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卢 || 穿过夜晚，走过冬季

第331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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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卢

诗12首

点击阅读：西卢 || 北风睡在月亮上。

编辑，晴天雪

图片，网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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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画

添上初冬，陌生的城市

添上凌晨两点半，空寂的街道

添上灯光阴凉

添上一场小雪，添上一个十几岁少年

在路边孤伶游荡

添上想家，添上失眠

添上遍寻不到的乡下味道

添上雪花落入眼里，使劲揉出来

添上时间，二十七年前

刚刚，一幅泛黄的画被重新描完

母亲笑，我也笑

老屋外的雪飘进眼里。还是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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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狗

从桥下那条僻静小路暗影里

骑车经过时

它正坐在那出神。又冲我汪了一声

和前几次一样，同样出神的我

又被吓了一跳

也或许，又是我先惊扰了它

但我断定

一只爱发呆的白色小狗无论如何

是不会咬我的

打小就有人告诉，真正咬人的

很多时候，并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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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我看着他从很远的马路那头

一点一点挪蹭过来

经过我时，与我对视良久

而后，低头继续向前

这个中风后遗症的老人

我目送他

又用了很长时间

消失在凌晨四点的空街上

今日冬至，黑夜最长

想起你睡前说

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的那句话

突然就有一颗泪，挪蹭着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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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地

周围阴森的松柏林早已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

是硕大的县经济开发区

又有条省道修在旁边

向东奔济南，往西去德州

那片坟地，是小时候

我最怕路过的地方，住着各家祖辈

我的奶奶也埋在那里

大年初二是老家上坟的日子

每次回村

父亲都让我陪他一起去

给奶奶磕头，烧纸，敬酒，放鞭炮

而对于我在天津出生并长大的女儿

我的父亲，从没要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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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兼悼一位年轻诗人

这是个告别的年代

总有一些事物不停离开

你看落日离开了废墟

草茎离开了旷野

刺鸟叼着自己骨头，离开了家乡

而你离开天空

人间还是茫茫

你淌白色血，留下神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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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雪

我们终于从天空的子宫里陆续爬出

长成各种模样。降临人间

有的落在花前，有的落在河面

有的落在尖塔暗渠

然后慢慢等待阳光的氧化和风蚀

而我更想掉进一盆炭火里

那样，当你描述我这一生时

只会记得某年某月，下过的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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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雪

千里迢迢。我是其中一朵

和那么多同类挤在一起，暖不热

彼此破败的肉体

我们挣扎，假装安静

低声谈论生死，朝天空伸出手掌

贫瘠往往愈发荒凉

终究握不住什么

只有几片残叶在风里，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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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静静下着

深夜，雪静静下着

我喜欢她们柔软地包裹万物的样子

包括裹住刚刚那个因为没钱回家

在街边迷茫的沂蒙山小伙

我帮他打电话到救助站，打110

最后送他到派出所门口

哥，谢谢你。他挺了下微驼的背

我祝他好运

从始至终他没找我要钱

我也没说给他钱。雪一直静静下着

是我喜欢的

柔软地包裹万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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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餐时间

往嘴里塞进面包牛奶巧克力

食物使我在漫长冬夜里

保持足够热量

来暖那些蜷缩的灯光

和天空中贫瘠如指甲大小的月亮

然后继续打开一本诗集

能读书，无疑这是一份好工作

每晚，趁别人无暇关注

我都会从诗里

偷偷抠一些坚硬的骨骼和苦涩

塞进体内

看他们在黑暗里

与身体深处多余的甜腻与松软

安静地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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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深刻

我无法把树尖的月擦得更亮

也没找到比那个

出租车司机停在路边睡觉

更开心的事

长街的空被凌晨抱得更紧

路灯黄着平静的暖

穿橙色衣服的人开始清扫落叶

顺手，把一扇失眠的窗关合

我的屋子很小

我有一双剪短指甲的手，正在掰开

一只橘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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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去看你

你睡前最后一条信息，把我名字

打成了西安

瞬间将我发配到两千多里外

虽然也垂涎泡馍、凉皮、臊子面

但想想还是不要去了

我离不开这个城市边上的海

这多好。你就在海的另一端

每天太阳从那边升起

阳光下的海面多像人四十岁的心情

热烈，不沸腾。苍茫，不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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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的，只是保持微笑

他们身上布满灰痕

准备进入大厦的各个施工层

他们眼神飘忽

对所有穿制服的人唯唯诺诺

他们蹲或靠在值班室门口等我换证

矮得像屋外草坪的草

雪一直没来

那些草愈发枯槁地伏在尘埃里

还是喜欢春天时那些草的样子

热烈，葱郁，腰身挺直

六瓣花语微刊

西卢诗

西卢简介

本名卢明，天津南开人，原籍山东德州。

六瓣花语微信号 : liubanhuayu

主编：晴天雪，西卢

晴天雪微信：1611476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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