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连体美少女?!这些画漫画的怎么都开始发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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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茶茶
《飞轮少年》和《天上天下》的作者大暮维人开了新连载,漫画名叫《灰仭巫覡》,女主看上去多少有点抽象了......
前阵子宿傩和虎杖他爸的双生设定吐槽期还没过,柯南那边就爆出工藤优作和黑羽盗一也是双胞胎(《咒术回战》又来“双胞胎梗”,网友质疑和《名侦探柯南》一起发癫……),现在好家伙,双胞胎现在已经无法满足你们了么,直接搞了个双头美少女?!
怪不得有读者看了《灰仭巫覡》第一话之后,都忍不住吐槽:
“大暮维人这是嗑嗨了还是画嗨了,太癫了这个第一话。”
“怎么画漫画的画着画着都发癫了。”
这样下去,“双胞胎”保不准成为二次元里一片新的雷区,追番之前新粉都得问上一句:你这主角…保一个脑袋的独生子么?
但还有多少人记得,半个世纪前,双胞胎题材在日漫历史上画下了多么璀璨的一笔。
这类故事在日本漫画中的发展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手冢治虫、成田美名子、安达充、渡边雅子等老一辈作者群星闪耀,其笔下主角的双胞胎设定引得一众漫画家争先模仿,被誉为里程碑式的杰作。
本期就是想聊聊这个话题:
日漫里的双胞胎故事是如何发展、演变的?
基于不同的社会制度,它和同时期西方双胞胎文学又有怎样的不同?
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20世纪50年代开始,日本漫画中的双胞胎故事随着少女漫画而发展。
手冢治虫的《缎带骑士(1953)》和续篇《双子骑士(1958)》奠定了双胞胎故事的基础。
其中,前者的主角蓝宝石出身皇室,但由于公主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所以从小就被视为王子并抚养长大,人前人后形象的反差与双胞胎对个人身份的追求异曲同工。
而在《双子骑士》中,手冢治虫进一步将支离破碎的自我形象化,塑造了一对因国家分裂而不得不自小分离的双胞胎兄妹。
50年代末,双胞胎在日本漫画中出现的频率提高,这可能受到了西方文学和电影作品的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1950年获得国际安徒生奖的德国儿童文学《两个小洛特》,它后来被改编成了经典电影《天生一对》。
故事里,素未谋面、甚至不知道彼此存在的姐妹偶然相遇,因为成长经历的不同,她们性格迥异,但对彼此抱有天然的好感。而在得知自己二人身份后,两姐妹更是调换身份,促成了父母的复合。
失散多年的双胞胎、截然不同的性格、因重逢而引发的困惑……这样的剧情模版给了不少日本漫画家灵感,其中就包括了与手冢治虫&高桥真琴同一时代、被誉为“少女漫画先驱”的日本漫画巨匠渡边雅子。
其1957年发表的漫画《山神少女》便以出生后就失散的双胞胎姐妹为主角,随后她的创作技法还被很多漫画家所模仿。
而在诸多创作者的演绎下,各种迥异的性格被赋予给双子角色,使他/她们虽然拥有相同的外表却独具魅力,典型的例子应属《五等分的花嫁》里的五胞胎姐妹。
但正如日本著名漫画评论家、明治大学教授藤本由香里在论文中所说的那样,日漫中早期双胞胎故事大多集中在“久别重逢”上,即便世界观、双主角身份设定皆不相同,但基本都以幸福重聚而告终。
然而从1965年开始, “竞争”这个字眼频繁出现在双胞胎题材中。
到了80年代中期,人们愈发重视对“自我身份”的认知,包括内心冲突、自我独特性、现实和理想自我之间的分裂等等都在影响着当时的文学与影视作品,故而诞生了不少诸如克隆、多重人格、轮回相关的叙事主题。
此时双胞胎题材自然也开始向着“个体独立性”发展,为原本纯然幸福的甜味中掺入了一些酸涩与苦楚。
一个经典例子,当属成田美名子1985年开始绘制的漫画《双星奇缘》,故事里孪生兄弟互换身份出现在人前的经典剧情算是同类叙事里的鼻祖了,后期《樱兰高校男公关部》中的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也曾上演类似的剧情。
《双星奇缘》的故事在女主角阿妮丝和一对孪生兄弟之间展开,作为第一个识破二人伪装的人,阿妮丝顺利跻身进入原本牢不可破的双胞胎羁绊之中。后面的剧情大家应该有所预期,复杂的三人关系此处就不过多展开分析。
通常来说,这些双胞胎角色大多是青少年,恰恰对应着漫画读者们的年龄层,而作者会将他们放置于各种冲突中,类似内部与外部、个人与社会、团结与竞争、信任与怀疑等等,而双方之间的不断摩擦与协商成为了审问自我身份的工具。
这也是儿童与青少年文学的永恒主题——个人从幼稚的唯我论到成熟社会意识的转变。
但与西方文学相比,日本漫画家们在这一题材上有自己独特的叙事方式和文化渊源。
首先便是日本阶级制度下,个人与社会的紧张关系。
在20世纪末期,日本社会成员被严格区分,按照性别、资历等情况扮演各自角色,这往往迫使人们放弃自己的特质,而不遵从制度的个人偏好通常被定义为“自私”,故而导致富有自我意识的人们在自我驯化的过程中产生内心分裂的痛苦。
在此现实基础上,漫画家们借由故事吐诉反抗的心声,用双胞胎题材来描绘这份根深蒂固的身份焦虑。
但即便双方矛盾重重,双胞胎之间却仍然存在牢固的羁绊,这也是相关题材日漫的特点之一。
例如在1987年筱原千绘的《海暗月影》(曾译名《双胞少女》)、1990年大谷博子的《翔子的事件簿》,以及上文中成田美名子的《双星奇缘》里,都有类似“当双胞胎一方受到威胁,另一方会有心灵感应”的剧情出现。
而在1990年《奇迹女孩》中,漫画家秋元奈美更给笔下的双子主角赋予了“必须二人一起使用才能够发挥作用”的超能力。
这其实表明了日本人对社会和谐的偏爱,和对理想统一的人文主义的追求。
第二,日漫中的双胞胎题材通常表现出模糊的善恶边界。
由于身体外貌的相似性,同卵双胞胎往往在心理上两极分化。联系到过去日本社会对女性的压迫,这一点在女性双胞胎的设定上格外明显。
但不同于西方对“好女孩”和“坏女孩”的极端区分,日本少女漫画通常会刻意避免露骨的性描写、主动模糊善恶的边界。
比如“坏”可能意味着“自信”、“主动”和“独立”;
又比如所谓邪恶的行为,只是一个不成熟的人因为一时的自私行为而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而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精心策划的行动。
因此,漫画里通常为双胞胎的和解留下令人遐想的空间。
一个例子是高桥留美子的恐怖漫画《人鱼之森》:
有一种解读是妹妹最初或许的确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人鱼血真的能够拯救姐姐,从而喂下了那或许是毒药的东西,但最终事与愿违,事情朝着可怕的方向愈演愈烈。
但对于长期忍受着变异痛苦的姐姐来说,长久的折磨使得她认为妹妹是彻头彻尾的恶毒之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让自身获得永生。
最终,姐姐在妹妹面前说出了她自以为正确的推理,但作者的安排十分耐人寻味,她没有让妹妹争辩一句话,反而让此刻已垂垂老矣的妹妹在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的人鱼肉面前,主动选择了死亡。
当然,这只是《人鱼之森》无数解读中的一种,但也恰恰表明了双胞胎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更让这本漫画被誉为高桥留美子在漫画叙事能力上的最高水平。
第三,为什么他/她是哥哥/姐姐?
除了善恶观的差异外,身份地位也是双胞胎题材日漫中一个独特的话题。
1874年,明治政府规定第一个出生的婴儿应被视为长子,而在父权制中,哥哥未来将作为一家之主拥继承一切,弟弟则被定位为从属。
虽然这则法条在1946年被废除,但各种传承下来的社会文化与认知习惯仍然存在。
具体案例可以从《火影忍者》中看出:日向家族拥有宗家分家制度,为了保护血继限界白眼不被他人夺取,将后世子孙设为了宗家分家,由长子血脉继承的宗家是真正继承人,而其他子嗣组成的分家在小时候就会被烙下笼中鸟咒印,令其性命被掌握在宗家手中,不得生出反抗之心。
这种情况对于出生相差几分钟的双胞胎来说更加尖锐,自然会导致人们陷入宿命论或无休止的质疑——
例如,为什么不是我?如果这是他/她的位置,那我的呢?
第四,“我是哥哥/姐姐,所以我不能哭。”
正如同长子被赋予的崇高地位,其同样背负着更沉重的责任。
1991 年橘裕的《恋爱咒文》里就有这样一句经典台词:(我没有哭)因为我是姐姐。
而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双胞胎中更强大的一方会犹豫要不要放弃竞争,将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让,履行强者的职责。
例如1977年庄司阳子的漫画《生徒诸君!》的主角就是一对姐妹,妹妹多才多艺、性格外向,而姐姐智力低下、寿命短暂。
天真的姐姐依赖妹妹,但无意间却剥夺了她最渴望的东西——来自母亲和初恋的爱。
但由于更强大和更成熟,妹妹不得不抑制任何真实感受和欲望的表达。
而这种矛盾在姐姐去世后被引爆,因为那天母亲无意识地对着妹妹喊了姐姐的名字。
1991年佐伯佳代乃的《双面姐妹》也是个很好的案例。
星罗和沙罗是对双胞胎姐妹,姐姐的身体一向不好,再加上动过心脏手术,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而妹妹被星探发掘,之后在姐姐的鼓励下,决定踏入演艺圈。
期间,妹妹完全依赖着姐姐的指导,但在享受歌手荣耀的同时,她深深地嫉妒着姐姐的才华,粉丝越追捧她,她反而越自卑。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咒术回战》禅院真依&禅院真希、《鬼灭之刃》时透有一郎&时透无一郎等角色身上。
此时孰强孰弱已经不能用外在身份和身体强度来判定,爱与恨成为一张牌的正反面并紧紧相连,嫉妒与自卑同时存在于两个人心中,而这正是流淌于双胞血脉间复杂又矛盾的情感。
第五,我们终将分离。
从故事结构出发,通俗的套路就是主角历经困难、最终完成蜕变。
而以“相同”为噱头开题的双胞胎故事,也必然要走向“不同”的结局。
这在2023年十月新番《米奇与达利》中得到了体现:
极度默契的兄弟二人甚至可以完美地扮成一个人,但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二人的区别。而最后,米奇选择留在当地生活,以成为前卫艺术家为志业,达利则前往升学高中求学,与镇上的人们道别。
故事以米奇深信兄弟即便相隔两地,仍不会改变双方的羁绊作结。
但这种蜕变可以是皆大欢喜的圆满大结局——即双方相互认可,也可能以更加尖锐的一方死亡来推动。
事实上,死亡在双胞胎题材中并不罕见,它通常被放在故事的早期或者末尾。
对于前者,例如与《足球小将》《灌篮高手》并列为日本运动漫画之巅峰的《棒球英豪》里,双胞胎弟弟意外死亡,哥哥则继承了弟弟的遗志和投手的位置与背号,与队友们一同为打进甲子园奋斗。
这样的叙事策略既避免了双方潜在的冲突,又合理地促进了另一个作为个体的发展,让存活的一方主动踏上征程,且“继承遗愿”也使得剧情蒙上了一层英雄式的色彩。
相反,在结局中,双胞胎的死亡暗示着冲突自我的最终和解。
例如在筱原千绘《海暗月影》的最后一卷中,姐妹花流风和流水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她们为了各自的理想展开最终决战,最终以妹妹流风的胜利告终。
而在那之后,姐姐流水请求妹妹亲手射杀自己,并说“你有责任了结我所开始的事情”。
流风回答道:“我会这么做,不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而是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我希望你这样做。”
当流风用枪指着流水的头,两人流着泪回忆从前,过往幸福回忆浮现于脑海——“跟你当双胞胎,真的很快乐!”
在一切恩怨了结后,流风甚至感觉自己内心深处多了一个“自己”,并说:“流水,让我们离开这莫名的黑夜,走向正常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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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暮维人《灰仭巫覡》中的双头美少女同样属于双胞胎类型的一种,在漫画历史中也并非没有先例。
比如1984年萩尾望都的《半神》、1973年渡边雅子的《ふたご座生まれ》、1973年手冢治虫《怪医黑杰克》以及1993年富樫ゆいか与鳥羽笙子的《悪魔と踊れ》中都有所体现。
萩尾望都的《半神》后来被改编成舞台剧,图2为舞台剧海报
事实上,对“自我”的探索是人类哲学的永恒命题,而动漫中的双胞胎不过是赋予了内在自我和理想自我以实体,使得从分裂到统一的过程更加直白地被描绘出来。
所以比起万中无一的双胞胎概率,不如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
自卑的人渴望万众瞩目,缺钱的人愿意用自尊、甚至一切换取财富,受到强者支配奴役的人哪怕死亡也想要追求自由……
其中的过程便正如《EVA》里的“人类补完计划”一般,认识自我—接纳自我—改变自我,最终得以成就一个圆满自洽的人格。
而在经历过这一切种种,忽有一天才能顿悟“今日方知我是我”。
参考:
1.《Another Half and/or Another Individual: Representation of Twins in Manga》,Mio Bryce,2007年
2.《Cultural Representations and Narratives of Identical Twins》,Mvikeli Ncube,2017年
3.《少女マンガの源流としての高橋真琴》,藤本由香里,2007年
4.《少女マンガは「日本」の「少女」が求めるジャンルか--少女マンガの特性としての重層的な世界観》,藤本由香里,2001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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