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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宫旁的苏式园林里,这样读懂宋画

云杪文化 云杪文化 2021-09-25



“从宋到未来”系列主题活动第一期

北京南池子美术馆



7月8日,“从宋到未来”系列主题活动在北京南池子美术馆正式启幕。该系列主题活动由云杪文化与南池子美术馆共同策划主办。


“从宋到未来”系列主题活动分为“中国水墨山水与文化学术论坛”以及“美术馆之夜”两个部分。从7月至8月,将持续邀请艺术、文化、科学各领域学者,共同探讨中国水墨的传统、发展与未来。同时,“美术馆之夜”邀请古典音乐、茶道、舞蹈等领域的表演艺术家,现场创作及表演。




北京南池子美术馆



第一期学术论坛主题为“园林、屏风与宋画:观念的传承与未来”,本次论坛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方晓风;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建筑设计师唐克扬;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副院长张剑葳;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李溪;著名古琴艺术家、“钧天坊”创始人王鹏;艺术家泰祥洲共同探讨中国水墨山水与文化议题,论坛由在艺及云杪文化创始人谢晓冬主持。


学术论坛第一期

园林、屏风与宋画:观念的传承与未来



园林、屏风与宋画:观念的传承与未来 论坛嘉宾合影




谢晓冬  

在艺及云杪文化创始人


谢晓冬:这个系列沙龙因为泰祥洲先生的水墨画展举办,尤其是在今天全球化的时代,中国特别是水墨艺术家的艺术应该被不停重新回顾和探讨。中国的水墨源远流长,从巅峰的宋代至今一千多年,但今天水墨依然面临挑战,怎么看待水墨的现状,如何在千年的传统中继续发展和创新。


我们发起“从宋到未来”的主题论坛以此探讨这些问题,论坛第一期的主题是“园林、屏风与宋画观念的传承与未来”。园林也是中国文人艺术创作传统中的重要的主题之一,而屏风,进到主厅后会看到一条宋代风格的三条屏山水,这是泰老师重要作品。它的形制就是屏风,屏风是和宋代山水的存在样态有关,山水、屏风、宋画构成展览及讨论水墨的重要切入点

 

首先想请方老师谈谈如何站在美术史的传统中看待宋画留下的艺术史遗产或是传统,这些传统中的园林、屏风形制和语境如何为今天艺术家的创作提供灵感和新的思想启迪。



方晓风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


方晓风:中国现在玩新水墨的艺术家非常多,祥洲玩的很不一样。他走的这条路很特别,没有一下子在形式上去走当代的样式和逻辑。这牵涉到对水墨的定义,争议在于到底是把水墨看作材料还是绘画的逻辑

 

如果看作材料,那么水墨跟素描的区别在哪?中国画和西画之间的重要分野,我个人体会中国画最重要的是审美上的“气韵生动”,这是中国画既抽象又具象的界定。

 

今天看祥洲作品尤其这组画很有意思,他走出原来早期摹写古画的窠臼,又有新的逻辑在里面,用祥洲自己的话这是“天道”,有意思的很重要的分寸——就是在具象和抽象之间,这“之间”的定义就在“气息”

 

大家尊崇宋画很重要的原因是宋画是中国文人画的一座高峰。但宋代的文人画又和明清后的文人画有区别。宋画在美术史上的定位很有意思,它是非常职业的一批画家画的,非常具有文人气息的画,某种程度上是中国人中庸文化的代表,没有完全走极端,是在兼有的阶段。而宋和明清的差异在于,宋特别讲“气韵”,明清后更“着于相”,在气韵上弱了些,而中国绘画最核心的要义就在“气韵”二字。

 

谢晓冬:方老师对于水墨的理解确实有不同的维度和角度,尤其是最后说到宋画对于“气韵”的追求确是很重要的指标。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 展览现场



讲到屏风,要谈到进门的这张画的小故事:我有一位收藏宋画的朋友花了7-8年的时间收了7-8件宋画,开幕的时候他傍晚来看这个展览,当看到这三条屏的时候很震撼,突然间眼泪掉下来了,我问你是被这画感动哭了,还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说是感动,“尽管我收了好多年的宋画,真正能给我带来这种意境,在当今能够感受到这种绘画的作品,没有看到过。”这个情境深深打动了他。

 

插这个小故事回应方老师谈到的问题:好的宋画是要达到“气韵”的效果,为什么宋之后“气韵”很难,或是明清的“气韵”跟宋代的气韵不同,整体感的营造弱了,这个原因等下请艺术家谈。

 

张剑葳老师从事考古文博事业,您对中国古代美术的传统非常了解,怎么从回顾的角度看宋画的传统还是在美学中园林、屏风、美术史的视觉经验传统,能为今天的艺术创作带来什么?



张剑葳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副院长


张剑葳我和泰老师相识源自于一次古建筑的考察途中,后来我逐渐看到泰老师的画,心里很受震撼。

 

我从普通观者的角度谈,首先是具象和抽象之间。泰老师用相当具象的手法画很具体的假山山石。实际假山的山石本身它是抽象化的形象,他把这个非常具体的画出来,像具体的哪座山;又或是园林山石里雾气的一角;又像是星际里有大的陨石和小的行星碎屑,给人感觉在具象和抽象之间,这是第一个感受。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展览现场



第二个感受是有声和无声之间。可能和我个人的游山体验有关,当看到尤其是带有孔洞的这些山石或是是云气出来的地方,我总觉得它有声音,当然其实是没有的,就是这一感官被激发了。这一点和宇宙的感觉有点儿像,宇宙没有声音,但凡是展现星际穿越的电影都有声音在那儿走,有的是飞船仪表的嘀嘀声,有的是高频、有的是低频,这特别像“天道幽明”想建立的宇宙关系



《天道幽明》绢本水墨 69cm x 354cm 2021 落款:祥洲



第三个感受是波和粒之间。“波粒二象性”的波和粒之间,看泰老师画波纹是画山还是画水?是用线条画的波的形状。但是再看他画的山部分又觉得好像不管是碎屑还是云气,是由无数个粒子组成的,我借用“波粒二象性”的概念,好像在波和粒之间,这也非常神奇。



《黄钟大吕-洗尽尘滓》绢本水墨 2020 

28.5cm x 41.5cm



谢晓冬:张老师对泰老师画作的解读也特别有感触,看到星际、听到声音,让人想起杨利伟的太空日记就想到咚咚的敲击声,太空本来是寂静的,感觉听到声音非常神秘。请李老师来补充。



李溪
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李溪:我以前做过一些关于屏风的研究,祥洲的画有很多都是以屏风,不能说跟古代屏风一样,但接近屏风的形制,大家可能感觉这是中国很传统的形制,但是这种形制跟大家印象当中的屏风有很大区别,重要的差别不是在物质形态上,而是与空间的关系上。

 

屏风在空间中是分割空间的家具,但在古代,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屏风也是有分割空间的功能,其实比起分割空间更根本的作用是定义空间,通过屏风上面的的绘画作品来定义空间。

 

郭熙《早春图》是台北故宫十年限展品,每十年才被允许拿出来展一次,被展之外就是以卷轴画的形式,卷起来放在台北故宫的地下的库房中。其实在郭熙的一生中,包括《早春图》在内,主要的创作都是为屏风而作的作品

 

那时候他在创作作品的时候,想象的空间是我们今天这样的空间,这个作品的意义不在于收藏,而是在于空间中的展示,在于它与人的关系。像《早春图》这样有艺术史的意义被今天所记住,但在当时郭熙作品最重要的价值是在于展示。

 

因为在一个空间中,放什么作品就意味着这个空间具有什么样的氛围。唐玄宗非常喜欢山水画,有一次有一个原来写着圣贤之语的屏风坏了,被换成了山水画,这在我们看来是特别平常的事情,但是当时在唐史上,却是反面教材,认为皇帝不应该这么沉迷于艺术。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展览现场

北京南池子美术馆


 

北宋郭熙时代有了变化,出现了一个特别独特的空间:学士院的玉堂,类似今天的中央办公厅,苏轼、欧阳修、苏辙这些非常熟悉的文人都曾经是翰林学士。

 

北宋的玉堂独特之处在于既在皇宫大内里,又用各种屏风画组建了很独特的空间。这个空间被后人称为“林泉之地”,这样美好的名字不一定发生在山清水秀或者很偏僻的地方才能体会到,皇宫内的这片“林泉之地”如何被确立?就是屏风画确立的,当然屏风画上画什么是最主要的

 

山水对于每个人的意义是什么?郭熙在《林泉高致》里说“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就是人的生活状态基本上都在这种责任、身份捆缚中,这是人人都不喜欢、都觉得有压力的。“烟霞仙圣”的理想神仙世界,我们都想生活在那里,但都到不了那里。


这时我们需要一个东西帮助从“尘嚣缰锁”中解脱,进入“烟霞仙圣”之境,这就是山水画的艺术,而且一定是要以屏风存在的山水画,如果只是作为卷轴画变成物品放在库房里就没有这个意义,这是郭熙时代对山水的认识,这一认识并不只适用于古代,对任何人、任何时代的人都有意义。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展览现场 《天道幽明》



祥洲的画第一感受是很难称之为山水画,虽然确有很多宋画的韵味,但是第一眼看,不会认为这是山水画。如果山水画主要研究画的是某座山、某处水,就不是在研究山水画。


山水画其实要超越名相,董其昌讲“懒写名山照”,他不愿意画太有名的山。我以前跟祥洲曾经聊问过,对于这种看起来特别混沌、莽荡的空间意象,是什么东西曾经触动过你,产生了这种灵感?他提到他的家乡宁夏,曾经在宁夏的荒原中,突然看到一个没有人迹的非常广袤、苍茫的空间,不是热门旅游景点的空间,通过这种空间上的表达,恰是对于我们心中追捧、热络的地方的疏离与反抗。

 

第二,在画中看到的空间。刚才张老师提到的宇宙感,当然跟宇航员在太空上看的宇宙不同,这种宇宙感以这种意象释放我们对于空间的认知。


人类特别希望通过各种方法不断地扩充空间,高铁、飞机或者是更快的交通工具,看起来都是在扩充空间,但实际上像海德格尔所说,本质是压缩了空间,因为认知于交通工具上,失去了对中国更广袤的土地的无限和自由的空间感的认知,这种空间感恰恰是我们现代人最需要的。看起来我们所获得的东西比古人多得多,但其实技术在压缩我们的生命。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展览现场 《平行宇宙》


 

不只是《宇宙》系列,还有《水》的系列,泰祥洲的画盛放的空间虽然并不大,但当屏风画被陈设其中时,意味着这里的空间成为无限的空间,我们不再受工具化所限,生命进入更为广袤的世界。

 

这些绘画不只从技法,而且从意识上也是传统,但这并不是我们想的回到某一特定时代的传统,而是以古今智慧去想问题,追求人的存在状态。这些作品是非古非今、亦古亦今的,思考的是古今都非常永恒的问题。

 

谢晓冬:李老师讲到屏风具有定义空间的能力,让我想到杰夫·贝索斯正式卸任亚马逊董事长之职,准备上太空的行为。这张画叫《平行宇宙》您讲完之后我感觉我们已经在宇宙中了,实现贝索斯同样的结果。

 

谈到的水墨画、对于屏风、对于山水的理解特别有启发性,尤其是很多艺术家所面临的问题,其实是永恒的问题,只是用每个时代用不同的方法和语言回应这一问题,这也构成艺术家的挑战和成就他的机遇。请艺术家泰祥洲简单回应一下这些问题,创作中怎么来思考这些概念?



泰祥洲


泰祥洲:方老师讲到气韵生动,讲到宋和宋以后绘画的分野,这里面我有一些个人经验,为什么我还能够恢复宋画的气韵生动?从技术上,北宋、南宋是一个分界线,南宋后需要大规模的生产,分工越来越明确,比如画家,有人给你专门做材料,有人专门做装裱,你的助手非常全面的,你只需要做一小部分工作。

 

而在北宋以前,画家是全才,从生绢织机上拿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自己完成,我的绘画里有大片的晕染,我是用生绢直接开始随便大笔墨的勾勒形状,大的挥洒之后根据笔墨呈现的意象再改变绢的属性。

 

中国工笔画有“三矾九染”,古代画家的三矾九染整个步骤都是自己来完成,也许有助手,但是第一步一定是从生绢开始的,随着创作的进程不断地改变绢的属性。最后一部分比如要勾勒线条,一定是在熟绢上来做。

 

南宋以后的工笔画也就是界画都是从熟绢开始画的,工匠已经把绢做到最后一步,前面的那些步骤没有,所以看起来很匠气,我们可以把头发丝一笔一笔勾的很细,但是缺少气韵这一步骤。艺术家对材料的熟悉上有缺憾,在创作里面等于缺了一条腿,这也是我的一些机缘能够学到这些技术。

 

讲到界画,张老师说将来能不能做建筑的系列,其实我有这个多年的想法,将来准备做《天宫》系列就是画建筑,可能主要以屋顶来呈现,我们历朝历代建筑的屋顶和斗拱最有特点,在苍茫的宇宙风景间,如果能把建筑的屋檐、屋顶、斗拱部分若隐若现的在绘画里面应该是好的思路。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展览现场

《山海图之海》日本古董金箔绢屏风 水墨 2018

62cm x 32cm x 6屏  落款:祥洲


   

谢晓冬:谢谢祥洲,提到屏风的问题一进门左右两边墙上的作品《山海图之海》是日本古董屏风,只是展的时候拉平固定在墙上,他买来的时候上面还没有任何的图像,日本屏风是放在茶席上,他用它进行了创作,所以屏风不仅仅是中国,其实是整个东亚或者是儒家文化圈大的传统。谈到建筑,请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建筑设计师唐克扬分享他的看法。




唐克扬
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建筑设计师
 

唐克扬:艺术是建筑这个盒子里的内容,从盒子的角度谈艺术,比谈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更容易,我想从这个角度说几句:确实,在什么样的时代就会有什么样的艺术作品,不要说建筑,甚至器物的类型也能对作品的体验有很强的约定作用。

 

说到屏风,就是这样一种空间的装置。倒回头看古代人特定绘画类型的形成,空间至少构成了一类重要的上下文,与此同时,艺术家也不是从没有打破这个盒子的愿望。这牵涉到两种态度的差异,一种是从客观现实出发;一种是从人的主观心志出发,中国艺术的真相就摇摆在这两者之间。具体来说,唐代人跟宋代人最大的区别,既是绘画自身的重要性不一样了,同时也是生活起居方式的改变,这肯定不是一夜之间产生的变化,而是主客两种要素双重决定产生的结果。

 

这样的“历史”很难简单描述。我不是想简单回到宋代,我很感兴趣,当我们类似于宋代人,在一个改变的空间里做一种新的艺术,会给未来带来什么样的变数?这个面向更为重要。


我们现在有了艺术,不管追怀故人还是迎向未来,但是盒子和艺术的搭配还不讲究。宋代的画可能尺寸大小是这样,但可能不会在这种光线下面和这种环境下,“看法”会不大一样。郭熙的《玉堂》,苏轼写了一首诗,记下千年之前的一刻,看到玉堂“中有郭熙画春山”,最后达到的效果,是“鸣鸠乳燕初睡起,白波青嶂非人间”。如果能达到这种感染力的高度,对观者定是很大的冲击力,相当于文艺复兴的艺术家,在他们的建筑中创造另一种撼人的幻觉,这种幻觉当亦是我们如今追求的,比简单的具象抽象分别更高的价值。这种超越时代文化,将人带入化境的艺术追求,能否在今天再现,对当代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没有答案,希望把这个问题交给大家探讨。

 

谢晓冬:谢谢唐老师。王鹏老师是非常著名的古琴演奏家,但他另外的身份对古琴的创制、造园林有很多美学方面的经验与心得,听听王老师的分享。

 


王鹏
著名古琴艺术家、“钧天坊”创始人
 

王鹏:我直观从音乐人的角度理解祥洲的画。从题目看“从宋到未来”很遥远,其实很近的是逻辑关系。水墨是事物的本质,特别简约、简洁,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省去任何的渲染,直接找到事物真实的一面。这就是我对水墨的理解。

 

水墨给人感觉要干净,结构、骨架清晰可见;再加上用虚幻的、染的方法,再把后来的气场结合起来,事物真实一面更加清晰的表现出来。从水墨我想到对于人来说,看事、看社会应该和水墨一样,要有格物致知的能力,对事情有极好的判断力,让自己在纷扰的迷雾中不至于失去方向

 

另外,我从音乐的角度谈谈。这幅画停留在宇宙空间的一段音乐,每块石头、每个山体、每个细微的东西都是它合理存在的音符,它有节奏的合理性的逻辑在约束着。

 

整个宇宙运行过程中,包括现在人际、社会和国家关系也一样,都是不稳定的因素上进行合理的相互接近、反对,或大闹一场最后趋于稳定平衡形成一幅音乐作品,也就形成泰祥洲先生的一幅画。最关键的是的逻辑关系是不是合理的、能不能有合理性稳定性的视觉感官。



《平行宇宙之三(玄者万殊、眇眛微寂、旷罩八隅、迅达电驰、倐烁景迤、星流云浮、凌极上游、幽括冲默)》绢本水墨 2020

200cm x 101cm x 8屏



从宋代的山水画到未来的,泰祥洲表现未来或者是表现宇宙空间的画里面,我们也看到极其合理的表现,逻辑性极其精妙。无论是山还是水,还是树木都搭配的如此恰到好处,多一笔多了,少一笔不够,这种状态就是宇宙的稳定性。

 

他用石头表现宇宙空间的稳定我也特别的赞赏,因为我小时候就对宇宙空间感兴趣,我相信外星文明是一定存在的。就像这面这幅画一般,在死寂般的宇宙当中还有一些生命体的穿梭,这样一种关系让我们感觉到有机跟无机的灵魂的或者是一种气化的关系。


泰祥洲的画里面我特别感受到人对物质的理解,这个空间可以找到无限能量的吸引和排斥,可以找到去运动、平衡中所要追寻的自己停留下来的位置。



园林、屏风与宋画:观念的传承与未来 学术论坛现场


   

谢晓冬:刚才李老师提出来的问题,宇宙的大尺度当中也是一瞬间,好的绘画无古无今,怎么理解?尤其是今天探讨中国的水墨和山水在今天这样一个大的全球性艺术语境当中怎么来看待中国水墨的发展,未来可能的形态或是方向是什么?

 

方晓风:屏风的确是中国空间造物,是艺术体系里很有特色的,不仅是简单的切分空间的手段,屏风在中国文化里特别重要,中国古代有卧游传统,就是躺在榻上看着屏风想象已经在园林里游走。这牵涉到很重要的问题是屏风的多义性,这恰是中国文化非常重要的特点,中国文化实际是高度可变的体系

 

传统的建筑就是框架体系,割断都是灵活可变的,这是中国很有意思的现象,造物体系是标准化与个性化的统一,恰恰落实到山水上也是如此。气韵从哪里来?气韵一定是从变化中来,凡是不可变之物肯定是呆板、僵硬之物,屏风恰恰也是中国文化气韵呈现的重要物质载体,其要义恰恰在于屏风是可变的

 

在我们整个审美体系里,山水就是一支最重要的主轴,中国人所有的审美是围绕山水展开的。我们把山水比德、把山水拟人化并且把山水体系化。

 

我自己前两年刚刚完成的课题《作为空间叙事的中国传统园林艺术》,从空间叙事讲,山水是叙事的词汇和语言体系。今天的仿古典园林和古典园林设计院做的东西都很差,原因是只知其形,不知其神。“神”的关键就是对于山水逻辑的理解和运用,山水的逻辑永远是中国文化的主轴。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展览现场


 

中国山水文化的传统是可体验的文化,是每个人在跟自然接触的过程中不断累积经验的显现,中国山水文化作为一种语言有着天然的好处,这种语言不需要教育的过程,本能就能理解。

 

李溪: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课题,所面临的困境是不同的,立足今天这个时代我们要思考核心的问题是今天这个时代面临什么问题,对这个问题有清醒的认识,无论从政治、从人的存在模式、从技术的发展以及对我们的影响上,我们面临什么问题,在这基础上再去思考艺术应该做些什么,可能会更好。

 

显然现在的艺术模式会不断地向着更技术化的方向去发展,落实到具体艺术怎么发展,当然我们其实自己很难有明确的认识,包括整个中国艺术史发展过程中,每个时代的人所面对的时代困境都是他去做这个作品的出发点。

 

泰祥洲:作为艺术家在今天怎么来思考是重要的问题,在我看来要遵循两个传统:

 

第一个是技术的传统,作为中国人首先会讲中文,你得能看懂中文,作为画家,不仅是白话文,要得能看懂从三代以来所有中文的语言系统,北宋时期中国整个绘画语言系统达到巅峰,作为中国艺术家如果能够在技术上完成北宋画家的整套系统,这就是技术的传统。

 

另一个是思想观念的传统,我清华的博士论文是《山水画的观念与结构》,观念的传统是绘画怎么发生的,图像到底怎么来的,不仅仅是山水画,图像是建立整个社会秩序的基础,不仅绘画定义了空间,绘画甚至定义了整个人类的生活。

 

所以山水也是在这个图像系统中间形成的体系,山水是人彼岸的一种象征性。我的画也是想表达什么人对于未知世界的认识,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通过笔墨的形式、用宋代的技术和一套贯穿古今的观念实现今天的图像

   

张剑葳:山水是在中国人心里的深层结构里的,是人以此来认识自己在空间宇宙里的位置。

   

唐克扬:我坚持从我的视线所及开始,看看这个房间里发生什么就比较有意思。比如艺术家画这么大的画,为什么画在屏风上或者是一张大画,一张纸上面?在当代如果只是看图像,很多作品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具体性可言,区别在于它在合适的载体上,面对一批具体的观众产生具体的空间效果,这是最重要的事。

 

谢晓冬:我们也能看到今天也有做的很多的形制,8条屏更多是从屏风观念出发,之所以命名《平行宇宙》跟这张画都有对应关系。

 

王鹏:首先要有心法,然后是技法,最后还要合乎道法才能真正完成这样的一幅具有合理逻辑性的山水、宇宙空间的画,其实这些空间都是心灵存放的最佳的居所,无论是山水还是宇宙,把我们的心放的更高一点,可能空间就会更大一点,面前的困难纠结就会少一点。

   

谢晓冬:谢谢今天参与讨论的各位嘉宾,谢谢各位朋友的聆听,这些话题没有最终的结论,欢迎大家持续关注相关后续的活动。





【关于“从宋到未来”】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北京平行展”于5月29日至8月31日在北京南池子美术馆举办,展出艺术家在2009至2021年十余年间最具代表性的水墨作品。


自10世纪中国山水画建立高峰起,后世一代代画家都在追索宋元精神,不断溯洄这一伟大传统,进而形成个人风格。泰祥洲不仅在笔墨技法上追索宋元大师的语言,更从绘画材料与山水观念结构中,寻找到了中国水墨文化的奥义。他的作品一方面接续中国文人传统,对山水、赏石、礼器等经典母题进行重构,另一方面将视野扩展至星辰宇宙、史前未来。


这一探索不仅出现在泰祥洲的创作中,也是今天水墨画家与时代共同面临的课题:即如何在全球化语境中,接续20世纪中国画大师的成就,持续呈现中国水墨的生命力——由此,我们发起“从宋到未来——中国水墨山水与文化”论坛,将邀请艺术、文化、科学各领域学者共同探讨中国水墨的传统、发展与未来。


宋代文人士大夫追求隐逸雅致的生活,琴棋书画、焚香点茶等雅文化成为东方生活美学范式。因此,我们与论坛同期发起“从宋到未来——美术馆之夜”活动,邀请音乐、茶道、舞蹈等领域的表演艺术家,以展览为灵感,跨界表演互动。


第一期学术论坛“从宋到未来——中国水墨山水与文化”和“从宋到未来——美术馆之夜”圆满结束,第二期学术论坛“科幻与山水:平行视野中的世界想象”和美术馆之夜“古典音乐及舞蹈:汉唐古韵”将于2021年7月13日在南池子美术馆与大众再度会面。


“从宋到未来”系列主题活动由在艺、FT中文网、三联中读、目标TARGET、尚流Tatler、芭莎艺术等媒体支持。




展览信息


“天道幽明:泰祥洲·芝加哥水墨画展

北京平行展”

🕙5月29日至8月31日

📍北京南池子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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