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云雾缭绕的梯田上，用150天时间种出“天养”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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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乡村诗意

塔石乡算是浙江的一块净土。这里群山盘亘，乡境93%都是森林，属于国家级生态公益园区。好山好水好风光，吸引了很多城里人周末来这里醉氧。

岭边村是塔石风光游的必经一站。500多亩古梯田静卧一隅，周边青山俊秀、云雾似海，村舍依田傍水而建，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岭边梯田有500多年的历史，是苏东坡后裔的聚居地，如今风光人文保存完好，所以2013年的时候，被农业部评为“中国十强美丽梯田”。

曾有摄影师拍摄了岭边村人在梯田云端耕种的照片，叫做“天耕”，打动了无数人。

这些年来，因为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梯田渐渐荒芜了，“天耕”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为了挽救梯田，岭边村的村主任苏聚祥想过很多办法。比如，学婺源种油菜花，可是“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一场倒春寒，就把油菜都冻死了。有人种过苗木，但是也难以为继。去年，梯田彻底荒芜了。

“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难道要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对于苏聚祥来说，梯田荒芜了，就好像岭边人的一张脸破了。那些日子，他真是忧心如焚。

后来，苏聚祥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恢复水稻种植。

岭边村的水和土，甚至风和阳光都特别适宜水稻生长，所以产出的稻米质量上乘。当地有谚语——“上阳源头的屋，山坑岭边的谷”，说的就是岭边梯田米的好。正是梯田里出产的稻米，养活了岭边一代又一代人。

于是，苏聚祥流转了116亩梯田，按照最传统的自然农耕方法，种上水稻。

村里人都觉得苏聚祥疯了。因为梯田弯弯曲曲，大小不等，什么机械设备都进不了，这就意味着，一切只能靠人工。

而现在大家任梯田荒芜，就是因为在梯田里耕种太累太苦，人力物力成本太高。比如，插秧、收割全部要用手；从梯田里挑一担谷上来，就得个把小时……

可是，苏聚祥决定试一试。作为村主任，他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愿望：“不能让梯田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

首先，苏聚祥去找了一种适合梯田种植的优秀稻种，这是一种单季种植、适宜于长江中下游区域的优质米品种。

由于是种在梯田上，生长期在150天以上，要比平原上的稻子要多出二三十天。而且是一年一熟，产量也不高。但正因如此，稻子能够吸收更多的养料，贮存更多的营养成分。所以，梯田米的口感和米质更好，煮饭时清香四溢，饭冷而不回生。

下地干活儿，第一步就是翻土耕田。拖拉机进不来，苏聚祥就去买了一头牛代替，也是沿袭了农耕古法。

116亩田，来来回回耕了两个多月。

犁好了田，接下来就是插秧。苏聚祥从村里雇了20多个“壮劳力”，平均年龄有60岁。因为真正的年轻人都在山外面了，留守的人里，他们算得上小年轻。他们都种了大半辈子的田，都是好把式。

平时的稻田管理，真正做到了原生态。施肥，用的是农家肥，一筐筐的肥，都是肩挑背驮用人力运进去的。除草，也不用除草剂，杂草长出来，要不用刀割，要不用锄头铲。

所幸的是，长在梯田的稻谷不用费力除虫。因为岭边梯田的稻谷是用冷泉水灌溉的，所以又叫冷水谷。而水温低，就不容易发病生虫。

就这样，苏聚祥依照梯田稻作古法，开始了116亩梯田的水稻种植。这样的种植方法和现代化机械无缘：育种、耕田、插秧、除草、收割、晾晒……一切遵从自然，全部使用人工。

赤膊穿一条短裤，和小伙伴们一起，拎着篮子，在稻田里捡田螺、捉泥鳅、夹黄鳝……最后浑身泥巴，满载而归。这是苏聚祥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所以，苏聚祥按照小时候的记忆，在坵田里养上了田螺、泥鳅、黄鳝，还有田鱼。鱼食虫饵，鱼粪肥田，鱼的游动还能松动土壤，帮助水稻根系发育。

田里养了美味，于是飞来飞去的白鹭，成了这儿的常客，怎么都赶不走。但它们的驻留，也说明岭边村的稻田天然、无污染。

这种完全不依靠机械、天生天养的梯田稻作，当然也需要老天爷来帮忙。遇到暴雨，梯田会塌方；遇到台风，稻子倒伏，又会减产。只有最后装到口袋里的，才算真正的粮食。

入秋以后，迎来收获的季节。

踏入满山满野金黄的稻田，将稻穗一茬一茬地割倒摆齐，然后在“禾桶”中拍打翻动，谷粒随之归仓。

收割后，按照古法将稻谷摊在晒谷场上，持续几个好太阳，把稻谷晒干。这样晒出来的谷，沁透了阳光的香味。

最后，碾成今年的新米。

新米，是会呼吸的，像兰花一样吐着淡淡的米香。新米煮饭时清香四溢，米饭松软可口，饭冷不回生，煮粥的米汤也是香甜营养。

苏聚祥说：“最开始流转116亩梯田的时候，我压根儿没考虑过米卖不卖得出去，想的就是别让这片梯田荒芜了。也想用传统的方法，种点好米出来，吃得放心点。”

编辑：暮槿；编审：詹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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