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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霖:“忍”的邪恶精神困境

李沛霖 文研青年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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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期读书会主题:《论邪恶》

作品简介

面对形形色色的恐怖活动,你会怎么看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按照他们以往绝对的判断和形而上学的标准,会毫不犹豫将其贴上“邪恶”标签。特里·伊格尔顿作为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学者,认为这种观念是根本和现代这个时代不相适应的。


在本书中,伊格尔顿通过文学、神学、心理学的资源,以他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的批评风格,从对当代世界文明冲突的现实入手,深入到对西方文化传统内部,对当今各种邪恶、恐怖行为进行了理性的忧思:邪恶,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中世纪的东西,相反的,它是一个在我们的当代世界完全可以看的到、摸着找的真实现象。在这个过程中,他提出了一系列富有启发性的问题,比如,邪恶真的就是一种空无么?为什么它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总是如此具有吸引力?为什么善良看起来非常无聊?人类真的会在无意义的毁灭当中感受到欢乐么?


“忍”的邪恶精神困境李沛霖


在读完《论邪恶》之后,让我直接想到了铁凝的一部作品《永远有多远》,里面的主人公叫做白大省。白大省是一个诸事皆忍的女孩,有学者从哲学角度将“忍”这一行为按照程度分为四种,修养之忍、手段之忍、无奈之忍、忍人之忍[1]。其中忍人之忍,指过度偏离事件的评判标准,一味忍受纵容他人无理的行为,脱离了人性可接受限度的忍,即超出合理范围的感性愚昧之举。细观白大省这个女孩,在小时候的她会做出扶老人家过马路、给姥姥到便盆、好吃的让给表姐、帮弟弟扛下责罚这些都可以归为理性的礼让与忍耐的行为,但长大了的白大省却还会一再忍受姥姥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弟弟昧着良心的算计、表妹肆无忌惮的占有、爱人再三的背叛抛弃与反复,她就像自己的姓氏“白痴一般地”将所有不合理的事情照单全收,心甘情愿、浑然不觉地接受了现实的不公平,此时我们可以发现的白大省的行为已不算是理性的“忍耐”,而是极端感性的“忍人之忍”。


这种“善良”在老一辈口中说成是“仁义”,却越出了传统文化精神品质,走向了“忍”的极端“忍人之忍”。而这种“忍”恰恰是诱发白大省身边人“邪恶”心理与行为的一根导火线,暗示着他人可以为追逐个人利益而展露出邪恶的一面。所以我在这里想谈的是邪恶心理产生的一个诱因。不过这个邪恶指的是一种“简单直白的恶”,即出于个人利益而去伤害他人的一种普遍行为。


于是“忍人之忍”的白大省日渐惯坏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我”、最亲的姥姥和弟弟以及爱人们的性格,大家都对白大省的过分善良熟若无睹,理所当然地要求与分享她,变得野蛮、无理、任性,暴露出人性鄙陋、邪恶的一面。


首先以表姐“我”和白大省的相处进行分析和阐释。一瓶汽水,表姐“我”总是先喝,而且永远比她喝得多,又由于她从来不懂得埋怨与诉苦,表姐“我”因此从来也“不知道让着她”。“我”和白大省都要洗头,“我”抢先洗,最终让白大省没时间冲头,挂着一块蛋黄洗发膏,“我”虽感到愧疚但却因觉得她不会在意而终未提及。作品借第一称叙事“我”的心理展露出:“白大省是这样一种人:她会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件事你有什么可对她不起的,她会扫你要道歉的兴。所以你还是闭嘴吧,让白大省还是白大省”[2]。


这样地不求回报、不管事理的白大省,合理表达情绪的机会她从来都选择放弃,维护尊严的必要道歉她也从来不去要求。于是愈发地无人在意其的感受,真正地去关心她的情绪与幸福。殊不知,“一味的奉献、给予”并不是高尚人格的体现,他人得到的益处并不会永远呈指数增长,长时间反而会扭曲危害他人的心智,形成“她从不抱怨,表姐‘我’因此从来也‘不知道让着她’”,“‘我’感到愧疚但却因觉得她不会在意而终未提及”,“‘我’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等的危险性认知偏差。


本应是在每个人情感体验中扮演“最慈祥与仁爱”角色的姥姥,也在白大省的“忍让”下养成了刻薄和无理的性格,就连表姐“我”都认为姥姥一生都没给过她好脸子。在孩童时期,每天晚饭后九号院有《白毛女》舞剧,可这时却也是姥姥出恭的时刻。在这样一个折磨人的时间段,如果白大省低声下气而又勇气非常地央求姥姥“您拉完了吗?您能不能拉快点儿?”,注定会起反作用。“因为她是白大省”,白大省应当是极度“仁义”、忍让一切的。姥姥不会体谅孙女急切的心情,只会发话责骂:“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有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吗,怎么养你这么个白眼儿狼啊,拉屎都不得消停……”[3]。尽管同样作为姥姥的孩子,弟弟白大铭从不伸手帮忙一起服侍姥姥,可姥姥却无条件的偏袒着他,给他塞钱,把他看做心尖上的小少爷。而对于倒着“其它人都不愿意负责的”便盆,恭敬地陪伴在瘫痪的自己床边的白大省,只要姥姥感到半点不如意,孙女半分的情绪与请求都不会考虑与照顾,无尽的数落与指责立刻劈天盖地地砸向白大省。


从白大省情感生活中几个男人的性格和环境分析。郭宏——“一个靠吃女人饭的男人”。在北京没家,因而为了毕业后留在北京,带有目的性地和白大省交朋友,最后却因为结识到女日本留学生,为去日本发展而果断抛弃白大省,在几年后厚着脸皮却被老婆抛弃后带着女儿找上白大省,提出不能拒绝与其结婚。这个出现在白大省成人生活之始末的男人可以说是在白大省的爱人里最了解掌握白大省性格弱点的人,也是在白大省的忍让和纵容下变成了一个依赖他人的白眼狼。关朋羽——“一种居家过日子的男人”。关朋羽比白大省小一岁,个子和白大省差不多,旅游中专学历,看起来没有欲望也没有性,原本是阴柔、弱势的性格。却在遇到比自己更没有要求与想法的白大省后,大胆地背离爱他的白大省而娶了白大省的表妹小玢。夏欣——“一个养活自己都费劲的男人”。夏欣带着盲目的自信离家出走,自认为才华横溢却干什么都没定性,没有独立生活的经济能力。白大省热情且大方的接纳了他,于是开始“白吃白喝说‘白话’”,苛刻于白大省的善良,对白大省随意的生活态度感到不舒服,对白大省在认识自己没多久时就愿借自己一万元开厂的行为不感激反而产生鄙视心理。


在白大省在用一颗善良且热情的心去全心对待生命中每一个恋人时,愿意停留在她的身边人几乎都是流连于她的“老好人”体质,却没有一个是出自真心地难以忘怀于她的美丽或智慧。只是带有功利性地害怕由于今后再难遇见这样的人,从而使自己白白丢掉了这桩“便宜事”。即使是白大省被某一恋人恳求结婚却仍然能从男生的话语里感觉到威胁的味道,“我要和你结婚,而且你不能拒绝我,我知道你也不会拒绝我”[4]。由此可见,主人公白大省的“忍”在无形中使得三位男性苛刻和狭隘的心胸愈演愈烈,让我们看到了在“忍”的引诱下人性中邪恶的一面。


由此可见,“忍人之忍”的负面价值在于使本人处于被压迫、弱势地位的同时,还会引发身边人的邪恶心理,助长行为的偭规越矩,最终酿成“恶”在诞生于“善”中的悲剧。


回到伊格尔顿的《论邪恶》,其中谈道:“绝对自由会滋生邪恶”。我想铁凝《永远有多远》中的白大省的故事或许就是一个体现,主人公用自己“忍”的性格放任他人对自己的自由行为。这等于是“放任个人自由的泛滥无度,对自由不加任何德性和法律规束的一种体现。这将会破坏社会赖以存在的基础。因为没有边界的自由只会让人变得贪婪、自私、无情,因而最终与邪恶、破坏和毁灭如影随形”。



[1] 陈少明.忍与不忍——儒家德性伦理的一个诠释向度.[J]. 学术月刊,2007,39(1):60-65.

[2] 铁凝.永远有多远 [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5.

[3]铁凝.永远有多远 [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10.

[4]铁凝.永远有多远 [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41.




总策划:Colin

排版:见素

内容:李沛霖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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