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科幻电影还可以这么省钱！？《瞬息全宇宙》团队省钱的黄金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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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莫达
提到多元宇宙和科幻，你会想到什么？
是漫威花了3.56 亿美元预算换来的极致特效？
还是一集就值8800万美元的
科幻美剧《曼达洛人》？
亦或是被曝续集总成本超十亿美元的《阿凡达》？
众所周知，科幻IP堪称烧钱机器。
即便是奥斯卡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在《沙丘》正式上映之前，他看着高昂的制作费用都只能自嘲道“这是一场赌博”。
宏大的未来景象、逼真酷炫的特效、绝对刺激的动作镜头...我们仔细把每个镜头看过去、逐一分析，才从镜头后面看出来，满屏幕都写着“烧钱”！
然而在这个好莱坞导演都比拼着怎么烧钱的时代，今天有这么一部小成本影片打着“超级英雄”、“科幻”、“多元宇宙”的旗号横空出世。
《瞬息全宇宙》正式海报
妈的多重宇宙(台) / 奇异女侠玩救宇宙(港) / 天马行空(新加坡)
它讲述了55岁的美国华裔移民伊芙琳在面对古板的父亲、出柜的女儿、无用的丈夫和税务局大婶的同时，突然得知邪恶势力已在多元宇宙中蔓延，世界即将毁灭，而只有在这个宇宙里“一无是处”的自己才能拯救世界的故事。
当琐碎家务事和多元宇宙相碰撞，当一位上了年纪的华裔移民妇女要拯救世界，故事自带的有趣设定以及各种天马行空的美术风格就足以吸引到很多人。
官方整活海报
（左右滑动可以看到更多整活）
在疫情严重打击影视行业的当下，《瞬息全宇宙》自3月底上映后便迅速冲至电影圈头排位置，截止至7月22日，它凭借仅仅2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68亿）的成本，撼动了整整1.071 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21亿）的全球票房市场！
并且在其上映的四个月之后，烂番茄指数仍然维持在95%的高分上，可谓票房口碑双丰收！
说到这里，你是不是也好奇起来了？
如何平衡有限的预算和相对高昂的美术成本？
五人非专业团队如何制作大片级别的电影特效？
怎么能便宜地做出一部科幻大片？
话不多说，接下来我们就分析一下《瞬息全宇宙》团队的省钱小妙招吧！
简略前期流程，提升团队效率
一、场景数量大于质量
因为《瞬息全宇宙》中“多元宇宙迁跃”的概念，这部片子涉及到很多截然不同风格场景的搭建。而且因为天马行空的画风就是最大的卖点之一，团队在这方面的要求当然也比较高。
但对于一个预算仅有2500万美元的科幻电影来说，这种高水准的视觉要求本身就成了最大的难点。
受有限的预算以及时间限制，导演打破了常规的创作流程。团队没有时间开研讨会，也没有时间制作精美的概念设计，所以大部分美术方面的设计都是基于粗糙的模型或者情绪板进行沟通。
后期剪辑师Paul Rogers曾爆料，导演在墙上准备了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标着所有这些多元宇宙的图表和草图，并花了一个半小时逐场表演给他看。他说：“一开始全是在胡说八道，但后面我才慢慢明白了，这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故事。”
情绪化对于电影工业的严谨流程来说可能是个模糊的词语，但好在本片的美术指导JASON KISVARDAY和导演有着超过十年的合作经历，而之前共事过的大部分项目也都面临着同样的低预算、高要求的困扰，因此他对于《瞬息全宇宙》的幕后设计流程把控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
这让团队在一开始就确定了“场景数量大于质量”的理念，为了节省时间和金钱成本，他们不会对次要场景的雕刻太过于执着。
来欣赏一下片中不同场景的截图吧！
<上下滑动欣赏更多图片>
二、主要场景—国税大楼
《瞬息全宇宙》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在南加州西米谷（Simi Valley）一个巨大的废弃办公场所里拍摄的，它的内部有一个非常巨大的中庭以及很多的隔间，能够很好地满足包括团队办公、场景特技演练、放映室、服装道具储存等等需求。
国税大楼外景
在此基础上，美术团队用油漆重新粉刷布置了这座旧楼，让它看来更像使用多年的国税局，并且还用泡沫制作了可拆卸、可滑动、可翻转的一个个隔间，还添置了电梯、保安更衣间、杂物间等重要小场景。
美术指导 Jason Kisvarday 说：“它足够大，我们可以破坏建筑物的一部分，然后走开去建筑群的其他地方继续拍摄，而同时我们的团队修复了建筑物的初始部分。”
这座大楼的存在也使得部门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迅速，这是《瞬息全宇宙》最后能够在短短四十天内完成所有拍摄的重要原因之一。
首先，他们在大楼里也设置了所有的制作办公室，这样负责人就可以和制作人或每个部门的协调员交谈，而不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其次，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能够快速且及时地移动到正确的位置。本片的特技协调员Timothy Eulich分享了一个幕后小故事：一个标准的战斗序列可能需要几天或者几周的时间去拍摄，但是他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拍摄现场花絮
国税大楼允许他在排练好第二天的动作序列之后，然后马上赶到当天的拍摄现场进行监督。每一天都被充分规划好了，所以他们在每天高强度的拍摄任务下，还有时间进行预演。
导演Daniel S也爆料道他们当初设定的镜头清单是要求团队在一天内就完成50-60个序列的拍摄，他还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说电影中那场经典的腰包大战，每个镜头背后都是不同的照明设置，所以团队必须围绕着这些小镜头移动整个场景，正常来说可能会有一到两周的时间来拍摄，但他们在一天半内就完成了。
布景能省则省，道具重复利用
一、办公室远景是纸盒和泡沫
为了让税务局有一种陈旧的质感，他们从一部纪录片里收集到了很多关于政府办公室的设计元素，比如老式电脑、过时的打印机、混乱的布告栏以及各种文件、标签、收据和杂志等。
办公室截图
但为了节省预算，其实远景和焦点以外的地方都是使用了黑色泡沫和纸壳来代替电脑显示器。
二、王氏公寓
电影中，伊芙琳（杨紫琼饰）一家住在他们开设的洗衣店上面的公寓里，但这种洗衣店和公寓二合一的户型很少见，所以团队最后选择了一个独立的洗衣店实景，然后在后期用视效添加了公寓。
而那个公寓是美术团队建筑协调人Dason Vercher上一个剧照留下来的置景，《瞬息全宇宙》团队不但接收了这个置景，还重利用了现成的旧物道具，进一步节省了成本。
王氏公寓片场
影片截图
不过预算的紧张并不影响团队补充一些有趣的小细节，如果你仔细观看了这部片子，也许会在公寓里显示器的旁边发现这些照片：
影片截图
现场置景图
照片上的人都是剧组成员，他们分别是：
1. Zak Stoltz（视觉特效总监）“这个人被禁止将泥鞋放入洗衣机”
2. Amelia Brooke（艺术总监）“非常愤怒的女士吓唬顾客”
3. Jonathan Wang（制片人）“这个人在偷卫生纸”
原图
顺便一提，同样的免费素材还有演员杨紫琼本人的红毯镜头，因为电影中有“功夫演员宇宙”这一设定，所以直接就地取材剪辑到了电影正片里。
三、连道具都是老演员
上文提到本片的美术指导JASON KISVARDAY是与导演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他当然也不会放过那些同样工作年头不短的老员工道具们。
在国税大楼里出现的自动售货机是他在几年前和置景指导Kelsi Ephraim合作的电影中用过的；
电影截图
热狗肠宇宙里的灯罩是之前一个名叫“Turn Down For What”的音乐MV中幸存下来的；
“热狗肠宇宙”置景图
JASON的旧工作卡车——一辆 1987 年的雪佛兰萨博班也是丹尼尔导演作品中的常客；
它出现在洗衣店门外，你可以在下面这张图的最左侧看到它
但年纪最大的估计还是这个出现在洗衣店外面的公用电话，那是他在2010年为短片“Pickin & Grinnin”买的道具。
洗衣店室外置景图
自从这部电话到了JASON手上，它就频繁地在各种音乐MV、广告和电影里走马上任，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片场笑话：大家都会说“JASON会试着带上他的公用电话哈哈哈哈！”
回归纯粹的剪辑，避免昂贵的特效
本片的制作周期为602天（包含远程拍摄和后期制作），为了完成近 500 个视觉效果镜头的后期制作，VFX 主管Zak Stoltz带领Ethan Feldbau、Jeff Desom、 Matthew Wauhkonen和Ben Brewer自行开发了项目中所需的工具，以及Mocha Pro 、Boris effects, plus Blender, Cinema4D中的相关插件。
他们最终完成了481个镜头的4K交付，其中包括跑了10多个版本的91个镜头和两个跑到39个版本的两个镜头。视效团队中的每个人不仅是视觉特效艺术家，而且本身参与了导演工作。
幕后剪辑展示
值得一提的是， Zak Stoltz此前从未担任过视效总监的职位，而且他们五个人全都不是视效专业出身。疫情更是让本来就艰难的任务雪上加霜，五位视效师最后只能在各自卧室里远程完成了整个后期制作。
那么为了在有限的预算和时间内完成任务，团队都做了哪些努力呢？
一、视效只是锦上添花，它永远不能超越整体叙事
团队从一开始就明确了视效制作理念，那就是追求务实的效果。他们不需要逼真的超写实特效，也不需要满屏飞舞的动感光波，每一处视效的剪辑只需要起到应有的作用就可以。
比如影片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战斗片段，大魔王将保安的头变成了闪亮的纸片，虽然只是使用了经典的跳接剪辑方法，但新奇的战斗方式和突然炸开的战斗节奏却能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导演：《瞬息全宇宙》的后期制作几乎全靠PR软件完成，这部片子回归了纯粹的剪辑，致敬了最早的科幻片《月球旅行记》中只靠剪切、烟雾等来实现镜头拼接的剪辑方式。
二、用便宜的方式达成视效镜头的诉求
在《瞬息全宇宙》里，女主角伊芙琳需要快速穿越多个不同的宇宙才能抵达设定好的目标宇宙，这个镜头也是全片的一大看点。
有很多人可能在观影之后会对这种充满科技和速度感的镜头感到好奇，它是怎么拍出来的呢？
导演之一的Daniel Kwan自己找了一个支持4K的迷你摄像头，然后带着它在纽约街头到处拍摄街景，并且故意调整了拍摄设置将画面拍得比较模糊。他拍摄了很多这样的影像，再把它们剪辑到一起，就投入了正式应用。
剪辑并加速过后的原始素材
然后剧组买了很便宜的LED屏幕，虽然像素颗粒很大，但也足够用了。
现场演示图
杨紫琼需要坐在三个方向都放置了LED屏的屏幕中间，用慢动作表演相应动作，最后再通过后期调快速度，就有了穿越的效果。
上面这场戏也没有后期特效，当时杨紫琼的背后藏着一个吹叶机。当滑轨推着杨紫琼后退时，团队会启动吹叶机，再经过后期画面加速，就营造出了飞速向后穿越时空的效果。
三、如果特效没有把握就尽量采取实拍
下面这场戏中，两位导演最初的构想是用广角拍摄这个从楼梯间往下跳的镜头，所以他们找了一个大房间，让整个楼梯都能入镜。
演员杰米·李·柯蒂斯在这个场景中有一个广角镜头和一个特写镜头，后者是她自己完成的，但前者的动作设计较为复杂，最后特技替身在维亚技术的加持下用慢动作演绎出了该镜头，再由后期利用软件和空镜把绳索擦除就达到了最终的效果。
四、热狗肠手套和浣熊人偶
在多元宇宙之一的热狗肠宇宙中，可能很多观众会以为热狗手指是后期加上的特效。但其实不是，那是Jason Hammer和他的特效团队为影片打造的仿真手。他们先为女演员的手部制作模型，然后在仿真皮肤上植入了一些毛发，让整个道具看上去像一个手套。
除此之外，片中致敬了《美食总动员》的浣熊师傅，也并非特效制作，而是杰森特别打造的逼真人偶。
导演坦言道：由于拍摄中没有用到绿幕特效，演员们很清楚自己应该如何表演，所以整个拍摄过程非常有趣且顺利。
五、疫情远程拍摄合成
按照拍摄计划，下图场景应该安排在最后一天拍摄，但由于疫情的原因，该镜头的三位演员中除了关继威之外全都不在洛杉矶，而且片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临时找过来的。
当时是凌晨三点钟，关继威左前方架着iPad，前面放着手机，四周都是绿幕，拍完了他的戏份。然后导演组让杨紫琼在巴黎的摄影棚进行补拍，再进行后期合成。而杰米的部分则要简单许多——导演换上演出服装亲自上阵用手拍在了窗户上。
真正推动电影顺利上线的是团队难以言喻的热情
除了布景、特效等方面，《瞬息全宇宙》因为紧张的预算而面临的困扰还有很多，比如他们根本没有钱照亮巨大的中庭，也没有钱购买昂贵品牌的精致服装，更让音乐负责人吐槽“如果我知道有这么大工作量，肯定不会这份工作。”
然而事实上，正是所有工作人员绞尽脑汁地去努力克服这些困境，才使得电影能够顺利诞生。
每当太阳下山之后，摄影师Larkin Seiple就带着 HMI（镝灯）拍摄，借此把光反射到天花板上去。
服装设计师Shirley Kurata根据女主角移民华裔的设定，在华人街买到了便宜的服装。
灯光师Matt Ardine为每个场景亲自制作了照明装置，由于预算不够他们组建一个完整的灯光部门，所以同组每个人都同时身兼数职。
音乐负责人Son Lux为每个宇宙的角色量身打造了旋律，满足了电影方100多个需求。
……
正如上文所说，参与本片的大多数负责人都是与导演团队合作过的老朋友，这种牢固的相互信任的人际关系是大型剧组难以复刻的。
当然，这同样与导演的个人魅力有关。
在拍摄过程中，两位丹尼斯都通常不会称自己为导演，而是营地指导员。每天早上带头早起，然后带领团队一起做早操，还经常会搞一些会让人哄堂大笑的小恶作剧。
主创人员合照
在这个剧组里，所有人都被尊重，所有人都可以在创作方面畅所欲言，而正是这种独特而又轻松的氛围凝聚着大家，将疯狂的想象转化为现实，把荒谬之美推向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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