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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言宝藏论释] 茅塞顿开 & 一生受益(8)第四品 观察多士(上)

2015-04-25 萨迦班智达 造颂 菩提如意宝珠

第四品 观察多士(上)

“多士”是指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所具有的本性繁多不一,有善良的、卑劣的、聪明的、愚痴的、坚强的、懦弱的……本品即是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来对他们加以分析和描述。

劣者尽管具受用,被贫智者亦胜伏,
如饥老虎一声吼,树顶猢狲皆落地。

卑劣的人尽管具足财产受用,也会被贫寒智者制伏,犹如饥饿的老虎,只需一声怒吼,树顶上的猢狲们便会吓得纷纷落地。

愚者纵然具足丰富的财产,拥有一定的势力、圆满种种受用,但因卑劣无智,一切都不能持久。他们的财产和势力往往会被贫穷但有智慧的人占有。

从前,有个叫梅朵坚巴的美丽地方住着一位忠厚善良、聪明机智的人,名叫占赛。他家境虽然贫寒,但和妻子勤劳持家,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事也凑巧,当地酋长的名字也叫占赛,其家境殷实,奴仆前呼后拥,整天花天酒地享清福。一日,酋长和众嫔妃在花园中游玩,一个爱拍马屁的仆人告诉酋长:“大王,有个穷苦百姓居然也叫占赛哩!”酋长听了心里很不舒坦,随即派人找来占赛质问其为何要与酋长大人同名。占赛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惹恼了酋长,便回答说:“上至皓首老人,下至皓齿孩童,谁都知道您是占赛大王。小人我哪敢妄称占赛,那都是别人的戏言。”酋长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说:“听说你很有本事,我就和你打个赌,限你三天内偷走我的这块通灵宝玉!你若得胜,我就把一半的财产和属地分给你。否则,我要没收你的财产和妻子,挖掉你的眼珠!”即日,酋长派了四名精壮的骑士守卫王宫大门,四名咒师手持羊皮鼓守卫第二道宫门。并选派两名男仆日夜守候在宫内大膳食房,两名女仆昼夜守候在小膳食房,随时准备点火报警。戴着通灵宝玉的酋长则不出寝宫半步,周围由众多仆人护卫。

两天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第三天晚上酋长便安心地睡起觉来。而仆人、骑士、咒师们更是困得东倒西歪,连眼都睁不开。此时占赛养足了精神,化装成一位少妇,背上一桶好酒,到王宫叫卖。骑士又冷又累,见到卖酒女一下子精神百倍,个个拿出随身酒壶灌满并放开喉咙猛喝一阵,之后便醉得像一团烂泥摊在地上,不省人事。占赛就扶着他们骑上宫墙,将其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他又到了第二道门口,咒师们见后说:“卖酒女过来,我们要买点酒。”占赛不慌不忙地说:“酒本是送给酋长老爷的,既然你们想喝,卖一些也行。”当咒师们醉倒后,占赛乘机在四个鼓槌上各插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之后又灌醉大膳食房的仆人,在他俩的长袖里装进了石块,且用绳子扎紧了袖口。到了小膳食房,见俩女仆正在灶前酣睡,就在她俩头发上系了许多麦草。最后他摸到酋长的寝宫,见奴仆们也呼呼酣睡,便轻脚轻手地将他们的辫子扎在一起。至于酋长更是睡得象死猪一样,占赛顺利地从他脖子上取下通灵宝玉,随即拿出一个羊肚子套在酋长的头上。为了证明自己拿到了通灵宝玉,占赛跑到王宫门口大喊:“我是占赛!酋长的通灵宝玉被我拿走了!”这时王宫众人才从梦中惊醒。酋长发疯似地喊:“不得了,通灵宝玉被偷走了,快去追占赛!”一摸光溜溜的脑袋大惊失色:“我的脑袋也没有了。”宫女们东奔西跑,但头发连在一起只能围着酋长打转转。小膳食房的女仆懵懵懂懂地对着灶门吹火时,头上麦草全燃了起来。大膳食房的两个男仆一见,甩起长袖去灭火,谁知袖筒里的石头把两个女仆打得头破血流。咒师们举槌一敲,鼓面就划了个大口子,墙头的骑士扬鞭催“马”,可这“马”就是不动。

第四天,占赛带着通灵宝玉来到王宫,恭恭敬敬地说:“大王,您的吩咐我都办到了。”而酋长却叫来手下,扬言要将他砍头市曹。占赛见势不妙,取出通灵宝玉摔碎在地上,随着通灵宝玉的毁坏,酋长也口吐鲜血,栽地身亡。

以上即是贫穷的智者以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象酋长那样恶劣的人,世上还有很多。在此将智者比喻为饥饿的猛虎,劣者比喻为树顶的猢猴。猢猴虽然以其特有的本领攀附在大树的顶端,但得意不了多久。当凶猛饥饿的老虎来到树下,只需长啸怒吼一声,群猴便会吓得昏死过去,纷纷从树上掉下来,成为老虎的美餐。

愚者学问挂嘴上,智者学问藏心底,
麦秸漂于水面上,宝石沉没于水底。

愚者常常把学问挂在嘴上,智者却把学问默默地藏在心底。正如麦秸总是漂在水面上,而宝石却自然会沉没到水底。

没有什么学问的人为了遮掩自己的愚笨无知,经常会把刚刚听到或看到的向人宣扬。有的仅得了点皮毛,却也如数家珍地挂在嘴上,以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往往还张冠李戴,弄巧成拙,引来许多笑话。从前有个贫人,他的邻居是个大富翁,他常常听到富翁对仆人讲:“这些旧东西都拿出去扔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贫人听了便以为是句至理名言,认定是邻居富有的原因。于是他见人便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却没人理睬他,回到家中反反复复地对自己妻子说,并让妻子把旧东西也拿出去扔掉。因他家太穷,家产全是旧东西,扔完后却成了“旧的已去,新的不来”,落了个两手空空。有的愚人初学密法时刚知道一点大圆满的“本来清净”和“任运自成”就一天到晚不离嘴,见到一些初学密法的居士便迫不急待地炫耀一番:“快来,我给你们传宁玛巴最高的法……。”讲到“彻却(即直断)”他说是顿超,说到“托嘎(顿超)”他反说是直断,如是“诲人不倦”,口沫横飞地乱讲一通,真是“盲人骑瞎马,盲师引盲徒”,愚笨到如此地步却仍然振振有词,毫无自知之明。

而智者却恰恰相反,即便样样精通,也不会把自己所学轻易示人,还常常向他人学习各类知识,经过自我消化成为自己真正的学问。他们深藏不露,谦虚谨慎,了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绝不在人前自夸。比如一些高僧大德和学识渊博的正士,他们总对人说:我的修持不好,我是凡夫,这个法我不太精通等。他的学问只有在某些特定因缘具足的情况下才会宣讲。

所以,浅薄的愚者即如麦秸一般只能飘浮于水面,动荡不安。因麦秸质轻中空没有价值和作用,有如愚者的学问华而不实。而德才内隐的智者则如沉入水底的宝石一样稳重。宝石密度大于水自然沉于水底,其价高昂、用途繁多,有如智者的学问真实无虚。

浅学之人极骄傲,学者谦逊又温和,
溪水经常哗哗响,大海从来不喧嚣。

浅学的人往往显得极其骄傲,有学之士却是谦逊、温和有礼。正如溪水经常哗哗地响,而大海却从来不喧嚣。

学识浅薄的人,不仅行为举止轻浮,而且我慢心重,脾气急噪他们学知识时,仅是一知半解,马上就自满自足,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人。有如古人所言“知识愈浅,自信愈深”。比如背诵过一些唐诗宋词的人,便以为自己也是一位诗人,去到哪里都要摇头晃脑地来几句诗词,却是东拼西凑,无病呻吟。又如一位刚受具足戒的比丘,自命清高,行路时见到地上落有一根女人的头发,便绕道折回原处,告诉同参:“前方是不清净之地,有女人头发,而某某比丘却毫不顾及。”言下之意即是自己是位多么清净的比丘。佛家以观自身他身的污秽而对治贪心、我慢等,这位比丘却只在表面作文章,自命不凡。

真正的智者谦逊温和、行为稳重,待人处事坦诚仁厚。比如一位具足许多传承而且已得证悟的大法师,上对传承和根本上师保持猛烈的信心,恭敬承侍,下对道友信徒慈言善语,力所能及地为大众服务。他毫无大法师的架子,俯首甘当大众的公仆,人们恭敬、赞美他时,他却说:“我什么都不懂,我很笨,业障重,你们不必对我太恭敬。”这样的智者如大海般博大深广,大海纳百川而不厌足,发出的声音有节奏,显得沉稳、宽厚,却从来不会喧嚣呐喊。同时作者又将溪水比喻为浅薄之人,溪水相比大海之水,显得太少、太微,但它却哗哗地响个不停,显得急噪、嘈杂,仿佛在对全世界宣扬它的存在。当人们寻声而去打水的时候却大失所望,溪水太浅,打不起来。正如古人所言“讷讷寡言者未必愚,喋喋利口者未必智。”

劣者轻蔑高尚士,高士不会如是行,
狮子善护诸狐狸,狐狸之间互争斗。

劣者总是轻蔑高尚人士,而高尚之士却不会象他们那样傲慢。犹如狮子对狐狸善加保护,而狐狸之间却常常争斗。

卑贱之人经常对高僧正士表示轻蔑,从而采用诽谤和诋毁等手段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世尊于因地做忍辱仙人时,受歌利王轻蔑,被无端地割截身体,他却以平等慈悲心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以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的境界来“品味”佛法,以忍辱波罗蜜多平息纷争干扰。如果是一般的凡夫一定会暴跳如雷,拼个你死我活,或是发恶愿诅咒等。但世尊却以无伪的菩提心加持、摄受恶王,并发了殊胜大愿。世尊成道后歌利王即是初转法轮时度化的五比丘之一。

狮子贵为兽中之王,它威猛无比,却从不会对可怜的狐狸施以欺凌。而狐狸却自不量力,还会对狮子作些小小的违害,狮子也不与它们计较,总是一笑置之,视如儿童的游戏,反以慈悲心来护持所有的狐狸。但在狐狸内部却是常起争斗,互相欺辱。事实也是如此,卑劣者之间虽然臭味相投,但因贪嗔痴烦恼炽盛,极易为己之私利而相互诳骗、欺诈、争斗,即如世人所唾骂的“窝里斗”。

正士发怒敬而息,劣者发怒敬更嗔,
金银虽硬可熔化,狗粪熔化生臭气。

正士生气发怒只要对他恭敬就能平息,而劣者发怒时,对他恭敬越起嗔,就如金银虽然坚硬,但仍可以熔化,而狗粪熔化时却尽生臭气。

正士发怒往往是因一些不如法的现象而起,看到某些人以卑劣勾当、恶劣言行惑导众生身陷危谷之时,便厉声怒吼力挽狂澜。而其内心并非真的生气,只要你改恶向善,恭敬忏悔,正士的怒气即会烟消云散。比如一些高僧,他们摄受弟子时,因某些人的业力和特定因缘以及戒律不清净时,他们也会显现愤怒本尊,以威猛之相加以调伏。这种生气都是以大悲菩提心摄持的,绝不会以分别心执着外相。那些犯戒或做了坏事的弟子,如果真心诚意到上师面前恭敬顶礼、忏悔祈祷,上师一定会反怒为喜,倍加护持的。

对于卑劣之人,发脾气大多是因自己的烦恼而起,欲仗势欺人却反被制伏,故而心怀不满,大发泼皮之气。如果无人理会,他闹闹自会觉得没趣;若对他表示歉意和友好,反倒是火上浇油,使他更为愤怒。见别人说好话,他越是做作,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认为:“这件事我办得没错,不能饶他,趁此机会收拾一下他,以后肯定没人敢惹我。”这样,他们有意或无意都会表现出气上加气,如同发高烧打摆子的样子。此时的他,一如发狂的醉象,傲慢愤怒再加不满,鼻孔里一声巨响“哼”,甚至反咬一口。

智者正士就如坚硬的金银,用火便能熔化,卑劣之人却象狗粪一样本来很臭,用火去烧时更是臭不可闻。他们没有能力智慧,只是气焰嚣张,动真格的时候只会四处躲藏。

智者具足诸功德,愚者具有诸过失,
宝贝能赐如意财,毒蛇唯能生过患。

智者具足许多功德,愚者拥有的尽是一些过患、缺点。好比如意宝能赐给所欲的财物,而毒蛇只能给人带来灾患。

德行高超的智者拥有各种功德,具足各种优点,诸如持戒清净、智慧圆满、学识渊博、乐善好施,其表里如一,言行一致,无论哪方面都值得世人夸赞、学习。唐朝有一位禅师,是一位开悟的大德,却以初入禅门的凡夫自居。他四处云游,行踪无定,一次,到一丛林挂单,一住便是数月。当家师见他身强力壮就安排他干种田、劈柴等杂活,他也任劳任怨。休息时,他常为人开示佛法,当家师得知后便请他升座讲经。一部《金刚经》讲下来,众人收益颇大,有如茅塞顿开,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愿意请他当主持,这时他却悄声离去。

愚者浑身上下却被诸多过患充满,做任何事都受人指责,嗤笑。曾经有一个师父患了脚病,就让他的两个徒弟每人负责一只脚,随时按摩。两个徒弟经常互相憎恶、嫉妒。大徒弟出去了,二徒弟就把大徒弟负责按摩的脚用石头打断。老大回来后,对老二做的事情非常愤怒,于是把二徒弟负责的脚也用石头打断了。愚人就是这样做事针锋相对,损人又不利已。

在此如意宝比喻为智者,要什么有什么,能随人们的欲愿赐予世间的悉地。愚者喻为毒蛇,谁接触它都会引来各种祸患,因此人见人躲。

恶人住林亦粗暴,正士住城亦温柔,
林中猛兽常发怒,市里良马亦驯顺。

恶人住在寂静的山林也会显得异常粗暴,正士住在宣嚣的大城市仍然是温雅又善良。正如森林中的猛兽会常常发怒,而闹市里的良马却非常温顺。

即使远离闹市、趋入寂静的山林,恶人因为没有对治烦恼的智慧,常被痛苦煎熬,性格脾气也只能是越来越粗暴恶劣。比如一些烦恼粗重又没有闻思的修行人,他们去到寂静的山林而且信誓旦旦,不得成就决不离山。没过十天半月,他却坐卧不安,脾气更火暴,苦于没有发泄的对境。当亲人或信徒为他送去日用品时,终于“称心如意”了,人一进门便问:“怎么今天才送东西?”一把夺过行李查看一遍后:“全是破烂,怎么能用?”随手一扔没有好气地说:“你们倒好在城市里享清福,我在深山里苦修行,还受这份窝囊气,通通给我滚出去。”逐客令一下,随之“啪”的一声关了门。

而正士大德则不一定要远避人烟入山林,他们常处繁华喧闹的大城市,随缘度化众生。面对世间形形色色复杂恶劣的人,他广为接触也丝毫不起烦恼,反而以此做为修道的助缘,时时反观自心,以佛经教理调伏自心,其性格会愈来愈和顺,待人会更加和蔼可亲。

在此所对比的猛兽,如狮、虎、狼等,虽然深居寂静森林之中,没有其它野兽来打扰,但它们暴戾凶狠的本性不会因森林的静谧气氛而有丝毫的改变,仍然凶残无比,以饮血食肉为乐事,一旦其它动物撞上就立即会成为它们的美餐。与此相反,顺服的良驹却常常处闹市,与人为友,但它自始至终都会保持驯顺听话,甘当人类跨下之骑的良好性情。前者即如恶人一般,人们不敢接近;后者指三门调服的正士,常常受人恭敬和赞扬。

圣士观察自过失,劣者观察他过失,
孔雀观察自身体,鸱鸮给人起恶兆。

高尚的圣士经常观察自己的过失,邪恶的劣者老是挑剔别人的过失,就象孔雀观察剔洗自己的身体,猫头鹰却总给人起恶兆。

圣者大德以及人品贤良的高尚人士,他们从不去观察、指责别人的过失,而是从各方面来反观自己,身行如何、言语如何、意念分别如何等,并以善的三业对治恶的三业。比如嘎当派的一位传承上师,他每天都要观察自己的心念是善是恶,并以黑白两种石子作为善恶业对比的方便。当心里生起一个恶念或做一件不如法的事时就放一枚黑石子,当心里生起一个善念或做一件好事时就放一枚白石子。起初黑石多于白石,逐渐黑白各半,后来白多黑少,最后全是白石。他的修行终至究竟圆满。高尚人士就是如此,不仅注意言行向善,且连细微的分别念也严于防范,不出差错。

与此相反,愚人劣者却是不察自己过,乐观他人非,他们的眼睛始终向外看犹如望远镜,只望到别人却看不到自己的污点。查找别人的缺点习以成癖,在观察他人的时候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甚至戴上放大镜,企图在鸡蛋里挑出几根骨头。藏族谚语说:“不知自己脸上跑牦牛,却看到他人脸上有虱蚤。”此等诸人品格低劣,性情卑下,却毫无自知之明,他们对于别人的过失,稍有所得,就立刻充当“传话筒”,广为宣扬。对于别人的功德,他们往往视而不见,更不会随喜赞叹,一看到过失便如获至宝,兴奋至极。宣讲他过更是肆无忌惮,成为说是道非的“专业人才”。

鸟中极品除凤凰之外即孔雀,其尾屏色彩斑斓,仪态万千,总给人以美的享受。如此美丽的孔雀常常漫步溪边,借水中倒影观察自己的身体,一有污点立即剔除,使身体保持艳美无暇的状态。而猫头鹰(即鸱鸮)却是一种不吉祥的鸟,它的声音常常会给人带来不祥的征兆。佛教和民俗都有这种说法:若闻鸱鸮之鸣叫,即是不祥之预兆,办事不能得成功,应念咒作祈祷。

温柔正士护自他,固执愚者害自他,
犹如果树利自他,枯树烧人又焚自。

温柔的正士会保护自己和他人,而固执蛮横的愚者却常常毁害自己和他人。犹如果树能为自他作利益,而枯树燃烧时却毁灭自己和他人。

谦逊温和、平易近人的高尚正士,能以智慧和善巧方便护持利益自己和他人。比如一些高僧,他们摄受徒众,孜孜不倦地引导,救渡落于烦恼火坑的罪苦众生,使其趋入涅槃大乐圣城。众生所得之利自是不可言说,大德们也会因此而圆满资粮,增上断证功德,获得众人的信任和恭敬。与此相反,蛮横的愚者总以自私自利为出发点,待人粗暴无礼,所做都是越轨之事。虽然一门心思追求享乐,但其行为往往给自己带来痛苦,同时也给他人引来灾难。曾有一个常行偷盗的无赖,不仅偷别人的财产,还偷自己家中的财产,所得资金却任意挥霍,尽情享乐,吃喝嫖赌无所不能,因此他自己也常常被送进监狱。

比如果树常常结出丰美的果实供人食用,树荫也可避暑,为人类带来凉爽、舒心和惬意。以此人们也会倍加爱护果树,常常施肥、浇水等,辛勤地培育使其茁壮成长——这也是“自他二利”的典型吧!谈到枯树,给人的印象往往是衰败凄凉之感,不能给人带来丝毫的利益,它们身处荒山野岭,一遇火灾即成自他毁灭之因。

有财之时皆为友,一旦穷困皆成敌,
宝岛虽远皆来聚,海水干涸谁肯游?

有钱财的时候到处都是朋友,一旦穷困落魄之时朋友都成为怨敌。正如宝岛,虽然远隔重洋,众人也会来此相聚,而海水干涸的地方,又有谁愿意去游玩呢?

一个时运昌盛而拥有很多钱财的人,周围会聚集许多亲戚和朋友,其中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人都喜欢恭维和关心,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于是富翁们也乐于接受,听之任之,随其所需而施舍一些钱物。富人在世间办事也是“有钱吃得开,能使鬼推磨。”钱到事就成,同时也受到众人点头哈腰的奉承。然而世事多无常,富者不一定永远富有,贫者不一定永远贫穷。富翁一旦家境败落,穷困潦倒之时,朋友就会纷纷远离,甚至亲戚也顿时变成陌路人。比如众所周知的米拉日巴尊者,父亲在世时,是远近闻名的大富豪,每天都有许多亲戚朋友前来拜访,隆重节日朝贺者更是摩肩接踵,络绎不绝。父亲过世后,亲戚成为剥夺他们家产的怨敌,昔日的朋友也开始蔑视、凌辱他们。世俗人就是这样,有财富就能引来众多送礼的宾客,遇难时却得不到任何帮助反而招来冷眼。颠倒的愚人只管锦上添花却不知雪中送炭,即如古人所言“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又如藏族谚语所说“财运兴盛时,天鸟来帮忙,时运衰落时,儿孙亦远离。”

富人即如具足珍宝的海岛,虽然地处茫茫深海之中,人们为了获取珍宝,还是不远万里,不畏艰险地来到宝岛。而贫困的人则如干涸的湖泊、海子,既没有珍宝也没有赏心悦目的美景,又有谁肯去游玩呢?目前藏地的一些寺庙、佛学院信徒众多,正是因为高僧大德的招感,人们才聚集一处求取佛法珍宝。一旦高僧大德不住世或去了遥远的地方,又有谁愿意到这个又穷、又冷、气候恶劣的藏地来呢?

愚者得财心安乐,正士施财心安乐,
癞者搔痒觉痛快,智者见癞心生惧。

愚者得到钱财心里就会感到快乐,而正士布施财产,令贫者富裕,他才会觉得安乐。即如患癞病的人,搔痒会觉得痛快,而智者一见到癞者心里就会生起恐惧。

愚者终生追求的即是财富,不管采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发财,他们就会精勤地努力,稍微得到一点利益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拥有财物后,即使不用,看着也觉得心情舒畅,喜不自禁,还会将财物展览似地尽数取出一一清点、抚摸,认为那也是一种享受。而正士了知一切世法皆为有漏,如烟云泡影,财物更是束缚众生轮回的铁镣,所以他们不以得财生喜,而以施财为乐。其原因即是布施后见贫者得衣,饥者得食,病者得药等,众生离苦得乐,他们正是以众生之乐而乐。对于高僧大德,无论拥有多少财富,都会以各种方式供养三宝、布施贫众,一方面利益众生,广接善缘;另一方面也是修持圆满的布施波罗蜜多,那才是永恒的财富。

真正的修行人对财物的贪心是很少的。曾经有两位比丘偕同一个在家男子前往拉萨朝圣,置身拉萨繁华的街道,五花八门的商品充塞了整个市场,来往的游客左顾右看,忙得不亦乐乎。两位比丘毫无游览之雅兴,请了一尊精致的佛像并购买了一点做法衣的布料,便匆匆返回下榻之静地,途中还对贫穷的乞丐做了大量的布施。而那位男子却留连往返,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他眼花缭乱,精心地为妻子儿女选购大量的物品。同时盘算:这众多物美价廉的商品若是贩卖到家乡,一定能赚很多钱。想到钱他不禁眉开眼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两道缝,嘴角上翘,可以悬挂两只油壶。两者差别之大不得不令人深思。

以获得财物为乐趣的愚人即如搔痒取乐的癞者,所得的财物即如身上所患之疾,财物越多越痛苦,但却以苦为乐。癞者奇痒难忍,便不断地用手去抓挠,享受那种“痛快”。此时此刻,愚者并不认为自己身患重病,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做为懂得事理的人,不要说自己生癞病即使见到生癞病的人也会畏惧万分,觉得浑身不自在。圣天论师也说过癞者常为人所弃。目前医学界对癞病的防治也没有一个很彻底的方法,只能把癞病患者隔离治疗,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可怜啊,患癞病的贪财愚人!

智者遇难成助缘,愚者遇难成损害,
如风助燃森林火,然彼吹灭小灯火。

智者遇到违缘困难能使其转成助缘,而愚者遭遇危难却只能成为损害。犹如狂风能助燃森林的大火,然而又能吹灭小小的灯火。

智者遇到任何违缘都能转为道用,使其成为行事、修道的助缘。《佛子行》中说:“贫穷恒受被他欺,虽遭重病及魔障,众生诸苦己代受,无怯弱是佛子行。”即凡行菩萨道的人,对各种违缘逆境都能以欢喜心承受,使之成为逆增上缘。遇到病苦则修自他交换菩提心;面对他人无理的谩骂、诽谤等则修忍辱波罗蜜多……。然而险难困境对于愚者往往成为衰败之因,会使其遭受更惨重的灾难。

比如古印度的月光国王,生性慈悲,慷慨大方,一生勤修布施波罗蜜多。他所统辖的八万四千小国皆国泰民安,因为他以经天纬地之才能善理国政,弘扬佛法,同时言传身教,所行布施毫无偏袒,众生凡有所需皆能满愿,从而赢得臣民的拥护和爱戴。当时,一个偏远小国的君王对月光国王极其嫉妒,生起了强烈的嗔恼之心,久而久之成了心腹大患。遂于全国颁布告示:若人能以月光国王的头颅献我,则将半壁江山、国库财物的一半以及公主赏赐于他……。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婆罗门揭旨前往,他抵达目的地之前,月光国王及其手下八万四千小国君王都于梦中显现月光王不久于人世的恶兆。不久,婆罗门来到皇宫门口,却被守卫大臣阻拦。当晚仙人于梦中点化月光王:“魔王的使者已经到达你的皇宫门口,他能助你圆满布施波罗蜜多的功德,只可惜被大臣挡在宫外。”第二天,月光王传令婆罗门进觐,并欢喜地对其作顶礼,询问所需。婆罗门说:“只想要你的人头。”王郑重地回答:“完全可以,七天以后,我会亲手将头献给你。”然后月光王告知国民,希望在布施身体时,全部臣民予以证明并随喜此善举。而全国上下听到这个噩耗,悲痛欲绝,有许多人当场昏死过去。一位叫达瓦的大臣用七宝做成五百个与月光王一样大的人头,欲换取国王的性命,却被婆罗门严辞拒绝。

七天以后,王及眷属、大臣、众小国王等齐聚广场,婆罗门狡猾地说:“你的眷属臣民太多。我怎么能得到你的头?即便得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不如我俩单独到一寂静山林去。”月光王欢喜答充,吩咐众人一定要发随喜心。到了森林的一棵树下,树神见此情景,十分愤怒,心想:这样的好人,为何要被砍杀?就用手拉婆罗门的耳朵,婆罗门被拉得脖子向后转,手脚散乱、失刀在地,动弹不得,这时国王就对树神说:“我从过去到现在于此树下曾用九百九十九颗头颅作布施,如今再施此头,数量就达到一千,以此,我将圆满布施度。你不要阻拦我求取正道之心。”于是婆罗门挥刀砍下了月光王的头颅,而国王竟以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恭敬地献给婆罗门。霎时,天空吉相纷呈,天人纵相宣告:月光国王已成登地的大菩萨了。嫉恼月光王的小国君王听到这消息后,气极身亡。待婆罗门把人头带回小国时,君王不复存在,大臣们责怪婆罗门惹祸,欲捕治罪,他只好四处逃命。最终,恶劣的小国王和婆罗门都在地狱中饱受着长劫的痛苦。

以上事例中的月光王将违缘转为道用,圆满功德。而恶劣的小国君王和婆罗门却因此遭受更大的损害——害人反害己,于地狱偿报,即是智者和愚者鲜明的对比。在此狂风喻为违缘,森林大火喻为智者,小灯火喻为愚者。狂风怒吼之时,已经盛燃的森林大火,借其风力,火势被风越吹越猛;而微弱的灯火却是不堪一击,不用说大风,即使微风忽起,它也会因此而“丧命”。

狭慧之人常辨别,此是朋友彼是敌,
智者仁慈一切众,因谁有利不定故。

心胸狭窄、智慧薄劣的人常常会辨别:这是朋友,那是敌人。智者却一视同仁,慈悲一切众生,因为朋友和敌人两者之间谁有利益还不一定。

愚者往往仅图眼前利益,盲目地划分朋友和敌人,好说人事、妄加品评,“某某对我很不错,是一难得的知己;某某却是我的怨家对头,总跟我过不去,常常挑我的毛病,让我在大众面前下不来台,从来没有好脸色……。”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对别人的褒奖之辞自然不会有什么妨害,而对别人的恶言粗语却会被多嘴的八哥传遍天涯海角,从而引来困难和灾祸。以佛理讲,万法无常,敌可成友,友可成敌,所以亲怨都不是一定的。世间凡夫区分朋友和怨敌时,处心积虑,往往确定好后,又事与愿违,引发更多的烦恼痛苦。然而智者悲心平等,对待有情一视同仁。虽明了“善友相交结,恶友互远离”的道理,却高瞻远瞩,从长计议,不会从表面上清楚地划分敌友关系。他们维护众生的一切利益,对善友悉心关照,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对损害自己的恶人非但不计较,反而给予各种护持。麦彭仁波切在《君规教言论》中也讲,不能随意轻毁别人,因其有利或无益不定故。佛在因地行菩萨道时即是本着这种道理行持的。

在世间说明以上道理的事例也是不计其数。历史上著名的“管鲍之交”即是一个蕴含丰富哲理的故事。齐桓公和公子纠既是兄弟也是政敌,管仲没有得志之时是公子纠的属下,曾于战场上用箭射中齐桓公,幸好没有射死,只中了衣带钩。公子纠死后,齐桓公问其手下的名臣——鲍叔牙:“要想治理好齐国,谁是最佳人才?”鲍叔牙即推荐了管仲。而齐桓公也言听计从,不记私仇,重用管仲这一难得的人才当了宰相。想想齐桓公也真是气度不凡,完全可以与汉高祖媲美,因此他获得了成功。

世间人尚且如此,反观我们修行人更应以菩提大业为重,舍弃小我的执着。即如佛经所言:“慈爱自己灾害百损门,慈爱有情一切功德基”,平等地对待一切有情,把他们都观想成如来或自己的生身父母。同样的道理,对于佛法也不能有好坏低劣之分,一定要发清净菩提心恭敬受持。

有学之士爱学问,无学之士非如是,
犹如蜜蜂喜鲜花,苍蝇从不喜爱花。

有学问的人酷爱一切知识,无学浅慧之人对知识却毫无兴趣。就象蜜蜂采蜜只喜爱鲜花,而苍蝇从来不喜爱鲜花。

仅从对待学问的态度方面,世人大致可分为两类,一者有学问爱好学习,二者没学问厌恶学习。观察一个人对学问有无兴趣,只需看他的言行和居室就能了知一二,所谓“三句话不离本行”。爱学习的人家中摆满各类书籍,去到哪里最大的嗜好就是逛书店,买新书。与人交谈也是以学习为主,涉及自己不懂或不精通的学问,总是刨根问底,不耻下问。而没有学问的人却从不追求学问,居室也与前者大不相同,现代化的设施,高消费的娱乐,吃的喝的充塞了整个屋子,顶多能找到几本下三流的武侠、言情等小说或气功杂志,正规的书籍却是遍寻不见踪迹。他们大搞非法的活动,成为阻碍社会发展的沉渣烂泥。一个人品格的好坏跟他的历史串习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今世爱好学问,利益他人,那他前世也肯定是个行善积德有智慧的人。如果清净戒律,精进闻思修行,那他往昔肯定是个修行不错的佛门弟子。所以要想生生世世成智者,从现在起就应精进于闻思善法知识,培养良好的习气。

世间名人也如此,比如中国历代的文学家和仁人志士,李白、杜甫、鲁迅、郭沫若等,他们热衷于知识,不懈地追求、进取,创作了许多不朽的诗词、文集,为东方文化增添了奇葩异花,并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影响甚巨。孔子的“学而优则仕”,也讲了只有知书达理具有才识的人才能参政,这也是社会国家管理的正统方式。古往今来的高僧大德都是世法和出世法圆融的人,他们遗留下来的佛教巨著,在当代的大文豪看来也是超类绝伦的精湛学说,文句之美,内容之深,赞叹、佩服之心也油然而生。多数人还因此而成为虔诚的佛教徒,精研佛法。

蜜蜂为了酿造甘醇的蜜,而不辞劳苦追随鲜花的足迹,采蜜的时候专心至志,对鲜花爱不释手。而苍蝇从来不酿蜜,却乐意往粪堆里钻,逐臭而不寻香,它们对鲜花毫无喜爱之情,甚至懒得看一眼便匆匆飞去寻找不净粪。而学者与无学之士正如蜜蜂与苍蝇。古人也说:“学者如禾如稻,不学如蒿如草。”所以,学人应如蜂采蜜,采得百花,酿作佳蜜。

智者总知学者贵,愚者谁知学者高,
旃檀虽比黄金贵,愚者使彼烧成炭。

智者知道学者的可贵,总是互相尊重,愚者有谁能了知学者的崇高和重要?旃檀虽然比黄金贵重,而愚者却把它烧成炭卖。

有学识、智慧的人特别注重知识,尊重有才识的正士。因为人类心灵的黑暗必须要用知识来驱除,而学者正是与无知作战的勇士。他们能够诚实地爱人,尊重人的劳动,懂得赞赏伟人志士和美好成果,同时也是一个多宝的库藏,以此学者之间能互相勾通、学习和赞扬。只有懂得知识重要性的人才会去尊重学者,也才知道学者的可贵。比如一些智者在拜读鸠摩罗什和玄奘大师等高僧的传记和译作时,会被他们献身佛法、不畏难艰险阻的精神所感动,也会被他们博大精深的学识所折服,并肃然起敬,生起不退的信心。而愚者从来不会被高僧大德感人肺腑的事迹打动,丝毫不会觉得学者高贵,甚至会说:“放牛娃有放牛的传记,渔夫有猎渔的传记,世间上的人都有各自的传记,高僧大德的传记,又有什么新鲜呢?他们也是人,凡夫也是人,人人平等嘛!”不懂得学者的可贵自然也不会去恭敬,比如印度的高僧念智尊者到藏地以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恭敬,人们反而把他当作流浪的可怜人,安排他去放牧。

学者好比价值连城的檀香,而愚者不懂得其珍贵,反倒拿去烧成炭。檀香种类很多,价格不等,其中一种叫格西香的檀香堪称檀香之王,价格比黄金还贵。从前有一个人拿运了许多格西香檀香到某地出售,他和一个卖炭的人共住一家旅店。他问当地什么货物最畅销?卖炭的人说:“炭最好卖。”当天他们外出做生意,晚上回来,卖炭的人炭已买光,得了许多钱,而卖檀香的人却两手空空,一笔生意也未成交。卖檀香的人心想:既然当地人喜欢炭,我何不将檀香烧成炭来卖呢?于是他把所有的檀香烧成炭,却只卖得了几个烧饼钱。真令人惋惜!

智者自己能观察,愚者总是随声行,
如同老狗狂乱吠,群狗亦是随声奔。

智者能够对事物进行观察、独立思维,愚者却总是随声附和,如同老狗听到异响狂吠乱叫,群狗也附和老狗的狂叫跟着乱跑。

能够独立思考,并以理智抉择事物的人,一言一行,稳重严谨,不论何事,都会首先加以观察分析,通盘考虑清楚后才做决定。即便附和他人也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而愚者做事盲目,说话没有准谱,听风就是雨,指鹿为马亦点头,总是人云亦云。比如有些人说没有因果,没有轮回……他马上就随声附和:“对!佛教都是迷信。”同时还付诸行动,不敬三宝,毁坏寺院、佛经等,任意妄为。又如沸腾了许多年的诺查丹玛斯的大预言:1999年有恐怖大王的降临,人类则面临灭顶之灾。人们提及此事便会谈虎色变,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之中,绝望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奔走相告,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庸人自扰。事实胜于雄辩,神秘的面纱终于揭开了,并没有耸人听闻的恐怖大王,人类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兴盛还是灭亡都取决于众生的业力。

不明事理的愚者,行事之前不观察研究,往往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自己被邪说迷惑堕入罪恶的火坑却仍然执迷不悟,又四处游说,迷惑更多的人。他们就象疯狂的老狗,一有风吹草动便“汪汪”一阵,有时莫名其妙地也会乱叫一阵,无聊至极还会望着虚空中的烈日狂吼乱吠。随着老狗的叫声,其它的狗也纷纷前来报到,组成一支狗队,闭上眼睛自我陶醉地引吭高歌“汪汪汪”,叫了半天也得不到一个掌声,自觉没趣儿便垂头丧气地躲回自己的狗窝。可怜的人,可怜的狗,竟如此相似。这里还有个“咕咚”的故事也说明了同样的道理。从前,水池边成熟的水果掉入水中,发出“咕咚”的声响,小兔一听吓得撤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咕咚来了!”众动物听了也惊慌失措地跟着跑,跟着喊。最后碰到大智大勇的狮子才侦破了“咕咚”这一悬案。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即使听说“天要塌下来了”,我们也不必大惊小怪,重要的是观察思维,然后采取措施并付诸于行动。

智者极为艰难时,亦以格言令人喜,
愚者已成富裕时,唯以争吵毁自他。

有学的智者在极为艰难的时候,仍然以格言安慰他人,令其欢喜。卑劣的愚人自己成为富翁时,仅仅以争吵毁害自己和他人。

智者在名誉、财产、事业乃至生命遇到危难之时,能够泰然处之,非但不生烦恼,而且还会用善言嘉语来教诲鼓励天涯沦落人,以解除他人的忧恼、痛苦。因为他们深知人生道路充满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世事都是变化无常的本性。身位显赫,德高声隆之时不会得意忘形;身位卑贱或惨遭毁损之时也不悲伤自哀,正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陷危谷之境时更能体现出他们的高风亮节。比如藏传佛教中的扬唐仁波切在“文革”时期被囚入狱,他却常常安慰狱友,并用佛理为他们讲述人生的道理。他说:“我们眼前受的这些苦比起造恶业下地狱的苦则显得微乎其微,大家不必痛苦,总有一天我们能重获自由。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即是祈祷上师三宝、多念心咒、好好修行。”他以身作则,率先而行,为了不让监狱的看守发现,就在嘴上戴个口罩。当看守询问戴口罩的原因时,他回答:“我嘴有病,不能摘掉的……”就这样,他瞒过看守,修诵了许多本尊心咒。直至今日他仍然深有感触地说:“把我关进监狱的那段时间,对我的修行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然而愚者即使成为富豪,无论多么富裕都不会利益他人,往往互相争吵,成为毁灭自他的助缘。比如一个糊涂的国王,他临终时将国家一分为二,由王后的儿子和爱妃的儿子分别掌管。然而这两位王子品性恶劣,互相算计,见面即吵。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便兴兵争战,一方想吃掉另一方。一场激烈的战争下来却不分胜负,双方损兵折将,势力大减,胸中怨气仍然不能化解。正在这时,邻国大举进攻,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占了这两个国家,两个王子也在战场上被乱箭射死。这即是愚者不知满足、不求善法、唯起争吵而自掘坟墓的悲惨结局。

对此,我们应该反复深思,看自己身处逆境是否能将其转为道用。无论贫或富,修行人都应把利益他人放在第一位,切不可互相争吵、诋毁,而应互敬互爱,和睦相处。

有些说后复办事,有些不说而干事,
恶犬见敌即狂吠,鱼鹰猫儿潜伏击。

有些人先说漂亮话,然后才办事,另一些人什么都不说却在干实事,犹如恶狗一见敌人就会狂吠乱叫,而鱼鹰和猫儿却潜隐自己,悄悄地伏击。

愚笨的人总爱夸夸其谈,无论办什么事之前他定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自吹自擂一番,等舆论兴起,具体操办之时,他却悄无声息,什么事也不干。所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不能光看他说得如何动听,关键还要看他做的怎样?否则一如纸上谈兵,定会误人也误己。从前,有个富翁的儿子,他很会背诵入海驾船的口诀,说到了大海中,有漩涡回流和礁石的地方,应该怎样驾、怎样撑、怎样停等。于是他常对人说:“入海驾船的方法我都知道了。”大家也信了他的话。一次,他和一些商人结伴去海中采宝,船到海中没有多久,船师得急病死掉了。这时,众人推荐富翁的儿子来驾船。到了有漩涡的急流中,他大声地唱着驾船的口诀,具体操作一点都不懂。船在漩涡里盘旋打转,无法继续前进,最后全船的人都落水死亡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看着容易,说着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

具有真才实学的人从不自我宣扬,事情筹备到具体实施乃至最后成功,他都是默默地去做。正如一些大修行人,从不宣扬我要修什么法,要怎样利益众生等,他们总是保持沉默,于实际行动上修布施、忍辱等。再说世间的办事和出世间的修法,都不宜多开尊口,因为实事求是而不讲空话的人,一定没有许多话可说。况且,许多事情都需要保密,一旦泄露出去,就容易出现违缘和困难,影响事情的成功。所以大智者子思说:“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德谟克里特也说:“一切都靠一张嘴来做而丝毫不实干的人,是虚伪和假仁、假义的。”

正如恶狗一看到怨敌就会狂吠不止,还自以为是英雄,然而通过它的叫声,对方知道有狗,立即能加以防范。狗也因此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直接对怨敌作了提醒:“我老狗在此,你有本事就过来。”而鱼鹰和猫在捕食猎物之时,却是潜伏不动,静静地等待机会,看准时机,立即出击,手到擒来。愚者即如恶狗,智者则如鱼鹰和猫儿。因此,说空话不如干实事,这个道理非常深刻。

高士责难亦有利,劣者亲近亦有害,
圣神发怒亦护众,阎王发笑害他命。

高尚人士即使责难也会对众生有利益,而劣者表现出很亲近的样子却对众生有害。出世神众即便发怒也是在护持众生,而阎王发笑之时却是在杀害众生。

善良的智士,有时会显现愤怒的形象来调伏众生,但绝不可能对众生有丝毫的危害。因为他们以菩提心利益众生为前提,外显责难、不悦之色,内却深怀慈悯,目的是从根本上教化、引导众生弃恶从善。所以,在依止善知识的时候,遇到外显忿怒形相的大德,千万不要误解他怀有嗔恨心。他对我们某些不如法的方面加以指责斥骂,乃是恨铁不成钢,同时也是一种善巧方便,能促使我们尽快改掉习气毛病。正如慈父调教顽皮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用心良苦。又如世人所言,用清水不能洗净的衣服,应该用肥皂洗涤;同样,业障深重,恶习难改的人,如果用寂静、慈悲相无法摄受,那么只有显现忿怒相,用威猛法才能调伏。

然而,卑劣的人表面上对你很亲热,行为上步步靠近,同时对你也很恭敬,但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对他作观察,了解其动机。藏族有句谚语“坏人头上并不长角”,即是说坏人从外表上很难区分,他的脸上不会刻有明显的标记:“我是坏人”。相反,他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往往诈显慈悲恭敬之态,堂而皇之地亲近你。一如“糖衣炮弹”,当你接受他、欣赏他,进而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之际,他会突然“爆炸”,害得你措手不及。那时吃再多的后悔药也于事无补。所以,要时刻提防表面和善、内心狠毒的恶人,并且和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

出世间的神众,比如大威德金刚和普巴金刚等,他们显现上形貌恐怖,青面獠牙,愤怒至极的样子,令人望而生畏。事实上他们却是佛菩萨的化现,具足无量的悲心,即使降伏邪魔外道,也是以慈悲的善巧方便救渡他们,强迫性地送往清净刹土。神众发怒也是为了护持众生,然而貌似慈悲的阎王却总是在发笑的时候杀害众生。阎王是鬼道的帝王,他的职业即是在众生寿期将尽之时索其性命。所以,高尚的正士任何时候都是心地善良、慈愍众生,而劣者却恰恰相反,了知此理后,学人应特别注意,并正确取舍。

高尚之士如珍宝,何时亦无稍变质,
卑劣之人如小秤,稍有不平成高低。

高尚的人即如珍宝一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质。卑劣的人却象小秤一样,稍微有一点不平,就会成高或低的局面。

黄金等珍宝有稳固的本性,无论何时何地,它们都不变色,更不会变质。高尚的人就象珍宝一样可贵,他们气节崇高,意志坚定,有着大无畏的气概,任何艰难都摧垮不了。比如人格贤良、品性高洁的圣人,为了众生的利益,不畏千难万险,即使危及生命也不会背弃三宝,更不会退失利益众生的发心。当弘法利生事业兴盛、广大之时,一切名闻利养不求自得,但他们仍然是谦卑调顺,不变高尚的品行,毫无骄慢之心,稳固得就象须弥山王,不为“八风”所动。世尊正是一位最完美的高尚之士。他在因地苦修时,为了众生的利益置生死于度外,舍身饲虎、割肉救鸽等,从无悔心,坚毅顽强。圆满佛果时贵为三界导师,却更加精勤地救渡众生。他平等地对待一切众生,爱亲人、朋友,也爱冤家仇敌,无有偏袒,这种“博爱”才是最伟大的。

卑劣的小人不要说遇到大风大浪的摔打,即使一点小事也会斤斤计较,如同小秤,物品重量稍有差别,马上就会显出高低不平的样子。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上级点头哈腰,对下级或与自己相当的人则是昂首阔步,目中无人。当听到一句不入耳的话时会显出不悦之色,当听到甜言蜜语时又兴奋得眉飞色舞。他们的脸刹那变化即如藏地春天的天气一样,该喜庆的事他生气发怒,该悲伤的事他却欢欣喜悦。真是喜怒无常,颠颠倒倒,令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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