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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高贵,是一床棉被的厚度

余远环 南方找北 2017-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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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命就像芦苇一样脆弱,不管你是穷或者富,总有艰难和挫折的时候,可人依然比一切动物、生物高贵得多,因为人有一颗能思想的灵魂。


然而,灵魂又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精神的高贵与否,它不关贫富,只在精神性的。


为什么我喜欢谈精神性,因为它可以滋养我阳光或者困顿的心灵。


两千多年前,罗马军队攻进了希腊的一城市,他们发现一个老人正蹲在沙地上专心研究一个图形。老人是著名的物理学家阿基米德。他很快便死在了罗马军人的剑下,当剑朝他劈来时,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要踩坏我的圆!”在他看来,他画在地上的那个图形,是比他的生命更加宝贵的。


更早的时候,征服了欧亚大陆的亚历山大大帝视察希腊的另一座城市,遇到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哲学家第欧根尼,便问他:“我能替你做些什么?”得到的回答 是:“不要挡住我的阳光!”在他看来,面对他在阳光下的沉思,亚历山大大帝的赫赫战功显得无足轻重。


这两位古希腊优秀人物,把灵魂生活,看得比任何外在的事物包括显赫的权势更加高贵。


也许,珍惜内在的精神财富甚于外在的物质财富,是古今中外一切贤哲的共同特点。翻开中国史书,从许由到孟子,从陶渊明到方孝孺,比比皆是。


其中,谭嗣同最值得一说。


1898年9月21日,戊戌政变。慈禧连发谕旨,捉拿维新派。


谭嗣同听到政变消息后并不惊慌,依然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多方活动,筹谋营救光绪帝。但措手不及,计划均告落空,多数人都回避了,而他决心以死来殉变法事业。


谭嗣同对劝他离开的人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谭嗣同在狱中,意气自若,从容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绝命诗。梁启超称谭为:中国为国流血第一士。


因为不避难的悲壮,因为敢于承担,有所作为的精神,谭嗣同才被怀念不已,他成了百年一现的高贵之化身。


因为不避一己的流血,于是时代的巨钟,被他用鲜血一头撞响了,历史为之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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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认为,高贵的精神,离我们的生活好远。


其实不是,高贵,是一种素质,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它跟物质条件、身份地位,没有任何什么关系。有时候,它只是一床棉被的厚度。


1966年9月3日凌晨,由于不堪侮辱,傅雷夫妇于上海江苏路的家中双双自缢。为了防止自缢时将上吊的凳子踢倒而吵醒深睡的邻居,这对决心自尽的夫妇事先在地上铺了一床棉被。


傅雷出身普通,但他是高贵的。遗书上,他还不忘请求妻兄替他们交房租53元人民币,并把他们仅有的600元存款给保姆周菊娣。在赴死之际,还会想着在凳子下铺一床棉被,怕影响邻居。


在傅雷夫妇这里,高贵,就是一床棉被的厚度!


是的,什么是高贵?高贵不是住得起别墅开得起保时捷,不是出门前呼后拥享受荣华富贵。


高贵是,如果世界上仅剩两碗水,你会一碗用来喝,一碗要用来洗干净你的脸和内衣裤。


高贵是,即使身处险难,依旧替别人着想。


高贵是,活着不苟且,不出卖自己的灵魂。


高贵是人尊严中最美的精神长相。


1966年,杨绛被红卫兵揪斗,瘦弱的身体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甚至被他们强行地剃了阴阳头。而杨绛则是泰然应对,连夜做了个假发套,第二天照常上街买菜。


当时知识分子被贬为“牛鬼蛇神”,革命群众分给她的任务是打扫厕所。结果女厕所被她整理得焕然一新,毫无污渍,令女同志们大吃一惊。杨绛还特意把便池帽擦得一尘不染,闲暇时坐在上面悠闲地读书。


同事回忆她说:“当时你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忧郁或悲愤,每天总是笑呵呵的,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就是在这样极不公平的待遇和恶劣的环境下,杨绛静悄悄地完成了鸿篇译著《堂吉诃德》。


这就是高贵的精神。


回到当下,生活如此现实,其中的艰难、挫折和打击,常常让我们的心,像散落的珠子,随地乱滚,而高贵的精神,成了柔弱又强韧的细丝,将珠子串起来,保持人心灵柔软和完好。


这种素质和信念,渗透在你的血液里,化于生活中,其内核用龙应台的话说:“人懂得尊重自己——他不苟且,因为不苟且所以有品位;人懂得尊重别人——他不霸道,因为不霸道所以有道德;人懂得尊重自然——他不掠夺——因为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生命……”


做到这些,你的精神就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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