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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的见地与修道(宗萨钦哲仁波切)3

2015-02-28 宗萨钦哲仁波切 菩提如意宝珠



一般说来,佛法可以分为三乘:声闻乘、辟支佛乘和大乘。三乘都接受痛苦的原因是“自我”,去除我执就得到涅槃。三乘的差别在于如何处理自我以及处理自、他之间的方式。有些修行之道以非常固定且狭窄的方式处理自我,所谓狭窄,就是集中在自己达成无我。有些修行之道较为广阔,也尝试了解现象的无我。另外,有些修行之道对于众生的自我负起较大的责任,而其他修行法门的目标就可能仅仅是个人的解脱。
  在物质化的世界中,有的行为是好的、高尚的,这是社会正常运作所必需的。这样的行为包括不杀生、不偷盗、诚实、对别人仁慈、分享、某种法律和秩序,以及在全世界多数社会中所发现的类似事物。佛陀曾说,缺乏一般善良社会的这种基础,也就是缺乏人天乘,就无法建立小乘;而缺乏小乘,就无法发展辟支佛乘;同样地,辟支佛乘又是大乘发展所必需的——如此,每一个在后面的乘,都以它前面所有的乘为基础。
  小乘和大乘之间有一些差别。简单地说,差别在于对正见的了解、修行方法、戒、所须舍弃的染污,以及果位的不同。
  在见解方面,大乘具有包含“人无我”和“法无我”的无我空,小乘则只了解“人无我”就可以了。
  在染污方面,小乘着力于除去烦恼障;大乘除了烦恼障,还要除去所知障。只要有主体“能知”和客体“所知”——也就是只要有主客分别,即使微细,都是二元分别。
  小乘的目标在于达到涅槃,大乘的目标则如弥勒菩萨所言:“菩萨因智慧故,不住轮回;因大悲故,不住涅槃。”
  许多大乘行者认为小乘是比较低级的乘,不值得注意;这是由于他们完全缺乏对佛法的了解——不同的乘并非代表精神上的阶级。虽然大乘表示伟大,小乘表示小、低劣;但是“小乘”一词是大乘某些学派所造出来的,所谓的小乘行者,称自己的派别为“上座部”。
  所有的乘都有一个目标:让众生了悟究竟真理。哪个法门对某人最好是很难说的,这要看个人的情况。一般说来,小乘对每一种人都适用,而某些大乘的教法则需要某类的弟子或修行人。这并不表示小乘比较不用选弟子所以比较衰弱、低劣,它只是表示小乘对任何人都适用;如果够精进的话,即使行者智慧非常微小,也能证得果位。
  根据历史的记载,佛陀在印度给了三类教法;根据小乘的理论,佛陀只在鹿野苑转了一次法轮,开示四圣谛。小乘和大乘之间一直有理论上的争论,小乘坚持认定佛陀从未真正给过大乘教法;而大乘还是得承认小乘是佛陀给予的教法,因为小乘是大乘的基础。
  轮回就像一场病,不同的乘就是治病的不同方法——能这样思惟是有帮助的。如果你去找一位小乘医生,他会规定你饮食必须节制,在固定时间吃固定分量的药,没有自己斟酌的余地;如果你没有偏差地遵照他的指示去做,就会痊愈。相对地,如果你去找一位大乘医生,他就像另一种治疗师,为你开列许多不同的食物和药品,然后要你根据身体在不同时期的需要,运用自己的智慧和直观力来决定什么时候吃什么东西。如果你判断错误,可能会病得更厉害;但是如果判断正确,就会达到你从未想见的健康状况。
  很明显地,不同的人心仪不同的医生。有些人只要医生为他们开出固定的处方,让病好起来就可以了;另外有些人比较喜欢多一点自主权,愿意尝试不同的可能性,也不在乎冒一点险。
  根据大乘,只要动机善良、能够利益众生,那么使用任何方法都可以。然而,就算从大乘的观点来看,释迦牟尼佛示现出离,成为持戒比丘,而不留在王宫当王子的理由——就是因为这样,以一般情况来说,小乘更合适大多数人。
  小乘最重视个人的解脱,因此尽管有居士戒,要成为真正认真修行的人,几乎一定要出家才行。大乘以利益众生为优先,要不要出家决定于哪一种生活方式能为众生带来最大的利益。
  从前面医生的例子来看,大乘有更大的自由来选择——利益大,危险性也高。由于弹性大,所以利益自他的可能性便提高不少;危险则是对于某些大乘的药上了瘾,变成在增长疾病而不是在治病。
  大乘行者常说他们做某件事是为了利益众生,而实际上,则是在增加自我、占他人的便宜。由于一切事物是由动机意图来决定,而自我所玩的游戏又非常巧妙,因此要真正地跟从大乘并不容易。从这个角度来看,小乘一板一眼的修行方式就实际多了:行者只要守戒,避免某些行为即可,根本不用去担心什么是正确的选择?有没有正确的发心?和大乘不同的是,小乘行者永远都可以精确地知道自己是否破戒?是否走入歧途?这样就很难欺骗自己为做出的事情找借口。
  印度的佛法理论分成四派:毗婆沙宗、经部宗、唯识宗和中观宗。前面两宗属于小乘,后面两宗属于大乘,每一派都有不同的系统以及分析实相的独特方式。
  简单地说,这四派都在回答这类的问题,譬如,什么是实相?什么是真实?有没有什么超越了我们的迷惑、幻觉和想像?有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又是什么?是谁或者是什么创造了宇宙?
  佛教出现之前,印度就已经有许多信奉神祇的宗教,它们都假设有各种的造物主以回答上面这些问题。为了回应这个状况,毗婆沙宗发展出非常精巧的辩论,证明没有任何造物主或永恒的神存在,现象也不可能没有原因地出现。但毗婆沙宗相信,在绝对的层次上有不可分割的次原子粒子存在。中观宗则坚持,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真实存在,因此所有认为有东西实存的理论都不正确。根据中观宗的看法,是有所谓正确的相对真理存在着,那就是人们不加分析就认为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事件和现象;在相对层次上,中观宗也接受这些,而不加分析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花开等等。相对真理作为发展绝对真理模型的基础是很有用的。绝对真理不能被想成像真空那样,所以通常都把它想作相对存在事物的绝对本性。
  一切佛法修行目的都在于了解心的本性,但是修行的方法则有差别:有些法门以调伏自心的方法了悟心的本性,有些法门则让心变得更纯真、更明显;极端的苦行除非用来间接地调炼心性,否则佛教各宗派都不鼓励。除了有调炼心性的可能外,佛教不认为折磨身体或耗尽体能有任何利益。实际上,佛陀十二大行之一,就是经过六年苦行之后,摒弃了苦行——极端苦行不仅对修道没有帮助,反而妨碍证悟。
  佛教清楚地区分理论与实修。话虽如此,修行也必须先了解见地,这样子理论与实行才能一致。就好比住旅馆要先登记一样,即使你没有一直待在旅馆的房间里,甚至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旅馆外面,但是,不论你身在何处,仍然是说你住在旅馆里,因为你已经登记了。
  如果理论和实修不同,以致于修法和见地没有关系,那么修行就无法达到了解空性的唯一目的。如果修行不具无我见,那么不是落入常边,就是落入断边;这两者都会加强二元对立,而不是除去它。这表示不具空性正见的修行,使你在轮回中陷得更深。
  如果你偏向常边来修行,就会相信有个坚实存在的“你”要成佛,而成佛则是能够获得的固定东西——认为你的“自我”可以成佛,就如同想像你可以参加自己的葬礼一样。你可能会误以为,只要做一些修行、或接受无数的灌顶、会见许多喇嘛就具有功德。你可能经常检查自己进步了多少,以及修行带给自己多少改善。也许你觉得有些梦和意象有特别意义,让人厌烦地不断描述它们的细节。你认为上师是位具有超能力能显示神通的人,误以为所谓神圣的见地,就是把上师看成一个可以拯救你、赐给你证悟的神。
  断见倾向的修行很难维持,因为你不相信因果,也就不会真正认为修行能利益你、或改变你的生活。你的基本态度可能是“生命根本没有价值,活过了就死去”。如果修行的效果不是非常明显,你就抱怨修行无效;即使修行有些结果,你也很容易僵化在不存在的见解之中。因为不了解缘起,在你眼中,上师是与你分离的另一个人,那么他如何能帮助你呢?
  如果你避开这些极端,把见地的智慧与实修的方便结合起来,就能了悟究竟实相。
  在你修习菩提心和慈悲时,维持正见仍然非常重要;这些可能是最有价值的法门,同时也是最根本、最容易去做的。就像其他法门一样,它们可以调伏身心,帮你证悟心性;但除此之外,这个法门还教你如何去爱一切众生。有些人认为这种东西既没有意义也不可能做到,但是如果你能了解空性,把空性带到修行之中,那么它就会既有意义又有可能做到。有一点很重要,必须铭记在心,见地是要证悟的目标,修行是证悟这个目标的方法,但必须从一开始就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才有结果。
  佛法中的慈,就是希望一切众生快乐;悲,就是希望一切众生脱离痛苦。要成就慈悲并不见得这两个愿望必须完全实现才行,否则过去诸佛就都没有成就慈悲了,因为世间仍有那么多不快乐、受苦的众生。空性的见地使慈悲的修行有成功的可能。改变你的发心,就能成就慈悲,而不是非要改变现象界的任何东西——而“空性见”可以改变发心。
  由于“空性见”让你了解悲的客体并无本性,所以你不会被他们的苦难压垮;由于了解主体的空性或了解无我,因此就不再局限于关心他人以满足自己的需要。空性之见无边际,慈悲和其对象也都没有界限。
  菩提心就是使一切众生成佛的热望。同样地,要有菩提心,就必须对空性有所了解;否则你就必然会同意克利希那慕提〖编按:西元一八九五到一九八六年,印度婆罗门出身。印度的佛教徒肯定他是中观的导师,印度教徒则认为他是彻悟的觉者、近代最伟大的灵性导师〗那类人的看法,认为心不可能完全地利他。缺乏“无我见”,当然很难想像有这种心;只要你相信有坚固存在的“自我”,就不可能有完整的菩提心。如果“自我”真的存在,那么只关心自己和自己的所有物就完全合理;但是,如果没有一个须要去关心的自我,你就能自由地把自己供献给他人。你一旦开始了解自我只是个幻觉,就有机会对每一个人生起慈悲和菩提心。很自然地,刚开始这些修持会有些自私的原因:可能因为你相信这样做能了解空性;或者因为减少以“自我”为中心能减低孤独感;甚至于既然在实相中自他并无差别,只要别人受苦,你也得受苦——只要修行一旦达到了“无我”目的,怎么还会有自私呢?
  现在我们修的是造作的慈悲、造作的菩提心,对于“无我”也只是一点理性的了解;当真正了悟“自我”是幻觉的时候,绝对的慈悲、菩提心才会同时生起。
  虽然在某些很深的无意识层次,我们可能已经知道空性了,但修行悲心依然是发现自心本性的最好方法。这是因为对我们的意识而言,空性的概念似乎非常陌生,甚至让人惊讶,因此不容易直接涉入空性。尽管事实上正好相反,空性打开了前所未见的可能性;但是我们几乎永远对无我抱持否定的看法,认为它是空无所有,让我们觉得孤单悲伤,只要一想到无我就有点丧气。
  相对之下,悲心是我们熟悉并能接受的东西。我们每一个人几乎都至少对另一位众生起过悲心;而我们大部分的人,也都曾经是别人悲心的对象。悲心可能是成佛最简单的法门,因为情绪上来说,它和你比较接近;因此与其试着改变自己,只要使用目前既有的就可以了。
  修行的时候,应该试着对每一个人生起悲心,这样子就能逐渐发展出平等心;如果你试着以既没有仇人也没有特别朋友地去修行,就能逐渐建立对每一个人同等的悲心。你也可以修自他平等,逐渐消弭自他分别。“平等”是定义“空性”和“无二”的另一种方法,它的意思是好坏、自他等都不再存在了,一切事物都没有标示、定义,成为空性。
  悲心也是治疗寂寞的最好方法。寂寞是因为以“自我”为中心,太注意自己而产生;当你努力减少自己的寂寞时,反而更加寂寞,因为你把自己锁在自己里面。只要你从自我中踏出一步,开始关心别人、发展悲心,就能从寂寞中解脱,而发现许多伴侣——这并不是我们一般所了解的“爱你的邻人”,而是爱一切众生。通常我们爱邻居是因为他们住在隔壁,爱他们让我们感到比较快乐、比较舒服。
  你要选择大乘道的慈悲和其他方便法门,还是要选择比较严谨稳当的小乘道,完全由自己决定。只要记住,不要因为别人选择这条道路,你就依样画葫芦,而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勇气和其他特质来考量——关于这些,你自己可能比别人更清楚。
  先前我们提过佛教对于实相与生命的分析方法。通常在修某一道的方法之前,最好先彻底研究那一道。有些人只花时间学习自己所修的仪轨,对于那一道缺乏整体认识,不知道那一道如何产生作用?为何产生作用?或者到底有没有作用?佛陀曾经亲口说过,你不能抓到一块黄色的东西就叫它黄金,必须加以捶打、熔化,用各种可能的方法彻底检验,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缺乏完整的认识,就不可能对佛法、对老师或对自己产生信心与虔诚;如果修持的结果迟迟不出现,或者出现与你的迷信期望及成见不符合的结果,你就很容易放弃修道。
  虽然决定法门之前必须先彻底检查它是否适合自己,但是你也很可能落入分析了许多年却仍得不到结论的陷阱中:如果你把时间都花在找寻最圆满毫无缺失的法门上,就无法开始下功夫根除“自我”——这也是“自我”保护它自己的一种伎俩。如果你太挑剔,无法找到一个法门,“自我”便得逞了。分析并不等于挑毛病,相反地,它是指以不偏颇的心来检查事物。如果你本来就有成见,认为某种法门没有你想寻找的东西,那你就不可能以持平的心检视它。有时候与其大量地分析它,最好先修一点——这种少许的修行,本身也是分析的有效方法。
  “研读”能让你有一幅空性的心理图像,甚至有时候在心中有空性的复制品;但是光靠研读是无法真正体验到空性的,在这个阶段,我们研究的是空性模型的模型。真正的空性,离于概念、无法表达,因此无法研读,只能体验。我们只能够研究空性的模型,就好像小孩们研究宇宙的模型一样,因为他们无法研究真正的宇宙。很多人都犯的错误是:认为念了一些书就能真正了解空性。研究佛法的确很有启发性,对智慧有益。你念了一些东西,就说:“是啊,当然!”不妙的是,这些东西能产生另一种顽固的习性,又成为真正体验空性前所必须清除的障碍。你可能因为读佛书而变得更机灵、更聪明,但是,这些无法帮你根治真正的问题。
  假设你在镇上想找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描述他的资料是这么说的:他长得中等高度,肤色深,戴一顶黑帽子,系着一条红围巾,拿了一只拐杖。知道这些之后,利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想像什么是中等高度、肤色深、系红围巾、戴黑帽子和拿拐杖的样子。这让你建立一幅心理的图像,同时要仔细思考它:如果你只是大略看一下描述,即使在街上遇到那个人,你可能也认不出来;即使见到一个符合描述的人在眼前一闪,你正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透过智慧来研究空性,偶尔在刹那间会瞥见空性;但是,如果你不借由思惟和修行来熟悉这种状况,悟境就无法稳定,很快地,烦恼就淹没了它。仅仅以智力与分析研读佛法,不会产生多大利益;只有把理论放入修行之中,才能真正体会到你所研读的“空性”和实相。只有这样,才能了解那超越描述与言辞的“空性”,经历没有滤光镜的体验。
  知识的学习把你的知识局限在读到、听到的东西。你在本书中读到的、老师所能教你的东西,甚至佛陀所描述的空性,只像透过门上的钥匙孔瞄一眼让人惊讶的新世界一样。比较起来,透过修行所能了解的,就如同打开门真正踏进新世界一样完全地自由,没有限制——想像的与实际的状况之间,有着不可思议的差别。
  你逐渐地在心中描绘出所寻找的那个人的完整图像——他系着红围巾等等。当你找到他的时候,也许他的模样和你描绘的非常接近。然而,真实的他和你对他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亲眼见到他,比你所想的、别人所讲的要更加清晰、鲜明、生动——它们之间的差别,就好比念食谱和吃一盘佳肴一样。
  直到目前我们所谈的,都是以理论和分析的方法来探讨见地;现在是把它付诸修行的时候了。很多人喜欢念佛书,因为可以吸收许多新的想法,享受智力上的刺激;但是他们却不愿修行,因为认为这会使自己卷入宗教之中。人们把佛法当成宗教的原因,可能是佛法中有时候会使用像信心、虔诚、祈祷、忍辱这些字眼;另外就是寺庙,人们到那里献供并做一些看起来是宗教类的举动。不同的是,在佛法中,这些都是修行的方法,而非信仰的要件。
  如果你能透过像开车等方法来证悟实相,那么这些有宗教味道的东西就不必要了。开车等方便法门,的确能成为某些具有优异禀赋的人的修行方式;就像过去的大成就者之中,有些人透过说谎或吹笛子等方便而成佛。说谎的那个人,老师告诉他:一切现象都是谎言,所以他的谎话实际是真话——说谎的人立即了悟现象的虚假而证得成就。那位吹笛子的人,老师告诉他;没有笛子、手指、口、声音和耳朵,就没有音乐;就像这样,一切事物都依靠因缘——吹笛子的人得到这个教法后,便了悟互相依存的真理。我们许多人都不容易从这么简单快捷的教授中能领悟实相,对我们来说,其他的方法是必要的。
  第二节
出离与虔诚
  虽然我们可能相信空性见是正确的,也非常相信慈悲、宽容、布施等行为的美德,但是我们可能仍然处于思索的阶段,还没有把任何理论应用到日常生活中。有时候我们可能心血来潮想要修行,不再只是阅读而已,但是虽然没有东西阻碍你,你还是修不下去——这是“自我”因你偶然瞥见实相,并且生起修行的心而面临威胁,所以它便用多生的习性障碍你和攻击你。
  如果你打算在下午静坐修慈悲,到了那个时候,又有某种娱乐向你招手,于是你决定把修行延到晚上。到了晚上,你又发现有个非看不可的电视节目,或者突然发现柜子太乱了须要整理等等——一旦你决定开始修行,就会有各种借口出现。
  即使在理智上,你知道修行慈悲可能是你自由时间里所能做的最好的事,但是你仍然无法修行——因为你是习性的奴隶,你缺乏决心;只在理论上了解慈悲的利益,而对看电视和购物的乐趣却有实际的体验。
  就如同你花了一段时间才培养出这些习惯,你也必须开始逐渐地去修行,譬如从一天修一分钟慈悲开始,直到你体会到慈悲的功德和利益;经过一阵子,修行成为你有意识建立起来的好习惯,到最后变成一种瘾头——就像看电视一样。
  你可能会想,如果对修慈悲上了瘾,这只是另一种习性,而修行的目标却是要超越它才对;你甚至会担心,对别人太慈悲,会让你依赖别人。但是,你不可能一下子就跳出习性与瘾头的状态中,因此不妨开始把有害的习性和瘾头改为有益的,这样比较接近目标——这是一种以迷惑超越迷惑的方法。
  改变习性可能须要一点强迫,例如建立一种规律,强制自己依循它回顾过去;你可能会发现,大部分的习惯与瘾头的养成,最初都得强迫自己去做。
  某个人原来不知道如何打高尔夫球,甚至看电视上的高尔夫球赛都觉得很无聊,认为它既浪费时间又滥用宝贵的农地。但是有一位朋友不断地告诉他,打高尔夫球有多好,另外还有优雅高级的乡村俱乐部社交生活相伴等。这些话使得他的“自我”渴望跻升到那个上流社会去,所以他就非常努力地练高尔夫球——不管太阳多大,牺牲他一切享受来练球——最后他可能真正喜欢上高尔夫球了。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这个人过去一直鄙视高尔夫球,为什么现在他反而把所有空闲的时候花在高尔夫球场上了。发生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他刚开始时略为强迫自己——好习惯和坏习惯都是这样养成的。
  对于我们部分的人而言,“强迫自己”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成为修行者不像耽溺于高尔夫球这么简单,因为后者还伴随了许多明显的社交利益——修行只是调伏自心,而结果经常很微细。你或许无意识地觉得修行没什么用,不如“真实生活”那么重要;如果真有这种想法,你就须要观察真实生活的缺陷与过患:想想过去种种不可避免的悲伤,在将来会再次出现;想想你所依赖的、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在刹那间就可能消失。看看生活中的这些层面后,你应该对于平常浪费珍贵生命的生活方式生起坚定的厌离心。
  传统上,佛法教导你这样做:看看你的生活,注意到自己把时间浪费在近似无意义的事物上;接着,思考生命短暂无常、非常脆弱,一气不来就生死相隔。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杀死你,而你又没有什么方法来保护自己。
  人们离开蛮荒危险的生活,却在自己最喜欢的摇椅中,因为一根牙签卡到喉咙而死亡。根据统计,有百分之八十的致命性意外灾害是发生在家中,而凶杀案通常也是受害者的家人或朋友所犯下的。在某些情况下,就连办公桌上的笔也能要你的命。无论你在食物、居所、衣服、保镖、维他命、健康俱乐部和医药上花多少钱,这些都无法保护你免于死亡;甚至它们可能成为你的刽子手。你可能正在吃健康餐的时候,却被呛死;或可能对于本来要治你病的药起了要命的过敏反应;印度的总理甘地夫人是被自己的安全警卫刺杀的。而致死的原因却没有滋养生命的双重功能。生命是无常的,不像衣服,它不能破了就补,也不能因为太短了就加长。我们必须勇敢地看清楚并思惟生命中的不确定性,这是我们经常忽略的部分,有些人甚至完全视而不见,因为“自我”不要我们看到这些。
  也许今天你和朋友吃午餐。你们谈些什么呢?可能大部分都是没有价值的闲扯淡,像是最近谁和谁上床、谁又花了多少钱买什么东西等等。想想看,如果你把无可取代的两、三个小时生命,不浪费在无益的闲扯淡中,可以完成多少事啊!这些时间可以用来利人利己——其中有些人都快饿死了!
  想想看,你在生命中浪费了什么东西、浪费了多少东西,不只是时间,还包括了对环境的浪费。虽然今天人们在理论上对于环保有较多的意识,也警觉到必须回收资源、保存资源;但是通常大家都怕麻烦,因为爱犯罪的“自我”总喜欢方便。
  厌离心能帮你不再把全部的生命用来做些根本无意义的事情、能引发你出离轮回痛苦的决定;特别是让你了解到,你所放弃的东西无论对你或其他人而言,都没有些许的利益,也没有让你得到快乐的可能。基本上,你所舍弃的是“自我”,也就是倾向于对甚至没有关联的东西,也加以夸大的习性。
  生起出离心,并不须要剃光了头到庙里去——对某些人这是个好方法,但现代生活已经变得太复杂了,大部分的人都不太可能那样做。随着世俗生活愈来愈复杂,精神生活就愈来愈堕落。佛陀曾经说过,今日末法时期的比丘,即使只能持守一条戒律,他的功德跟佛陀时代能严持所有戒律的比丘一样。这是很合逻辑的,因为今天人们所面对的挑战,远超过从前所能想像的;更大的挑战并不表示没有希望,相反地,更多的挑战代表有更多的机会处理迷惑。
  这就是为什么发展出离心如此的重要。想想自己的时间多珍贵:你无法用任何方法取得更多的时间——三分之一的生命用来睡觉,可以自由支配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时间非常有限。
  “自我”永远都欺骗我们去追求未来,我们思考着明天或明年要做些什么事、计划退休的生活、孩子还没出生就先担心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们多么随便地就忘记了死亡就在门口、书桌上、椅子上,它不只是守株待兔,而是不停悄悄地逼近我们。我们可能看过上千篇的讣闻,每晚在电视上都看到飞机失事的消息,却仍然觉得死亡永远不会来临。
  你应该不断重复地思惟,自己可能在任何时间、因任何理由而死亡;让无常的道理深深印在心上,对抗“自我”的谎言。花些时间思惟世间过患也很好,想想那些无法避免的争端、自私、国内冲突、国际战争、家庭纠纷、朋友摩擦、宗教纷争,想想人们经常卷入的一切,你就会开始明白,并没有什么值得抓住不放的。如果你能仔细地来看看,就会发现,这些都是某些人的“自我”所闹出来的大事。这样思惟之后,你就会开始觉得,多半的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我”永远试着去迎合别人,并希望别人迎合它,把它自己的所求所需都看得很严重。其实你要做的事就是稍为偏离“自我”的要求,那即是出离。例如,你通常在咖啡中加两块糖,但是你知道自己也许明天、甚或下一刻就会死去,可能没有机会喝一口咖啡;如果同事不小心在你咖啡中加了四块糖,你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会真心诚意地说:“没关系!”心中是这么想,你并不是希望别人认为你是个好人,只不过你不认为这是生命中的大事。
  当你到达这种“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阶段,就已经具备出离心了,那表示出离了生活中“每件事情都很严重”的层面。出离心比任何智巧的争论、辩论、教授和其他东西,更能帮助你了解本书和其他书中所介绍的概念,出离心也能使修行上的虔诚心以及信任感自然涌现出来。
  有时候,某些人修行佛法、接受教授是希望得到财富、长寿之类的东西,或者除去障碍以完成他们的欲望。这样的想法,有时会发展到极端,譬如说,你和某人进行商业谈判,希望这笔交易能带来极大的利润,即使你知道自己的利益可能正是别人的损失,你还是请喇嘛加持你的商业冒险行动,或请喇嘛们念咒、供养,帮你达成目的——这些都是修行佛法上非常奇怪的动机。
  或许你认为自己的动机比上面所说的纯净,因为你修行佛法是为了来生投胎到比较好的地方去,变得有钱有势——佛教也不鼓励这一类的动机。
  执着于此生、来生或人天道,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那仍然是执着。以这种动机来修行,显示出我们不具出离心,我们真正忠心的是自己的执着与烦恼;生活依旧是件大事,而我们所谓的修行、持咒、仪轨、祈祷,都只不过是我们用来使生活更有情趣的另一种精巧的高科技工具而已。如果这真是你要的,那么不修佛法反而好一些,依赖物质世界来满足这些愿望,会更切合实际。
  如果你想体验实相,就必须发起纯正的出离心。当然,关心此生和来世并不等于执着,但是,对于今生来世唯一有价值的关怀,就在于是否能创造出修行佛法必需的因缘——生存的真正目的,在于为自己和他人的利益发掘生命的真实意义。
  即使你真的希望了悟实相,仍会发现自己有很多的执着,但不要因此而感到罪恶,责怪自己;只要永远注意到“自我”非常聪明,它能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操纵那些本来要用来对付它的力量而将它们转为己用。它用来保护自己的战术之一,就是假装在驱除自己,例如,当某人真正决心要修行成佛的时候,他就会开始认为自己已经脱离一切执着了。“自我”可以使这样的人几乎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无论那件事多自私、多缺德,他都真心地相信,这样做是为了佛法和众生的利益。第一个自私的行为会导致第二个,一直滋生下去,直到他回到起点,完全迷失在轮回之中,却留下了一个更强、更狡猾的“自我”须要调伏。
  佛教典籍中经常提到信心和虔诚的必要性。在佛法中,这并不是盲目接受任何事物。“怀疑”与“发问”是发展真正信心与虔诚的优良基础,应该培养这种基础,而不是加以抑制。尤其在开始阶段,忽视你的怀疑去选择某种信仰或是迷信的虔诚,绝对是不明智的作法。一旦你仔细地选出修行法门和引导者,并修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有的时候必须贡献出不带任何条件的信任。要生起这样的信任,你一定要先问问题,再来就是事先分析和检查每件事,给你一个理性的基础,产生对此事的信任;否则,那些被丢到心灵角落又忽视了的秘密疑惑,会意外地出现,毁掉你所有的一切。
  在修道的过程中,分析以及自己的智慧,应该作为你主要的指南针;但是,有时候“自我”会故意吓唬你,因此你又不能依赖分析,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告诉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在踏上旅途之前你就念了说明书,详细地检查过所选路线的地图,也检查过导游的证件,一路上发现地图是正确的、导游也很可靠,那么你就很有信心地相信自己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并相信自己一定会抵达目的地;即使中途偶然遇到崎岖或没有路标的路,你也不会担心。
  虔诚、信任与信心,并不是因为某人乃至于佛陀说它对或不对就接受它。假如你想找黄金,刚开始可能只知道它是黄色发亮的金属,但是经验多了以后,你就学会如何认出纯金的独特性质、知道如何利用黄金,把它做成许多美丽的物品。同样地,虔诚心就是学习认出并感谢好的道路或导游的品质。
  缺乏信心与虔诚,你很可能无法得到多少成就;因为这些特质让你对自己的修行产生信心,并且创造出成功所必须的热忱与精进。虔诚心利用原有的习性——就像修行慈悲一般——因此很有效。我们天性就对某人或某事有虔诚心,譬如对父母、配偶、孩子、工作或国家等;平常生活中,虔诚被视为一项美德,因为有了这个基础,才能建立稳定而持久的关系。
  佛法也同样重视虔诚,因为能忠于修行之道和引导者,欣赏它们的品质是在道上前进所必须的。选择法门的时候,你可能在理智上觉得有几种法门一样好,但是真正选择其中之一的时候,你可能是因为比较喜欢某种法门特别的性质,才选择它;而这种喜欢除了理智之外,还必然带有感情方面的因素。
  虽然虔诚是不可缺少的,却必须配合智慧才行。佛教典籍中认为,禀赋优异的修行者,以理智入道,而后发展虔诚;不过,先有虔诚而后理智也可以。
  不幸的是,有些弟子一开始就具备虔诚,但是从此以后再也懒得去问或分析任何事;这种弟子接受老师讲的全部都是对的,可能只因为老师符合弟子心中老师的形象、或者可能老师很有名、或者弟子幻想老师知道一切从而得到一种安全感。这种无法鉴别错误的心,就和永远要挑错误的心一样地偏差。
  只有当这个人碰巧撞到正确的老师与正确的法门时,这种“白痴似地虔诚”才有作用——他就好像是被好的导游沿着平直大路带领前进的盲人一般,无疑地,他能走到目的地;否则的话,非常有可能会发生不幸,因为他很可能遇不到好的导游或者道路险峻难行,很容易失足坠落而死。这种人也很难利益其他众生,因为他没有分析过是非好坏,根本不清楚向哪里走以及为何向那里走;就像是个盲人,无法告诉别人依道而修是件好事,因为在他抵达最后目的地之前,连自己都不能确定。
  有时候,我们为了非常肤浅、非常情绪化的理由来修行佛法。我们在演讲厅见到某位老师感到心血来潮,或是念了几本有趣的书似乎证实了自己原先的想法,把这些头脑简单的原因当成修行动机,然后就把虔诚心丢在任何出现的人或事物上面。也许我们有许多问题,也曾经听人家说过佛法能解决这些问题——可能佛法的确是这样,但也只有一阵子。我们喜欢某个老师,可能因为他给了我们常识性的建议,或者是心仪于他的外表,但这种虔诚心能持续多久呢?
  一段时间之后,你开始看到错误的地方,这可能是真的有错误,也可能只是你的投射而已;不论是哪种情况,你都会埋怨老师或埋怨修行之道。其实你从未检查老师和法门的性质,只不过一时冲动就跳了进去;这种随便的虔诚一点都不稳定,这也是有些人永远都在换老师、换法门的原因,这种状况的利益有限——至少对自己、对别人而言,都浪费了许多时间。
  筑基浅薄的虔诚心,受到一点轻微的打击,就会全部瓦解;然而,理智的虔诚是无法被摧毁的。在你沿着修行之道前进的时候,无疑地,会遇到许多障碍;如果能明智地探讨佛法的运作方法,了解自己在修些什么,以及为什么这样修,那么当障碍发生的时候,你就不会失去信心了。

第三节 善知识
  未经分析就选择善知识,即一般所谓上师的时候,也会为你制造麻烦。要缔造譬如忠诚欣赏上师、正确地接受教法等成功的师徒关系,必须要有正确的上师、正确的弟子,包括情绪的状况,以及正确的条件才行。
  选择上师,就像选择一位能共创家庭传承婚姻的伴侣一样,是一个敏感与个人性的决定,而且还比这个更深刻。谁是你最好的老师,这点绝大部分由你决定。如果你需要一种严格的制度帮你重获健康,那么一位严峻的医生,讲你须要听但不一定想听的忠告,可能最合适你。师徒之间,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因为弟子没有分析、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或需要的是什么?或者弟子缺乏明确的目标;在这些情形下,上师以及老师们只会让弟子更加混乱,而弟子便毫无目标地从这里漂到那里。
  善知识在佛法修行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脚色,他是老师、模范和参考点。有一种陷阱是:上师的外观虽然是人类,但是我们在情绪上却期望他是超人,超越大家,完美得有如天神。我们希望他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但同时又能和我们在人的层次上有关联——我们希望他既近又远,既远又近。这是我们烦恼运作的方式,也是有时候师徒关系变得这样棘手的原因。“自我”总是同时有许多不同的、矛盾的要求,这使得我们难以决定我们真正希望从这种关系中寻求什么。
  当你和上师一起参加社交活动时,你比较喜欢他表现得像正常人。如果你请他到餐厅吃饭,他穿透墙壁飞进来,吃饭时一直浮在椅子上好几尺,没有咬一口食物,却把营养从食物中神奇地吸走,那么你可能会感到失望,因为你无法和他一起做些普通的社交活动;但是当你遇到麻烦,你又希望他能表演一下神通。理性的分析是解决这种困境的最好办法,如果你曾经研究过、思考过、发展了一套对于修道的理论性了解,那么闻、思、修就成为结合师徒关系的钉子,不论生起任何有冲突的烦恼,这种关系也不会动摇。
  大乘佛教徒认为释迦牟尼佛是化身佛,因为他擅于扮演平凡与特殊的双重脚色。他示现神通,却仍持钵乞食如普通僧人。出身高贵、心地谦卑,他是完美的宁静形象,集各种美德于一身。许多老师可能也具备那些如佛一般的功德;即使没有,弟子也会想像老师具有这一切——这就是为什么师徒关系如此敏感的原因。这些年来,太偏向理性的弟子,每当事情不对劲时,总是责怪老师,但是这种误解需要两个人才办得到——失败的师徒关系就和失败的婚姻一样,几乎永远都是双方的错。
  虽然有这么多潜在的问题,老师仍是不可缺少的。市面上有许多手册和说明书,但如果你对那件东西完全陌生,光是一本手册,也不可能给你多大帮助;就连录音机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例外,最好由一个知道如何操作的人告诉你怎么做——特别是学习如何真正走上修行之路,因为修行甚至比动大脑手术还要复杂与诡异,你真的需要一位向导。至于师徒关系如何,就要看你的智慧和勇气了。
  在现在这个末法时期,有许多追求财富和名声的人自称是老师;因此依循着一条已经发展得很完整的道路来修行,总是要比参加一人自创的宗教来得安全些。那种宗教并不一定都是不好的,但是却非常危险,因为它们缺乏可以依循的记录让你用来判断它们。如果有人向你推荐一种新药,宣称这种药能治好你的病;而你知道这种药还没有经过彻底的试验,因此很难完全相信这种药以及开这种药的医生。你可以选择吃这种药,或是选择已经建立得很完整、彻底试验过,而且历代以来都证明有效的医疗系统——即使从世俗的逻辑观点来看,后者也是较明智的选择。
  找寻善知识时,注意他应该具备的特质,包括:他很慈悲、关心你,对于理论和修行都有完整的了解,有不中断的上师或教法传承,尤其是他不会以任何理由、用任何方法占你的便宜;也许最主要的特点,就是他关心别人超过他自己。这些都是上师会显现的一般特质,可以用许多方式来诠释。你的上师可能要你替他买一辆劳斯莱斯的车子,这可能完全是自私的要求,因为他是唯一乘坐那部车的人;不过也可能是为了利益你而做这种要求,给你一个机会修布施——这是非常微细的事,没有固定的法则引导你。
  如果你对特定的哲学体系很有兴趣,不妨深入了解,这非常有帮助。佛陀曾经说过,你自己的智慧是最好的老师;寻找外在上师的时候,究竟的力量仍然应该放在内在上师,也就是你自己的智慧上。重点在于,有时候首先需要外在上师以唤起内在的智慧。这里有另外一种陷阱必须很小心:上师最重要的脚色就是粉碎并处理你的“自我”,但是你的“自我”精于窜改,可能把上师变成它的装饰品,就像说:“我是某某人的亲近弟子”。
  和上师相处的要诀是:在你许下任何承诺前,先分析上师、分析法门、分析所有相关的东西。和老师相处时,永远要注意:是你的“自我”在做一切的判断,不只是对上师,也对一切事物、一切人做判断。一旦你做过彻底地分析,选好了上师之后,就不要再理会以后的判断,这样子师徒关系便能继续发展;因为“自我”遭到围剿时,它的判断并不可靠,而如果你的选择是好的话,你的“自我”可能会面临猛烈的围攻。最好能仔细思惟自己希望以及须要从上师那里得到什么,而不要花太多时间待在上师身旁。可能上师每晚都到酒吧去、通宵打麻将、白天睡觉,但是每过一阵子,他就告诉你一些适合你心灵的东西,难道这不正是你所需要的吗?其他的一切,对你的生命而言,既不重要也没有
任何影响——这是最佳的态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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