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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协主席叶小纲:你没有亲自待过,怎么把中国写深刻?

问答神州 问答神州 2021-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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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3

中国经济社会繁荣发展的步履,让中国人对“美”的追求日臻强烈,也让世界对中国之“美”的关注与日俱增。他们,是美的创造者和传播者,在各自领域展现美的活动力、挖掘美的感染力、发挥美的生产力,让“美”与“力”结伴同行。


问答神州「美力中国」系列--

首访 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 叶小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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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音乐的进攻性,

也是包容多元文化的体现


一首大型交响序曲 《喜马拉雅之光》,为叶小纲赢得了2012年美国古根海姆基金会音乐大奖。2013年,他的其它作品《最后的乐园》、《大地之歌》等,在美国林肯艺术中心拉开了《中国故事》的序幕。这场演出也开启了中国当代音乐作品海外巡演的大门。叶小纲信奉“内容为王”,不断创作新作品的同时,也不断完善已有的曲目。在随后六年多的时间里,《中国故事》展现在全球多个国家的音乐舞台上,叶小纲也体味着国外观众对中国当代音乐从陌生到喜爱的巨大转变。


吴小莉:用音乐来说“中国故事”,这个名字是您取的。据说当时是教育部、国新办、文联、北京艺术集团邀请您来做这个事,是他们主动找您的吗?


叶小纲:是我主动找他们的。当年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到林肯中心一看,我说我将来一定要在这里开一个音乐会,现在我准备好了,因为我觉得我的作品分量够了。当时什么条件也没有,一分钱也没有,然后我找了这四家单位,大家就支持了。那时候大家都有一种把中国艺术往外推的非常本能的欲望。


乐团方面,我们首先找了底特律的交响乐团。但是 外国的交响乐团都是按年度排计划的。我找了很多乐团,都没有空。除了乐团,还要林肯中心艾弗利·费雪厅有空,然后才可以进一步谈其它的。中间有个人帮忙介绍底特律乐团,把我的情况一介绍,人家愿意干这样的事情。排练的时候我在场,其实通常交响乐团排新作品,他们很讨厌作曲家在场的。


吴小莉:怕你指手画脚。


叶小纲:你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可能浪费他们很多时间。但是我在场排练的时候,他们对我非常友好,就是说觉得他们很高兴,终于听到一个太好听的现代音乐了。





吴小莉:主要还是作品说服他们了。


叶小纲:现代音乐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aggressive, 都是有侵略性的,都是侵略人的耳朵。就是怎么难听怎么写,这是有哲学上的原因的,因为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但是底特律乐团演我的作品的时候,他们非常高兴。所以这也是我这么多年的自信,就是我的现代音乐是,既有现代性,又有好听的地方,又有打动人的地方。加上我带去的一个中国笛子演奏家,水平非常好,比他们吹长笛的人水平高多了。他们每次独奏完都鼓掌,站起来鼓掌。所以这变成一个很好的艺术交流,他们认识到中华文化的精深、中华文化的厚重,所以这个事情搞得非常成功。


 2019年12月12日,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上如平常一样滚动播出着各种广告,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在美国纽约卡内基音乐厅举行首演音乐会的宣传海报也在其中。而当这个巨幅的广告出现的时候,本来循环播放的内容定格在这里三分钟,以配合乐团的成员们,在时代广场前留下了这些合影。


2019年12月13日的演出,满座的观众席中有一半是非华人面孔,现场掌声热烈,中外乐评人都给出了好评。在叶小纲的眼中,这场演出虽不是自己的《中国故事》系列,但却是《中国故事》的升级版!




 叶小纲: 2019年去演出,有双重的概念:一方面,一个中国作品,是不是能反映中国当代的现实;另一方面,中国的乐团能不能达到世界级的水准,在一个著名的、历史悠久的音乐厅中演奏。这是两重的含义。


如果说2013年是开路的话,那么2019年完全是正面的、全方位的展示。不只展示你的作品,还展示你的演奏实力。应该说六、七年来,通过不断地向全世界展示中国当代音乐文化的新面貌,他们认为我们的音乐有多姿多彩的一面。第一,用他们的话说是aggressive,就是说比较进攻性的,相对来说不谐和的音比较多。但也可以说不怎么谐和恰恰反映我们世界的现实,这个世界是不谐和的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世界上的矛盾非常多。


吴小莉:某种程度上来说,aggressive也是power的一种展现。


 叶小纲:对。这次演出,所有人都鼓掌非常热烈,他们基本没有负面评论。Aggressive也是说中国音乐也有进攻性的一面,就是说非常强悍,也有一些不谐和,说明中国文化的多样化,你们能容忍不同的声音,这个概念完全和过去不一样。

“你没有亲自待过,怎么把中国写深刻?” 

从1977年成为中国内地恢复高考之后的首批大学生,到1984年,代表青年作曲家出席中国改革开放后首次参加的国际艺术节,并且首演新作《西江月》,再到1987年前往美国伊斯曼音乐学院学习作曲,叶小纲说自己是这个时代中国音乐艺术发展的见证人之一,自己也一直尝试着站在中国当代音乐的潮头。正是这种身份的认同感和使命感,他在1994年选择回国,并且在随后的日子里始终追随着这一份初心。




吴小莉:您跟您那一代的人,基本上都出过国,但后来您选择回来。您当时觉得不想在国外做二等公民,想回国?


叶小纲:我出国前就很有名,所谓的什么“才子”,当然现在都是烟云,不值一提的。但是我那时的一些人际关系还在,我当时不回国的话,很难做大事情。1994年,往前看十年,那些在美国大学里教书,甚至成就更高的华人的状况,已经不吸引我了。我是个普通老百姓,但是我觉得我回来能做更多的事情。后来慢慢介入社会生活,也考察了各种各样的地方。相比起在国际上能叱嗟风云的音乐家, 我觉得我的作品比较扎实,因为我真的是在这个地方。这和漂在国外写中国,完全是两回事。



叶小纲:我去过最最艰苦的地方,那里的山民们、孩子们,要早上四点钟起来,点着火把,走十几公里路,从山上到山下,上一个连桌椅板凳都不全的小学,中午就吃一个土豆。这种地方,你在国外怎么能见得到?你见不到的。


我们中国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我要写中国的乡村,我要写重庆组曲,我要写朝天门码头,我要写这个山、那个山,我觉得我深刻了解这片地方。所以我觉得我扎实,solid,非常solid。


我做很多美育工作,如果你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做什么美育工作?你没有见到中国的现状,包括中国现代拿得出手的,这么漂亮的机场、这么伟大的高速公路,你在外国你见过吗?没有,你真没见过。这给你心灵的撞击是很不一样的。我们为什么要精准扶贫?是有道理的。有些地方还在用那个水柜,对吧?像陕北那些地方。你没有亲自待过,你怎么把中国写深刻?我才不信呢,我跟你说,我真的不信。你得什么奖都没有用。


我写了《井冈回忆》,当时也是要求我写那一段光荣的岁月,历史上共和国执政党的光辉历程。我在那个地方转了很多天,在黄洋界我站了很久。我就想、就考量一个人的本质,一个人在这么年轻的时候,有这么大的理想,“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是什么样的心情?这是什么样的胸襟?这是什么样的历史契机?这也让我联想到我自己。你说我作为一个同时代的艺术家,我没有责任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吗?写一些中国的美好。我觉得这样也许有机会,我能为民族做更多的一点事情。


“写鲁迅是我的一个梦想”


回国25年,叶小纲的作品目录中增加了《澳门新娘》、《深圳组曲》、第二交响乐《长城》、第三交响乐《楚》、《西藏之光》、《大地之歌》、《临安七部》、《青芒果香》、《玉观音》、《大国崛起》等等,涉及了交响乐、室内乐、歌剧、舞剧、影视音乐等诸多的体裁,其中包括诞生在2017年的第五交响乐《鲁迅》。



吴小莉:用交响乐来谈人的并不多,要用音乐作品来描述鲁迅,更是特别不容易。


叶小纲:鲁迅当然是韶华时代的梦想。那时候还想当文学家,所以把鲁迅的好词都写在本里。写鲁迅是我的一个梦想。终于有一个机会,在鲁迅诞辰的时候,鲁迅基金会找到我。然后再一碰面,没想到我对鲁迅如数家珍,鲁迅全集我家里就有两套,一套是文革出的,一套是最近出的。这个作品很长,一个半小时,中间不休息。国家领导人也去看了,都很支持。所以《鲁迅》是终于把我的一个梦给实现了。


叶小纲:还有个鲁迅下半集,我就不敢写了。比如说华老栓的事、比如《药》的人血馒头的事。我有时候在想,第二套能不能写得过第一套,因为第一套,我是花了十二万分的劲去写的。写出来以后,所有的作曲家都觉得,你可是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卢梭说:每一个同时代的人对你的称赞是一个艺术家最好的财富。那我得到这样的评价,我当然比较欣慰。


吴小莉:还没完稿吗?


叶小纲:还没有完稿。《鲁迅》是有这么一个情结在里面。对我来说,《鲁迅》没有太多的困难,全在我自己脑子里。


吴小莉:太熟悉,又太热爱。




更多精彩,敬请收看:

2020年7月3日首播的:

凤凰卫视《问答神州》专访

中国音乐家协会 主席 叶小纲 上集


编导:张恒

编辑:孟涵 古易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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