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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专辑】刘旭东:父亲

2017-06-18 刘旭东 浓情黑土地




   作者简介: 刘旭东,女,1972年出生,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现任八五二农场小学校长。作品发表于《北大荒日报》《双鸭山日报》《新农村》《华夏教师》《百家作文指导》《青少年日记》《语言文字报》《中国校长治校之道》《中华英才》,并编撰《用心灵托起明天的太阳》一书。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父亲已经去世十四年了。父亲的祭日是女儿心痛的日子。多愁善感的我,总会潸然泪下,怀念痛彻心脾的父爱……


 印象中,爸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古板、严肃,是个具有浓重大男子主义的山东汉子。小时候,我从不敢主动让爸爸抱。看着小伙伴在她爸爸的怀里咿呀扭捏,尽情撒娇,我心里充满了嫉妒。家里来了客人,妈妈从不上桌,做好饭就在外屋地锅台边吃饭。而不胜酒力的爸爸则用那二两的小酒盅从头陪到尾。爸爸是天底下最勤劳的人。早上睁开眼就开始干活,直到天黑,手里的活才能停下来。

 印象中,爸是个“气管炎”。每次我和哥哥们总是在吃饭时,想起了好玩的事儿,意犹未尽。不禁哈哈大笑,饭喷了一桌子。妈妈此时就会玩“飞碟”,好好的一盘子菜,被扔出门外。吓得我们面面相觑,爸爸则轻轻地走出门外。把粉碎的盘子打扫干净,然后坐到桌前和我们一起干噎馒头。就这样,爸还说:“我能娶了你妈是几辈子修来的福。”

 印象中,爸和妈水火不相容。小时候,爸妈常常吵架,三天不吵,两天早早的。俩人出门从不在一起走,总要一前一后拉开十几米距离。我和哥哥们则在俩人之间忽前忽后的周旋,谁也不得罪。

 我出嫁那天,爸爸竟然哽咽着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泪水始终在他的眼眶转呀转。三天回门,爸妈第一次站在一起,在房西的小桥头不停地挥着手,直到我拐弯了仍看见他们翘首的身影。长大以后,我才知道,爸比妈大九岁。那时的妈妈已有了意中人,姥姥却喜欢爸爸老实本分、待人真诚,这有着三寸金莲的老人家一手包办的婚姻竟让妈妈负气了一生。

  妈妈病逝那天,爸爸彻夜守在妈妈床前,头发白了许多。苍老的父亲紧紧握住妈妈的手不松开,妈妈气息微弱地对我说:“姑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你爸说说话。”透过病房小窗口,我听见妈妈哭着说:“亲亲我好吗?”爸爸愣了一下,然后颤抖着在妈妈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两人相拥痛哭很久、很久。        

 印象中,爸爸脾气不好。山东人的耿直、倔强在老爸的身上得到充分体现。小时候,淘气的我们经常挨揍,爸爸打人好疼呀!   


有一年冬天,哥哥们在院子里加紧修建工程。他们把厚厚的雪堆在一起,用锹使劲拍结实,然后用屁股使劲往上撞,摔倒爬起来又撞上去,很好笑。我问哥哥在干嘛?哥哥神秘的说:“妹,你快来练吧,屁股练硬了,爸打咱们就不疼了。”殊不知,小时候我们经常淘的上房揭瓦,气得爸爸妈妈七窍生烟。

 妈去世后,爸老了。我把对妈的愧疚,都弥补在爸的身上,让我摘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我决定为他改头换面,带他出去玩。到商店买衣服时,他竟然暴跳如雷,嘴里直嚷嚷:“你有钱没地方花了,我个老头子能穿出什么好,要买你买吧。”惹得周围的人都看我们。我赶紧假装系鞋带,说:“爸,你看前面那条裙子我能穿,你去看看好看吗?”爸嘟嘟囔囔地走了,我飞一样地交款,买了那件麻色的体恤衫。回到宾馆,我把偷偷给爸买的衣服、裤子拿出来,让他换上,他生气地转过身子看电视不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做工作:“买都买了,总不能扔了吧,下不为例。”老爸这才很不情愿地换上衣服。镜子中的父亲一下子精神了很多,他对着镜子走看右看、不停的笑,这是老爸这辈子穿得最好看的衣服。

 印象中,爸不苟言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难以靠近。妈走了,单飞的孤雁好凄凉。我当时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每天早晨五点,爸准时骑八里路的单车到我家,等我起床。我起床后只和我说一句话:“你起来了,洗脸上班吧。”然后就坐在商店门口修鞋的姜师傅那个长条板凳上等我上班。中午买两个包子对付一顿,晚上等我下班路过,爸开心地和我挥挥手。一句话都不说,骑上车子高高兴兴地走了。让他和我们吃饭,他不愿意。只想看女儿一眼,就心满意足了。爸周而复始,天天如此。

 印象中,爸是个“小器鬼”, 爸不会花钱,兜里从没超过五块钱。一辈子就那几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一辈子没出过门,一辈子守在村子里,一辈子没离开过妈。他从不买东西,挣多少钱总是如数上交,天底下唯一没有私房钱的男人可能就是爸爸了。妈走后,爸舍不得花那点可怜的退休金。全都攒起来,藏在抽屉下面,爸终于拥有了写有他名字的存折。后来为了方便照顾他老人家,我和哥哥们商量,给他找个老伴。阿姨进门后,二人恩恩爱爱,恰似老年鸳鸯红透夕阳晚霞。可惜好景不长,爸得了严重的心肌梗死,心力衰竭。按照医院的要求,要立即做心脏照影。找出心脏狭窄的地方,再做心脏支架手术,手术整体费用需要十多万。面对如此昂贵的手术费,当时月工资只有几百元的我和三个贫穷的哥哥,犹如压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贫困面前儿难行孝。看着我们的苦瓜脸,老爸很坚决地说:“我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了,我已经七十岁的人了,就是治好了还能活几年哪?我的病治好了,你们拉一屁股饥荒,把你们的家都给毁了。我不治了,我想你们家家都过上好日子。”悲哀呀!在钱的面前人性显得如此苍白,儿女的感情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爸妈曾经十几块钱养活我们兄妹四人,到了乌鸦反哺之时,我们却救不了一个老爸?当我们拿着东拼西凑借的钱聚在医院时,爸坚决不做手术,不上手术台。这就意味着,老爸将要——直面死神。


两个月后,老爸与世长辞了。临终前,他让大哥拿出了那张存折,留下最后的遗言:“这2000块钱留给你阿姨,谢谢她照顾我,对不起她了,我没这个福分。爸真的很“小器”,小器到宁愿去死,也不连累儿女们。爸爸的小器成全了儿女的幸福,爸爸的爱让人难以承受,爸爸的爱深重如山。

 父爱如山,父亲给了我们生命,在生命的弥留之际,给我们上了人生最后一课。

 父爱如山,父亲是我生命中的永恒,父亲是女儿心中永远的痛。

 爸爸,真的好想你!真的好爱你!愿你和妈妈在天堂的那边美满幸福!

 爸爸,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宝贝女儿,您愿意吗?


本栏编辑:马才锐 微信:mcr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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