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找不到教科书，暂时停课

教学合一

陶行知

一

生活即教育，是生活便是教育；不是生活便不是教育。分开来说，过什么生活便是受什么教育；过健康的生活便是受健康的教育；过科学的生活便是受科学的教育；过劳动的生活便是受劳动的教育。过艺术的生活便是受艺术的教育；过社会革命的生活便是受社会革命的教育。

二

是活人必定做。活一天做一天，活到老，做到老。如果我们承认小孩子的做事是小发明，小创造，小实验，小建设，小生产，小破坏，小奋斗。小孩子的做是小做，不是假做。“假做”不是生活教育所能允许的。

三

有人说，中国文人是蛀书虫。可是教科书连培养蛀书虫的力量也没有。蛀书虫为什么蛀书？因为书里有好吃的东西，使它吃了又要吃。吃教科书如同吃蜡，吃了一回，在不想吃第二回，连蛀书虫也养不成！

四

文字中心之过在以文字当教育，以为文字之外别无教育。以文字做中心之教科书，便于先生讲解，学生静听。于是讲书、听书、读书便成了正式教育而几乎占领了全部的时间。它使人坐而言，不使人起而行。

五

以文字为中心的教科书，在20世纪里产生不出力量，最多，如果用好的文字好好地编，也不过能够产生一些小小书呆子，小小蛀书虫。

六

假使再来一个秦始皇，把一切教科书烧掉，世界会失去什么？

大书呆子没有书教，小书呆子没有书读，书呆子头儿出了个条子："本校找不到教科书，暂时停课。"

七

生活教育与教学做到合一之总要求。我们要活的书，不要死的书；要真的书，不要假的书；要动的书，不要静的书；要用的书，不要读的书。总体来说，我们要以生活为中心的教学指导，不要以文字为中心的教科书。

八

中国人之教育通病是教用脑的人不用手，不教用手的人用脑，所以一无所能。中国教育革命的对策是使手脑联盟，结果是手与脑的力量都可以大到不可思议。

九

全民族对于中国现代的无能教育，该有觉悟，对于教学做到合一之理论，该使之普遍实现。若再因循苟且，则可以救国之教育，将变成亡国之催命符。到了那时，虽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大家因此从此下个决心，在头脑的指挥下，把双手从长袖里伸出来，左手拿着科学，右手开着机器生产。建设、创造，必定能开辟一个新天地来，荣枯、安危、存亡之故，只在念头之一转和双手之一动，用不着到远处去求啊！

本文节选自《陶行知教育箴言》

哈尔滨出版社，2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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