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只老鼠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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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鼠记
·铁迟
自从有老鼠造访之后，家里就永无宁日了。
尔德节那天一家人去了岳母家，晚上回来，老鼠的印记遍布角角落落，电脑桌上也有黑米似的老鼠屎。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卫生间门口右侧电视墙的磨砂墙纸上也发现了一粒。一米多高的墙，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助，不知老鼠是怎么爬上去又从容不迫拉屎的？
几天前，岳母曾经说，她感觉家里进老鼠了。我和妻子并没在意：楼房，单家单户，钢筋混凝土，莫非你出现幻听了？现在看来，岳母的判断是正确的，是我们大意了。
老鼠是怎么进来的，出去了没有？我和妻子百思不得其解。一天进卫生间，一个黑影石头似的由洗衣机上快速落下，等我开灯关门的一刹那，竟然无影无踪了。从卫生间的每个角落找起，找到洗脸池平台时，我傻眼了：装修时没有填补上下水管道改造时遗留下的窟窿，老鼠是顺着管道井长驱直入的，为了能使余水流入水篦子，洗脸池下面是空的，因此老鼠才得以登堂入室。
五年了，怎么现在才有老鼠呢？下楼转到楼前，一家新开张的酒楼很显眼地开门迎客。楼梯间碰到四楼的一个小青年，说起老鼠，感慨不比我少，老鼠太多了，厨房都没法做饭了，只好买饭吃了。一想，一至四楼都是酒楼占用。连酒楼里的人都嫌有老鼠买饭吃，众食客情何以堪！
难怪有老鼠，都是新开的酒楼招来的！于是找物业。只知收费的物业双手一摊，我们管不了，找经理！哪里找经理？不知道！经理什么时候来？不知道！
于是自己想办法。用旧报纸团成一个个疙瘩，砌墙似地把卫生间洗脸池底下墙上的小窟窿塞得严严实实。卫生间的水与一墙之隔的厨房相连，于是又将洗菜盆下橱柜里面连接水管的窟窿用纸塞了。腰酸背痛地站起来，长出一口气，心里默念道，但愿老鼠不再来！
翌日，妻子惊叫道，老鼠又来过了，床头柜上发现老鼠屎了。打开洗脸池下面的柜子，塞得严严实实的窟窿松动了，二疙瘩纸团雪球似的落在地上。于是重新塞纸团，又加了些，自以为固若金汤。
一周后的一天，妻子从卫生间出来，说怎么有一股臭味。由于感冒，连着几天我的嗅觉都是迟钝的，我说，也许是雨天返上来的臭水味。第二天，蹲在卫生间里，感觉一股臭味从洗脸池下面徐徐传出。打开一看，一只尺把长的老鼠直挺挺地躺在池子下面的塑料桶旁。地上没了雪球似的纸疙瘩，铺满了雪片似的纸屑。
我简直要崩溃了。
于是召开家庭会议。大敌当前，备战高考的女儿也加入进来。集思广益，做出了好几种应对措施。窟窿还是要塞，塞严实。为了防止突破防线的老鼠窜入房间，用塑料泡沫将洗脸池下的空挡堵死。担心还会有死老鼠，把放在塑料桶外面的强碱放入桶内盖上盖子。
从绿色市场买来捕鼠板，展开，平放在洗脸池下面。一连几天，没有老鼠的踪影，布满强力胶的纸板上陷落了几只麻鞋底（鼠妇）。妻子说，放厨房吧，也许有了死老鼠的气味，老鼠才不会上当呢。一天下午，正在做饭的妻子惊叫着冲出厨房，说是有老鼠。打开橱柜门，我一下子惊呆了，捕鼠板上躺着不大不小二只老鼠。尽管拼命挣扎，但被强力胶粘住了，愈挣扎愈加粘得牢靠了。听着老鼠吱吱吱的哀嚎，我顿时高兴无比，总算出了口恶气。
一连五六天无鼠事。不见老鼠的踪迹，亦听不到老鼠的响动和叫声。
正当我庆幸的时候，妻子的惊叫又将生活拉进了紧张之中。卫生间进不来的老鼠攻破了厨房洗菜盆下面的窟窿，气急败坏地咬破了下水管，洗完菜的水全流到了橱柜里，溢出在地板上。用抹布拖把擦干净地上的水，用宽胶带纸将破了的水管缠了，但无济于事，水滴滴滴答答似下雨，不一会地上湿漉漉一片。还是再买一根新管子吧，厨房地板没做防水处理，再淌，下面的要找上门来了。妻子无可奈何地提醒我。
于是一边买新管子，一边想办法把这个窟窿堵上。厨房的窟窿在橱柜里，用一块板子就可以堵上了。为了督促我，妻子从店里找来了三合板，又从做根雕的亲戚那里借来了锯，买来了强力三秒胶水。我是不干也得干了。按照管子口径的大小锯了一个洞，木板上倒上强力三秒胶水，在眼睛一阵阵刺痛的难受中，将板子轻轻放进橱柜，管子穿过洞，紧紧地贴在橱柜上。由于胶水难闻的气味，眼睛灼痛似的难受，不一会儿，我就放手了。买来新管子按上，手电筒打过去看看，板子之间有一个一指宽的口，细长的嘴似的张着。我说，没事，老鼠钻不过来的！妻子很谨慎地说，也许，但老人们常说，老鼠有缩骨功。
妻子的担心应验了。二天以后，厨房又漏水了，新买的管子又咬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洞。
我彻底崩溃了。
铁迟，发表有小说散文作品多种，现居甘肃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