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家·刘章建 | 在华阳听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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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村专栏作家·刘章建
刘章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90年代末期开始创作，先后笔触散文、小说、杂文、诗歌等多种题材尝试。出版散文集《行走的记忆》、杂文集《英雄不问出处》等，部分作品入选中学生作文辅导教材。现居陕西洋县。
在华阳听山歌
文 | 刘章建
一唱华阳好地方，好呀还地方，古镇修得好漂亮，街面石板亮；
二唱华阳好地方，好呀还地方，瞭望塔修在山顶上，放眼四下望；
三唱罗家坝，是个好地方，镇上修起停车场，旅客把车放；
四唱华阳好地方，好呀好地方，山清水秀多美满，冬暖夏天两；
五唱华阳好地方，遭了大水荒，打断公路和桥梁，到处来拜访；
六唱华阳好地方，好呀地方，县坝修起五百罗汉堂，和尚念金刚；
七唱瓦子沟，是个好地方，县上修起朱鹮站，到处来人去采访；
八唱红石窑，是个好地方，二十五军闹革命，穷人得解放；
九唱华阳镇，干部能力强，领导群众奔小康，农民喜洋洋；
十唱华阳好地方，广大群众听端详，四宝在华阳，旅游大希望。
——一首《十唱华阳》，是华阳街66岁的文盲老汉汪弟全套用陕南民歌调子创作的歌唱长青华阳景区的山歌。《十唱华阳》歌词虽然朴实无华，却平仄鲜明，韵口对仗，足以说明老汉一辈子编歌、唱歌的功夫。
这位住在洋县华阳街的汪弟全老汉，自从1971年年方18岁从西乡五里坝移居华阳镇45年来，就一直没有歇过嘴，他一路不歇气的唱下来，从一个青葱少年一下子春夏秋冬地唱成两鬓斑白的老汉，依然坚持着爱唱山歌、编写山歌的好习惯。
9月底，笔者来到洋华公路63公里-500米路边老汉的家里拜访的时候，汪弟全老汉的老伴业已上山给看号的两条狗送饭去了，老汉说，山里的包谷天天被野猪祸害，不看就没得收成了。屋里只老汉一个人正围着火炉吃旱烟。也许老汉还在想着晚上歌唱比赛的事情吧！昨晚华阳镇才艺比赛，老汉发挥得不太好，没有入围，只得了个纪念奖，倒是老汉的亲妹妹汪弟莲一首陕南情歌，入围今天晚上的决赛。
老汉看到我，站起来，径直老远就把手伸出来，握住我手，使劲摇。我们就围坐在火炉前聊起家常。汪弟全老汉，唱了一辈子山歌，光是陕南爱情民歌《十写》、《十送》、《十望》、《十爱》、《十想》、《十劝》、《十缠》等“十字头“系列的山歌就有几十首；其他的《采茶歌》系列——歌唱劳动场景的山歌、《花鼓子》系列——歌颂新中国、新生活的生活山歌等等不一而足；仅《孝歌》系列——劝善行孝的孝歌就有几百首。老汉说，先前，祖上传下来的曲牌歌唱有几大摞，现在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本《梁山伯与祝英台》，我拿起来看看，厚厚的手抄本，约莫五十来页，字迹工整，都是出自汪弟全老汉自己年轻时自己动手靠着记忆收录下来的。即就是目前仅存的这部歌词，也差不多很多歌页都被虫蛀的近乎残破不堪了。
老汉说，“2014年，陕西省省长赵正永来洋县，县里文化馆把我叫去唱孝歌，还给录音了的。”
我说，这是文化遗产，你又没有歌词，再不录音，就要失传了。
一来二去，我们就厮混成老熟人，相互敬烟，相互插话闲聊。老汉说，镇上文化站的两个人，爱我，镇上的人也爱我，有了大活动，就把我带上，去唱，又是管饭又是给钱的。可是，没有活动，就没有人管我了。……就是不把我往篮蓝里捡。……老人欲言又止。，表现出既知足目前又奢望未来的神情。老汉吧嗒了一口旱烟锅，突然神情放光的说，“他们请我到县里去，就是不给钱，不管饭，我也搞哩！”
聊兴正浓，老汉的大儿子和媳妇回来了。看见有人在屋，也坐下来一起聊老汉编写山歌、唱山歌的事情。他儿子汪富斌说，他老子爱歌爱了一辈子，干活的时候唱，闲了的时候唱，半夜躺在床上睡不着也唱，他要是唱起来，几天几夜不重样也唱不完。
聊到尽兴，汪弟全老汉从睡房拿出了几件家伙事，咣咣地敲打起来，脸上洋溢着孩童似的幸福。
半上午时间，汪弟全老汉边唱边说，句句不离歌，似乎有永远也诉说不完的山歌情。
我知道，与歌为伍，情操简单而执着；与曲作伴，生活无虑而充实。
我衷心地希望汪弟全老汉和他的山歌，缠缠绵绵，爽爽朗朗，一直唱响在华阳上空，唱得日月同辉，唱得神清气爽，唱响华阳人民的富贵和吉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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