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锋：“美丽中国”要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丨十九大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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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杂志全媒体记者丨林若川
党的十九大明确了“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奋斗目标，把“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纳入坚持和发展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指出“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生态文明建设提升到新的高度，有了清晰的时间表、明确的路线图。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建设生态文明和美丽中国的相关内容，有哪些突出亮点？距离“美丽中国”，我们还有多远？《南方》杂志记者专访了清华大学战略环境评价研究中心副主任李王锋。
清华大学战略环境评价研究中心副主任李王锋（资料照片）
生态文明已成为全社会共识
《南方》杂志：党的十九大报告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表述中，令您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李王锋：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内容很多，作为环保科研工作者我感到非常振奋。
这次报告我个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总体设计和组织领导。这说明，党中央已经看到了我们在生态文明建设总体设计和组织领导上的欠缺。虽然过去五年我们国家生态文明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建设生态文明已经成为全社会共识，但具体到污染治理、资源保护、国土空间用途管制等方面的制度设计，都还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
这次党的十九大报告专门提到，“要设立国有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和自然生态监管机构”，这是值得关注的一大亮点。我觉得这一重大举措未来还将应用在生态文明建设的其他领域，从顶层设计到组织领导到机构设置，或许都会作出相应的调整。
《南方》杂志：根据您的观察，过去五年我们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都取得了哪些显著成效？这五年来您个人的工作状态和过去相比，是否也有不同？
李王锋：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各地也纷纷加大了环境保护工作力度，特别是各地深入实施国家大气、水、土壤污染防治三大行动计划。这既是党中央的重大战略部署，也是老百姓的民生需求。
说到成效，首先是各地的大气质量在明显改善，这是五年来环保领域一项显著的成效，也是老百姓普遍共识和切身感受。同时，不少省市的水治理，特别是“五水共治”改革探索，也取得了突破。另外，在生态文明建设其他领域的探索，比如加快构建空间治理和规划体系、设立跨地区环保机构、环保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制度改革试点等，也是亮点频频。
更重要的，我觉得是生态文明观念上的转变。中央环境保护督察组被人们称为“环保钦差”，对地方领导干部的触动特别大，这是对环保工作的重视，也是对发展观念的一次转变和革命。相信这五年来所形成的成效，未来还将继续巩固和深化。
作为环保科研工作者，这五年我感觉比以往压力更大了，各地都希望我们能对其各自面临的环境问题提出解决思路。同时，也确实感受到各级地方领导的发展思路在转变，从招商到选商，环保的意识越来越强了。
“美丽中国”要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南方》杂志：您认为“美丽中国”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还有哪些突出问题亟待解决？
李王锋：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分两个阶段，到本世纪中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大论断。要实现“美丽中国”的目标，我认为最主要的就是要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协调发展，也就是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要协调。过去很长时间我们偏重于发展，环保没有得到重视，如果这种落后的发展观念能得到彻底转变，我相信“美丽中国”距离我们并不遥远。
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效，但也有不少问题需要引起重视。首先是我们的“环境家底”还不是很清楚，比如大家关注的土壤污染情况等，因为基础工作还没有做到位，所以真正的情况还没摸清楚。再比如大气污染防治领域，我们国家大气科学的研究还有所欠缺。另外，目前的环境监测体系网络还需要进一步加强，让环境监测数据和老百姓的实际感受真正对应起来。
另一方面，我觉得“美丽中国”还要求我们在经济发展模式上作出调整。我们过去长期以来所形成的大生产模式，使得生产型消耗比欧美国家要高许多。未来，我们在环境问题上所面临的压力，仍然会比欧美国家大。
《南方》杂志：实现“美丽中国”，您认为还需要哪些政策配套或制度保障？
李王锋：生态文明建设的整体配套政策措施，国家已经在加快推进。从环保的角度，我觉得首要的制度保障在于环境管理。我们的环保理念从过去的从污染治理到现在的总量控制，环境质量明显改善。与此相关的很多管理和制度，都要相应地去调整和改变，比如环保部正在大力推进的战略环评和“三线一单”等工作试点。接下来，各地的环境管理，也要从理念上做出相应的调整和配套。
其次，是国家正在推动的空间规划体系调整。过去，国土、住建、发改等各部门，都有各自相关的国土规划体系，但都无法做到统一规划，国土空间治理和规划面临不少问题。目前相关改革创新已经启动，相信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调整和完善。
另外，我认为还存在欠缺的，是我们还没有足够关注和重视海洋空间资源。其实我们的海洋面积很大，海洋开发资源丰富，在空间规划体系中应更重视海洋资源。然而目前的海洋管理机构和体制，还难以完全承载这些的功能。
为环境保护“定规矩、画框子”
《南方》杂志：党的十九大报告为我们勾勒了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的路线图。在具体贯彻落实中，您认为各地应该注重哪些方面？
李王锋：首先，大家都留意到了党的十九大报告没有提出GDP增长或者翻番类的目标要求。然而要实现全面小康，老百姓生活水平必须不断提高，这意味着我们过去的传统产业发展模式要变化，经济发展思路要调整。过去低层次的招商，显然不能适应新的发展要求。
其次，从环境保护的功能上讲，过去很多地方的环保，更多是跟在招商项目后面在做补救工作。我认为，今后各地应当更注重如何为环境保护“定规矩、画框子”。参照环保部正在推行的“三线一单”工作试点，以生态保护红线、环境质量底线、资源利用上线和环境准入负面清单为手段，强化空间、总量、准入环境管理，这将对后续项目管理提供更好的保证。
《南方》杂志：请您对广东近年来的生态文明建设作简要评价。未来还有哪些期待？
李王锋：通过参与环保部的三大重点区域战略环评，我观察到广东，特别是珠三角的产业结构调整升级已经做得很出色了，接下来在环境保护上也要做好引领。实际上与长三角和环渤海经济圈横向比较，珠三角的PM2.5已经率先达到国家标准，空气质量领跑三大重点区域。未来，希望广东大气环境更进一步，达到世界先进标准，率先做好引领示范，我相信广东有这个条件。
同时，广东的水污染治理还有待进一步加强。一些城市及其周边的河涌，黑臭水体污染还是比较严重。其实广东的自然条件非常好，足以媲美世界上任何发达地区，相信广东的生态文明建设能够做得更好，成为全国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的排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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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丨张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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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丨《南方》杂志2017年第20、21期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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