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嵘：这个国家还会变好吗？

经作者本人同意，转自微信公众号《江湖传说》

最近，遇到最多的问题是：“于教授，您说心里话，这个国家还会变好吗？我是不是要考虑现在就移民？”我的回答总是：我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是有信心的。但如果你计划移民，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要记得回家的路。

应该说，我这样回答，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因为今天人们对国家前途的担忧之一，就是曾被执政者定义为浩劫的“文革”，究竟是否有可能再一次发生。尤其因为最近一个时期以来，无论意识形态的宣传还是某些政治决策都让经历过“文革”的我们似曾相识。

我非常理解这些担忧。事实上，我也经常为这个社会一个时期以来出现的许多违反常识的事情而困惑。但是，作为一位社会科学的研究者，特别是一位经常在讲台上讲授中国政治与社会的教师，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这个国家还是有希望的。因为，无论如何，当代中国发生的巨大变迁是在一个信息相对开放的环境发生的。这种开放是由于现代科技的进步带来的。其最为重要的社会政治成果，就是政治神秘主义被突破，民众对自由、法治和民主等有了基本认同。我们可以将这些基本认同，归结为民智或民心的开启与进步。

有学者说，“民心是最强大的政治力量”。我同意这种观点。无论中国的政治和经济形势如何复杂，也许还会出现灾难性的事件。但从长远的历史来看，社会得以进步的最原始力量来源于每个人都想不断改善和提高自己生活水平的愿望！正因为如此，公平的发展与进步才成为所有人的渴望；也正因为如此，民主、法治与自由才成为所有人认同的普世价值。所以，这是任何力量也改变不了的人类进步的潮流！也就是中国先人们曾经的政治经验，即所谓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然而，从政治学的角度来看，民心要转变成为现实政治力量，有两个基本的途径。其一，就是要有制度性安排，明确地说，需要选举制度，让民众用选票来改变政治力量的对比及其结构。其二，就是体制外的行动所形成的政治压力或政治改变。这两种不同的方式，社会要付出的代价也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只是，我们似乎还没有找到一种合适的力量和方式来理性的完成这个选择，迄今为止，尚在被动地承受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