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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关青年说】张吉星：马尼拉时报中关于南海问题主题词的语料库分析
作者系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亚太研究方向硕士研究生
关键字：语料库 马尼拉时报 南海问题 AntConc
内容提要
马尼拉时报是菲律宾国内代表其政府立场与态度的主流媒体。本文按照中菲两国重要的高层互动和重大事件为节点，将杜特尔特上台至今分为四个阶段。运用语料库分析软件AntConc3.4.4，对马尼拉时报中涉及南海问题的文章提取主题词。再结合主题词所在文本的前后语境，分析杜特尔特上台一年以来，菲律宾国内对南海问题及南海仲裁案的态度变化。
1语料库分析方法
语料库分析是一种客观的定量分析，通过语料库的加工、分析以及统计功能，无论是否看过文本内容，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握文本的核心架构，甚至可以发现直观情况下所不能发现的某些规律。
本研究中使用日本早稻田大学安东尼（Lawrence Anthony）开发的语料检索软件AntConc3.4.4进行主题词提取。AntConc具有词语检索、生成词表和主题词等三大主要功能。
马尼拉时报是菲律宾国内代表政府立场于态度的主流媒体，因此选择马尼拉时报中的文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大致看出不同时段内，菲律宾国内对南海问题的基本态度。本文从马尼拉时报官网首页搜索框输入“South China Sea”，共有4948篇文章。由于本文研究的时间范围是杜特尔特上台至今，所以选取2016年6月30日到2017年8月28日之间的文章，共72篇组成本文语料库分析的纯文本总库。又根据中菲之间重要的高层互动为节点，分为四个阶段：一、2016年6月30日至2016年7月11日；二、2016年7月12日至2016年10月17日；三、2016年10月18日至2017年8月4日；四、2017年8月5日至2017年8月28日。本文的研究方法及步骤：第一步，将第一阶段文章保存为文本文档格式，导入AntConc软件，用Wordlist功能进行词频排序（从高到低），选取出前五个高频关键实词；第二步，用该软件的Concordance功能定位高频词在文档中的位置；第三步，结合语境大致推测本文核心框架。最后,得出初步结论。
2各阶段菲律宾国内对南海问题的态度
（一）第一阶段——2016年6月30日至2016年7月11日
1.分阶段意义
罗德里戈·杜特尔特于2016年6月30日正式出任菲律宾第16任总统，开启了菲律宾的“杜特尔特时代”。2013年1月，菲律宾单方面将南海问题提交国际仲裁。中国外交部2015年10月30日作出回应：南海仲裁案仲裁庭就有关问题的裁决是无效的，对中方没有拘束力。《外交部条法司司长徐宏就菲律宾所提南海仲裁案接受中外媒体采访实录》有比较详细的解释 。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作为第一阶段，可以大致观察杜特尔特上台初期，菲律宾国内在仲裁结果公布之前对南海仲裁案的基本态度，同时也有利于把握杜特尔特的对华政策倾向。
2.AntConc分析
在该时段内，共有5篇相关文章，建立第一个小分库。将这5篇文章都导入AntConc软件，出现频次最高的前五个关键实词分别是：Tribunal(仲裁庭)第26位、Ruling(裁决)第31位、Arbitration(仲裁)第33位、Hague(海牙)第35位、Dispute(争论)第46位。
3.第一阶段基本态度
基于AntConc对这5篇文章的分析，可以得知在该阶段，菲律宾国内对南海问题及仲裁案期望较高，且关注点与我国国内的关注点不同。菲律宾更多关注该法案的执行与落实，但认为由于该裁决没有保障其落实的强制机制，对其落实前景存疑。文章中对中国对仲裁案的“三不”态度也有表述。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仲裁结果公布之前，菲律宾国内对南海仲裁案基本持保守态度，没有明确指明菲律宾会如何应对，或者建议政府采取何种措施。这与新任总统杜特尔特的对华政策基调密切相关。
概言之，在杜特尔特上任到仲裁结果公布之前，菲律宾国内对于该问题的关注热度较阿基诺三世时期有所下降。在对仲裁结果充满憧憬的情况下，又基本持保守态度，倾向性比较模糊。
（二）第二阶段——2016年7月12日至2016年10月17日
1.分阶段意义
2016年7月12日，海牙仲裁庭作出裁定，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中国对南海自然资源不享有基于“九段线”的“历史性权利”，并要求中国政府遵守国际法。在所谓的判决结果公布之前，中国就多次发声表示中国方面的态度——不参与、不接受、不承认。该阶段截至10月17日，因为2016年10月18日到21日，杜特尔特访问中国。两国都高度重视此次访问，并被不少国内外媒体解读为开启中菲关系新纪元之旅。因此，这一阶段既是仲裁结果公布之后菲律宾对华政策的重要抉择时期，也是中菲关系走向的关键时期。
2.AntConc分析
在该时段内，总共有20篇文章，建立第二个小分库。将这20篇文章导入AntConc软件，前五位高频实词分别是：ASEAN（东盟）第27位、Philippines（菲律宾人）第29位、Vietnam(越南)第40位、Arbitration(仲裁)第44位、Taiwan(台湾)第47位。
3.第二阶段基本态度
基于对该时段马尼拉时报中20篇文章的分析，结合高频词前后语境可以看出，在仲裁案结果公布之后到杜特尔特访华这一段时间里，直接相关方——中国与菲律宾之外的国家如“Japan（日本）”多次出现。语境中日本多次发声要求中国承认并遵守裁决结果，其中有一篇文章分析日本会不会效仿菲律宾的做法，将冲之鸟礁的争议也提交仲裁庭。在仲裁结果公布之后，菲律宾国民组织过示威活动，要求中国遵守判决结果，因为菲国内普通民众认为这是菲律宾对中国的一个重大胜利。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菲律宾既想实行独立的外交政策，又想将南海问题扩大到东盟范围。不容置否，该裁决结果也确实影响到了中国与东盟的关系，但东盟对该问题的态度是要求中菲双方采取和平方式进行双边谈判，避免冲突。Vietnam（越南）被多次提及，文中观点表明，越南在南海问题上的态度坚决且强硬，突出体现在Vietnam（越南）与Military（军事）多次捆绑出现。在该阶段的20篇文章中，Taiwan（台湾）出现多次，日本、菲律宾都将台湾视为Country（国家）。其中，菲律宾认为，台湾是菲律宾最好的朋友之一，由于蔡英文的“南下政策”使台湾高度重视与菲律宾的友谊关系。甚至还有观点认为，台湾应该在中菲南海问题的解决中充当重要角色。
简言之，在仲裁结果公布之初，菲律宾国内民众反应强烈，显示出胜利姿态。一些不直接相关方介入，喊话中国遵守所谓的仲裁结果，而没有深入分析该仲裁法庭的合法性问题，甚至就是这些不直接相关方成为此次仲裁案的幕后策划者。这一阶段菲律宾国内民众对南海问题的态度较前一阶段更加明了，更具倾向性，认为这是菲律宾的一次重大胜利，要求中国遵守仲裁结果。但这一强硬态度随着杜特尔特访华之期将近，开始出现转变，要求杜特尔特与中国加强经济合作，争取让中国取消对菲律宾水果进口的限制。
（三）第三阶段——2016年10月18日到2017年8月4日
1.分阶段意义
2016年10月18日至10月21日，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对中国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国事访问。中国是杜特尔特在东盟之外访问的第一个国家，中菲两国都高度重视此次访问。两国关系在阿基诺三世时期（2010年6月30日——2016年6月30日）因2012年4月的黄岩岛事件、2013年的礼乐滩事件等出现严重倒退。杜特尔特上台后有意采取异于其前任的外交政策，调整对华外交，因此杜特尔特的这次访问被视为菲律宾释放对华政策的重要窗口。从访问成果来看，这次访问无疑是成功的。中菲签署13个双边合作文件,涉及经贸、投资、产能、农业、旅游、禁毒、金融、海警、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此外，两国还将进一步加强渔业合作、旅游合作。中方将取消几年前发出的对菲律宾的旅游提醒，还将恢复27家菲律宾企业对华热带水果的出口，同时杜特尔特还表示不会主动提及南海问题，有刻意暂时淡化南海仲裁案之意。
2.AntConc分析
在该时段内，总共有25篇文章，建立第三个小分库。将这25篇文章都导入AntConc软件中，前5个高频实词分别是：Economic(经济)第77位、Disputed（争议）第83位、Washington（华盛顿）第86位、Cooperation(合作)第96位、Defense（防护）第97位。
3.第三阶段基本态度
在这一段时期内，菲律宾对南海问题的关注度明显下降，从文章数量便可看出。基于对该时段马尼拉时报中25篇文章的分析，菲律宾新任总统显然采取了暂时淡化南海仲裁案的措施。如前所述，菲律宾国内民众急切期待此次访问能让中国取消对菲律宾进口水果的限制，获得立竿见影的经济收益。其中有一篇文章分析道，杜特尔特本人在南海问题和经济问题上采取“Desperate（分开）”政策，不将两国经济关系与南海问题挂钩。这从杜特尔特访华成果也能看出来。
从“Disputed”一词前后语境分析得知，杜特尔特从最初的强硬态度，甚至公开说自己要驾着摩托艇把菲律宾国旗插到争议岛屿，在访华前后又转而谋求与中国合作。有一篇文章认为杜特尔特作为一个务实的领导者，想给菲律宾带来最大的经济利益，想从中国获得经济援助与吸引中国在菲律宾的投资，因此，杜特尔特不会在南海问题上惹怒中国。借用其中一篇原文的标题可一言以蔽之“South China Sea looms over Duterte visit（杜特尔特访华后南海问题黯然失色）”东盟的主张比较稳定，与前一阶段相似，主张中国应与菲律宾采取和平对话方式，在南海合作开发、共享资源。这一主张与中国的南海态度有相似之处，但中国的坚定原则是主权问题不容谈判。从中不难看出，东盟其他成员国为了与中国谋求良好的关系，尤其是经济关系，基本采取了中庸之态。文中也多次提到，东盟小国对中国的经济依赖，不想因为南海问题而与中国交恶。华盛顿一词代表美国，除了喊话让中国遵守裁决结果外，提到最多的是美国军舰在该阶段几次驶入争议海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域外搅局者。
概言之，杜特尔特上台后中菲关系得到整体改善，南海问题紧张局势也暂时缓解。这一阶段，杜特尔特积极寻求改善菲中关系，从而谋求中国对菲律宾的经济支持。再加上中国对南海问题态度坚决，因此菲律宾选择主动与中国改善关系，在南海争议海域谋求更多合作。
（四）第四阶段——2017年8月5日到2017年8月28日
1.分阶段意义
2017年8月5日，第50届东盟国家外长会议批准了中国-东盟“南海行为准则框架协议”（简称COC框架）。COC框架文件其实已经概括和反映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发表15年以来南海争议的新形势，体现了在2016年南海局势因为菲律宾仲裁案遭到严重破坏后，中国和东盟决心管控南海紧张、避免冲突升级、规范各国行为、深化中国-东盟战略合作的强烈意愿与务实精神。COC框架文件不是简单地着眼于中国和东盟国家在南海的行为要求，更着眼于未来南海的危机管控和共同行动机制。
2.AntConc分析
在该时段内，总共有5篇文章，建立第四个小分库。这5篇文章中出现频次最高的关键实词分别为：Vietnam（越南）第18位、Island（岛）24位、Regional（区域的）第40位、council（委员会）第42位、Cooperation（合作）第46位。
3.第三阶段基本态度
基于对该时段马尼拉时报中5篇章的分析，可以得知在这一阶段，基本延续上一阶段的态度，希望中菲在南海加强合作。8月4日，即COC框架签订前一天，马尼拉时报有这样一幅漫画（见下图）。
其中有一篇题为“Vietnam could be more serious threat to us in the South China Sea”文中写道越南在南海建造岛礁并加强军事化部署，并指出越南在南海控制的一些岛礁是1975年“侵占”而来质疑其合法性，进一步表明越南在这一海域野心更大。表明菲律宾国内有开始调整对中菲南海争议的方向的迹象。Council一词指the Arctic Council（北极理事会），该委员会认定北极的几个土著群体是永久参与者。虽然没有投票权，但他们可以参加会议，为讨论做出贡献，并提出建议。文章指出中菲关于南海问题的争议可以借鉴北极理事会的做法。
整体来看，这一阶段的态度可用其中一篇文章的标题来概括——“A year after losing arbitration, China wins control of South China Sea”（仲裁案一年后，中国赢得了南海的实际控制权）。
3结 语
通过AntConc软件对马尼拉时报中关于南海问题文章的分析，对杜特尔特上台一年后，菲律宾对南海问题的基本态度有了比较客观的了解。从上任初期的模糊倾向，到荷兰仲裁庭公布结果后的胜利喜悦。后来随着杜特尔特成功访华，两国关系显著改善，南海仲裁案被暂时淡化，双方着重强调合作。2017年8月5日COC框架协议的签订,正如漫画所示，使南海仲裁案黯然失色。但需要指出的是，本文只分析了马尼拉时报中关于南海问题的相关文章，得出了大致结论。对杜特尔特上任一年来中菲关系更深的了解，尚需通过多种途径、多种角度进行论证与深入剖析。
参考文献
1. http://www.manilatimes.net/
2.《外交部条法司司长徐宏就菲律宾所提南海仲裁案接受中外媒体采访实录》2016年5月12日
http://www.fmprc.gov.cn/web/wjb_673085/zzjg_673183/xws_674681/xgxw_674683/t1362687.shtml
3. 叶强，海牙仲裁庭有史以来第一次判中国，2016年4月23日，http://pit.ifeng.com/dacankao/haiyazhongcai/1.shtml
4.Carrie Gracie, 杜特尔特访华变身“首席和事佬”？2016年10月18日，http://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2016/10/161018_china_blog_duterte_philinppine_turn_to_china
5.Manila Times, South China Sea looms over Duterte Visit, 19 October 2016http://www.manilatimes.net/south-china-sea-looms-duterte-visit/292032/
小编：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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