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昀随笔】这里是后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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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后河吗

文/筱昀

天近傍晚，我忙完手头事，急匆匆出门赶往超市买菜。超市只有两站路，我经常选择步行，可趁机活动一下久坐成疾的颈椎与腰椎。

出小区大门，走不多远，遇一公交车站，下来三五乘客。本能的想绕开，继续赶路。忽见一身材单薄、七十开外的老太太，拉着同时下车的乘客，一连声地问：“这儿是后河吗？这儿是后河吗？”乘客摇摇头，礼貌地告诉老太太不是，匆匆走了。这个点，都是回家心切，谁也没功夫多管闲事。

老太太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车流，一会儿转着圈观察所在的地方，嘴里仍喃喃自语：“这儿是后河吗？”我不是原住民，对此地不熟悉，不敢贸然作答。

正在犹豫要不要赶紧走，再迟，就要耽误买菜做饭了。没成想，老太太找不到人求助，便拉我问话：“姑娘，这儿是后河吗？”印象中，这里应该不是，我摇摇头，说不是。不由自主，又多问了一句：“老人家，您去哪里？”“后河！他们说坐一站就到了嘛！后河！”老太太声音颤颤的，腔调拉很长，能听出丝丝迷茫，些微恐惧。她紧紧拉着我的手，又在自言自语：“这里是后河吗？”

我抬头看看天色，真是不早了，夜幕就要降临。我还没有买回菜，晚饭肯定迟了。可是，把这个迷路的老太太一人扔在这里，显然也不合适。我不禁暗自责怪老太太的家人，怎么就放心让老人家单独出门，也不怕走丢了。心里着急，脸色就有些重了，还好，老人在昏黑的光线里，应该看不见的。

“他们说坐一站就到了吗！”老太太还在慌张地自言自语，好像这句话是定心丸，他们说对，就一定是对的一样。她一会儿看车流，一会儿看周围，也看看我。手始终紧紧拉着我，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坐一站就到了？”我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老人可能是坐反方向的公交车，才到这里下车了。抬头看看公交车站牌的详细线路，果然，后河应该在上上一站。我又控制不住暗自责怪起老太太的家人，尤其是儿女，随便告诉老人一下，就让她出门，真是太不负责了。可是，想想母亲，那个好强的老太太，不是也经常一人出门吗？她坐错车迷路的时候，应该也是有的。我不在她身边，也不知她是问了多少路，才能到达她要去的地方。

天渐渐黑下来，老人不知所措，只是重复着那两句已经说了很多遍的话。“后河”这个词，反复出现。

“老人家，你坐反车了，走，我送你过马路对面等车去！”我提高声音，在老太太耳边大声说完，便搀起她的胳膊，带她过马路。其实，老人自己依然晕头转向，看起来连坐反车的概念，她也不太能理解。

我们小心翼翼躲避着急急行驶的车辆，向对面挪动。这是条老街，路窄，车多，没有交通管制，车子都急吼吼的，不存在文明行驶，礼让行人这一说。还好，没几步远，我们就到了对面。站牌不在此处，看来还需要回返一段路才行。我和老人一起慢慢往回返。自始至终，老人只是念叨着“后河，后河。”

运气很不错，我们刚刚走到站牌下，公交车就到了。看看线路正确，我赶快把老人扶上车，并对公交车司机大声叮嘱：“师傅，这位老人家坐错车了，她去后河，到了您千万提醒一下让她下车昂！”司机点点头，车门关闭，缓缓远去。

完成老太太的交接，我长吁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向超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