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昀随笔】除夕：世俗的喜乐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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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的喜乐悲欢

文/筱昀

除夕夜，吃着老公自创的酸菜三文鱼小火锅，在热气腾腾大汗淋漓的酣畅里，我们一家三人开始了例行的共看春晚模式。

只是，今年与往年有所不同。因为新型冠状病毒肆虐，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是在喜忧参半中迎接除夕的。

饭前，我特转发王老师《江城子·除夕》词一首，祝福人们除夕快乐，阖家幸福，也希望武汉挺住，举国安康！说实在话，转发时的心情，还是相对轻松的，毕竟，武汉离自己很远。人类的同情心，应该还是有远近之分的。何况，武汉壮士断腕，宣布封城，心存侥幸的我，自以为应该不会与病毒狭路相逢。

春晚开播前，记者采访了武汉一位年轻的女医护人员。羞涩实诚的女孩子笑着直言，害怕，但是穿上白大褂，就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那一刻，自己心里很受触动，女孩子阳光明媚的一笑背后，该拿出多大的勇气，才能去面对不可知的生死攸关。

还好，春晚开始，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一贯的载歌载舞，一贯的相声小品，其实，看春晚，只是一种阖家团圆、举国同欢的仪式，已经没有太多的实质性期待。如果有，也就是吐槽了。

不知怎么回事，今年春晚的色调让人觉得很是奇怪，大红大绿，眼花缭乱，怎么都让人找不到主演在哪里。想着下一个节目就好了，结果二十多分钟后，依然如此。

自家吐吐槽不过瘾，我随手摸过手机抓拍了个主持人的画面，并配文“今年春晚主打怀旧风？感觉回到了三十年前，主持人都像在年画里。每一个节目都是红配绿，瞪着眼找不到演员在哪里。舞台从上到下、从舞台到台下一片红，真是红红火火过新年。好同情现场观众，会不会出现眩晕症啊？只有快手还可以，背景还算干净，能歇歇眼睛。”

自己生性爱玩，也爱调侃，以往看到后期就瞌睡的毛病，因了这次春晚色彩的从一而终居然被治愈，我开始越看越兴奋。节目大红大绿之后，又接上了重重叠叠的恐怖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今年春晚主打什么。所以我在微信评论里，又信手写下：孩子们，发挥想象力。蓝色调，像龙宫，像泰坦尼克号，像星际穿越，像植物大战僵尸……

老公这个美术家也第一次认可我对色彩的质疑，评论说：忆苦思甜，情不自禁想到奶奶出嫁时的花被子。女儿说：知乎人评价舞蹈像一群饺子在跳舞。

火锅沸腾着红红的汤料，大多食材已经到了我们的肚子里。我们吃着、看着、说着、笑着……小家的除夕，其乐融融。

可是，蓝色调里，有对武汉疫情状况的报道与对武汉人民的祝福；节目现场上，还有临时加入的诗朗诵《爱是桥梁》；朋友圈里，不断刷新的不仅有拜年祝福，还有各地对武汉疫情的支援动态，海陆空三军的医疗大军，已在除夕夜奔赴武汉；女儿也把一些医护人员满含泪水甚至失态哭泣的视频拿给我看……

不知不觉中，自己对自己的灵魂开始拷问：在许多人生死未卜的灾难面前，自己为什么还有心情笑？为什么还有心情去调侃？为什么没有像很多善良的人一样，持续关注武汉，关注疫情，关注他人的生死存亡？自己灵魂里暗藏的卑贱与自私，是不是在此刻才被突兀照亮，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这庸俗的灵魂与内心？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忘记了春晚的红与绿，只是在朋友圈的更新里，知道了更多的疫情信息：有湖北各医院装备告急请求支援的，有各地医护人员主动请战写下请愿书的，有放弃休假从高铁下车返回武汉站岗值班的，有默默转发“最美逆行者”照片为他们祈福的，有呼吁从武汉返乡要自觉隔离或者上报的……更不要说，自己早就知道80多岁的钟南山院士，是在第一时间已经奔赴武汉。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吃完火锅的，只知道太热，我们流了汗。我的脸很红很红，后面的节目，我们都再也没有心情看。

跨年的钟声响起后，节目接近尾声。我关了电视，在朋友圈默默发了三张医护人员与支援人员图片，写道：我们的欢乐，是英雄在保障。致敬英雄，祝福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