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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转载|易杉:把自己走丢,只为用生脸去认领一个还未出身的情人|汉语(组诗)

2015-12-11 圭臬诗刊 新诗天地




汉 语组诗


魔 力



化妆师捧回镜中乌云,化妆师在夜晚磨牙、挖洞

一根语言学的断指,一个自闭症的金属胶辊

喝罐装饮料,在无人哭泣的广场被视为疯子

把自己走丢,只为用生脸去认领一个还未出身的情人

鼻尖上的滑翔术,被依次焊接的蒙面人

在方向盘与失灵的刹车之间,一个吞下活蛇的戏子

时代的麻辣烫,高血压饮下过量墨汁

躺下的不是青蛙的原配,而是来自非洲的野驴

升降机紧急调动,前往一个突发瘟疫的隔离区

张贴栏,一个无头案与征婚启事,屏幕在美人胸前炸裂


2013\3\19




方言



房间越来越窄,嗓子越来越细

虚构的疯子成为一个国家的心病

书写的晦涩直到坏朽牙根,抽象到具体

模糊悖论退到一个人的出身,贝多芬踮起他的胃

左边或者右边,一只近视的苍蝇徘徊斑马线

它找不回那堆令自己辗转不眠的芳香狗屎

在一张纸上,把脑袋装进带血的钢针

一天吃十根手指,十天消化月亮的尸体

把广场睡大,所有的黄昏落下温柔的嘴唇

把石头说成黄金,把漂浮的枯叶带入孤独梦境


2013\3\21




化妆术



向镜子讨要削尖的鞋底,一个人的悖论止于干咳

风声是残留树枝的政治,阴谋不断进攻瞎子的小腿

隐形苍蝇驱赶网上色情,没有一个夜晚洗窃干净瓷瓶

鹦鹉在地摊扭动乳姿,闹市区多出结核病

把夜晚推上悬崖,更多喷泉消褪身体的疱疹

减去舌头的盐分,大片水果被垃圾车运往偏远省份

一万次噩梦拼凑瞎子的春天,耳朵的弹簧

打开饿鬼的保险丝,左脸打消帝国的皱纹

长途需要无数次翻身,木板上的午睡压扁狂妄症

还有瘦身术,婚姻的危险期吃掉空中过于暧昧的搅拌机


2013\3\21




形式



我是假的,草丛里怎么会睡着一只鳄鱼

倘若我不是那次惊雷,雨水中的群山又是什么

我退出自己,走最老的楼梯扛变弯的嗓音

剃头匠的假肢,让我想起打喷嚏的月亮

突然打开的铁门,我看见狐狸的细骨

稻草人用破响竿儿摇一夜苦涩的李子

比如放大镜,我需要一扎冷啤和半张旧报纸

隐喻是玩旧的技艺,类似酒鬼的呕吐物

苍蝇在墙角押韵,草莓成为抒情时代的尾声

人工降雨和摇头丸,公牛的唾液与艾滋病无关


2013\3\22




肯德基



一桶水说,我是天上降下的一道圣谕

两桶水说,从马家到娃娃堰仅一个响亮的臭屁

桶里没有了水,头脑漫出雅座,请留意窗外的垃圾

蛮荒时代多好,咸点或者辣点,不别考虑别人的肠胃

嘴唇排队,屁股反对排队。彩票上的盲文,我不认识

但清明,我一点香就看见磕头的父亲,却不见他的红眼病

请喝茶,唱歌免费,但只限女性,而且60岁以上

优雅的蚊子撞上旋转的狗屎。时间是一泡尿

撒到哪里,就肥到哪里。与其在菜花里奔跑

不如在被窝里跌倒。花柳病爱上神经病是幸福的另类


2013\3\22





单词



一只乌鸦在墙上押韵,更多的乌鸦在被窝调整嗓子

太阳多肥,下午的水多深,苦舌的浪花搅乱一夜春心

一块木头在弹簧上押韵,灯光变暗

蚂蚁装上报警器,黑手拧下半夜的定时炸弹

左拐然后右拐,拐出一阵类似于蟑螂的低音

假嗓子敌不过黄浦江的死猪,但比股市行情慢些

学习天空的宁静,学习闪电的穿透力

把肠胃洗黑,把夜晚写成发光的酒杯

敲开幼蛙的洞穴,问候暗藏的眼睛

你好,歌剧院的晦涩仿佛一个人的隐私


2013\3\24




修辞



用假肢完成一个危险动作,仅此,他花了十年时间

早晨,你好,我不得不用剩下的口水应付一只蝴蝶的后缀

用十年刷牙、洗脸,然后将灰蒙蒙的娱具移出青花瓷瓶

过不完夏天,我的假牙会像从前那样享受夜晚的美味

热带鱼,那娇小的身体易于繁殖。蚂蚁的触须

领受一份很轻的馈赠,就像矮的锤子深入浓密荆棘

谈谈口味,谈谈房价,隐喻在文本的午夜瘦身

需要优雅的腿脚,毒液涂抹短暂得像童年的亢奋

肯定有比一只冰激凌更甜蜜的表述,扭动名词的腰

对墙角的名词说,月光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愿他死于抒情


2013\3\25




催眠术



宝塔鱼——他的睡眠吐出绿水泡。在夜晚打呼噜

刚好路过冰柜的饥鼠——我怕。我怕电流的嘴歪曲了

婚姻的睡姿,我怕我扔到门外的垃圾是一张揉皱的存折

让我再笑一次,捂住月亮的脸,多少恶念历经床上风雨

用政治的水龙头清理牛顿的卫生间,弗洛伊德,阿依

你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死于疯牛病不如死于梅花的毒刺

自由等同一顶稻草的绿帽,情趣内衣献给电视上的墨镜

语言的异教徒,节日的纵火者——用硅胶撑起广场的蓝

需要麻醉剂,童年的病牙经不住带齿的钢针

把你带入地下室,把更多的罂粟塞进死鸟的肛门


2013\3\25




烹饪术



不是葱节完成了驴与马的搭配,而是胃改变了政治的味

比起那只酒杯,柴火更加迷人,温暖的左手和右脚

节约是环保的部分,把更多的油水打包

麻辣烫敌过高级餐厅,一个人的黄昏和孤独的豆浆机

充气美人的嗲声,一个人的罗曼史

深夜不必带伞,饥饿的胃被西北风填满

从闭眼到一只臭袜子,一个人的晚餐,比如一只嗜血的蚊子

我的欲是被炭火烤焦的部分。那么,你就是200瓦灯泡

被一个从未蒙面的人带上楼梯。当我从憋尿中起身

砰的一声,大街上全是洗温泉的人,它们摇曳着蝙蝠的鼻子


2013\3\25




暗语



手机里没有黑屋子,也没有雪人、蝉声和落叶的空房间

如果有呻吟,那也是你的虚构。因为这阵子恰好有飞机停下

恰好一个人的低音撞上早班车的尾气,像一面镜子

把弯曲的前额引向一个人的恋爱史,引向一次次完美的结局

当一只麻雀走进你生活,你就得学会蹦跳,在无人起床的早晨

攀上青虫的树枝。你就得在夜晚卸下你的双臂,躺在那里

享受一个鸟人的幸福。一个又一个被雨水淋湿的嘴不断交叠

构成健忘症,多少年了,你偏着头仿佛要上演一场惊人的哑剧

把一个人的脖子按上手印是困难的,我的包裹赶不上实名制

火车,匿名信附上电话号码,这个春天肯定有我的邮件快递


2013\3\26




易杉(1964-) ,四川新都人,上世纪80年代开始新诗写作,出版诗集《一只带风的鸟》、《螃蟹十三梦》、《拐角蜗牛》。主编诗民刊《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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