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冲击、内外部形势变化,加大当前宏观经济研判难度。当下与过往什么阶段类似、又有何不同,对经济和市场的启示?以史为鉴的梳理,可提供一定参考。今夕似何年?类似2012年前后,增速换挡与周期因素“共振”下的经济超调当前经济特征,与2012年前后类似,增速换挡与周期因素“共振”,带来经济的阶段性超调。2011年以来,每3-4年会出现经济中枢下台阶、需求明显收缩的阶段,典型阶段有2011至2012年、2014至2015年、2018至2019年,均伴随地产周期回落、库存去化、海外需求下降和企业盈利下滑等。类似2011至2012年,居民储蓄意愿上升、但购房意愿大幅下降,使得地产销售回落、存款增长。政策和市场环境亦有类似之处,财政加码、货币宽松,银行“缺资产”,债市表现好于股市、美元相对强势。每轮经济超调都伴随财政加码,当前和2012年更类似,财政目标赤字率下调,后续稳增长加码推升实际赤字率;需求收缩下,降准降息、流动性转向宽松,银行“缺资产”现象凸显、同业负债需求放缓。市场环境也与2011至2012年类似,债市表现较好、股市低迷,油价高位、美元走强。当下有何不同?结构变迁和传统动能弹性下降,利润分配和外围环境等不同动能切换的结构变化不同、传统动能弹性明显下降,经济活动还受到疫情反复的冲击。2012年前后,传统高耗能行业拖累第二产业表现弱于第三产业,而当前地产和疫情反复等拖累第三产业表现弱于第二产业、第二产业内部表现也有不同。当前地产面临供需约束增强,地方债务压力凸显等,使得传统动能弹性或大不如以往;同时,当前消费、服务等线下经济活动,显著受到疫情反复的影响。微观表征也存在一定差异,企业利润分配格局、金融监管下的资金行为和外围环境等明显不同。不同于2012年前后,当前原材料供给和线下活动约束,导致下游消费制造盈利面临量价双重冲击,而原材料涨价推动利润向上游集中;当前金融监管更加规范,资金借助非银通道进入实体更少,而实体资金直接流入非银增多。外围扰动更多,海外通胀飙升下的美国“赶作业式”加息、地缘冲突增多等。以史为鉴,经济超调后回归“新稳态”,资产配置天平向权益类资产倾斜2023年回归之年,经济回归“新稳态”,驱动来自稳增长续力、地产超调后的修复及疫后修复。经验显示,增速换挡过程中超调的经济,会在随后阶段回归新中枢、弹性下降,驱动来自稳增长加码和前期超调的地产修复;当前,政策强化扩大投资、稳地产等领域支持,助力经济回归。与过往不同,疫后修复也是眼下经济回归的关键驱动之一,防疫优化过程中修复大势所趋,节奏和弹性仍需跟踪。伴随经济回归、盈利修复等,资产配置天平向权益类资产倾斜,股市或转向盈利驱动。经验显示,经济回归过程中,需求修复、库存去化、成本下降等,带来企业盈利修复;类似过往经济超调阶段、尤其是2012年,股票相对债券性价比已处于历史极值,配置天平向权益市场倾斜,盈利修复的板块表现相对较好。但经济、盈利结构的不同,外围扰动的加大,使得市场演绎并非过往简单重复。风险提示:政策效果不及预期,疫情反复。
一、今夕似何年?经济增速换挡与逃不开的周期
当前经济呈现增速换挡与周期因素“共振”的特征,类似阶段每3-4年出现。2011年以来,经济增长中枢逐步下台阶,下降较为明显的阶段包括2011至2012年、2014至2015年、2018至2019年以及2021年下半年以来;下台阶过程中,经济还出现阶段性超调的情况、随后回归到新中枢附近,同时嵌套着库存周期,换挡过程中企业往往会经历去库存。
经济增速换挡与周期变化的背后,既有国内地产动能减弱,也有海外经济周期下行。过往三个典型阶段,都伴随地产周期回落,地产销售大幅回落、变化区间收窄,地产投资增长显著放缓、甚至阶段性下降,然后回归比前一阶段更低的新中枢;与此同时,海外经济进入下行周期,带来全球贸易和中国出口的下降,部分时段甚至出现出口持续负增长的情况。地产动能减弱,与居民加杠杆意愿和能力下降等紧密相关,当前情况与2012年前后较为类似。可比的四个阶段,只有2011至2012年、2021年至今的两个阶段,居民杠杆没有明显上行。一方面,缘于居民加杠杆意愿下降,央行调查数据显示,两个阶段居民投资意愿明显下降、储蓄意愿明显上升,带动居民存款加快增长;另一方面,居民收入增长放缓,削弱加杠杆能力。消费动能也明显减弱,在物价层面滞后表现为核心CPI回落、PPI通缩。随着居民收入下降等,消费增长明显放缓,2012年前后和当前社零中枢均较上一阶段出现下移,而促消费措施支持汽车消费逆势增长。消费增长放缓滞后反映在物价层面,核心CPI均有回落。内需走弱的同时,海外需求也在加速回落,共同推动PPI大幅下降、进入通缩区间。宏观特征在微观层面的映射也较为类似,企业盈利大幅下滑、资产负债表“衰退”。类似阶段,需求收缩、价格回落,量、价两个层面均拖累企业盈利,工业企业利润往往从增长放缓到进入亏损;当企业亏损到一定程度,举债意愿和能力下降,导致企业资产负债表从扩张到收缩。过往三个阶段经验显示,亏损企业亏损额增长超过30%,企业资产负债表随后均出现收缩;当前亏损情况早已超出经验值,企业资产和负债增长也开始拐头向下、“衰退”迹象显现。随着经济下行压力凸显,财政由平稳转向托底加码,实际赤字率上升、“准财政”加力。2012年前后与当前情况类似,年初财政预算对经济压力预估不足,目标赤字率不升反降、国债规模回落,但最终实际赤字率均较上一年抬升;与此同时,政策性、开发性银行发挥“准财政”作用、加大信贷投放,2011年、2012年连续两年政策性贷款投放增加,今年全年投放规模也大概率超过去年。
货币流动性环境转向宽松,实体融资成本明显下降。当前阶段,与2012年前后、2015年前后类似,央行降准、降息,货币市场利率、贷款利率均大幅回落;宽松力度上,当前阶段与2012年前后较为接近,年初以来5年LPR下降0.35个百分点、个人住房贷款利率回落或超1.3个百分点,2012年末贷款基准利率和个人住房贷款利率较2011年高点分别下降0.4和1.4个百分点。银行“缺资产”现象突出,同业负债需求放缓。货币宽松过程中,实体融资需求仍在惯性收缩,而2012年前后和当前阶段,居民存款在加快增长,使得银行“缺资产”现象尤为突出;相应地,贷款利率大幅下降,理财收益率也出现明显回落。因而银行在同业市场举债的动力明显下降,银行对非银负债增长明显放缓,同业拆借利率大幅回落,低于同期限的理财收益率。宏观变化映射到资本市场,国内债市表现相对好于股市,美元相对强势、油价高位回落。除2014至2015年外,当前与上述回溯的其余两个阶段,债券市场走强、股票市场震荡调整,缘于经济回落、企业盈利下滑、货币宽松等驱动。同时,海外需求走弱过程中,美国经济相对好于欧洲等,往往推动美元走强;而需求拖累油价高位回落,但供需松紧情况不同导致回落幅度不尽相同。经济下台阶过程中,动能切换带来的结构变化不同。当前与2012年前后类似,第二产业GDP增长好于第三产业,但随后表现或明显不同。2012年年中开始第二产业增长持续弱于第三产业,而当前第三产业明显受到地产和疫情反复的拖累,住宿餐饮、租赁商务等明显弱于当时。即使是工业增加值总体回落,对应不同行业也不尽相同,例如,黑色冶炼在2012年前后工业增加值平稳增长,而当前持续回落;电气机械、汽车制造工业增加值当时均趋于回落,而当前表现相对强势,与新能源、汽车等表现较强紧密相关。
当前地产面临供需约束增强,使得地产增长动能或大不如以往。当前按揭利率已降至历史最低水平,但地产销售并未出现传统周期阶段的大幅增长,背后是居民加杠杆能力和意愿的弱化,及不同城市驱动分化;地方政府也可能很难再启动类似2015至2018年的大规模棚改货币化,去“帮助”居民加杠杆。与此同时,当前地产面临的供给约束明显强于以往,房企筹资现金流恶化、预售资金监管谨慎、金融机构对民营房企信用担忧等,进一步掣肘地产周期修复(详情参见《稳地产,不能忽视的供给约束》)。地产增长动能下降的同时,出口表现相对强势、出现明显“错位”。过往阶段,国内外经济周期性波动较为同步,地产和出口往往同步变化;但当前阶段,出口和地产表现存在明显“错位”,供给替代和海外疫后修复支撑出口高增,但地产持续回落、对经济形成明显拖累。伴随海外需求走弱,出口拖累或将加速显现,而地产拖累或逐步减弱。传统引擎弹性下降,导致信用周期“变平”。2018年以来,信用环境变化弹性明显下降,社融存量增速中枢下台阶、变化区间明显收窄,直接缘于非标融资的逐步收缩和信贷增长中枢下移,背后是金融监管监管和传统动能下降。2012至2017年,券商资管、信托等为代表的资管创新,为基建和地产表外融资提供便利,带动委托、信托等非标融资快速扩张,成为社融高波动的重要来源;2018年以来,资管业务、地方举债等监管加强,导致非标融资持续收缩;地产增长动能下降等,进一步压制信贷增长弹性。不同于过往,当前居民消费行为等显著受到疫情反复的影响。与过往三个阶段相比,疫情因素可能是最大不同之处,对线下生产、消费等行为的影响显著,例如,人流量显著低于过往正常水平,2022年国内航班月均客运量较2019年下降超50%、国际航班客运量下降近98%。消费意愿也出现明显下降,央行调查显示,2011至2019年居民消费意愿呈逐步抬升抬升,疫情之后明显回落、2021年年中以来持续下降。居民消费行为、行业景气等变化,导致企业盈利更加分化。以工业企业利润来看,下游消费制造利润占比处于历史绝对低位,而在2012年前后上中下游利润分配相对均匀,一方面是疫后供给约束下上游原材料涨价对下游利润挤压,另一面是消费低迷带来的需求拖累。上市公司利润变化也透露类似特征,线下消费相关的商贸零售、社会服务等行业利润增长,大幅不及疫情前;此外,部分受政策和行业景气等影响的行业,房地产、计算机等利润也明显不及过往。金融监管环境和机构行为等,与2012年前后存在一些差异。2012年开始,监管转向鼓励金融创新,券商资管、基金子公司、信托等资管产品加速扩张,部分资金借助信托等非银通道流出银行,形成庞大的影子银行体系。相较之下,当前资管产品已进入统一监管时代,银行资金出表等受到穿透式监管,通过非银通道流向实体大幅减少;相反,实体资金借助非银流向金融市场增多。外围货币环境与2012年前后存在明显差异,当前美联储正处于紧缩周期。2012年前后,美联储政策保持稳定,联邦基金目标利率维持不变,而当前美联储“赶作业”式加息,联邦基金目标利率水平远超过当时;持续加息之下,美债大幅上行导致中美利差出现倒挂。两个阶段外围货币环境差异的背后,是通胀形势的不同,疫后大放水、供给冲击等导致美国通胀高企,而2012年前后美国通胀相对温和、甚至低于中国通胀水平。以史为鉴,经济超调后回归“新稳态”,部分驱动力或来自超调的地产和消费等。回顾2012年之后经济表现,总量经济完成下台阶过程后出现企稳,其中,地产经历周期性回落后开始企稳回升,居民收支增长大幅回落之后也有所修复。类似地,2023年是经济回归之年,前期超调或处于非正常状态的地方可能出现修复,地产和消费即为典型,推动经济回归新的潜在水平。回归的另一关键驱动,或来自疫后修复,节奏和弹性仍需跟踪。不同于以往阶段,当前经济活动显著受到疫情反复的影响,2022年前三季度中国民航月均客运量只有2019年的46%、甚至低于2020年的70%,城市商圈客流量也有类似特征、平均只有2019年的60%左右。国内2020年下半年到2021年、海外放开经验显示,疫情影响减弱、防疫优化过程中,经济活动逐步修复,带动消费和服务业修复;但可能回不到疫情前,例如,2021年中国民航月均客运量为2019年的75%,美国中转车站人流强度只有疫情前的80%左右。政策托底仍需续力,对冲出口的同时,助力经济回归“新稳态”。随着外需走弱,出口已进入趋势性回落通道,对经济支撑逐步减弱;过往经验显示,出口明显走弱的阶段,基建投资保持较强强度,缓解出口带来的拖累。与此同时,经济从非正常状态向正常状态回归,也需要政策助力;除稳地产和促消费等措施外,加快基建和制造业投资需求的释放,或是当前重要途径。经济回归驱动的弹性和结构或不同于过往,传统引擎弹性下降、产业支持增强。房企拿地能力和意愿的下降,居民购房能力和意愿下降、不同能级城市的结构分化等,使得地产修复的弹性弱于以往。债务持续累积和监管趋严,对地方加杠杆掣肘更加凸显,也降低了传统稳增长的动能。传统引擎增长放缓为产业发展腾空间,政策托底也更加注重对产业的支持。伴随经济回归,企业盈利筑底修复,结构优化、中下游利润趋于改善。2011-2012年经验显示,经济从超调到修复的过程中,企业利润经历大幅下滑到筑底修复;同时,原材料价格大幅回落降低了中下游制造业成本,需求修复带动销量增长,推动中下游相关行业盈利的量价改善。当前阶段,成本端压力缓解带来的中下游利润分配改善已开始显现,后续盈利筑底修复或可期。
伴随经济回归、盈利修复等,资产配置天平向权益类资产倾斜,股市或转向盈利驱动。与2012年类似,当前股票相对债券性价比处于历史极高水平;但2013年不同股票表现分化,创业板明显走牛、而沪深300震荡走弱,背后是两者盈利表现的分化。这一经验告诉我们,当股票相对债券性价比达到极值时,股票表现的强势回归,还需要盈利修复的支撑。但外围环境的变化,可能对国内市场产生扰动。当前与2012年前后外围环境的明显差异,或导致外围环境对国内的影响不同。美联储“赶作业”式加息,导致今年美股和美债双双走弱,也对国内资本市场产生扰动。随着美联储加息接近尾声,美债可能见顶回落、对美股估值的压制减弱,但加息可能加速美国经济进入衰退,企业盈利下滑接着拖累美股。经验显示,美股大跌阶段,A股表现多偏弱;但不同于过往,当前中美经济“错位”或使经验规律并不完全适用。此外,流动性环境演绎的不同,或使得债券市场表现不同于过往类似阶段。2012年表外业务快速扩张,成为2013年“钱荒”的关键驱动,债券市场也从小牛市转向大熊市。相较之下,当前表外业务更加规范、对市场非正常扰动减少,同时货币市场流动性调控转向利率走廊框架、资金波动明显降低;伴随实体需求修复,货币市场流动性或有所收敛,但类似2013年“钱荒”的现象较难再现。货币流动性收敛、经济回归等,或导致债券阶段性调整,但经济中枢的下台阶、波动下降,也决定了债券市场较难出现大熊市。经过研究,我们发现:
(1)当前经济特征,与2012年前后类似,增速换挡与周期因素“共振”,带来经济的阶段性超调。政策和市场环境亦有类似之处,财政加码、货币宽松,银行“缺资产”,债市表现好于股市、美元相对强势。(2)但是,当前与2012年前后动能切换的结构变化不同、传统动能弹性明显下降,经济活动还受到疫情反复的冲击。微观表征也存在一定差异,企业利润分配格局、金融监管下的资金行为和外围环境等明显不同。(3)以史为鉴,2023年回归之年,经济回归“新稳态”,驱动来自稳增长续力、地产超调后的修复及疫后修复。伴随经济回归、盈利修复等,资产配置天平向权益类资产倾斜,股市或转向盈利驱动。但经济、盈利结构的不同,外围扰动的加大,使得市场演绎并非过往简单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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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研究报告:重估中国:站在历史轮回的新起点对外发布时间:2022 年 11 月 1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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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从经济、政治、文化和资本市场运作等各个维度展开分析,尝试厘清中国经济结构转型的核心命题,以及转型过程中蕴藏的市场投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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