一系列传导机制,将决定上市公司的盈利指标、盈利能力,最终决定股市的长期趋势。对日本、韩国、台湾省、美国1950s之后的股市、TFP、自然利率等数据研究表明,这些经济体的长期牛市,与较高的TFP有关。当TFP下降时,相应地出现熊市。具体数据略。图6中左轴展示了格罗宁根大学、孙梁(2018)计算的中国TFP增速;右轴展示了李媛恒等(2020)和陈汝影(2020)分别计算的制造业TFP增速。虽然口径不尽相同,但趋势都是一样的。 图6 不同来源的中国TFP增长率与制造业TFP增长率资料来源:格罗宁根大学计算的TFP来自Wind;其他来自相关参考文献从格罗宁根大学的数据还可以看出,中国TFP增速分成了几个非常明显的周期,并且都与改革进程中一些标志性事件相关。1980s改革开放推高了TFP增速,但1980s末出现了一些波折,改革陷入停顿;1992年1-2月邓小平南巡讲话,1992年10月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随后全国掀起经济发展热潮,再度推高了TFP增速;1998年东南亚货币金融危机,随后国企改制,拖累了TFP增速;2001年中国加入WTO,2003年房地产被确立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开启了出口导向型加投资导向型发展模式,再度推高了TFP增速;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开始转变经济发展放松,TFP增速逐渐下降到较低水平,中国经济增速逐步下降。不同来源的数据都表明,在2001-2007年,TFP增速较高,2008年之后大幅下降。关于TFP增速下降导致潜在GDP增速下降的文献则更是汗牛充栋,此处不多赘述。(二)TFP增速低于其他国家1950s-1980s的原因从表1可以看出,在中国经济起飞阶段,1983-1987、1991-1997、2001-2007年,TFP增速分别是1.14%、1.08%、2.82%,远低于加拿大、法国、德国、西班牙、意大利、台湾省、日本、以色列、马来西亚等经济体1955-1980年的水平。在1980s,中国已经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工业体系(虽然技术比较落后),各行业之间技术进步的差异远比其他国家要大,存在严重的失衡,导致工业各个部门之间的TFP差异较大。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有的行业TFP增速高于美国,有的远低于美国。例如,就农业来说,美日早就实现了农业自动化,但中国独特的土地所有制决定了未来也很难完全实现农业自动化。要想透彻地分析这个问题,需要对各经济体各行业的TFP增速进行比较。可以参见李展(2021)。从经济大类来看,李展(2021)研究发现,从1978-2018年,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来源是制造业,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是57%,服务业是28%。美国经济增长主要来自服务业,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是84%,日本是59%。但中国服务业TFP在1978-2018年间大幅下降,拖累了整个TFP增速的上升。另外,中国地区之间发展严重不平衡。东部技术进步较快,中部其次,西部更慢。这导致TFP增速更低,不能与那些国土面积狭小、发展平衡的经济体相提并论。中国独特的国企-民企二元结构下,民营企业进入某些行业较为困难,政府习惯干预要素配置和市场准入,商业银行在发放信贷时也更倾向于以较低的利率向国企贷款,导致资源错配或资源配置低效率,经营不善的“僵尸”国企无法退出等等。这些问题在2008年之后特别明显,严重拖累了TFP增速。要解决这些问题,涉及到混合所有制改革、市场准入、财税体制改革等一系列改革。在2015年之前,中国的增长更多地依赖要素投入,而不是技术进步(要素质量的提高、配置效率的提高、自主创新等)。即经济增长是以要素投入推动为主的粗放型增长,而不是TFP增长驱动的效率型增长。粗放型增长导致:【1】中国1980s-2000s的TFP增速低于1955-1980s的欧洲、美国、日本、台湾省、韩国等。【2】导致经济高增速无法持续。中国在2001-2007年维持了较高的GDP增速,但经济难以承受粗放型增长的后果——高投入、高耗能、高污染、产能过剩等。这也导致2008年底中央为了应对经济危机推出“四万亿”投资计划时颇受诟病。此后中央提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降低经济增速。在经济增速放缓之后,2012-2015年立刻出现产能严重过剩,不得不在2015年底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2016-2018年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去产能。在此背景下,一方面,传统工业企业无力提高要素质量、配置效率,遑论进行自主创新。另一方面,此时中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规模大,发展不平衡,因此虽然新兴产业逐渐发展壮大,但在整个经济中占比依然较低,体现在TFP上,就是TFP增速较低,对GDP的贡献小。这些原因,导致2008年之后中国TFP增速处于较低水平,平均值变成了负值(表1)。相比之下,美国的经济增速虽然较低,但却是“有质量”“有效率”的增长,TFP增速一直保持正值,拉动了经济增长。这正是中国目前进行科研体制、教育体制、产业体系等改革的方向。2008年之后中国的TFP增速持续较低。尤其是最近几年,中央在支持改革和创新方面不遗余力,不仅在对教育体制、科研体制方面进行全面的改革,还在融资、财税等方面对科技企业进行支持。但TFP增速并未显著提高。我认为原因有几个:二是国企、民企二元融资结构、僵尸企业、政府干预等扭曲了资源配置。三是我国经济规模已经很大,一般的技术进步给整个经济带来的TFP增速有限。除非有划时代的技术进步,提高经济中大多数行业的TFP增速,才能提高整个中国经济的TFP增速。四是从产业发展来说,中国企业更习惯于模仿而不是创新。当一项新技术新产品刚出现时,中国企业一拥而上进行模仿,争先恐后地进行大规模投资,通过规模效应降低成本,迅速推向市场。结果,一是迅速压低了整个行业的利润率和ROE;二是降低了企业进行研发投入的热情。最终导致这项技术进步带来的TFP增速有限。不过这种内卷的做法也使其他国家无力与中国企业竞争,阻断了其他国家进行大规模工业化的进程。顺便说一句,【1】目前中国模仿空间已经很小了,需要自主创新才能带来技术进步。但是自主创新需要大量长期的研发投入,可能在很长时间内都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更别说收益。很多企业不愿意进行这种研发,而是倾向于赚快钱。【2】1990s日本泡沫经济破裂之后,企业无力进行长期的研发投入,于是砍掉了很多研发项目,改为进行技术改良,导致了此后日本TFP增速放缓。目前中国GDP增速下滑过快,不能不让人担心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点击1,2)。下面讨论TFP与A股的关系。在讨论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下上市公司的结构。上市公司结构与经济结构有关。在2010年之前,中国采取的是出口导向+投资导向的发展模式,以发展工业为主。虽然2010年之后开始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但经济结构变化缓慢,历年稳增长都是靠基建投资、房地产投资拉动,这决定了上市公司也是以周期股为主(数据略)。近年来消费类、医疗保健类、信息技术类公司占比有所增加,但周期类依然占到一半以上。如果把全部上市公司看做一家公司,那么它的主要业务一直是周期性业务,它的股价即大盘指数。对1995年之后A股的表现进行分析,发现中国TFP增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上证指数乃至整个A股的整体涨跌(数据略)。我们继续把所有上市公司看作一家公司,分阶段来看:在1997年至2001年,由于东南亚货币金融危机、国企改制等因素的影响,我国TFP增速较低甚至为负值,GDP增速下降,这家公司的ROE下降,净利润增速较低,股价(即指数)表现一般。从2002年至2007年,【1】在出口导向性、投资导向型发展模式下,GDP增长较快,TFP相对较高(但远低于日本、韩国、台湾等在1955-1980年的水平);【2】中美欧三大经济体周期向上共振;【3】股权分置改革之后投资者风险偏好上升;【4】2005年8月至2007年人民币升值导致大举热钱涌入。2005-2007年A股出现了一轮大牛市。当时内需外需都非常旺盛,周期股业绩高增长。股价(指数)出现暴涨。实际上,2005-2007年表现最好的银行、地产、钢铁、煤炭、有色等全是周期股。在2008年经济周期向下时,这家公司的TFP增速快速回落,ROE下降,利润大幅负增长,股价(即指数)暴跌。在2011年之后,随着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推进,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和GDP增速下降,TFP增速保持较低水平,ROE下降,利润增速下降,股价(指数)表现一般,估值难以提升。虽然期间2014年11月至2015年6月曾经因为大放水导致股市上涨,但TFP增速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ROE和利润增速依然在下行,因此股市表现不佳。总之,从根本上说,TFP增速较低,限制了实体部门投资回报率的水平,这是上证指数长期难以摆脱3000点的根源。即便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库存周期向上波动、大放水)而短期上涨,最终还是会跌回3000点。在这样的经济结构下,必然有这样的股市。如果在TFP增速如此之低的情况下,上证指数反而出现长期大牛市,那才是咄咄怪事。前文指出,自然利率也决定了实际利率,并通过一系列传导机制,决定了实体部门的投资回报率,最终决定了虚拟经济的投资回报率(即股市的涨幅)。图7展示了TFP增速与孙国峰和Rees(2021)估算的自然利率,其中剔除了比较异常的2012年。不难看出,在2000-2007年,中国的TFP增速较高,自然利率也较高;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中,中国的TFP增速和自然利率迅速下了一个台阶,此后再也没能回去。整体来说,不同阶段的TFP增速与自然利率水平趋势是一致的。如果图7中用孙梁(2019)估算的TFP增速,或者陈汝影(2020)估算的中国制造业TFP增速,结论都是一样的。
图8展示了上证A股、全部A股的ROE与自然利率。不难发现ROE与自然利率的变化非常一致。实际上,2004-2019年上证A股的ROE与自然利率的相关系数是0.70,全部A股的ROE与自然利率的相关系数高达0.75。我此前论证过,疫情导致中国的自然利率进一步降低了,因此如果有2020-2022年的自然利率数据,应该会发现股市ROE与自然利率之间的相关系数更高。
按照图1中的逻辑,经济的真实因素决定了TFP和自然利率(以及自然产出),并经过一系列传导机制最终决定了实体企业的净利率、净利润增速、ROE等(具体数据略)。因此,自然利率与ROE之间不仅是相关关系,而且是因果关系。自然利率下降意味着实体部门投资回报率的下降,从而ROE下降,最终导致虚拟经济的投资回报率也下降(即股市难以有好的表现)。首先应该明确:当你期望大牛市的时候,指的是哪一种大牛市?【1】2005年6月至2007年10月,A股那种靠周期股业绩高增长支撑的大牛市。周期股的利润特点就是跟随经济周期剧烈波动,一旦经济周期开始下行,利润增速就会大幅负增长,股市就会暴跌(2007年11月至2008年10月)。因此这种大牛市持续的时间短,波动巨大,从2005年6月初至2007年10月中旬上证指数上涨了513%,但从2007年10月的6124点至2008年10月底的1664点又跌了72%。由于这种大牛市持续的时间很短,因此分析它根本就不需要长期的框架,只需要框架图1的右半部分就够了。另外,中国重化工业、房地产行业、基建产业高速发展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随着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经济规模的扩大,未来再也不可能出现2005-2007年这种以周期股业绩支撑的大牛市了。【2】2014年11月至2015年6月,A股那种单纯靠大放水加杠杆支撑的大牛市。这种牛市缺乏经济基本面的支撑,短期上涨之后会迅速崩盘。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经济基本面和投资者造成严重的损害。分析这种大牛市也不需要长期的分析框架,只需要框架图1的右上角即可。经过2015年6月的崩盘,任何决策者和投资者都不应该再期望这样的“牛市”。【3】1955-1980s的日本,1971-2000、2009-2021年的美国那种靠创新带来技术进步支撑的长达数十年的大牛市。第【1】【2】种显然不是投资者想要的。真正值得我们期待的,是第【3】种,靠创新支撑的长期大牛市。创新意味着TFP增速的提高,意味着自然利率、潜在GDP增速的上升,从而实体经济的投资回报率将上升,表现为上市公司的净利率、ROE、利润增速上升,股价上涨。具体到中国,除了创新之外,还应该加上改革。改革能够释放制度红利,带来效率的提高。由于改革和创新带来的业绩增长是可持续的,由此带来的股价上涨也是可持续的。2008年之后我国的TFP增速和自然利率持续走低,导致上市公司ROE下降,股市难以走牛。此外,我认为还有几个因素导致A股(包括创业板)难以持续走牛:一是产业化的效率太高,过于内卷,压低了ROE,缩短了产品的生命周期前文提到过,中国企业更喜欢模仿而不是创新,并且产业化的效率太高:【1】喜欢在新技术新产品出现后一窝蜂地涌入,大规模投资,压低利润率和ROE,最后迅速导致产能过剩。以新能源为例,一时间全国到处都是光伏、风电、锂电池、新能源汽车企业,导致业绩在短期内暴增,然后产能过剩,大家一起亏钱。【2】迅速将产品在市场上铺开,渗透率迅速提高。原本可能需要10年做完的市场推广,可能三年就做完了。例如光伏、风电、新能源汽车龙头,在政策的推动下,迅速推向市场,提高渗透率。反映在股价上,就是短期内给予80倍甚至上百倍的估值,股价暴涨;随后随着渗透率迅速提高到30%、50%,预期未来业绩增速将下降,股价暴跌。原本可能持续10年甚至更久的慢牛,在2-3年内就涨完了,然后就是暴跌。因为上一点原因,导致投资者不敢长期持有科技股(担心坐过山车),更喜欢做趋势投资,而不是长期持有。这导致:【1】当热点行业和公司出现时,他们会一窝蜂地涌向,导致短期内暴涨。【2】在上涨到目标价之后,一窝蜂地卖出,导致暴跌。【3】在科技股上涨时寄予厚望,赋予极高的PE、PB或PS;在下跌时又超跌。由于很多科技股尚未到利润爆发期,在上涨过程中估值很贵,下跌之后估值也不便宜。导致这些股票看起来一直都很贵,很难下手长期持有。NASDAQ指数、韩国综合指数、台湾加权指数中,信息技术的权重远高于A股。A股创业板指中信息技术占比19.91%,创业板综指是30.3%,上证指数中只有12.04%。相比之下,NASDAQ中信息技术的权重是61.51%,台湾加权指数中信息技术权重是59.3%,韩国综合指数中是39.5%。上证指数、万得全A中金融、工业、周期类权重太高,确实能反映中国TFP低增速的客观情况。这样一来,上证指数难以长期脱离3000点才是正常的,如果它持续上涨,反而是匪夷所思的,因为违背了经济规律。上述这些原因,导致A股难以出现持续的大牛市,只能出现少数行业的结构性牛市。除非现在出现巨大的制度变迁,或者划时代的科技进步,持续提高中国的TFP增速和自然利率。但是在我的框架下,由于【1】中国经济已经进入“被追赶阶段”或“腹背受敌阶段”(点击),投资回报率下降,企业为了争夺利润势必更加内卷。【2】随着经济增速下行,科研投入增速也在下行,技术进步速度也会放缓(点击1,2)。【3】越往后人口老龄化越严重。因此未来要提高TFP和自然利率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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