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尼采诞辰：《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前言》(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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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星期四 农历八月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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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诞辰纪念
2020年8月25日，尼采逝世120周年整。
在今天，尼采的诞辰纪念日，我们再次怀念“超人”尼采。
文研青年将为大家简析尼采的主要哲学思想，并编辑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前言》(节选) ，以供赏读。
01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年10月15日—1900年8月25日）
德国哲学家、语言学家、文化评论家、诗人、作曲家、思想家。被认为是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
他的写作风格独特，经常使用格言和悖论的技巧。
1889年尼采精神崩溃，从此再也没有恢复，在母亲和妹妹的照料下一直活到1900年去世。
尼采作为第一个企图“解构”西方传统的以基督教为根基的理性文化的人，对于西方文论乃至整个西方文化的走向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被认为是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
他首先从叔本华悲观主义哲学观出发，进一步创建自己的理论：正因人生痛苦，所以才要以充盈的生命力去拼搏，成为超人。
正是此种“强力意志”或“生命意志”，走向叔本华的对立面，宣称“上帝已死”，必须“重估一切价值”。从此反基督教、反理性、反道德、反叔本华的悲观主义成为尼采的理论基础。
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一著作中，集中体现了尼采的“超人”哲学与反叛一切的决绝。
02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前言(节选)
1
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时，离开他的家乡和他家乡的湖，到山里去。他在那里安享他的智慧和孤独，十年不倦。可是最后，他的心情变了——某日清晨，他跟曙光一同起身，走到太阳面前，对它如是说道：
“你伟大的天体啊！你如果没有你所照耀的人们，你有何幸福可言哩！
十年来，你向我的山洞这里升起：如果没有我，没有我的鹰和蛇，你会对你的光和行程感到厌倦吧。
可是，我们每天早晨恭候你，接受你的充沛的光，并为此向你感恩。
瞧！我对我的智慧感到厌腻，就像蜜蜂采集了过多的蜜，我需要有人伸手来接取智慧。
我愿意赠送和分发，直到世人中的智者再度乐其愚，贫者再度乐其富。
因此我必须下山，深入人世：如同你每晚所行的，走下到海的那边，还把你的光带往那下面的世界，你这极度丰饶的天体啊！
我必须，像你一样，下降 ，正如我要下去见他们的那些世人所称为的没落。
就请祝福我吧，你这宁静的眼睛 ，即使看到最大的幸福，你也不会嫉妒。
祝福这个快要漫出来的杯子吧，让杯里的水变得金光灿烂地流出，把反映你的喜悦的光送往各处！
瞧！这个杯子想要再成为空杯，查拉图斯特拉想要再成为凡人。”
——于是查拉图斯特拉开始下降。
2
查拉图斯特拉独自下山，没有碰到任何人。可是，当他走进森林时，突然有一位白发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位老者是为了到林中寻觅草根而离开自己的圣庵的。老者对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道∶
“这位行人很面熟∶好多年前，他经过此处。他叫查拉图斯特拉;可是他变了样子了。
那时你把你的死灰带进山里∶今天你要把你的火带往山谷中去吗?你不怕放火者受到的惩罚吗?
是的，我认得查拉图斯特拉。他的眼睛是纯洁的，他的口角上不藏有一点厌恶。他不是像个舞蹈者一样走过来吗?
查拉图斯特拉变了，查拉图斯特拉变成了孩子，查拉图斯特拉是个觉醒者∶现在你要到沉睡者那里去干什么呢?
像在海中一样，你曾生活在孤独之中，海水负载过你。哎呀，你要上岸?哎呀，你又要拖曳你的身体行走吗?”
查拉图斯特拉回道∶“我爱世人。“
“可是，”那位圣人说道，“我为什么走进这片森林的偏僻地方?不是由于我爱世人爱得太过头了么?
现在我爱上帝∶我不爱世人。我觉得世人是太不完美的东西。对世人的爱，会把我毁掉。”
查拉图斯特拉回道∶“我怎么说起爱来!我是去给世人赠送礼物的!”
“什么也不要给他们，”圣人说道，“倒不如替他们拿掉些什么，帮他们背着——这将是你对他们做的极大的好事∶只要你乐意!
如果你要给予他们，那就不要超过一种施舍，并且还要让他们先向你乞求!”
“不，”查拉图斯特拉回道，“我不给什么施舍。我还没有贫到如此程度。”
那位圣人听到查拉图斯特拉的说话，大笑一声，如是说道∶“那就看他们来接受你的宝物吧!他们不信任隐修者，不相信我们是去送宝的。
我们走过街道上的脚步声，他们听起来，觉得太孤寂了。就像他们在夜间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行走，那时离日出还有很长时间，他们一定会问∶这小偷要往哪里去?
不要到世人那里去，留在森林里!倒不如走到动物那里去!你为什么不愿学我的样子———做熊群中的一只熊，鸟群中的一只鸟?”
“圣人在森林中干什么呢?”查拉图斯特拉问道。
圣人回道∶“我作歌，并且唱它，我作歌时，又笑又哭，叽哩咕噜∶我就这样赞美上帝。
我以歌唱、哭笑、叽哩咕噜赞美上帝，他是我的上帝。可是你给我们送什么礼物呢?”
查拉图斯特拉听罢此言，对圣人施了一礼，说道∶“但愿我有什么送给你们就好了!可是让我快点走开，免得拿走你们的什么!“——于是那位老者和那位壮男，他们笑着分手了，他们笑起来就像两个孩童。
可是当查拉图斯特拉独自一人时，他对他的心如是说道∶“难道有这种可能!这位老圣人在森林中竟毫无所闻，不知道上帝死掉了！”
03
本文节选自《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作者：（德）尼采
译者：钱春绮
出版：三联书店，2007年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前言》是整部作品的开篇，主人公查拉图斯特拉——尼采的化身，由此开始了他的“山下之旅”。本文节选的是“前言”部分的第一节和第二节，可作为读者走进这部作品的引子。
04
尼采的作品
代表论著
《权力意志》
《悲剧的诞生》
《不合时宜的考察》
《论道德的谱系》
05
尼采的悲剧理论
尼采的悲剧理论主要见于《悲剧的诞生》，在此书中尼采探讨并阐释了艺术的起源、功能及其对个体生命的意义，提出了其美学和文艺思想中两个重要的范畴——“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并在此基础上论述了悲剧的诞生与衰落。
“悲剧的本质只能被解释为酒神状态的显露和形象化，为音乐的象征表现，为酒神陶醉的梦境。”（《悲剧的诞生——尼采美学文选》）
日神精神
日神阿波罗（Apollo）是光明之神，他支配着内心幻想世界的美丽外观，同时也使大自然呈现出美的外观。
尼采用日神来象征人追求世界和人生的美丽外观的精神本能：人为了能够生存“就需要一种壮丽的幻觉，以美的面纱遮住它自己的本来面目。这就是日神的真正艺术目的。”
“日神精神”的核心与本质就表现为：使人沉浸于梦幻般的审美状态之中，从而忘却人生的悲剧性本质，给人们带来安宁、平衡、和谐的精神状态，并达到对个体生命的肯定。
神话、史诗、造型艺术以及一切叙事文体，在尼采看来都是“日神艺术”的表现形式，其共同特点是注重外观形象，其深层基础是人生的痛苦和冲突，以及由此产生的通过幻觉来求得解脱的艺术冲动。
日神艺术呈现出的只是幻想世界的美丽外观，它要求艺术遵循适度的法则，“适度的克制，免受强烈的刺激”是日神艺术的最高境界。
酒神精神
“日神精神”将世界和人生审美化，并由此赋予生命以存在的理由，但梦境毕竟是幻象，是虚假的、想象的产物，它并不能回答生命终极意义的问题。因此，人们不会满足于仅仅沉湎于这种虚假的梦境之中，而是渴望摆脱这种幻象，把握世界的本质。于是，人们便从虚幻的梦境中苏醒过来，进入到另一种状态，即迷狂状态，尼采称其为“酒神精神”。
酒神狄奥尼索斯(Dionysus)是葡萄酒与狂欢之神，也是古希腊的艺术之神。他在诸神中以酒和狂欢著称，是丰收享乐和尽情放纵的象征，是生命丰盈的化身。
“酒神精神”是尼采美学和文艺思想最核心的范畴，它破除外观的幻觉，使个体生命与世界生命本体相融合，在悲剧性的陶醉中直视人生的痛苦，并把这种痛苦转化为审美的快乐，因此，尼采称之为“永恒的本原的艺术力量”。
酒神冲动及其在痛苦中所感觉的原始快乐，乃是生育音乐和悲剧神话的共同母腹。“酒神精神”笼罩下的“酒神艺术”的感知方式不是以美见长的日神式雕塑或史诗，而是以抒情见长的音乐和戏剧。
“日神精神”的本质是用外观的美和梦幻来克服世界和人生的痛苦，那“酒神精神”的本质则可看作是对生命的肯定。尼采认为，每个艺术家都是“摹仿者”，而且，不是日神的梦艺术家，就是酒神的醉艺术家，或者兼是这二者。日神的梦境世界创造个体，通过颂扬现象的永恒来克服个体的苦难，是对人生痛苦的解脱；而酒神的迷醉现实则消灭个体，在万象变幻中，永远创造、永远生气勃勃、永远热爱现象的变化，是对大自然神秘统一性的感知。他认为，这两种力量从大自然中生发出来，是艺术发展的深层动力。
悲剧的诞生和衰落
尼采认为“日神”和“酒神”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冲动和艺术力量，它们所代表的是两种彼此对立的生理现象和两种基本的心理经验。
希腊文化发展自始至终贯穿着“日神”和“酒神”两种力量的斗争：当“日神精神”占上风时，便产生了以荷马史诗为代表的叙述文学；当“酒神精神”占上风时，则产生了以音乐为特征的无形艺术；而当二者在更高层次上获得统一时，悲剧就诞生了。悲剧是在酒神的陶醉下产生的一种日神式幻象，这种幻象是酒神状态的日神式完成，是酒神认识和酒神作用的日神式的感性化，戏剧就是随着这一幻象而产生的。
但是，随着理性哲学和科学的发展，古希腊悲剧便衰落了。在尼采眼里，希腊悲剧的衰落归咎于其对现实的摹仿，而其中苏格拉底的理性主义则是罪魁祸首。尼采认为理是生命意志衰退的表现。在理性主义权威的绝对统治之下，悲剧的衰落和灭亡就像悲剧自身一样，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命运。
在古希腊时代，戏剧是文化、社会生活与社会意识的中心。希腊人以戏剧艺术为媒介，表达了人类童年时期对人类命运真谛的了悟。尼采的悲剧理论不再把艺术看作是外在于生命的东西，而把它作为是对人的灵魂和生命状态的观察与反思，是人类生命存在自觉自为状态的体现。尼采反对悲剧摹仿现象的现实主义文艺观，提出了悲剧的非现实性，认为悲剧要表现意志本体和先于事物的普遍性。
尼采的悲剧理论第一次以非理性主义的方式来考察艺术，为文学艺术的研究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从而启示人们在研究中突破理性的藩篱，深入人类非理性状态这一沸腾喧嚣的世界，去探索文学艺术的深层奥秘。
真题
1.简述尼采《悲剧的诞生》中“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的关系。（北京大学2005）
2.论述尼采的“上帝之死”与福柯的“人之死”和巴尔特的“作者之死”的之间关系（北京大学2010）
3.以至少一位作家的创作说明尼采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复旦大学2013）
他“给西方哲学带来颤栗。”
——纪念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